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正值夏季的炙熱陽光,如同不要錢的免費放送,絲毫不管人們的需求。

一棟五層樓高的舊式公寓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中,已經有些斑駁灰白的外表,卻也顯得十分有朝氣。

五樓兩戶的其中之一,門窗大開,只見淺綠色帶着朵朵***小碎花的窗帘在暖烘烘的夏日熱風中飄揚。

一夜無眠的黎安娜看着打開的抽屜和翻落在地上的衣物,砸碎的裝飾品以及被清掃一空的珠寶盒,眼裏滿是憤怒。

昨晚一進家門便發現出國前還整整齊齊的屋子,竟然變得一片狼藉,在驚嚇之餘,她立刻打電話報警!

待警察來到現場處理后,她又跟着去警局做筆錄,回答一堆她懷疑有實際幫助的問題,等一切處理完畢,已經是清晨兩點了。

身心俱疲的她離開警局后,已經沒有力氣再拉着行李去附近的旅館投宿,只好將就著凌亂的「犯案現場」過夜,反正這裏再怎麼亂也是她的狗窩。

二十七歲的黎安娜在一間專營家居用品的貿易公司擔任國外業務,負責出口台灣設計的家庭用品到歐洲各國。

因為工作需要,她一年必須出國多次,參加各類家居用品展,以推廣台灣的設計品牌。

在香港展覽時,她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樣──白天要接洽新客人,晚上又得陪老客戶吃飯搏感情。

每次的展覽一結束,她都會立刻搭機返回台灣,絕不會在參展地多留一分一秒;不像很多公司的展覽代表會乘機休假,多玩個幾天後才肯回國。

誰知道這樣勤奮努力工作、不偷不搶的她,竟會遇到如此青天霹靂的打擊──那該死前男友陳育仁竟敢這麼對待她!

當初她真是瞎了眼才會認識那種男人,更是昏了頭才會答應與他交往──他們是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的,當時身材高大、相貌英挺,看來文質彬彬的陳育仁給予她相當不錯的印象,讓單身的她突然萌生談戀愛的渴望,在經過幾次單獨相處后,她接受了他的追求。

剛開始交往時,她覺得陳育仁是個不錯的男人,不但舉止有禮,而且還很溫柔體貼;頭幾個月讓她彷佛置身天堂,所有認識她的朋友都嘲笑她的身上散發出愛情的光輝,那時她甚至覺得自己已遇上了真命天子。

沒想到甜蜜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她意外發現他竟同時劈腿好幾個女人!

在一怒之下,她毫不留情的把他給甩了──她這輩子最、最、最討厭的就是對愛情不忠實的男人!

那個陳育仁害她在分手后,白白流失了不少淚水──哀悼自己被欺騙的感情!

不過她沒想到天底下就是有人的臉皮可以厚到這種程度──分手后,他仍然不斷打電話給她,美其名是關心,實際上是想向她借錢!

就算她更換電話號碼也沒用,因為他會跟他們共同的朋友打聽她的訊息,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讓別人誤以為他是就快絕跡的現代痴心男,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過錯似的。

真不知這個世界是出了什麼問題,劈腿的人是他,不忠實的人也是他,可那些他們共同的朋友卻寧願相信陳育仁的連篇謊言,也不願相信她這個無辜受害者的老實說明。

在一氣之下,那些朋友全都被她給冷凍起來──她覺得不辨是非的朋友不要也罷,她沒那麼偉大,不斷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她的心是肉做的,受了傷是會疼的!

再說她已受夠了陳育仁無止盡的騷擾,他纏着她的目的就只是為了「錢」!

說到錢,她就想起他們交往時多半是由她來支付賬單,那男人只會說些好聽話,可一旦要他掏錢出來,就像是要他的命似的!

一開始,她還以為他是在經濟上有困難;後來才發現原來他生性愛賭,一有錢就拿去賭,沒錢時則向女友伸手,這種惡性循環大概就是他同時劈腿好幾個女人的主要原因。

她發誓以後絕對不再輕易相信男人,只要低頭看到她原本心愛的裝飾品成了滿地的碎片,她就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那些全是她常年出國搜集的珍藏品,平時完全不許別人觸碰的寶貝,尤其是原本放在原木矮柜上的粉紅色蒂芬妮馬賽克玻璃燈罩,那是她前年去法國展覽時帶回來的手工樣品,由老師傅純手工製作,世界上只此一個,現在卻成了地上的碎片,連個形狀都看不出來。

她睜著紅腫的大眼瞪了老半天,最後認命的從儲物櫃里拿出環保膠袋,準備把地上的碎片與玻璃收拾乾淨,空出走路的空間。

欲哭無淚的拾起曾經價值連城,現在已成碎片的寶貝的同時,她突然想起在出國前一晚,陳育仁曾打電話來向她借錢──其實說好聽是借錢,但那人從來都是有借不還!

被她拒絕了幾次后,他知道她不好說話,就不常找她;但那天他突然來電向她借二十萬,說是有急用,她當時連想都沒想就委婉拒絕了。

大概是陳育仁後來找不到她,得知她去香港參展,才乘機做出這麼惡劣的事。

昨晚警察要她清點損失的財物,她檢查后發現不只衣櫥里的十萬現金全部不見,就連存摺與提款卡也都消失了!

還好當晚緊急打電話到銀行辦理停卡與凍結賬戶時,客服小姐告知尚未發生盜領及盜刷的情況,否則再晚個幾天,恐怕她辛苦工作多年的存款就要付之一炬了。

離開警局時,警察說他們曾見過有小偷拿着被害人的證件去地下錢莊借錢的案例,要她當心一點,若是接到類似的討債電話,記得要錄音下來交給他們處理;雖然她覺得事情應該不至於誇張到這種地步,但她還是微笑道謝,感謝警察大半夜還幫忙她處理這些事。

總而言之,希望這場災難能就此落幕,她可不想哪天回家后又再度經歷這種驚嚇,若是再來一次,她鐵定會得心臟病!

對了,她要趕快去換鎖,這次絕對要換成那種連萬能鑰匙都撬不開──最堅固的鎖。

傍晚時分,氣溫開始下降,一個高大壯碩,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在公寓樓下張望,他的身旁放着一個超大行李袋,洗得有些泛白的藍色牛仔褲,搭上一雙陳舊的軍靴,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風塵僕僕。

他看了一下公寓大門的門牌號碼,然後盯着手上的紙條,像是在比對着,模樣有點不知所措。

黎安娜遠遠望着那男人好半晌──剛才附近的鎖店師傅到她家換鎖,離開時忘了把工具箱帶走,她發現后馬上送回鎖店,沒想到才離開半小時不到,樓下就來了一個陌生男人!

她不記得自家公寓樓層有這麼一號人物,她住在這棟公寓已有好多年,所有的鄰居她都認識,甚至連三樓最孤僻的宅男弟弟偶爾遇見她都會主動打招呼。

她可以發誓,絕對沒見過像他這樣身材高大,肌肉壯碩到可以當健身教練的平頭男人!

光是看到他那生人勿近的氣勢,再想起昨夜警察好心的叮嚀,她心中不禁暗自祈禱,希望他不是討債公司派來的黑道人物!

孟克拿着手中的紙條比對着紙上的文字與眼前的門牌,心裏有點困擾──為什麼門牌上的文字和紙上的有點差距?還有巷口那個年輕小姐到底是要偷看他到什麼時候?

打從他站在大門前努力辨認眼前繁複的文字時,那女人就呆站在那裏不動,一直偷看他,或者說是光明正大的打量他。

他打賭這個機警的女人一定是眼前這棟公寓的住戶,不然不會一看到他站在大門口,就停在那裏不動。

沒關係,他什麼沒有,就耐性最好,而且時間一大把,他可以慢慢等她自己過來。

他索性放下手中的紙條,伸了個懶腰,抬頭望着天空中太陽的餘暉,絢爛又瑰麗的晚霞讓人移不開視線。

難怪他那兩個無恥的老友會這麼堅持要他來這個東方海島,他不得不說,還真是選對地方了,至少在他忙碌奔波的大半人生中,他不記得自己曾經有心情、有時間來享受這麼美麗的景色。

看着前方明顯欣賞起黃昏的男人,黎安娜不禁有些傻眼,他竟然望着天空傻笑?希望他不是個腦袋有問題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邁步向前,準備弄清楚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走過來了!在觀察他十一分二十五秒后。

看着朝他走來的女人,他第一次體會到視力過人的好處──除了能迅速鎖定周圍環境外,還可以用來觀察美女的容貌。

那女人長得滿漂亮的,微鬈的過肩長發襯托著小巧的鵝蛋臉,濃淡合宜的眉毛下方是微圓的丹鳳眼,還有比一般東方人挺立的俏鼻,與讓人想嘗上一口的豐腴紅唇。

她的身材纖穠合度,身高約有一百六十八公分,上半身穿着淺***蕾絲邊的細肩帶背心,露出骨感的香肩與白皙的手臂;下半身穿着深藍色牛仔褲,襯托出她高身兆的長腿,腳下的銀色夾腳涼鞋露出擦著粉色指甲油的渾圓腳趾。

上下比例分明,而且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這樣的美女,用阿傑那色胚的話來形容就是──外貌與身材成正比的性感女人!

不過他沒遺漏她那殺氣騰騰的眼神,也許她不只是漂亮跟性感而已,可能還是一根嗆人的小辣椒!

黎安娜走到他面前,輕咳一聲,仰頭問道:「先生,我是這裏的住戶,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他好高!大概有一百九十公分吧?以她不矮的身高都必須抬起頭,辛苦的仰望他。

他不只是體格很MAN,長相也不錯,輪廓線條分明、五官立體,似乎有着西方血統,長期暴露在陽光下的古銅色肌膚看起來很健康。

「妳好,請問這裏的地址──」孟克把手上的紙條遞給她,「是上面這個嗎?」

她接過紙條一看,這才了解他先前杵在這裏的原因。

她微微一笑,「是這裏沒錯。」

原來紙條上的字是用簡體字寫的,而台灣一向都使用繁體字,所以她可以理解他剛才為何盯着門牌看了老半天。

說真的,要不是因為工作關係,需要經常與大陸的工廠往來,一開始她也看不太懂簡體字,可隨着時間一長,看得多也就習慣了。

他不是台灣人嗎?是久未歸國的二代華僑嗎?不然他的國語說得很道地,一點腔調也沒有,卻看不懂繁體字,這倒是滿奇怪的。

「謝謝。」他友善的笑着,露出潔白髮亮的牙齒。

他笑起來還挺孩子氣的嘛!黎安娜胡思亂想着,直到他露出促狹的眼神,她才趕緊回神說:「不、不客氣。」雙頰早已羞紅。

她──黎安娜,竟然會看男人的笑容看到恍神,真是太丟臉了!

輕咳一聲,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要找哪一戶?」他的紙條上只有大概的地址,並未註明詳細樓層。

「我到五樓。」他簡短回答。

「五樓?」她驚叫,「你找五樓有什麼事?」退後兩步,驚恐的看着他,原本微笑時呈現彎月形的漂亮圓眼,此刻卻充滿了疏離與警戒。

他該不會是地下錢莊派來向她討債的人吧?

她瞄到他身旁的大袋子,那裏面裝的該不會是用來脅迫她就範的武器吧?

他……他這麼大一隻,一拳就可以把她打飛出去,應該用不到刑具吧?

孟克看着眼前表情由驚慌變成恐懼的小女人,覺得很有趣,知道她似乎是誤會了什麼。「我不是要找五樓。」耐心解釋,「事實上,我是買下了五樓,我是新搬來的住戶,我叫孟克。」

是……是這樣嗎?黎安娜拍拍胸口,深呼吸一下,有些驚魂未定的看着他。

雖然眼前這人帶給她龐大的壓迫感,但除了他的眼神看來有點侵略性外,他剛才與她說話很有禮貌,表情也很和善,還給了她一個微笑,完全不像電視報導中那種流里流氣的禁用詞分子。

她應該可以相信他是個好人吧?!

「可是……五樓只有兩戶耶!」黎安娜有點遲疑的問:「你買的是5之2嗎?」她記得那一戶住的是對姓汪的年輕夫婦,她沒聽說他們要賣房子呀!

「是5之2沒錯。」聽阿傑說,另一戶住的是個單身女子,該不會就是這根小辣椒吧?

「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賣房子嗎?」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

因為之前都在忙參展事宜,每天不是早出晚歸,就是在家加班到昏天暗地,完全不知鄰居動向。

「好像是對方家裏有變故,臨時需要用錢,才會急着把房子脫手。」他的劍眉上挑,暗忖,這女人接下來是不是要盤問他的祖宗八代?

「哦~~不好意思!」她吐吐舌頭,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一直審問對方,還差點把新鄰居當成是壞人,希望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不然以後碰面一定會很尷尬。

慘了,她光顧著盤問他,竟然還沒有向他自我介紹……「孟、孟先生,你好,我叫黎安娜,住你隔壁。」

賓果!果然猜對了,孟克心底一陣得意,這根有趣的小辣椒果然是他未來的芳鄰。「叫我孟克就行,不必客氣。」他握住她揮舞著友誼之旗的嫩白小手,再度露出看起來很健康的牙齒。

看着他臉上迷人的微笑,黎安娜感到腦袋瞬間一片空白,直到手心裏不屬於她的溫暖使她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羞窘的小臉立刻飛上兩團紅雲,她急忙地收回手。「不、不好意思!」他的手很大,掌心還有很多繭,但是感覺好溫暖,溫暖到她有些捨不得放開。

「沒關係!」真可惜,他巴不得她多愣個幾秒鐘,他喜歡她那雙粉嫩小手完全被他包裹住的感覺。

黎安娜低頭從皮包里拿出鑰匙,藉以掩飾透紅的臉蛋。「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上樓吧!」小聲的說,希望他沒注意到她的失態。

「當然。」

她打開門,率先上樓,不敢再回頭。

他單手拎起地上的大旅行包,輕鬆的扛在肩上,關上大門,跟在她身後,沒有錯過她羞紅的粉頰。

他無聲的咧嘴一笑,她真是個害羞的小東西。

雖然這是棟有點年齡的老公寓,但樓梯間卻意外的乾淨,看得出來這裏的用戶有用心在保養環境。

「這裏還挺乾淨的。」他看着潔白乾凈的牆壁,心想自己是不是撿到寶了?

他當時唯一的期望就是找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先休息個大半年再說。

由於阿傑跟黑子待的地方比較偏僻,他怕自己的到來會替好友們帶來麻煩,所以乾脆先到人口密集的大都市住一陣子,等過些時日,確定沒有危機后再去找他們。

那時阿傑就建議他,乾脆先買間公寓住,反正都市的房價只會漲不會跌,而且他們拚死拚活賺來的美金已經跌到快變成廢紙了,趕快換成房子至少還能保值。

那時他還幸災樂禍的嘲笑他們──因為他出任務一向只收歐元,不收美金,所以就算美金跌成越南幣也不關他的事。

沒多久,阿傑跟黑子透過網絡幫他找到一間急着出售的房子,雖然位在五樓,但價錢合理,內部不但已經裝潢好而且還附上全套傢具,他只要帶着行李就可以馬上入住;除了一些電器用品外,完全不需要再添購東西。

他覺得挺不錯的,還讓好友多付賣方十萬元當作是購買傢具的費用。

因為職業病的緣故,他們都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歡高樓大廈,更討厭有管理員的大樓。

五樓的普通公寓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樓層不會太高,樓上也沒有干擾,空氣新鮮、人口簡單;雖然一層兩戶有點不盡如他的理想,但有個美女當鄰居也算是意外收穫。

「當然,我們每個月都會排班輪流清掃公共空間。」對於居家環境的乾淨,黎安娜一向感到很驕傲。

他們這棟公寓住的都是好人,所有的住戶也都願意付出心力來維護整潔的環境,這在忙碌的城市中算是非常難得的事。

「牆壁部分也是大家平均分攤金額,每年請人粉刷一次,才能維持這樣的外觀。」她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孟克強調道:「這部分列在住戶守則第五條,住戶守則貼在一樓的的公佈欄上。」

這小辣椒是怕他不遵守規則嗎?「了解,我會仔細閱讀,保證當個好鄰居。」孟克點頭答應。

黎安娜聽了不禁有點發窘,他會不會太直接了一點?就算她是在警告他,他也不用回答得這麼明顯呀!

討厭,他該不會是有讀心術吧?她假裝沒事,轉過頭繼續踏着樓梯,希望趕快到家。

三樓、四樓……再一樓就到五樓了!她繼續努力踏着階梯,孟克也默默的跟在後方。

事實上,他是忙着在後面欣賞前方挺翹的臀部與修長的美腿,這女人有着很火辣的身材,也很懂得穿衣服。

要是被她發現他在後面看到的美景,她會不會回過頭踹他一腳,然後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根據以往救了他無數次小命的直覺,他完全不懷疑這個可能性,孟克在心裏偷笑,小心的不露出任何錶情。

踏上最後一階,她站在樓梯口右側的自家門口,轉身看向走到左側的孟克。

砰的一聲,他把扛在肩上的大旅行包隨意扔在一旁;她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輕鬆拎着的大包,而那包包似乎還頗有重量的,沒有她以為的那麼輕。

「怎麼了?」孟克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看到她死盯着他的行李,滿臉狐疑的樣子。

「這個袋子很重嗎?」她忍不住問。

「還好吧!大概十公斤而已。」他聳聳肩,本以為她會問裏面裝了些什麼東西。

黎安娜聽了不發一語,十公斤只是而已?「你是大力士吧?」她很小聲的問。

「如果是妳的話,我也可以單手舉起。」孟克聽到她的呢喃,挑着眉,摸摸下巴,估量着她的體重──「五十五公斤對我來說還不成問題,要試試看嗎?」正經的提議。

「什麼?」她嚇了一大跳,他這是在調戲她嗎?

黎安娜後退兩步,緊靠着自家大門。「不用了,多謝!」迅速轉身把鑰匙插入鎖孔開門,趁他還沒付諸行動前趕快回家。

當一聲!雕花的不鏽鋼大門順利開啟,她快速鑽入門內。

在關門前,她探出頭,有點局促的說道:「那個……今天很高興認識你,我代表全棟樓歡迎你搬來,再見。」

不等他反應,她立刻關上大門,似乎真被他開玩笑的提議給嚇到。

他有預感,這個膽小又害羞的小辣椒一定會給他未來的生活帶來很多「樂趣」──

他非常期待!

關上門后,她背抵著門,人滑落在地上,舒了一口氣,可惡!那個野蠻人幹嘛跟她開這種玩笑?

雖然知道他不會真的上前把她抱起來,但她還是感到有些害怕與羞怯,老天!她竟然會對一個剛認識的男人產生「羞怯」的情緒,她才認識他不到一個小時耶!

「啊……」她用雙手捂住臉,在心裏譴責自己。

誰知道他有沒有暴力傾向?照他巨人般的力氣來看,他只要伸出兩隻手指就可以輕鬆揑死她!或者也有可能是像陳育仁那種外表斯文、內心腐敗的混蛋也說不定……

呸呸呸,真是烏鴉嘴!

雖然她感覺孟克人是粗獷了一點,一百九十多公分的身高也太高大了一點,但他帶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至少她不認為有着一雙溫暖大手的人會是壞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知人知面不知心,想想陳育仁的例子,她還是不要太輕易相信男人。

黎安娜嘆口氣,放下雙手,看着眼前尚待整理的客廳,心情有點低落。

雖然今天換上了據說是金剛不壞,除了電鋸外,保證撬不開的超級「貴」鎖,但屋子還是得好好整理一番,才能恢復原來的模樣。

男人,就先滾一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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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不能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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