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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陰山——顧名思義就是個陰森森的鬼地方。

這座巍峨蒼涼的高山聳立於雲南西北方,外觀孑然屹立,地形險峻無比,除非真有兩把刷子,否則聽說進去的人很難活着出來。

一行人才剛踏入山間,原本萬里無雲的天氣驟地轉陰,陣陣刺骨的寒風迎面襲來。為了不讓屬下做無謂的犧牲,傅天擎轉過身去對着二十名手下命令道:「你們暫時在這裏候着,咱們五人先上去探路,沒有我的命令,千萬別輕舉妄動,知道嗎?」

「是!王爺。」他這些話不僅讓下屬們皆慶幸跟了個好主子,相對的也帶動了整個士氣,大夥兒早就抱定一顆視死如歸的心了。

五人又往前行至半山腰,這時,四周濃霧迅速攏聚,不一會工夫即昏天暗地,伸手不見五指,異象環生。

「大家小心。」

「是!」四大護衛見狀立即分據東南西北四方,將傅天擎圍在中央。

「王爺,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五行八卦陣』吧!」任玉風問道。

「嗯。」傅天擎頷首,不疾不徐的回答:「自古有云:『金克木,木克土,水克火,火克金,土克水。』只要謹記這五個要訣,再把你們所學的各項招式善加運用,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他媽的,上個山還要這麼大費周章,等會兒見着了那個女魔頭,我一定用我這『血滴子』鍘下她的首級。」人前最注重形象的任玉風,這會兒居然被激得出口成「臟」了。

「再用我的『九環刀』將她給劈成兩半。」孫祈搖晃着手上的九孔連環刀,將刀背上的鐵環震得噹噹作響。

「接下來則要靠我這副『震天捶』,把她捶成肉醬,讓她永世不得超生。」聶勇高舉著閃閃發亮的一雙銅捶,高聲吶喊。

三人輪番叫陣了一頓后,接着便相當有默契的轉頭對着雲念邢說道:「喂!老四,你不來個幾句振奮一下士氣嗎?」

他們會這麼做,主要是想逗逗一直悶悶不樂的雲念邢。

但云念邢只是毫無表情的瞟了他們三人一眼,繼續保持沉默。

「好了!你們三個別耍嘴皮子了,小心應付、別太輕敵。」傅天擎下意識的看了雲念邢一眼后,才出聲說道。

「是的,王爺。」三人在不好意思的「嘿嘿」乾笑兩聲之後,立即聚精會神一步步的朝着前方邁進。

冥教總壇——雪花宮雪花宮佈置得金碧輝煌,比起皇宮來是毫不遜色;同時,在周圍亦栽種了許多奇花異果,陣陣濃郁的香氣繚繞其間,給人一種詭譎且妖邪的氣氛。

「教主,不好了!那幾個人聯手破了你所佈設的『五雷陣』,正往這方向來啦!」

當一名弟子跌跌撞撞的奔進來稟告時,原本支著頭,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假寐的女子一聽,立刻驚跳而起,「這怎麼可能?莫非那些有勇無謀的軍夫也懂得江湖勘輿之術了?」

「不……不是的,他們是硬闖的!」這名弟子嚇得說話都結巴了,「他們五人各守一方、見招就拆,不到半個時辰就毫髮未傷的走出了五雷陣。」

「居然有這種事!才花了半個時辰就破了我費盡心思所佈下的奇陣!」雪艷一聽,臉上表情更顯驚愕,「傳四大護法去擺平他們。」

「是!」這名弟子才正要下去傳令時,又有一名弟子連滾帶爬的跌了進來,「啟……啟稟教主,四大護法戰敗被擒了。」

「什麼?」雪艷不敢置信地大呼。

「那五人個個身懷絕技、武藝出色,比起之前上山來的那些膿包,武功不知要高上幾百倍!」

「該死的!全是一些沒用的賤男人,還說什麼要替我冥教效忠。」雪艷憤怒的將貴妃椅一掌擊碎,一雙美麗的圓眸浮現出一抹讓人驚悚的殺機,「聽你們這麼說,我倒想會會他們。」

話甫落,只見四道人影已如同雷電般閃進了殿堂,一字排開。

「喂!你就是那個女魔頭吧?」任玉風朝着前方穿得一身紅、還故作神秘矇著臉的女子出言問道。

「想必是了!否則幹嘛用面紗罩着臉,一定是見不得人。」孫祈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語氣肯定的嘲弄道。

「我猜一定是奇醜無比,快殺了她,省得一天到晚出來嚇人。」聶勇恨不得能將她給大卸八塊,好泄心頭之恨。

雪艷聽了他們的話,只是淡淡的一笑,不慍不怒的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等一下送你們幾個下去見閻王的時候,就可以同他問個明白了。」

「好狂妄的口氣,咱們上!」身為四護衛的老大,任玉風為了不讓人給瞧扁,馬上對着其他三人發號施令。

「上!」兩旁冥教的弟子也欲圍上前去展開廝殺,不過,卻教雪艷給阻止了。

「你們退下,讓我來。」她遣開了這批沒用的傢伙,一步步走下台階。

雪艷身穿一襲艷紅色衣裳,臉上覆著一層薄紗,全身上下唯一可見的,就只有那一雙眼,一雙邪媚且勾魂的眼……咚!咚!咚!三聲,任玉風、孫祈、聶勇皆不戰倒地。

「你們怎麼了?」看着莫名其妙癱倒在地上的三人,雲念邢的臉上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驚慌。

「該死的,她的眼睛……咱們太大意,中了那女人的妖術了。」三人睜大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動也不能動,猶如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本以為這只是武林中人誇大其詞罷了,想不到真有這等邪門的武功。」三人不敢相信的大叫。

「眼睛……」雲念邢氣憤的轉向雪艷問道:「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哈……我還以為你們有多大本事,還不是一些貪戀女色的凡夫俗子罷了!」

雪艷一見這幾個自詡武功了得的男子也難逃她的獨門功夫,不禁失聲大笑,「中了我這媚魂大法,在一個時辰之內會動彈不得,你們這幾個不知死活的臭男人就等著受死吧!」

她得意的說完這些話后,才猛然意識到還有一個人尚未倒下。

「咦?為什麼只有你不受影響,難道你是女人?」

女人!雲念邢的表情瞬間凍結。

「你慘啦!咱們這老四生平最痛恨人家說他是女人,你等著挨揍吧你!」孫祈馬上幸災樂禍的說。

「老實告訴你好了,咱們這老四有斷袖之癖,你那一套對他是產生不了任何作用的。」任玉風接續著說。

說他有斷袖之癖似乎也不為過,因為他們老早就發覺這老四的視線老跟着王爺打轉。

「說不定老四真的是女人。」聶勇還是堅持着自己的直覺。

「老三的超級妄想症又複發了,老四,你可別見怪。」任玉風和孫祈聽了,嚇得急忙替聶勇這傢伙賠不是,免得雲念邢一怒之下殺了過來,豈不便宜了那女魔頭。

見他們竟敢不把她放在眼裏的徑自閑聊,雪艷有些火了,「你們這幾個傢伙還敢廢話一堆,信不信我馬上宰了你們幾個?」

「自從咱們跟了王爺之後,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任玉風坦蕩蕩的回道。

「總之,我討厭血腥,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永遠不要再有殺戮事件發生。」孫祈則長戚戚的說。

「老二那多愁善感的婆娘個性又來了,真受不了!」聶勇翻了翻白眼,一副不敢苟同狀。

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都死到臨頭了還有辦法在那兒瞎抬杠。

見他們並沒有百般求饒,反倒還悠閑的談起天來,雪艷心中不禁佩服起這些人來了;他們跟她之前所遇到的一些貪生怕死之輩截然不同。

不過,即使這樣,這幾個人還是得死,因為他們阻礙「姥姥」稱霸武林的美夢。

「哼!那我就先解決掉你這個小白臉,再來好好的折磨那三個多嘴的臭男人。」雪艷一說完,輕盈如風的身形已朝雲念邢飄去。

「三個吹牛大王!」雲念邢悶咒一聲,隨即抽出腰上的長劍,以風馳電掣之勢迎向雪艷。

「嘿!兩位,我好像聽見老四說咱們是吹牛大王。」聶勇有些不確定的說。

「沒這回事,一定是你耳朵太久沒挖,聽錯了。」任玉風和孫祈趕緊唬弄他。

試問,這檔丟臉事兒天底下有哪個人會承認。

一紅一白的身影就這麼繞着殿堂打轉,一開始兩人身手不相上下,不過幾十招后,雲念邢漸漸處於劣勢,顯然已快要招架不住雪艷凌厲的攻勢,節節敗退。

「老四,小心啊!」任玉風見狀,一顆心簡直快要蹦出胸口了。

「怎麼辦?」孫祈也急了,「剛剛咱們還在王爺面前說大話,請他在外頭欣賞風景,這下慘了!」

「喂!你這死女人,要是你膽敢傷害咱們家老四一根寒毛,我一定叫王爺將你給碎屍萬段。」聶勇急忙對着雪艷叫囂,想藉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王爺?雪艷聽了內心不由得一驚!方才聽下屬們說來者有五個人,照這麼說,應該還有一位更厲害的高手還沒現身。該死,這看似軟弱的小鬼已經耗去了她太多的時間,看來她得速戰速決才行。

「我雖然挺欣賞你這毛頭小子,但逆我冥教者就只有死路一條,納命來吧!」語落,她雙手合掌聚氣,接着掌心便現出一道刺眼的紅光朝雲念邢射去。

雲念邢一見,馬上將劍入鞘,也跟着運氣朝她發出一掌。

「碰!」的一聲,兩道強勁的掌風在半空中交會,迸出驚天動地的聲響,四周的牆壁及桌椅全部被震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

體力已瀕臨透支的雲念邢哪是雪艷的對手,他雖然擋住了大部分的氣流,卻仍被餘波給震飛了出去。

「老四!」三人驚呼。

「怎麼回事?」傅天擎原本在外頭悠閑地欣賞著浮雲萬變的山中奇景,卻被這一陣巨響給引進了屋內,當他抬眼見到一抹白色的身子凌空飛來,立刻毫不遲疑的雙足一蹬,躍上半空中接住雲念邢急速下墜的身子。

在飛出去的同時,雲念邢以為自己就此玩完了,但在接觸到了一堵強壯的胸膛后,他猛一抬頭才訝然的發現傅天擎接住了他。

「謝天謝地!」任玉風等三人皆大大的鬆了口氣。

「你沒事吧?」傅天擎將雲念邢的身子扶正,同他穩穩落地后,表情複雜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

「多謝王爺搭救,念邢沒事。」雖然他話中不帶任何感情,卻已教雲念邢窩心不已。

最難纏的人終於出現了!

當雪艷抬首望着眼前這名英氣逼人的壯碩男子時,腦中頓然與另一名男子的影像重疊在一塊兒。

她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胡思亂想了起來。雪艷甩甩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很好,又多了一個來送死的,我雪艷這就成全你。」她微眯起眼睛,眼中溢出一道懾人的青光對準傅天擎。

「王爺小心,別看她的眼睛。」

雲念邢出言警告,但太遲了……傅天擎的厲眼已經對上了雪艷的冰眸,當四目交接時,傅天擎震住了。

水兒!

他不敢相信的盯着雪艷那雙明亮如星且略帶幽怨的眸子。這……也就足以解釋為什麼他昨晚會在桃花村附近再度遇見她,並且還跟他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就逃之夭夭。

「王爺……」雲念邢則是擔心的看着他,深怕他中了那妖女的邪術。

不過,傅天擎並沒有倒下,只是以一種令人不解的眼神直盯着雪艷瞧。

這男人定力真強!雪艷眼見又有一個人不被她的媚魂大法所惑,心中大感不妙,難道冥教當真會毀於這些人手中。

「看招!」雪艷趕緊趁著傅天擎尚未回神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他們倆攻去。

「讓開,我來。」他格開了雲念邢,縱身迎向雪艷疾飛而來的身子。

在兩人交手之際,傅天擎逮著了間隙,試探的問道。「水兒,是你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然而,雪艷只是冷冷的回應他,下手絲毫不見留情,招招致命。

「別怕!是不是有人逼你、控制你,說出來讓我幫你。」

這句話,讓雪艷原本冰冷如刃的目光倏地閃過一絲溫度,而她這奇怪的反應更教傅天擎深信她就是水兒,所以他也就越捨不得出手,深怕不小心傷了她。

他的處處讓步,使雪艷頗感不解,她深知眼前這內力深厚的男人是絕對有本事將她給輕易解決,可她着實不明白他為何要對她手下留情。

見傅天擎遲遲不進攻,心急的雲念邢也跟着加入戰局,可是傅天擎非但不感激他,反而大吼道:「該死的!是誰准許你加進來的,快給我滾開。」

「我……」雲念邢呆住了!他搞不懂自己到底又做錯了什麼,惹傅天擎生這麼大的氣。

此時的雪艷已略感疲憊,在自知同他們耗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的狀況下,她索性趁著混亂的空檔,投下了一顆煙霧彈,趁機逃逸無蹤。

傅天擎見狀,急欲飛身追去。

「王爺,別追了,小心有詐。」雲念邢立刻衝上前去,張開雙手擋在他面前,阻止了他的去路。

「讓開!」傅天擎憤怒的一把將他推開。

「王爺,請聽念邢的勸。」雲念邢則再度衝上前,不顧一切的攔住他。

「你……該死的……」傅天擎簡直快氣炸了,「你這礙眼的傢伙,為什麼不滾遠一點,只會三番兩次壞我的事。我傅天擎什麼時候也要聽你這賤種廢話了,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他憤怒地嘶吼道。

「念邢有責任替王爺的安危着想。」儘管傅天擎的話中字字帶刺,但基於職責,他絕不能讓他的主子去冒這個險。

「媽的!」假若不是本身自制力夠的話,傅天擎很有可能會出掌斃了這小子,省得看了心煩。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外頭突然傳來陣陣響徹雲霄的歡呼聲。一名屬下興沖沖的衝進來向傅天擎稟告:「啟稟王爺,外頭冥教的孽徒全都投降了,咱們也在地窖里找到前幾天被擄走的弟兄們,還有一票被抓上山來奴役的壯丁。」

「幹得好。」他狠狠的瞪了雲念邢一眼后,隨即轉向躺在地上的三人問道:「你們三個有無大礙?」

「那妖女說中了她那什麼『沒』魂大法,要一個時辰之後才能動,現在還剩一刻鐘不到的時間。」聶勇囁嚅的回答,跟了傅天擎這麼久以來,這回算是最糗的一次了。

「是『媚』魂大法。」任玉風和孫祈則異口同聲的糾正他,「平常叫你念書你就不念,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反正意思也差不了多少,何必這麼計較哩!」

虧他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談笑自若,那名手下見狀,除了感到有趣之外,相對的也有着深深的敬佩。

「既然沒事的話,你們這幾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就繼續給我待在這裏好好反省,等一下可以動了再到外頭來找我。」說罷,他完全沒搭理雲念邢,便轉身離去。

見傅天擎離開,這三人才又開始竊竊私語着:「敢情王爺是想女人想瘋了?還是中了那女人的妖術,居然臨陣倒戈,護起那女魔頭來了。」

他們只顧著對傅天擎怪異的舉止議論紛紛,全然不知有個人的心正在滴著血。

「啪!」一道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鬼陰山山巔的一處隱密岩洞中;只見一名雞皮鶴髮的老婆婆,正睜大著一隻泛著冷光的利眼,惡狠狠的在雪艷臉上來回梭巡著。

「我精心策劃了近三十年,一統武林的美夢就這麼毀在你手上,你該當何罪?」

「對不起!」卸下了面紗的雪艷,表情十分的惶恐、畏懼。「雪艷早就勸過姥姥別跟朝廷作對,是您太低估了那個新上任的雲南王,才會……才會……」

「啪!」那獨眼婆婆對着雪艷又甩了一個耳光,氣得渾身發顫,「照你這麼說來,這一切全是我的錯NFDC4?」

其實她會發動這次攻擊,主要是想警告那個什麼雲南王的,要他別多管閑事,誰知竟會弄巧成拙。不過,她當然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失策。

「雪艷沒有這個意思、還請姥姥恕罪。」

「好,就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限你在一個月之內給我宰了那五個人,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一個月的時間恐怕太少了,那幾個人的武功很高,須多花費些心思。」

「好,最慢三個月,到時候我會再跟你聯絡!」

「是的!姥姥。」

兩道敏捷的身形迅速飛出洞窟,分別往不同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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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爵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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