第五章 初赴龍泉島

第五章 初赴龍泉島

艷陽普照,稻浪如波。

馬玉龍、汪麗玲、鐵婆婆和紅梅,四人四騎,風塵僕僕,終於趕到了巢湖。

但見湖光如鏡,漁帆點點,碧水一望無邊。

沿岸蘆花似雪,隨風飄蕩如雲,水鳥穿蘆掠波,發出了驚耳的啾啾耳,正和湖面上隱約可聞的漁歌答對。

姥山青翠,樹木茂密,一片蔥綠中,不時看到有紅牆琉瓦逸出。

他們四人沿湖策馬前進,雖置身畫境中,卻無心瀏覽眼前美景。

因為,他們原本充滿了信心前來,但是,根據沿途聽到的傳言消息,愈近巢湖愈令他們憂急。

「湘江女俠」的溺愛,「龍泉叟」的孤僻,「飛鞭玉女」的任性,漸漸都使他們愈來愈沒有了信心。

當然,傳家之寶不能不要,丟了彩聘信物,也無法向婆家交代。

是以,馬玉龍和汪麗玲,兩人口裡雖然不說,但決心卻是一致的,那就是,即使翻臉動武,也要把「胭脂寶盒」收回來。

由於遠地前來游湖的人終年絡繹不絕,姥山下,湖岸邊,因而興建了不少豪華酒樓和富麗客棧。

到達游湖碼頭大街上,馬玉龍為了前去龍泉方便,就在街頭一家「福星客棧」門前將馬停了下來。

店伙一見,趕緊上來兩人拉馬。

馬玉龍問:「有清靜獨院嗎?」

另一個店伙已聞聲趕來,忙不迭的哈腰恭聲道:「有有有,爺、姑娘、老奶奶,請隨小的來!」

由於沿途聽聞的不如意,鐵婆婆被消磨的已沒有了那股傲氣。

看看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上,雖然還有不少規模較大的客店,但馬玉龍已經決定了這一家,也只好跟了進去。

汪麗玲自從知道了這余「余鏢師」的師門底細后,一直也都尊重他的意思辦事,這不單單因為他的武功高,刀法精,他是未婚夫婿的好友也是原因之一。

進入精舍獨院的小廳,馬玉龍和途中幾天一樣,連虛套-聲都沒有就坐在上首大椅上。

前一兩次鐵婆婆還有點兒不服氣,想想人家是「虎門」的門人高足,又是少鏢主馬玉龍的好兄弟,也就沒有吭聲爭論。

當然,汪麗玲的安之若素,想想前去索寶盒,沒有他根本就沒有把握,也是原因之一。

鐵婆婆點了飯菜要了酒,馬玉龍和汪麗玲也撣去了風塵先罷了洗。

酒菜送來,店伙特地留下一個中年伶俐僕婦伺候,鐵婆婆為了談話方便,正待將中年僕婦支走,馬玉龍已揮手阻道:「前輩等一等!」

對「前輩」和稱呼,鐵婆婆倒是最為受用,說來也應該是對馬玉龍容忍的原因之一。

馬玉龍一等中年僕婦每個人滿上了酒,立即謙聲問:「這位大嫂貴姓?」

中年僕婦趕緊含笑恭聲道:「回稟爺,小婦人姓李,木予李……」

馬玉龍微一頷首道:「原來是李大嫂……」

中年僕婦李嫂趕緊說:「爺,不敢當,有話您儘管吩咐!」

馬玉龍接著問道:「你去過龍泉島嗎?」

李嫂聽得深身一哆嗦。急忙有些緊張的說:「小婦人哪敢到那種地方去……」

馬玉龍一聽,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心裡對「龍泉叟」和「湘江女俠」的印象更加惡劣。

但他怕嚇著李嫂,以致她什麼話都不敢答了,因而蹙眉問:「為什麼不能去那種地方?」

李嫂立即含笑正色道:「四面都是水,連個船都沒有,你說怎麼去……」

汪麗玲不由迷惑的問:「沿湖不是到處有船嗎?」

李嫂正色解釋道:「船也得有人敢去呀?」

馬玉龍蹙眉問:「為什麼不敢?」

李嫂搖搖頭道:「為什麼小婦人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有記憶以來,就沒有人敢划船去過!」

鐵婆婆沉聲問:「那你們島上的人就不吃不喝,不需要用東西啦?」

李嫂見鐵婆婆問話帶點火氣,神色一變,急忙搖頭道:

「那小婦人就不知道了!」

鐵婆婆一看,立時警覺,知道她若是再問下去,準是一問三不知了。

馬玉龍趕緊含笑道:「他們自己島上用船,當然可以進出了!」

李嫂領首道:「是吧?」

馬玉龍一看,立即望著紅梅,吩咐道:「給李嫂二兩銀子的賞錢!」

紅梅恭聲應是,起身送了過去。

李嫂慌的急忙搖手道:「不能要,不能要……」

馬玉龍急忙含笑解釋說:「不要客氣,給你就收下。告訴你,島上的姑娘是我們汪姑娘的好姊妹橇我們待會兒就去看她……」

李嫂一聽,立即興奮笑了,同時興奮的說:「真的呀!原來你們是小姑奶奶的親戚呀?」

汪麗玲見李嫂興奮的喊郝麗珠「小姑奶奶」,不由皺了皺,眉頭。

但她怕李嫂看到誤會,只得含笑道:「我那位小妹妹,就是脾氣太壞了……」

豈知,話未說完,李嫂已正色道:「不不,說來小姑奶奶應該是我們巢湖一帶的活菩薩……」

這說法的確令馬玉龍和汪麗玲大感意外,不由對望一眼,同時「噢?」了一聲。卻聽李嫂繼續說,「前幾年我們沿湖一帶,到處都是欺壓百姓的惡霸流氓,調戲婦女,強索銀子,鬧得沒有人敢來游湖,後來小姑奶奶知道了,打的打,殺的殺,不到一個月,都跑光了!」

說此一頓,特地正色問:「爺和姑娘來時想必也看到了,我們現在的街上,好熱鬧……」

馬玉龍民中一動問;「你們最近有沒有看到郝姑娘出來……」

李嫂急忙頷首道:「有有,她出去時,島上的總管爺還追了出去……」

汪麗玲聽得柳眉一蹙問:「為什麼追出來?可是她私自外出?」

李嫂不敢肯定的說;「好像是喲!聽說去找一個叫馬什麼龍的人……」

馬玉龍和汪麗玲聽得心頭一震,幾乎是同時間:「可是叫馬玉龍的人?」

李嫂一聽,立即瞪大了眼睛,正色點頭道:「對對,不錯,就是馬玉龍?」

馬主龍蹙眉道:「奇怪呀!馬玉龍既不認識她,又沒得罪她,她找馬玉龍幹什麼?」

汪麗玲覺得奇怪,據傳說,「武當三劍客」為了郝麗珠曾經和馬玉龍動手,他為什麼說馬玉龍根本不認識她呢?

心念及此,不由迷惑的去看馬玉龍。

李嫂卻有些遲疑的說:「聽島上的總管爺說,小姑奶奶就是為了這件事,決心去看看這個馬玉龍,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汪麗玲和鐵婆婆一聽,不由驚異的望著馬玉龍,齊聲問:

「怎麼?你們少鏢主真的不認識郝麗珠?」

馬玉龍淡然一笑,故意搖頭道:

「這一點我倒不十分清楚,據我家少鏢主說,他在九宮山麓碰見了「武當三劍客」,他們三個一致譏我們少鏢主要娶「飛鞭玉女」做老婆,我們少鏢主當然不承認,雙方一言不合,就動手打起來了……」

李嫂立即道:「可是,小姑奶奶聽了這些傳說就信以為真了……」

汪麗玲不由關切的問:「什麼事信以為真了!」

李嫂正色道:「她以為『儒俠』馬騰雲的兒子,真的有心要娶她呀……」

話未說完,鐵婆婆已哼聲道:「最好讓她親眼看一看馬玉龍……」

李嫂立即正色道:「是呀,小姑奶奶一聽說馬玉龍劍術無敵,一表人才,生得劍收朗目,唇紅齒白……」

話未說完,心中大吃一驚的馬玉龍,故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汪麗玲一看,馬上不好意思的脹紅了臉!

鐵婆婆索性氣呼呼的哼聲道:「告訴你,馬玉龍生了一張馬臉、豬嘴、大肚皮……」

話剛開口,汪麗玲已怒斥道:「好了!」

李嫂原本是最機伶的人,一看汪麗玲的失笑,再和鐵婆婆說的形貌加以對照,立即恍然正色道:「啊呀,這就對了呀……」

鐵婆婆沉聲問:「什麼事這就對了?」

李嫂壓低聲音正色道:「聽說她娘堅決反對小姑奶奶去找馬玉龍,所以才命總管爺率領著十多個分頭去追她……」

汪麗玲一聽,著實吃了一驚,俊面上也剎時沒有了笑容。

汪麗玲卻關切的問:「你說的是『湘江女俠』?」

李嫂正色道:「是呀!女俠本來很喜歡小姑奶奶的呀,這一次竟大發雷霆,並說回來后要打死她……」

鐵婆婆卻不解的問:「這些家務事,你是怎樣知道的?」

李嫂毫不遲疑的說:「不瞞您們三位說,總管爺和我們掌柜的是好朋友,那天沒有追上小姑奶奶在我們這兒喝酒,正好是小婦人問,這些話都是總管爺親自對我們掌柜的說的……」

鐵婆婆繼續關切的問:「你那位小姑奶奶去找馬玉龍,回來了沒有呢?」

李嫂一愣道:「去了好多天了,應該回來了吧?!」

汪麗玲有些憂急的問:「這麼說,你們沒有看到她回來了?」

李嫂立即含笑道:「姑娘你不知道,我們那位小姑奶奶,來去如風,騎起馬來像飛一樣,你剛聽到她的馬蹄響,跑同去看早巳沒有了影……」

鐵婆婆卻望著汪麗玲,寬慰的說:「既然她有了留條,一定先趕回來!」

汪麗玲會意的點點頭,覺得沒有什麼話好問了,立即轉首去看馬玉龍。

轉首一看,發現馬玉龍劍眉緊蹙,神情凝重,目光滯呆的望著院中,不由驚異問:「余鏢師……」

馬玉龍一定心神,急忙轉頭問:「汪姑娘……」

汪麗玲立即問:「你還有沒有事要問她?」

馬玉龍含笑搖頭道:「沒事了,李嫂,你請去休息吧!」

說罷,並肅手指指廳外。

李嫂立即含笑恭聲道:「三位有事找我時,在院門口招呼一聲我就來了!」

馬玉龍又恍然道:「馬溜好了不要卸鞍,我們飯後還要出去!」

李嫂再度恭聲應了個是,逕自走出小廳去。

汪麗玲一等李嫂走出了院門,立即望著馬玉龍,關切的問:「余鏢師,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馬玉龍不禁憂慮的說:「湘江女俠對我家小鏢主似乎有芥蒂!」

汪麗玲贊同的點了點頭。

鐵婆婆則正色道:「我老子也有同感!」

汪麗玲繼續問:「你是說,稍時我們前去要『寶盒』時會有困難?」

鐵婆婆搶先道:「那是一定的啦!」

馬玉龍則憂慮的說:「怕的是,我們去時,郝麗珠也剛回來不久,『湘江女俠』正在氣頭上,自然不會給我們好臉色看!」

鐵婆婆立即憤聲道:「她氣不氣那是她家的事,偷了我們,的寶盒,不但要馬上還給我們,琿得向我們賠不是!」

汪麗玲憂慮的說:「我是怕她們根本就不承認!」

馬玉龍道:「我想不會,這裡有一粒郝麗珠的血珊珠暗器……」

鐵婆婆哼聲道:「她會說,她女兒打出去沒有收回來的血珊珠太多了!」

馬玉龍不以為然的說:「湘江女俠乃有身分有地位的前輩……」

鐵婆婆立即道:「若是脾氣古怪的「龍泉叟」呢?」

馬玉龍劍眉一蹙,立時不語了!

驀見他的星目一亮,脫口興奮的說:「有了!」

如此一說,使得正在想心事的汪麗玲和鐵婆婆同時嚇了一跳!

鐵婆婆立即沉聲問:「怎麼回事?老鼠啃了你的腳了是不是?」

馬玉龍毫不介意,繼續興奮的說;「咱們在拜帖上就直接寫給『湘江女俠』,根本不寫『龍泉叟』!」

汪麗玲蹙眉道:「這不大好吧,照武林規矩,一定要寫『龍泉叟』,他可以不接見我們,但我們可不能不懂規矩……」

馬玉龍斷然道:「沒關係,我們到時可以說,他老人家年高德劭,不敢擾他清修!」

說此一頓,立即望著紅梅,吩咐道:「快去到賬房拿一份拜帖和筆墨硯台來!」

紅梅恭聲應是,匆匆走了出去。

馬玉龍又和汪麗玲鐵婆婆商議了一下前去「龍泉島」應該注意的事情,紅梅已將筆墨拜帖拿來。

鐵婆婆不識幾個字,汪麗玲也不好意思執筆。

馬玉龍卻毫不客氣,潤筆飽墨,立即在大紅拜帖上寫下了「湘江女俠」郝夫人,下邊落筆竟是「神勇鏢局」。

汪麗玲立即不解的問:「鏢局下面為什麼不寫上你的名字!」

馬玉龍正色道:「不,你我兩人的名字都不宜寫上去,這樣才有較大的轉圈餘地。」

汪麗玲和鐵婆婆深覺有理,同時點了點頭。

飯後三人重新計議了一下步驟和說詞,才帶著紅梅向店外走去。

一到店門口,馬匹早已備好,立時跑過來兩個店伙伺候著。

四人上馬,逕向街口馳去。

由於市街就建在姥山的山邊,出了市街就是進入山中的山路。

龍泉島位在湖中,緊臨姥山靠水的西北麓,佔地約有近百畝,原為地名礁石,后因「龍泉叟」隱居其上,營建庭園而命名。

姥山上有寺廟庵觀,香客四季不絕,因而山道寬大整潔,道旁並設有避雨亭棚,植滿了名時花草,確是一處遊覽勝地。

馬玉龍四人策馬前進,直奔西北,漸漸遊人稀少,路旁並有了「遊人止步」的警告牌。

山道上雖然已沒有遊客,但路面依然十分清潔,時花盛開。

繞過一片峰角,馬玉龍的目光倏然一亮!

只見山道的盡頭即是一個月牙形的湖灣,一座橢圓形的孤島,矗立湖中,正對著湖灣的中心,相隔約有百數十丈。

島上樹木茂盛,花草遍植,掩映中可見堂皇富麗的樓閣檐脊。

鐵婆婆首先道:「對面八成就是了,到了這兒無路可走了嘛……」

話未說完,紅梅已驚異的說:「怎的連只小船也沒有?」

汪麗玲游目一看道:「哼,不但沒有船,連個人影也都不見。」

馬玉龍見對面島邊有碼頭,花木之間似有一排石屋,斷定那裡一定有人看守。

正待拍手招呼,以便引起對面島上的人注意,突然傳來一陣「軋軋」的響聲。

汪麗玲急忙低聲道:「對面有動靜!」

馬玉龍一聽那陣「軋軋」聲響,便斷定是轆轆上發出的絞盤轉動聲!

正感不解,驀見湖水紋動,一道比拇指較粗的繩索,逕由湖水中升起來。

鐵婆婆立即沉聲道:「看到了沒有,要想親自過島拜訪,就得先有踏索渡水的本事。」

紅梅不由怯怯的低聲道:「小婢就不敢過……」

鐵婆婆哼聲道:「人家也根本沒準備讓你這等角色踏上龍泉島,換句話說,能上龍泉島上拜望的訪客,在武動上這是起碼的水準。」

說話間,那道繩索已筆直的拉在兩岸之間,恰恰平貼著水面上。

紅梅怯怯的解釋道:「我是怕走了一段繩索斷了!」

鐵婆婆哼聲道:「傻丫頭,繩索是用桐油泥混含著鐵砂精麻做的,怎的會斷,如果上面有了青苔,沒有精湛的輕身功夫,倒是很容易滑進水裡去。」

話聲甫落,「軋軋」的轆轆聲已經停止,對面樹木中也如飛射出一道纖蚴綠影,越過碼頭,騰身而起,直向水面上的繩索落去。

馬玉龍一見有人過來,立即示意汪麗玲等人下馬。

也就在四人躍下馬來的同時,那道綠影已飛身縱了過來,竟是一個身著綠緞衣褲,梳著兩個丫環髻,看來十分俏麗的侍女。

馬玉龍正待拱手說什麼,綠衣侍女竟身形不停,越過他們之間,繼續要向山外走去。

但是,當她經過四人面前時,卻謙和禮貌的點頭笑了笑!

鐵婆婆見綠衣侍女不是來迎接他們的,心中一氣,立即沉聲道:「丫頭站住!」

汪麗玲雖然也有些不高興,但對鐵婆婆對待綠衣侍的態度卻覺得不安。

正待呵斥鐵婆婆,已經奔過去的綠衣少女已停身回頭,望著鐵婆婆,含笑問:「前輩可是喊我?」

問話完了,一雙明亮在眼睛卻落在馬玉龍的英俊面龐上。

鐵婆婆正待說什麼,汪麗玲已含笑謙聲道:「小妹妹……」

話剛開口,綠衣侍女已含笑恭聲道:「不敢當,女俠有話請吩咐!」

汪麗玲道:「我們是來拜望「湘江女俠」郝夫人的……」

話未說完,綠衣侍女立即肅立行禮並恭聲道:「女俠原理拜望我家夫人的,小婢還以為您們是前來游山進香走錯了路呢……」

說此一頓,又恍然恭聲:「女俠前來見我家夫人,可有拜帖?」

紅梅見綠衣侍女不時看一眼馬玉龍,心中自然有些妒意和不快。

這時見她問到拜帖,立時由鞍頭將匣拿下來,向著綠衣待女面前一送道:「在這裡……」

話剛開口,綠衣侍女已急忙含笑搖手道:「我是出去辦事的,我不管這些,既然你們有拜帖,就舉起來向對面招一招,馬上就會有人過來拿,不然,他們也以為你們是登山的遊客,路走錯了!」

馬玉龍急忙謙聲:「謝謝你……」

綠衣侍女目光一亮,立即向著馬玉龍,微一欠身,含笑愉快的說:「少俠請不要客氣!」

馬玉龍繼續問:「請問郝麗珠姑娘可在島上?」

綠衣侍女含笑搖頭道:「我家小姐住在「麗珠閣」上,小婢不知道在不在。我是在賓館伺候表少爺們……」鐵婆婆見綠衣侍女炙勢的目光直盯馬玉龍的俊面上,看樣子,好像恨不得撲進馬玉龍的懷裡,只得沉聲道:「你不是要去辦事嗎?那就快去吧?」

綠衣侍女見鐵婆婆冷冷的催她走,粉面不由一紅,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快步走去。鐵婆婆卻哼聲自語道:「小鬼靈精,好似見了血的蒼蠅……」

雖然聲音低下,走去的綠衣侍女還是聽到了,因為她緊低著頭已改步子快跑。

汪麗玲見馬玉龍緊蹙著劍眉要紅梅將拜帖舉起來,知道他不高興了,只得低斥道:「鐵婆婆,從現在起,你最好不要說話!」鐵婆婆對馬玉龍的不悅神色當然也看到了,自然不敢再說什麼。

只見對面龍泉島的碼頭上已如飛馳下一道人影,騰身縱落在繩索上,正向這邊渡來。

四人凝目一看,只見是個一身水綠勁衣的年輕人小夥子,看來最多十七八歲,一雙大眼,兩道濃眉,身體看來相當結實。

根據湖面顫動的水紋及起落的次數,他比方才的綠衣侍女,武功似乎又高了一籌。

健壯小夥子一到近前,立即抱拳恭聲道:「敢問四位駕臨……」

馬玉龍立即道:「我們是汀泗橋來的,將來拜望你們郝夫人……」

說話間,紅梅已捧拜匣送到了健壯少年的面前,並將匣蓋掀開,露出了裡面的拜帖。

健壯少年雙手地拜匣接過,並認真的著了紅梅一眼,才轉身望著馬玉龍和汪麗玲,恭聲道:「四位請稍待,小的馬上派人代四位送進府去!」

說罷轉身,飛身向水邊馳去。

由於他轉身之際又看了紅梅一眼,因而紅梅的雙頰更紅了。

由於汪麗玲已向鐵婆婆提出了警告,她雖然看得老臉鐵青,也只能搖搖頭,哼了一聲!

馬玉龍看了一笑道:「鐵前輩,您何必生這種閑氣操這種心?紅梅長得俏麗,對他自然有吸引力?……」

鐵婆婆立即沒好氣的說:「那也不能恨不得把眼珠子看進人家的肉里去!」

馬玉龍失聲一笑道:「哪有那麼嚴重?」鐵婆婆冷冷一笑道:「你倒說的輕鬆。看人可以,哪有那種看法的?你呀……」

鐵婆婆有些無可奈何的哼聲道:「你是已經訂了親事了,否則呀,我看沒有人會嫁給你……」

馬玉龍哈哈一笑道:「真到了那步田地,只有拜託前輩您了……」

汪麗玲聽得嬌靨通紅,不由低呢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還有心情絆嘴?……」

紅梅趕緊圓場道:「他們已派人送帖子上去了!」

四人同時看去,發現健壯不伙子已將拜帖交給另一個青年人。

那人的年齡似乎稍大些,接過帖子看了一眼,轉身奔進了綠叢中。

跟著那些人時隱時現的身影向上看,顯在是要送往半島以上的那片富麗宅院內。

汪麗玲不禁有些憂慮的說:「只怕『湘江女俠』看了帖子不肯接見……」

鐵婆婆立即不高興的說:「那是一定的嘛!就寫個「神勇鏢局」,她們一年也難得離開龍泉島一次,她知道你「神勇鏢局」是誰開的?」

馬玉龍有他自己的處境和打算,他不能不預留後步,以及見了「湘江女俠」后如何見機行事。

再說,根據「福星客棧」李嫂的談話,他斷定「湘江女俠」和他們馬家有芥蒂,為了能順利見到「湘江女俠」,所對才只寫上「神勇鏢局」。

這時聽了鐵婆婆的話,覺得甚為有理,不禁感到有點後悔。

汪麗玲見馬玉龍臉上的笑容盡逝,眉宇間透著懊惱,不由憂慮的問:「余鏢師,如果「湘江女俠」她不接見我們怎麼辦?」

馬玉龍蹙眉道:「你在路上沒聽說?她對那個寶貝女兒疼愛的不得了……」

話未說完,來時的峰角處,突然傳來一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

馬玉龍四人回頭一看,正是剛剛過去的綠衣侍女,這進又急急的馳回來。

汪麗玲看得心中一動,立即低聲道:「我們要不要將來意告訴她,請她轉達給『湘江女俠』……」

馬玉龍見飛馳來的綠衣侍女已低下了頭,不由哼聲道:「罵人家是見了血的蒼蠅,只怕她……」

話未說完,低著頭疾馳的綠衣侍女已到近前。

汪麗玲一看這情形,自是不便開口了。鐵婆婆卻招呼道:「小姑娘……」

話剛開口,綠衣侍女已飛身馳過,騰身而起,起向湖面上的繩索縱去。

鐵婆婆一看,也傻了。

汪麗玲淡然哼了一聲道:「這就是教訓!」

鐵婆婆愣愣的望著飛身縱起的綠衣侍女,只見她幾個起落已縱過了繩索,登上了碼頭,直向島上馳去,眨眼已消失在萬綠叢中。

汪麗玲見鐵婆婆的老臉上布滿了懊惱的神情,因而也沒有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驀見方才關拜貼的青年人,逕由山上飛似的向碼頭上奔去。

鐵婆婆是老江湖,一看那個青年人急切的神情,便知道要接見了,因而脫口興奮的低聲道:「有希望!」

話聲甫落,前去送貼的青年人已到了碼頭上。

健壯少年一見,正待迎過去詢問,青年人已向著這面袍拳朗聲道:「我家夫人交代,親迎不及,將在廳上恭候,四位是否還要等候派船前來……」這結果實在大出馬玉龍四人意外,是以,未待對方話完,馬玉龍已抱拳謙聲道:「多謝當家的,不必派船了,我們自行過去。」

青年人一聽,再度抱拳興奮的說:「那小的就在這裡恭候了。」汪麗玲知道紅梅還沒有踏索渡水的能耐,一面將馬韁交給她,一面望著馬玉龍,驚異的道:「余鏢師,怎會有這樣的結果?」

馬玉龍也將馬韁交給了紅梅,並含笑道:「這可能是『神勇鏢局』盛名遠播的原因吧?」

鐵婆婆閱歷淵博,立即哼聲道:「臨事不判斷正確,往往是誤事的主因!」

說話之間,也將馬韁交給紅梅。

馬玉龍一看,只得婉轉的說:「前輩不準備在這兒陪紅梅……?」

鐵婆婆是何等人物?一聽馬玉龍的話意,頓時大怒,不由怒聲道:「登萍渡水我老婆子是沒有那份本事,踏著繩子過湖還難不倒我……」

汪麗玲立即壓低聲道:「人家余鏢師又沒別的意思,你吼什麼?」

豈知,馬玉龍竟正色道:「不!照理說,方才的小丫頭和不伙子,他們的武功絕對不能和關輩相比,但他們因為年輕在這道繩索上練來練去,所謂熟能生巧……」

鐵婆婆一聽,哪裡還能忍耐,不由怒吼道;「你不要再解釋了。告訴你小子,我老婆子如果連這點能耐都沒有,乾脆一頭栽進湖裡死了算了!」

了字出口,倏然轉身,展開身法,逕向湖邊的繩索馳去。

汪麗玲看得神色一驚,脫口急聲阻止道:「鐵婆婆回來……」

但是,撲至水邊的鐵婆婆已經騰身躍起,逕向湖面上的繩索落去。

緊接著,足尖一點,再度飛身縱起。

一連三個起落,越縱距離越近,越騰高度越低,而離島邊碼頭,至少還有三十丈以上距離。

汪麗玲看得大吃一驚,本能的猛的一推馬玉龍,同時急聲道:「快去」

馬玉龍本來也正看得暗呼「不好」,再經汪麗玲這麼一推,立時身形如電,一撲已到了湖水邊前。

他的身形並沒騰起,沿著湖面上的繩索直向對面飛去,他的兩腳上,就像裝了滑輪般,一閃已到了鐵婆婆身後。

而這時的鐵婆婆,也正竭盡全力的第四次點足騰縱起來。

顯然,她希望能夠盡量向前縱遠一些,因為她知道,她在開始時沒有分配好內力,以致現在到了體力衰竭的地步,這次落腳時,很可能就要跌進水裡。

換句話說,就是跌進水裡,也要儘可能的距離碼頭近一些,以便很快的游到岸上。

但是,就在她心中焦急,騰身縱起的時候,腋下突然伸進來一隻手,一股巨大潛力推著她,呼的一聲直向碼頭飛去。

她心中一驚,正待驚呼,耳畔已響起馬玉龍的聲音,催促道:「雲里翻身!」

鐵婆婆心中一動,隨著馬玉龍的話音,懸空猛的一個翻身,身形落處,雙腳剛好踏在碼頭緣上一尺多的地方。

說來好險,若不是馬玉龍及時叫她來「雲里翻身」,即使馬玉龍提了她一下,依然要掉進湖水裡。

鐵婆婆急定心神,回頭一看,馬玉龍和汪麗玲正巧也相繼縱了過來。但她仍得意的一笑道:「雖然多年沒有這一套了,總算順利的過來了!」

汪麗玲立即低聲道:「別忘了,待會兒還要回去的。」

鐵婆婆聽得心頭一沉,老臉上強自掙出絲微笑,剎時沒有了。

方才送貼子上去的青年人,立即含笑抱拳恭聲道:「少挾、姑娘、老前輩,請吧,我家夫人正在廳上恭候著你們三位呢?」

馬玉龍含笑肅手,謙聲道:「你先請!」

青年急忙哈堆笑道:「那小的就在前頭帶路了!」

說罷轉身,逕在前順引導。

成玉龍三人緊跟在後,這才發現一道人工修築的山道,有平面,有階梯,直向島上伸去。

山道兩旁俱是枝葉茂盛的大樹,路邊整齊的植著各色鮮花,較之來時的山道,尤為乾淨寬大。

前進約數十丈,即是一座富麗門樓,並有兩名綠衣佩劍大漢把守。

馬玉龍覺和有些奇怪,雖然型式完全是一座門樓,但左右兩邊卻沒有院牆。

進了門樓之後,又是一番景象,只見山徑縱橫,亭台棋布,隨著山勢,建了不少富麗宮殿和樓閣,乍然看來,同疑是公候將相的府邸或行轅。

最初是身佩寶劍的大漢,漸漸登高深入,必經的路口門樓或宮殿處,俱是佩寶的少女們擔任警戒。

再登上一道十數丈方圓的光滑石坪,盡頭是座拱形石橋,隱隱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橋的對面是座富麗大廳,四名背劍少女分別站在兩角,一人富態的藍緞襖黑褶裙的白凈中年婦人,正含笑站在廳階口上。

馬玉龍、汪麗玲,以及鐵婆婆三人,皆以為是「湘江女俠」親至廳外歡迎,對索回「胭脂寶盒」的事,更增加了不少信心。

青年人一此過石橋,立時閃身一側,躬身肅手指了指廳上。

馬玉龍三人一看,更加斷定廳階上的中年富態婦人就是「湘江女俠」。

正待加緊步子向前見禮,中年婦人竟微一躬身,側身肅;手,謙聲道:「夫人在廳內恭候,三們請進!」

馬玉龍三人一聽,這才知道富態中年婦人,原來是名僕婦或內宅管家。

鐵婆婆雖然一向心高氣傲,但想想人家是譽滿武林的「湘江女俠」,也就只好忍下了。

馬玉龍和汪麗玲就沒想到這會這麼順利接見,至於出迎,不出迎都未介意,何況「湘江女俠」還與他們父母同時出名的前輩!

是以,大步登上大廳,那位富態中年婦人竟行禮謙聲道:「內宅管家姜氏迎接少俠,姑娘,婆婆!!」

馬玉龍、汪麗玲以及鐵婆婆三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湘江女俠」也自恃是親密世家的長輩,接見前來看望她的后侄們。

馬玉龍三人精神一振,覺得索回「胭脂寶盒」,已根本不成問題了。

因為,「湘江女俠」這樣以通好世家之禮接待他們三人,其中當然也含有一份女兒胡鬧,拿了人家的東西的歉意成分在內。

是以,三人同時還禮,由馬玉龍含笑謙聲道:「多謝姜嫂!」

中年富態婦人姜嫂道聲「不敢」,並肅手請進。

大廳極深,共有兩進,富麗堂皇的深處已燃上了十數盞精緻宮燈。

馬玉龍三人進入廳門一看,只見布置的金碧輝煌,高貴華麗,后廳通一廳錦屏前,一位髮髻高挽,上插飛風金釵的華麗中年婦人,正含笑端坐在正中獨設的錦帔大椅上。

八個綠衣侍女,分別肅立椅后,十六道明亮目光,靜靜的望著他們三人。

獨坐中央在椅子上的美婦人,當然就是龍泉島的女主人,郝麗珠的母親「湘江女俠」。

「湘江女俠」雖屆中年,但看來最多三十五六歲,柳眉,鳳目,瓊鼻櫻口,桃形臉,雪白細嫩的皮膚,倒有些像是郝麗珠的大姐姐。

她穿著蔥綠的錦緞羅衫,白綾袖,著米黃百褶長裙,靜靜的含笑坐在那裡,親切、慈祥、柔和的目光,一直注視在馬玉龍的俊面上。

馬玉龍和汪麗玲,一見「湘江女俠」早坐在那兒等他們了,三人立進加快了腳步。

到達椅前八九步處,馬玉龍和汪麗玲分開站立,鐵婆婆則站在汪麗玲身後,三人同時報名行禮。

但是,當馬玉龍說到汀泗「神勇鏢局」「鏢師」兩個字時,「湘江女俠」的雍容面龐上神色立變。

再聽報出「余偉銘」的名字,不由失聲驚異問:「你?……你不是馬玉龍?」

馬玉龍心中一驚,急忙抬頭,只見「湘江女俠」容顏慘淡,渾身有些顫抖,正舉手指著他問。

他這時心中有苦說不出,只得硬著頭皮,恭聲道:「晚輩是余偉銘,現任「神勇鏢局」

的領鏢鏢師……」

「湘江女俠」緊蹙著柳眉,兩道炯炯月光直盯在馬玉龍的神情,心中一驚,頓時想起了「湘江女俠」很可能也是「儒俠」馬騰雲或女俠石蘭靜的友人。

心念及此,橫跨兩步,故意拱手恭聲道:「女俠有所不知,余小俠雖身任鏢師,卻是「虎刀」老前輩的徒孫,馬少鏢主的好友……」

怎奈「湘江女俠」根本無心聽鐵婆婆解釋,一聽「馬小鏢主」,立即強忍怒氣,沉聲問:

「那馬玉龍為什麼沒來?」

馬玉龍只得惶愧不安的回答道:「玉龍哥因有要事,不能親來……」「湘江女俠」冷冷一笑道:「那他叫你們今天來見我有什麼事?」

馬玉龍只得蹙眉為難的說:「晚輩前來是為了『胭脂寶盒』……」

「湘江女俠」一聽,「胭脂寶盒」,渾身猛的一戰,倏然由椅子上站起來,同時怒聲問:

「可是馬玉龍要你們前來拿回去?」

馬玉龍看的神色一驚,但也聽得目光一亮,知道「胭脂寶盒」的確已交給「湘江女俠」

了。

是以,急上一步,趕緊恭聲解釋說:「是的,前輩……」

話剛開口,「湘江女俠」竟揮手阻止,怒聲道:「好了,你也用不著解釋了,你回去告訴他,除非他爹親自來拿,任何人前來我都不會還給他!」

說到最後,聲音哽咽,珠淚竟奪眶而出,轉身快步走向了大錦屏后。

馬玉龍一聽,簡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頓時愣在了那兒!

汪麗玲和鐵婆婆也傻因為這變化不但急劇,也太大了。

馬玉龍眼看「湘江女俠」就要走了,不由驚得脫口急呼道:「前輩!前輩!」急呼聲中,舉步就待追去。

但是,女管家姜嫂卻閃身擋住在了身前,同進謙聲道:「大俠請止步!」

也就在這時,大廳側門處,突然響起一個急切憤怒問:「姑母,什麼事?」

馬玉龍聞聲轉首,只見一個身穿粉紅英雄衫,年約二十一二歲的俊挺青年,正滿面怒容的奔了進來。

「湘江女俠」身形不停,僅向著俊挺青年,揮手凄聲道:「瑜兒,送他們出去。」說話之間,匆匆走進了錦屏后,八個綠衣侍女也急忙跟著走出去。

粉影一閃,微風襲面,那個身穿數粉紅英雄衫的俊挺青年已滿面怒容的到了近前。

那位姜嫂似乎深知這位俊挺青年的脾氣,急忙不安的說:「表少爺,人家可是前來拜望我家夫人的客人。」

話未說完,俊挺青年已毫不客氣的斥聲道:「這兒沒你的事,你進去!」

姜嫂恭聲應了個是,僅後退了幾步,並沒有走。

俊挺青年滿面怒容,神情傲然,註定馬玉龍,沉聲問:「你就是馬玉龍嗎?」

馬玉龍正值滿腹怒火,雖然聽了對方彼此的稱呼,斷定這個俊挺青年,可能是「湘江女俠」藍綺霞的娘家侄兒,但仍忍不住冷冷的問:「有什麼事嗎?」

俊挺青年突然剔眉怒聲道:「我只問你,你是不是那個保鏢的馬玉龍?」

話意之中,充滿了輕蔑意味。

馬玉龍淡然道:「我雖然不是馬玉龍,但有事你和我說也是一樣?」

俊挺青年毅然頷首道:「好,你回去告訴他,,麗珠表妹年紀還小,還不希望這麼早就找婆家,再說,就是我,也不會找……」

馬玉龍劍眉一蹙道:「不對吧!聽說郝姑娘這次外出,就是找馬玉龍去了……」

俊挺青年一聽,立時升起一股爐火,脫口怒吼道;「放屁」

屁字出口,反臂一掌,呼的一聲摑向了馬玉龍的耳門。

馬玉龍正在氣頭上,當然不會客氣,右手一繞,「叭」的一聲將對方的手腕扣住。俊挺青年神色一驚,驚嗥一聲,飛起一腿,猛馬玉龍的下陰。

馬玉龍早已料到他會起腿,是以,就在扣住對方手腕的同進,猛的又加了兩成內力。

俊挺青年哼了一聲,剛剛踢起右腿,立時眥牙咧嘴的又收了回去,同時,一張。臉立時變得煞白,身體也逐漸向地上縮去!

女管家姜嫂,立即沉聲道:「余鏢師……」

話剛開口,馬玉龍已註定俊挺青年悶哼一聲,身形踉蹌,瞪蹬退了數步。馬玉龍看也不看俊挺青年,轉身望著汪麗玲和鐵婆婆,吭聲道:「咱們走」

說罷,逕向-廳外走去。

但是,就在馬玉龍三人轉向的同時,俊挺青年「嗖」的一聲在腰間撤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厲喝一聲,飛身刺向了馬主龍。

姜嫂一見,脫口阻止道:「表少爺!」

也就在姜嫂驚呼出口的同時,馬玉龍回身跨步,左手一格俊挺青年的右腕,右掌極輕靈的斬向了俊挺青年的脖頸。

只見俊挺青年悶哼一聲,腳下踉蹌,竟然收勢不及,「咚」的一聲仆在地上,身形直向前廳巨柱上滾去。

女管家姜嫂看得大吃一驚,脫口驚呼,飛身就向挺青年撲去。

但是,「蓬」的一聲,俊挺青年依然橫滾在巨柱石基上。

女管家姜嫂見俊挺青年面色鐵青,眥牙咧嘴,斷定馬玉龍下手時留了分寸,是以,呼了聲「表少爺」,伸手待去攙扶。

但是,猛的搖了一下頭的俊挺青年,轉首一看馬玉龍三人已走出廳外,伸手推開姜嫂,挺身躍起,飛身追向了廳外。

一到廳外,立即望著兩邊的女警衛,一指馬玉龍三人,怒吼道:「截住他們,截住他們」

兩邊的背刀女警衛,以及站在遠處的人,聞聲同時呼喝,紛紛撤出了兵刃。

緊跟奔出廳外的女管家姜嫂一見,立即大聲阻止道:「不準胡來,退回來」

正待撲過來的警衛等人一聽,立時雙剎住了身勢。

姜嫂又望著仍等候在橋頭的青年人,沉聲道:「郝升,夫人的命令,送他們出去!」

郝升應了聲是,向著走過石橋的馬玉龍三人,躬身肅手道:「三位請!」

說罷起身,引著馬玉龍,以及鐵婆婆三人,快步走去。

氣得面色鐵青,渾身直抖的俊挺青年,望著姜嫂,切齒恨聲道:「好!姜嫂,你敢和我藍子瑜作對……」

姜嫂立即沉聲道:「你違背了夫人的意思已經不對了,怎可再命人攔阻他們離去?」

俊挺青年藍子瑜,怒極冷笑道:「你不要神氣,終有一天,我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說罷轉身,大廳也不進,展開身法,直向正西一片樓閣處大規奔去。

姜嫂也毫不客氣的冷冷一笑道:「等你當了龍泉島的島主后,再發威也不遲?」

話聲甫落,一個綠衣侍女跑來對她恭聲道:「姜嫂,夫人請你進去!」

姜嫂應了一聲,急步向廳內走去。

舉目一看,只見「湘江女俠」藍綺霞,業已神情凝重的坐在中央錦帔大椅上。

一看這情形,姜嫂斷定「湘江女俠」根本沒有走,一直隱身在大錦屏后。

尚未到近前,「湘江女俠」已關切的低聲問:「他們走了嗎?」

姜嫂恭聲應是,肅妝側道:「我仍叫郝升送他們出去了!」

「湘江女俠」卻黯然嘆了口氣道:「子瑜這孩子如此胡鬧,難怪他表妹不喜歡他!」

姜嫂立即不高興的哼聲道:「他還一直認為自己武功高超,驕傲得不得了……」

話未說完,「湘江女俠」已有些不耐煩的說:「好啦,你也用不著再說他了,他現在吃了一次苦頭,也該有所覺悟了……」

姜嫂急忙正色道:「這還是人家看著夫人您的面子,沒有下重手,否則,那一掌劈下去,哼,脖子早斷了,還由得好去發威風?……」

「湘江女俠」似乎也不願意再聽姜嫂嘮叨,立即改變話題,關切的問:「姜嫂,當年你跟著我,也是見過馬大俠和石女俠的人,你看他是不是馬玉龍……?」

姜嫂正色道:「絕對錯不了,他們登上前面高階,我就知道他是馬大俠的兒子!」

「湘江女俠」不由迷惑的問:「可是,他為什麼不承認是馬玉龍呢?」

姜嫂略微沉吟道:「也許是為了能夠將『胭脂寶盒』,順利的拿回去,不說是馬玉龍,比較容易開口些?」

「湘江女俠」不禁有些生氣的說:「胭脂寶盒是他馬家的東西,我當然會還能他,何必用這種笨方法?想起來就生氣?」

姜嫂卻正色問:「夫人,您注意到好個姓汪的姑娘的沒有?」

「湘江女俠」也正色道:「你是說,她很像當年的凌飛瓊?」

姜嫂正色道:「何止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

「湘江女俠」有些不解的說:「如果她真的是凌飛瓊的女兒,那該是馬玉龍起小訂下的妻子呀?可是,我看他們之間,也有些怪怪的……」

姜嫂一笑道:「怪的地方還多呢,您沒看到,馬少俠的腰上還佩有把刀……。」

「湘江女俠」立即有些懊惱的說:「是呀!。我剛才也被他們給鬧糊塗了!」

話聲甫落,姜嫂突然提議道:「夫人,你既然願意把『胭脂寶盒』讓他們拿回去,乾脆我去把他們再叫回來……」

「湘江女俠」略微沉吟道:「好吧!要去快去,別讓他們走!」

姜嫂立即興奮的說:「不會,放下去的渡索絞起來也得一會工夫!」

說罷轉身,逕向廳外奔去。

她哪裡知道,值班看守碼頭的小夥子,迷上了紅梅,藉著送還拜匣,正在陪著紅梅在對岸聊天呢,渡索根本沒有放下。

是以,郝升經導著馬玉龍三人一到碼頭,馬玉龍立即對鐵婆婆叮囑道:「調勻內力,不要騰縱太高……」

話未說完,鐵婆婆已極有把握地說:「知道了,這麼點兒距離不難得了我?」

我字出口,飛身疾撲,騰身踏上渡索,直向對岸如飛縱去。

汪麗玲一看,知道鐵婆婆不會再出事了,也跟著踏索縱向對岸。

也就在她跟在鐵婆婆身後上岸的同時,馬玉龍也跟著縱了過來。

守碼頭的小夥子,對馬玉龍三人這麼快就出來了,既驚異,又失望。

他先躬身行禮,一等馬玉龍四人飛身上馬,立即恭聲道:「郝賜恭送少俠、姑娘、關輩、紅梅……」

馬玉龍雖然心中極不愉快,但仍含笑道:「希望你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說話之間,抖韁縱馬,直向山外馳去。

汪麗玲、鐵婆婆,當然知道馬玉龍說的「你們」是指的郝剛和紅梅。

但是,當兩人縱馬疾迫之際,卻發現紅梅神情冰冷,高嘟著小嘴,頭也沒回。

兩人當然知道,紅梅的心裡只有「余偉銘」一個人,誰她也是看不進眼裡。

由於心情鬱悶,四人放馬飛馳,出於出口,直奔和街鎮,趕到客棧,已是掌燈時分。

這時一見馬玉龍四人回來,趕緊迎出廳外。

鐵婆婆和知道大家還有話商議,見廳上已準備好凈面水,立即吩咐道:「李嫂,請通知他們送酒菜來!」

李嫂恭聲就了個是,匆匆走出院去。

汪麗玲首先憤憤的說:「拿了人家的寶盒不給,卻要死人去取,這不是誠心據為已有嗎?」

鐵婆婆沉聲道:「再說,這是我們小姐的東西,與「神勇鏢局」的馬總鏢頭有什麼關係?……」

馬玉龍早已在路上想了很多,只是他現在不便說出來罷了。

這時見鐵婆婆埋怨父親馬騰雲,只得寬慰道:「你們先別愁,明天我再親自去一趟龍泉島,一定要向藍前輩將寶盒拿回來……」

鐵婆婆已有了另外想法和發現,因而故意問:「為什麼你一個人去?」

馬玉龍道:「我是因為『湘江女俠』與玉龍哥家一定有什麼嫌隙……」

鐵婆婆立即問:「他們前一輩的嫌隙,纏結了幾十年,就憑你一後生晚輩的幾句話就化解了?」

馬玉龍道:「當然不會那麼容易,不過,總要知道癥結的所在,才能設法解開它……」

話未說完,李嫂已率領著店伙將酒菜送來。

想是四人都不愉快,李嫂雖然在每人伯面前都滿上了一懷酒,卻沒有哪一個端起來飲一口。

匆匆飯罷,鐵婆婆首先望著馬玉龍,問:「你決定明天一個人親自去一趟?」

馬玉龍無可奈保的說:「總要把『胭脂寶盒』拿回來吧!」

鐵婆婆頷首贊聲道:「好吧!那就明天你回來以後,咱們再商議吧!」馬玉龍道:「也只好這樣了!」

於是,四間廂房,每人一間,各人回到各人的房間野去安歇。但是,每人都向李嫂要了洗澡水,卻沒有一個人直在沐浴。

因為,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有鬼,都要利用這個互不相擾的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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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寶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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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赴龍泉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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