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住院

第136章 住院

我確信自己沒有做過壞事,至少沒有蓄意或故意做過壞事,所以,我認為我不會下地獄。自信地說,就是:我確信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天堂。

我確信江梟也沒做過壞事,雖然他偶爾打打架,但都是師出有名,他從不無緣無故打架,更不無理取鬧地打架。所以,我認為江梟也不會地獄。自信地說,就是:我確信我現在一定能在天堂找到江梟。

不要忙着睜開眼睛,容我仔細感受一下天堂的妙處:恩!空氣不錯!清新!有淡淡的蘭花的清香!恩!環境不錯!清幽!有清脆的泉水丁冬和悅耳的小鳥鳴叫!

恩!不能再獨自享受了!要儘快找到江梟!哎呀!我的眼皮怎麼這麼沉呀!怎麼睜都睜不開!

「梟哥哥!」我閉着眼睛叫起來。

煩死人!江梟!你明明先來!你明明知道我會跟着你來!可是!你為什麼不在門口等着我呢?

「梟哥哥!」我閉着眼睛接着叫。

氣死人!江梟!你明明知道我一出家門就迷路!你明明知道我沒來過天堂,天堂的路我不熟!可是!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梟哥哥!」我生氣地大叫起來。

「瑜兒!瑜兒!」

哇!是梟哥哥在叫我!

「瑜兒!瑜兒!」

「梟哥哥!」不知道是怎麼的,我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梟哥哥!」我伸出雙臂抱住江梟的脖子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上天堂的!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我的大笑還沒結束,我的胸口猛地一痛,我的雙臂就突然喪失了力氣,我的身子就頹然向後倒去。

「瑜兒!瑜兒!」

「快叫醫生!快!」

……

這是一個雪白的世界: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地板,我穿着雪白的衣服躺在一張雪白的床上,身上是雪白的被子身下是雪白的褥子。

我的手背在掛着針。

天!我在醫院裏!

我沒在天堂?我沒有死?

江梟呢?江梟也沒有死?

「梟哥哥!」我大叫着要坐起來,「梟哥哥!」

可是,我被一雙手按住了。

「放開我!我要去找梟哥哥!」我大哭起來。

「瑜兒!是我!」說着就有一個熱熱的軟軟的香香的東西輕輕壓住了我大哭不止大叫不止的嘴巴。

定目細視3分鐘。

「梟哥哥!」我想叫,卻叫不出來,因為嘴巴被壓着。

又過了3分鐘。

有莫名的熱熱的液體不斷滴落在我的臉上,再順着我臉上的高處往低處流——像螞蟻在爬,不,像蚯蚓在爬。

哇!蚯蚓!好噁心呀!

「哇——」我忍不住真的噁心起來。

「小梟!哎呀!小瑜要吐了!你……」好像是媽媽在說話呀!

「唔……」江梟趕緊消除了對我嘴巴的重壓,捏着我的手坐在床沿,低着頭偷偷地看我。

「小瑜,你還痛么?」媽媽俯下身輕輕地摸着我的臉,「還痛么?」

我搖頭:「不痛。」雖然胸口還很有些痛,但是,我可以忍住,沒必要告訴媽媽。

「真的不痛了?」媽媽一臉驚喜,也一臉懷疑。

「真的不……」我還沒說完,我就隱隱感到除了胸口,還有個地方也很痛。

小肚子怎麼又痛了呢?真是恨死人!而且,痛的面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寬廣:整個小肚子都痛還不算,小肚子下面,那個羞死人的部位怎麼也跟着痛呢?真是的!這個部位痛,我怎麼好意思說!

「哦……」媽媽長長地出了口氣,給我掖了掖被子角,「瑜兒聽話,乖乖地躺着,不要亂動。」

「還有你!」媽媽忽然對江梟提高了聲音,「不聽話!醫生批評你多少回了?叫你躺着躺着!你就是不聽!我告訴你多少回了,小瑜沒事,你就是不信!現在小瑜醒了,沒事了,你該聽媽媽一次話了吧?」

「恩。」江梟趕緊丟了我的手,捂著胸口下了我的床,再捂著胸口上了另外一個床。

天!我和江梟的床幾乎是並排的!中間最多有2尺寬的距離!

「小瑜!」江梟在輕聲叫我。

我側過臉,發現江梟正歪著腦袋傻傻地看着我。

「梟哥哥……」我的心驀地一痛,鼻子就酸起來——江梟瘦了,太瘦了,瘦得幾乎脫了形。

「瑜兒……」江梟哽咽了一下,就眼淚花花了。

「我的天吶!藥水都打完了啦!」一個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把我嚇了一跳。

「怎麼不叫我來拔針呢?要不是我約莫著時候到了……」說話間,一個白色身影就走到我的床邊,拿起我打針的手。

「唉……」媽媽按住自己的額頭,「我怎麼也忘了?」

護士姑娘剛拔完針,又進來好幾個身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看那架勢好像很有些名堂似的。

「江梟!」為首的那個中年男人站在江梟床頭,看着江梟的臉,很嚴肅地說道,「你的傷口還沒有痊癒,至少還要靜卧20天。你必須配合我們的治療方案,必須遵守病房的管理,不得私自行動。否則,後果很嚴重。明白沒有?」

「明白了。」江梟像貓一樣回答過後,就乖乖地縮進被子,只留幾縷可憐巴巴的長頭髮在外面無聲地抗議。

「周瑜!」男醫生剛板着臉叫了一聲,忽然就笑了,「你跟剛那個壞小子一樣,也要乖乖地在床上再躺20天。聽到沒有?」

「聽到了。」

「20天過後,你的身體就全好了,明白沒有?」

「真的呀?」我忍不住高興地叫起來,「太好啦!」

「不過……」醫生用食指點了點我的鼻子,「這20天之內,你不能激動。明白嗎?」

「恩……不明白。」

「不能生氣不能發怒,明白嗎?」

「哦,明白。」

「也不能太高興,明白嗎?」

「哦,明白。」

「總之,要儘力保持平靜平和,知道嗎?」

「知道。」

「還有那個壞小子,是你哥哥吧?他現在千萬不能激動,你一定要控制他的情緒。知道嗎?」

「知道了。」

醫生走的時候,又把媽媽叫到門外說了好多話,可是,我一句都沒聽清楚。

媽媽進來時,滿臉的憂愁。

「你們沒醒的時候,我日夜擔驚受怕,現在你們都醒了,我還是擔驚受怕。」

「媽媽……」江梟掀開頭上的被子可憐巴巴地說,「我保證不惹小瑜,我保證不挨小瑜的床,你們別把我換到其他病房……」

我正要問江梟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媽媽卻攔過話頭:「你們誰不聽話,我就叫醫生把誰換到其他病房!」我立即閉了嘴巴,安靜地躺着。因為,我實在太害怕把我換到其他的病房。

到了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卻被一陣壓抑的說話聲吵醒——原來是小胖哥老狼他們,把屋子擠得滿噹噹。我仔細看了一下,王小丫站在洗手間門邊幽幽地看着我,沒有看到張軍和許麗。

原來,今天是星期五。

媽媽正在小聲吵小胖哥,說他不該每個星期五都請假往這邊跑。

雖然值班醫生和護士進來警告了好幾次,可老狼他們最終還是鬧了起來。

在老狼他們的笑鬧中,我終於搜索到了如下信息:第一條,我和江梟已經在這裏躺了整整3個月。第二條,我和江梟能活過來都是奇迹,尤其是江梟,醫院曾經下過7次死亡通知,我嘛,比江梟少下了3次。第三條,最初我和江梟是分開搶救的,可是越搶救越糟糕。後來是媽媽說把我和江梟放到一起,看能不能起死回生。醫生們認為我和江梟不可能活下來,就懷了同情我媽媽的心思把我們放到了一起,誰知道,兩顆本來不再跳動的心臟居然從那一刻開始有了微弱的反應。第四條,現在我和江梟已經脫離了危險,尤其是江梟,恢復得很快,已經能自己摸索著去上廁所了。第五條,因為我和江梟的胸腔都被打開做了大大的手術,所以,在沒有完全恢復之前,我們都不能「激動」,以防創口再次受損。

可是,有個信息我一直沒有捕捉到:我和江梟為什麼會同時躺到醫院裏,並且被醫生下了幾次死亡判決書?

奇怪的是,我為什麼剛剛醒來時會以為自己是在天堂?我為什麼會認為江梟和我都死了呢?

沒有人告訴我,沒有一個人能夠告訴我。我自己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而且,媽媽一再警告我:不準胡思亂想!

我就聽媽媽的話,聽醫生的話,乖乖地躺着,躺着看每天都在換的新鮮蘭花,躺着聽每天都在換的新鮮鋼琴曲。我吃飯是媽媽喂,奇怪的是,我每天都吃飯,卻從不上廁所。奇怪的是,醫生每天都要揭開下面的被子看看我的小肚子。我也很想看看我的小肚子究竟怎麼了,可是媽媽不讓我看,連摸一下都不讓。

江梟也很聽話,他除了上廁所就不下床。偶爾媽媽有事出去了,他才側過臉看着我。可是,只要我叫「梟哥哥」或者向他伸出手,他就立即板着臉很嚴肅地說:「不許激動!」

再後來,我身體漸漸好了,但是,心裏卻無端地悶起來。我老想去學校,我老在想這會兒同學們在上什麼課,在上哪個教授的課。我無端地盼望雙休日快點到來,因為每個雙休日,小胖哥老狼他們都會來醫院玩。我喜歡聽小胖哥老狼他們講學校里的事情,哪怕一點都不新奇,我還是很喜歡聽。

奇怪的是,每個雙休日,張軍和許麗都沒有來。那個星期五的晚上,我終於忍不住了:我指著老狼的鼻子問張軍這段時間在幹什麼,我指著王小丫的鼻子問許麗這段時間在幹什麼,我指著江梟的鼻子問張軍許麗是不是如膠似漆,是不是正在籌辦婚禮。然而,老狼說張軍很忙,但不知道張軍在什麼,王小丫說許麗生病了,但不知道是什麼病,江梟說張軍許麗都回各自老家去了,張軍回老家忙事,許麗回老家看病。

我茫然。張軍老家有什麼事呢?竟然需要他去操辦?究竟是什麼關緊的事呢?竟然操辦了這麼長時間?許麗怎麼會生病呢?許麗中學時一直運動健將,許麗的身體比男生都棒,她怎麼忽然生病了呢?許麗究竟是什麼病?還要回老家去治療?而且治療了這麼長時間還沒好?

我無奈。無論我怎樣追問,還是那個答案;無論我怎樣等待,張軍和許麗還是沒有來。

3個星期天過去了。醫生終於解除了我和江梟的禁錮令。頭3天,我們在兩個床上玩樂。接着3天,我們在房間里活動。再接着一個星期,我們在走廊里散步。後來的一個星期,我們在樓下的大花園大草坪里打鬧。

在花園草坪里鬧了一個星期後的那天下午,江梟突然詭秘地對我說:「小瑜,我們回家好不?」

「回家?」

「恩!」說着江梟把手掌伸到我鼻子前,手掌上有一張百元大鈔,「我們打車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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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戀・我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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