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世今生

第六章 往世今生

如此十餘日過去小蛋的傷勢漸漸痊癒下床走動已不成問題。

這天下午衛驚蟄和農冰衣要下山替盛年買酒順路前去探望住在翠霞山腳下的衛母。小蛋歇得悶了便與羅羽杉相攜同往散心再加上素喜熱鬧的小寂和楚兒一行六人浩浩蕩蕩從紫竹林啟程往山下進。

眾人先到鎮上為盛年打了六壇好酒由衛驚蟄、小寂和小蛋三人一手拎上一壇順着大街便來到衛母在山下所開茶館一路之上卻不知吸引了多少行人的目光。

到了茶館眾人拜見過衛母挽起袖子就充當起臨時夥計。六個人管帳的管帳泡茶的泡茶跑堂的跑堂忙得不亦樂乎。

想那羅羽杉、楚兒、農冰衣無不是人間絕色如今卻在茶館里客串起夥計尋常茶客幾曾見過這等陣仗?不消多時一傳十十傳百將衛母的小茶館坐得滿滿當當來得稍晚點兒的客人就只能在門外排隊紛紛伸長脖子往裏張望。

丁寂見狀用手肘捅了捅正忙着抹桌子的小蛋低笑道:「不如將來咱們合夥開個酒樓吧!你瞧准賺得盆滿缽溢。」

衛驚蟄和農冰衣則幫着衛母在後堂生火沏茶。

衛母瞧著農冰衣俏臉上被煙火薰得黑一道白一道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彎腰用絹帕替她擦拭道:「冰兒這等添柴生火的粗活交給驚蟄做就是了你還是到前頭幫羅姑娘她們管帳吧。」

農冰衣笑道:「沒關係這活可比開爐煉丹輕鬆多了。」

衛驚蟄也笑道:「娘有我和農姑姑在這兒照應着你就休息會兒吧。」

衛母望着兒子和農冰衣老懷暢慰答應道:「好好我這就到前頭看看。」

待母親去了前堂衛驚蟄見左右無人一邊將一根柴火丟入大灶中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姑姑這些天你為何經常一個人坐在那兒呆?在山上時人多我也不方便問卻總覺得你有事瞞着我。」

農冰衣一驚極力裝作若無其事道:「我哪有?你莫要胡思亂猜。」

衛驚蟄搖搖頭道:「不對你心裏一定有事。如果你不肯說我便從此寸步不離地跟着你直到你告訴我為止。」

農冰衣拿着柴火的手一顫險些被大灶里竄出的火苗燙著不耐煩道:「我說沒有便是沒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

衛驚蟄緩緩道:「你瞞不了我更不該瞞我。如果你還記得當日咱們一同立下的誓言就會明白不論生任何事我都願意與你一起承擔。你不想我擔心不想我受累卻不知道越是這樣越會教我難受。莫非直到今天你還當我是外人么?」

聽衛驚蟄侃侃而談剖明心跡農冰衣再也按捺不住強忍的淚水悲戚道:「你為什麼要逼我?正因為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才不願說出。你知道么也許我已沒有幾個月可活了?」

衛驚蟄大吃一驚努力保持鎮定安慰道:「怎會呢?你先告訴我到底生了什麼事?」

聞言農冰衣珠淚潤濕衣衫說道:「那天歐陽霓將我擒去是為了向我討化解她身上忘情水毒的解藥。我不肯鬆口她竟劃破手腕將體內毒血強灌進我的嘴裏……」

衛驚蟄心下一緊道:「這麼說如今你的體內也中了忘情水毒?」

農冰衣點了點頭哽噎道:「她是想用這方法迫我說出解藥的配方卻不曉得其實我對忘情水的化解之方也僅是略懂皮毛。除了我爺爺誰也不清楚該如何解毒可惜他老人家早已去世多年——」

衛驚蟄如遭五雷轟頂但情知假如此刻自己稍露慌亂絕望那農冰衣便更加難以支持於是深吸一口氣道:「天無絕人之路當年雷霆雷老前輩不也曾被忘情水所傷後來仰仗一身精純修為迫毒成功?」

農冰衣凄然道:「那是不同的。雷老爺子在第一時間用渾厚的功力將忘情水毒壓住令它無法深入。可我喝下了歐陽霓的毒血令劇毒迅進到五臟六腑想要依靠外力迫出已是絕無可能。」

衛驚蟄的心涼了半截尋思道:「自農老爺子和布衣大師逝后農姑姑儼然已是天6第一名醫。如果她也對身上的忘情水毒生出絕望之情恐怕當世沒有第二個人再能救得!」

但想歸想於衛驚蟄卻又如何能夠甘心認命?他一面急思對策一面撫慰道:「相信我那麼多風雨咱們都闖了過來這次也一定能夠化險為夷!老天爺絕不會如此無情將我們的希望生生奪走……」話到後來他的虎目也變得濕潤。

正在這時就聽門外霸下興高采烈的聲音問道:「小衛水燒開了沒有?趕緊送一壺到前頭來!」

衛驚蟄強忍悲痛應了一聲用袖口為農冰衣拭乾眼淚低聲道:「記住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只要堅持就有希望!」

農冰衣含淚點頭竭力從唇邊露出一絲微笑道:「放心吧別忘了我是誰的孫女。」

當下兩人守口如瓶只當什麼也沒生過勉強又工作了一個多時辰待到日落西山眾人方才告別衛母拎着買來的好酒回返紫竹林。

翌日清晨小蛋起了個大早。只因昨晚盛年通知下來趁著眾人齊聚翠霞山的難得機會正可一同祭拜淡言真人。

等他出了屋就瞧見盛年、丁原、羅牛和蘇芷玉、姬雪雁、小寂等人都已早早守在了紫竹軒外。不一刻羅羽杉和楚兒略作梳妝亦是一身縞素趕來會齊。

可左等右等仍舊不見衛驚蟄和農冰衣的身影倒是曾山從後山趕了過來。

小寂皺眉道:「怪事昨晚吃過飯就不見了他們兩個跑哪裏去了?」

姬雪雁道:「要不大夥兒分頭再去找找?」

盛年抬頭望了望天色搖頭道:「不必等了咱們先行祭拜!」

丁原朝着羅牛掃了眼傳音入密道:「聽這口氣回頭驚蟄少不了要挨一頓嚴斥。」

羅牛同樣傳音入密回答道:「也難怪盛師兄會生氣昨晚就通知不到驚蟄今早還是沒見他的人影可有點兒過火。」

丁原心裏一笑道:「要放在平時以盛師兄的豁達也不會對驚蟄如何。可今早大傢伙兒要祭拜老道士。人都到齊偏偏他和冰兒缺席這可不應該!」

當下眾人來到淡言真人墓前盛年、羅牛、丁原師兄弟三人並肩佇立其後是秦柔、蘇芷玉和姬雪雁至於小蛋、羅羽杉、丁寂、楚兒幾個則肅立在更后一排。

曾山卻沒那麼多計較悠哉悠哉往墓邊青石上一坐抬起二郎腿在旁觀瞧。

待到眾人祭拜完畢他方才走到墓前雙手抱拳躬身念叨道:「淡言師侄說不得我老人家也得在你墳前拜上一拜誰叫你在裏面我在外面呢?

「想當年你拚死殺出雲林禪寺只留得一具肉身送返翠霞葬在紫竹林間。盛年、丁原、阿牛這三個小子又接二連三給逐出師門以至於想找個守墳的人都沒有好凄涼啊——」

說着曾山竟是呵呵一笑轉指向身後眾人道:「可今天你瞧見沒有?連帶你的徒子徒孫男男女女大大小小足足站了三排可謂是子孫滿堂桃李芬芳。

「更況且非但盛年、阿牛、丁原他們三個各自成就一番功業名重仙林、傲視群倫連他們的下一輩都已卓然成*人享譽四海。我老人家看在眼裏也替你高興——」

他的表情似喜似悲接着又道:「如今正魔兩道所有人都將你的關門弟子捧成是天6第一人風頭之勁當世無人能及。可我老人家卻很是不以為然。要沒有你這個師父嘔心瀝血將他教誨成*人丁原那小子不知早被扔到哪個角落裏去當小混混了哪會有眼下的風光?」

他再一指羅牛道:「至於阿牛任誰見了他傻呵呵的模樣都會搖頭。

唯獨你把他當塊寶不僅傾囊傳授翠霞絕學最後更是拿命為他擋災!後來他成了魔教教主跺一跺腳半個天6直顫一身藝業更是教人瞠目結舌。若非你慧眼識珠因材施教他也就給埋沒了——」

說着曾山的手指頭點向了盛年道:「你的開山大弟子繼承了紫竹軒衣缽甚而成了咱們翠霞派的當家人一言九鼎好不威風!可在你身上也同樣留有當日在平沙島上為這小子插下的兩道劍疤。古往今來為弟子受刑在你之前我老人家當真聞所未聞!」

他的一番話滔滔不絕卻激起眾人心底舊情一時間泣聲四起連素來好勝要強的丁原也紅了眼睛。

由盛年帶頭羅牛、丁原、秦柔、姬雪雁、蘇芷玉再到後面的羅羽杉、小蛋、丁寂、楚兒……眾人齊刷刷重又跪下向逝去的老道士深深拜倒。

曾山恍若不見唏噓道:「老道士啊老道士在我曾山心裏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人!功夫不到可以練本事不行可以學唯獨這份俯仰天地的磊落胸懷那是練不出也學不來的——」說罷放開喉嚨大哭三聲撇下眾人不管地御風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大傢伙兒才相攜離去只剩盛年還留在墳前沒動。

小蛋剛要走卻被盛年叫住。兩人席地而坐盛年說道:「有一件事瞞了你很久我想如今也到了你應該了解的時候。」

盛年接着道:「當年恩師祭出元神拚死護送羅師弟闖出雲林禪寺終因傷勢過重撒手人寰可他的元神並未散去而是被先掌門淡一真人以莫大神通收回翠霞最後轉世投胎到卧靈山淡家村中。」

小蛋聽得心頭猛跳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插嘴。盛年打量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十月懷胎后這轉世嬰兒順利出生。就在他降臨人世的第一天淡一真人率着我們師兄弟三人還有驚蟄一齊來到淡家村探望。當時驚蟄便把數年前恩師贈送給他的一塊玉佩重又掛回到這嬰兒的脖子上……」

小蛋一陣激動喃喃道:「你說那嬰兒是……」

盛年點了點頭道:「後來淡家村一夜劇變連特地在此守護的曾師叔祖也突然失蹤你的下落也從此成謎。天幸在北海時丁師弟偶然現了你的身世秘密我們方才曉得你不僅倖免於難而且早已和咱們師兄弟三人結下了匪淺的淵源。」

話出自盛年之口於小蛋而言絕無不信的道理。包括靈泉仙流在內以往一系列的身世疑竇此際也隨着謎底的揭開豁然開朗。只是這一切未免來得太突然。

盛年拍拍小蛋肩膀又徐徐地說道:「其實真正第一個認出你的該是大黑才對。可惜它不會說話險些令我們和你失之交臂。這次我和羅師弟、丁師弟商量數日終究決定將真相向你和盤托出只希望你能冷靜對待。」

小蛋呆了半晌忍不住轉過頭望向淡言真人的墳塚心裏升起一種極為古怪的滋味不曉得墳內墳外哪個才是真正的老道士?

盛年默默注視着他沒有說話。畢竟這個心結無人能解除了小蛋自己。

風過竹林在靜謐中婆娑。陽光穿過紫霧照耀在他的身上一片片落葉飄下沾在衣襟流連不去。

忽然小蛋長長出了一口氣眼睛裏的迷惘漸漸褪淡低聲問道:「盛大叔樹上的竹葉落了同樣的地方來年還會爆出新芽吧?」

盛年一愣隨即慎重地頷道:「不錯去舊維新萬物更替世上萬物皆如此。」

小蛋笑了笑輕輕撣落身上的竹葉悠悠道:「這樣啊那我還苦惱什麼呢?」

盛年如同禪機應答般油然笑道:「是啊煩惱本是自己找何苦追問去與來?」

直到此刻他徹底醒悟淡一真人羽化登仙前留下的那句真言的深邃含意——「去就去了來就來了;何須尋他何須彷徨?」

沒想到自己師兄弟三人苦思多年不得真解反被小蛋在須臾間點化。

他如釋重負地仰起頭透過高空的枝葉望到蔚藍蒼穹默默禱念虎淚沾襟。

突聽林中風動丁寂和楚兒幾乎是足不點地地奔到近前。

盛年一看丁寂神色便預感到出了大事。果然只聽丁寂叫道:「盛師伯我知道衛師兄和農姑姑的去向了!」

盛年收拾情懷站起身道:「別急慢慢說。」

丁寂道:「我總覺得衛師兄突然失蹤有點不對勁方才便和楚兒一起又去了山下的茶館向衛嬸嬸打聽。結果衛嬸嬸交給我一封書信說是昨晚衛師兄特地留下的。若是紫竹軒有人來問即可轉交於他。」

盛年問道:「書信呢?」

丁寂將已拆封的書信遞給盛年。盛年打開急閱只見上面衛驚蟄的筆跡草草寫道:「我和農姑姑前去蓬萊仙島求葯不日即回切勿挂念。」

盛年的眉宇在不經意間鎖起自言自語道:「什麼葯要去蓬萊仙島求?」

這時候羅牛等人亦紛紛聞訊趕至盡皆感到一頭霧水難明其因。

丁原掂著書信苦笑道:「這師兄弟兩個一個為了卷心竹去了北海;

另一個居然跑去蓬萊仙島求葯。偏偏誰也不肯事先說明莫非咱們這些當爹、做師父的全是擺設累贅?」

丁寂躲在姬雪雁身後朝楚兒低聲道:「完蛋我爹是要秋後算帳了。

其實比起當年他的膽大妄為我和衛師兄的事只不過小菜一碟。」

他聲音縱輕可也滿不過丁原的耳朵嘿了聲道:「粗粗推算他們至少已經走了十餘個時辰想要追上已是來不及了。也罷我即刻啟程趕到蓬萊仙島去瞧瞧驚蟄和冰衣他們究竟搞什麼鬼?」

霸下見眾人神色凝重奇道:「蓬萊仙島不是海外三大聖地之一么小衛和農仙子不過是去那兒求葯大家幹嘛這麼緊張?」

秦柔道:「蓬萊仙島遠垂海外全由雲霞幻化生成。只有在兩甲子一度的蓬萊仙會時島上才會對外開放數日。若是有人未得允許強闖仙島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小鮮不以為然道:「好霸道的規矩虧它還是海外三大聖地之一。」

蘇芷玉搖頭道:「蓬萊仙島這麼做多半有它不為外人所知的道理。

咱們不了解內情不宜多加苛責。」

羅牛道:「我只是搞不懂是什麼靈藥只有蓬萊仙島才出產令得驚蟄和農姑娘不遠萬里前去求訪?二十多年前他們兩人也曾參加過蓬萊仙會對島上的規矩並非毫不知情。」

盛年徐徐道:「正因為不明白我才更擔心——」

其實衛驚蟄和農冰衣此行前往蓬萊仙島所要尋求的正是化解忘情水毒的解藥。

二十多年前的蓬萊仙會上丁原以六道神劍大戰楚望天最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楚老魔釋出的忘情水毒盡數逼回他的體內。結果忘情水毒反噬其主楚望天毒之下束手就擒被丁原交由蓬萊仙島終身幽禁。

這場驚心動魄的激戰衛驚蟄和農冰衣也曾親眼目睹時隔多年依舊曆歷在目。

故此衛驚蟄獲悉農冰衣身中忘情水毒后在回返翠霞山的路上猛然想起這段往事心頭頓現一線光明。

他暗暗尋思道:「楚老魔為忘情水毒所困被囚蓬萊仙島十數年解藥亦由丁師叔轉交予仙島掌門雲臨真人掌管。如今楚老魔雖死但忘情水的解藥或許蓬萊仙島仍有留存何不前往一試?」

雖說這麼多年過去且楚望天也早已被蓬萊仙島送返忘情宮忘情水的解藥究竟是否還有留存任誰也不敢保證。但較之眼下的愁眉不展坐看天意好歹也是有了一絲希望。

回到山上衛驚蟄便將此事對農冰衣說出。農冰衣卻沒衛驚蟄這般樂觀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更不願掃了他的興緻也就同意了。

當下兩人沒有驚動盛年等人悄悄下山與衛母告別留下了一封書信請她轉交前來問訊行蹤的師長親朋隨即御劍向東日夜兼程趕往蓬萊仙島。

儘管衛驚蟄和農冰衣當年都曾跟着盛年參加過蓬萊仙會但一來年深日久二來浩瀚之上波濤萬頃既無路標可以參循亦無行人能夠問詢故不免又費了一番周折。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日清晨兩人便遙遙望見遠方海平面上漸漸浮現起一蓬色彩絢爛的綺麗雲霧縈繞在滄海上空無邊無際地向天宇盡頭延伸初升的旭日照耀在雲嵐之上有若霞燒好一幅壯闊瑰麗的仙境畫卷。

衛驚蟄精神一振連日的疲乏好似叫撲面而來的清涼海風一掃而空攜著農冰衣加催動天穹神劍往雲霧飄浮處飛去。

及至近前但見雲蒸霞蔚霧濤跌宕在陽光下不斷變幻著美輪美奐的色彩與下方的浩渺煙波交相輝映委實美到了極點。

兩人在恢宏遼闊的雲瀾前凝住身形農冰衣打量著翻騰的雲濤問道:「小衛你還記得當年蓬萊仙島的阮仙子開啟雲道時手上所用的法訣么?」

衛驚蟄苦笑道:「記得也沒用那是蓬萊仙島的不傳之秘必須配合相應的真言和功法才能奏效僅一個似模似樣的法訣不過是虛有其表。」

說罷他丹田微一提氣朗聲說道:「在下衛驚蟄與農姑姑冒昧拜山事出無奈望雲臨真人賜緣一見!」

他的聲音平和醇正毫不顯霸道卻藉着深厚的功力在海上遙遙傳將開去即使遠在數十裏外亦能清晰聽聞。

可兩人靜候了足有一炷香也不見蓬萊仙島中有絲毫的回應。

衛驚蟄並不覺意外笑了笑道:「看來咱們這兩個不之客並不受歡迎。」

農冰衣咬着櫻唇輕輕道:「小衛實在不行就算了吧咱們另想他法就是。」

衛驚蟄搖搖頭說道:「也許是雲峰相隔他們沒能聽見。既然來了就不能半途而廢。哪怕硬闖也要見上雲臨真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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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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