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由於羅勃特夫人防人之心極重,因此僱用的保鏢多得跟一支軍隊—樣,阿烈夫打都打不完。

突然間,冉盈兒大聲尖叫。

阿烈夫及時回頭,看到被冉盈兒咬傷的保鏢瞄準了他,他立即舉起手槍要回擊,但是冉盈兒卻朝他奔了過來。

砰!

槍聲也跟著隨即響起,然後冉盈兒便撲倒在他身上,一切就像是慢動作鏡頭一般,驚心動魄。

「你……」

阿烈夫卻只能瞪大眼,盯著她虛弱的笑。

「大……孔雀……」冉盈兒靠在他胸膛前,嘔了一口血。「好痛……遇上你……真的很倒楣……」

阿烈夫好像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抱著她,喃喃自語似的道:「你……你為什麼要……」

她為什麼要幫他擋子彈?

這個笨女人難道不知道,要躲開這種程度的襲擊對他而言,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不需要她的幫忙。

然而當他瞧見她流了滿身血,在他懷裡奄奄一息的模樣,他靜如死水的心竟然起了波瀾,胸口更是倏地揪緊。

難道他對她……

不,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個殺手,本來就不應該談感情,再加上這冉盈兒跟他喜歡的女人類型,實在是有這麼「一點」的距離。

但是冉盈兒既然是因他而被人擊中,那麼他就會負起道義上的責任,至少得要讓他們兩人—起脫困才行。

而一旁的保鏢見到他們似乎被制伏了,便團團圓過去。「起來,跟我們去見夫人。」

以手槍擊中冉盈兒的保鏢似乎有些得意洋洋,再加上冉盈兒受了傷,其他的人戒心也跟著一起放下,

心想,只要抓到阿烈夫就可以得到一百萬美金,誰不蠢蠢欲動?

精明如狐狸的阿烈夫,僅是眼一瞥,便發現他們開始有些輕敵,他在心中有了打算。

「快點起來。」保鏢們催促。

阿烈夫抱著冉盈兒垂著頭起身,然後很快往後一撞,再迅速踢掉保鏢手上的槍后,便全力朝右手邊的客房沖了進去。

這個動作是保鏢們始料未及,所以他們一時傻眼,跟著才恢復行動,

眼前煮熟的鴨子就要飛走,他們當然急忙跟上,但是房門才一打開,就看見阿烈夫抱著冉盈兒跑到相連的陽台上。

「慢著!別跑!」

幾個保鏢又掏出槍來準備射擊。

本采他們以為阿烈夫會就此乖乖就擒,可是他們實在太小看阿烈夫了,只見他們一靠近后,阿烈夫便跳下三樓高的陽台。

保鏢們驚呼一聲,再追過去,—往下探,竟看不到兩人,他們不由得一怔,直到有人首先反應過來。

「大家還在發什呆?他帶著—個受重傷的女人跑不遠的,現在就下去追,一定還追得到!」

於是他們又立刻一窩蜂往門口涌去。

一百萬美金耶!

讓它飛了豈不可惜?

砰!砰!砰!

留克希爾根本毫不理會這個焦急的敲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他的大頭覺。

砰!砰!砰!砰!砰!

但這敲門的人也跟他耗上了,留克希爾只要不來開門,他就繼續敲下去。

於是自認苦命的留克希爾,只好隨便套了一件外衣在赤裸的上身,嘮叨了幾句走去開門。

「如果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我就喂你吃手術刀、把你的肉一一切開、拿你的內臟出來玩……」

們才一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便擠進門來。

「幫我救活她,立刻。」

開口閉口全都是命令的語氣,讓留克希爾揚起濃眉采。「喂!你這是有求於人的口氣嗎?」

阿烈夫冷冽的眸子立刻瞪得留克希爾一陣寒顫,想立時立地鑽回被子里取暖,卻怕馬上被阿烈夫給就地解決。

他手上還拿著槍,不是嗎?

一句話!救?還是不救?」阿烈夫酷著一張臉問道。

留克希爾張了下嘴想說什麼,又隨即閉上。

「救、救、救!你都這麼要求我了,我怎麼敢不救。」留克希爾故意一臉無奈的說道。

阿烈夫立刻橫了他一眼。

側身讓阿烈夫將人抱進門,然後讓他將人一路抱進最裡面的一個小房間里,留克希爾打開手術台上的,燈光,愣了下。

「阿烈夫,她是誰呀?該不會是你的新女友吧?」

也許留克希爾孤陋寡聞,不過他跟阿烈夫當朋友這麼多年,在他身邊只見過愛蕾娜這麼一個女人。

而愛蕾娜愛他愛得要命,今天她沒跟在他身邊,這臉孔又是陌生的,他就實在好奇了。

就算愛蕾娜來個大整型,也不可能變成東方小女人吧?因為光是個子就縮上好大一截,更別說是一頭烏溜溜的頭髮……

阿烈夫的口味,真的變了。

聞言,阿烈夫瞪了他一眼。

「你別胡亂瞎猜,快治!」

冉盈兒流了不少血,而留克希爾卻只顧著聊天,他不由得有些急,連說話都是帶著要挾、咬牙切齒地說出口。

這少見的急躁模樣,讓留克希爾活像是發現新大陸。

「好、好、好,我知道了,這只是小傷,你別急得好像是老婆得絕症……」留克希爾冒著生命危險揶揄。

「她不是我老婆屍阿烈夫臉色冷凝了起來,嚴重警告道:「她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再亂猜我就請你吃子彈。」

哦!阿烈夫果真把手上的槍給舉起來。

留克希爾立刻陪笑。「別這樣……你今天火藥味特別重!」

「哼!」

見阿烈夫擺了張臭臉,留克希爾翻翻白眼。

也罷,不問就不問。

不過從阿烈夫焦急的模樣,他也多少瞧出些端倪來,但他要是不肯承認,逼死他也沒用。

「好啦!你出去吧,讓我安心幫你的嬌客做治療。」留克希爾一邊處理血漬,一邊命命道。

阿烈夫猛瞪他一眼。

「要是人沒治好,你自己看著辦。」

見他撂下狠話,留克希爾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笑容來。「我知道!我知道!診費會讓你欠著。」

沒理會留克希爾笑眯眯的雞同鴨講,阿烈夫皺著眉踱出留克希爾的私人診療室,坐在門外的一把木椅上,將頭往後靠。

看著自己手上的紅血,阿烈夫才發現,他的心……到現在為止,仍是為了冉盈兒的傷而騷動不安。

無法找到答案的事太多了,冉盈兒莫名其妙地為他這個幾乎完全陌生的男人擋子彈;然後是他胸口無法釋去的悶疼感困擾著他。

他最近的注意力被冉盈兒完全佔據,這是前所未有的;就連愛蕾娜都無法動搖的心,竟然有這麼一點恐懼存在。

他是殺手,從十五歲第一次殺人至今好幾個年頭,雖然他殺的全都是無惡不作的人,但他的這雙手可是沾滿血跡……

死一個冉盈兒,對他根本毫無差別。

阿烈夫將此刻的心煩意亂,他是因為冉盈兒這個無辜的第三者受傷,才會引發內疚。

若不是如此,他才不會讓她牽動自小即因為當殺手而自我封閉的感情……一定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莫名的焦慮、不安。

什麼一見鍾情、為愛所困!

他全部不信,所以等冉盈兒的傷好了,他就會立刻趕她走,也將她趕出他的生命之外。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女人比她更會闖禍的。

一個多小時后,留克希爾從手術室里走出來。

他看到阿烈夫坐在門外,於是他乾脆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伸伸自己疲累的四肢。

「她怎麼樣了?」阿烈夫問道。

他手上拿了瓶從留克希爾柜子里拿出來的酒,惹來留克希爾不悅的一瞥。

但是阿烈夫對於冉盈兒的關心,還是令留克希爾好奇。

他很久沒有見到阿烈夫喝酒了。

「她很好,只不過是右後腹側中了一槍,沒有傷及重要器官,子彈拿出來了,休養一、兩個月後就沒問題了。」留克希爾將大致情形告訴他。「不過要小心她的傷口,希望不要發炎才好。」

結果,阿烈夫居然只是淡淡的回應一句:「嗯。」

剛剛他明明是一臉焦慮,現在又異常冷淡,留克希爾忍不住發問:

「阿烈夫,說真的,她到底是什麼身分?我跟你朋友這麼多年,也沒看過你替任何一個女人擔心成這樣;她如果真的是你的新女友,那我勸你還是儘快將她帶走,免得愛蕾娜發現,到我這裡抓狂。」留克希爾說著、說著,腦子裡只是想到那種情況,就打了個冷顫。

他會跟阿烈夫認識真的是孽緣。

大約是三年前左右,阿烈夫受了重傷被仇家追殺,而碰巧撞進留克希爾這個醫學系學生的房間里。

而留克希爾也不曉得是哪來的膽,對持著槍只住他腦袋的阿烈夫絲毫不畏懼,甚至是邊替阿烈夫療傷,邊跟他打哈哈,

後來,幾乎是阿烈夫每一回受傷,都會過來一次。

固此他們之間似乎並不是什麼正常的友誼關係,只是禳自然地湊在一起,因為對方都是獨來獨往的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朋友;所以在某方面看來,他們只不過是互相在利用,形成一種特別的關係。

而事實上,他們對對方的一切,幾乎一無所知。

留克希爾大約知道阿烈夫從事的是殺手工作。

而阿烈夫只知道留克希爾好像畢了業,在開地下醫院,醫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總之,兩人都不會去太過深入對方的心靈,便一直保持這種默契,直到現在這種像是朋友的狀態。

現在,愛蕾娜也曉得阿烈夫有時候會過來,因此也常常來找留克希爾,讓他不勝其擾。

並不是他不近女色,而是愛蕾娜太過嬌生慣養、性子太烈,他剛好最受不了這種傲慢的女人罷了。

阿烈夫企圖忽略自己在聽到冉盈兒已無大礙的消息后,完全放鬆下來的心情,站了起來。

」我和她沒什麼關係。」

留克希爾才不信。「沒什麼關係你會帶她到我這裡來嗎?」

不是他在自豪,他和阿烈夫好歹也相處了這麼久,多半能夠猜到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來,阿烈夫從沒有主動帶過女人來他這裡;二來是阿烈夫方才進門時的陰霾臉色和焦躁的模樣。

這要說他們真沒個什麼就有點欲蓋彌彰了。

阿烈夫卻難得嚴厲地瞪他一眼。「她受了傷,我不帶她來這裡,難不成大大方方地送去大醫院?」

話又說回來,阿烈夫現在只信任留克希爾一個人,雖然說口頭上不願承認,但是帶冉盈兒來這裡,的確讓他較為放心。

「唔,也對!」留克希爾一笑。

「那我先回家,你幫我照顧她。」

說罷,阿烈夫往門口踱去,留克希爾隨後跟著。

「什麼?你要把她留在我這裡!阿烈夫,她可是不認識我,你不怕她一醒過來就被我給嚇哭了。」

留克希爾眨眨眼,指著自己俊俏非常的臉蛋開玩笑。

阿烈夫又好氣又無奈地瞧了他一眼。「不會的,她沒有被我嚇跑,那你就更沒問題了。」

聞言,留克希爾立刻發出一陣笑聲。

「哈哈哈!老天!原來你也是會說笑話的!」

阿烈夫的太陽穴則開始抽痛,他可不覺得這是什麼笑話,因此頭也不回地開門走了,懶得理他。

「喂!喂!阿烈夫!她如果醒來要找你,我該怎麼辦?」留克希爾站在大門口,看著他衣衫不整地走向自己的車子。

「那就讓她去找。」阿烈夫無情地說道。他並不是在躲避冉盈兒,而是在閃躲自己愈來愈浮動的心情。

他本來以為自己不會為任何人動情,然而……他卻好像料錯了,只要是凡塵俗世的人,似乎就一定會有煩惱。

情愛,就剛好是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煩惱之一。

「什麼?喂!你這樣未免也太薄情了吧?」留克希爾故意大聲嚷嚷,一路跟到車旁,把頭伸進車窗里說話。「好歹也是你把她帶過來,你不怕她醒來會害怕嗎?你不可以就這樣把她丟給我。」

不料,這話竟使阿烈夫的腦海里,浮現冉盈兒一張開眼,對四周陌生恐慌的模樣,他便立即愀起心來。

阿烈夫根本沒有辦法控制這種感覺,便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留克希爾馬上笑眯眯,恭送他離開。

因為這一句我知道了,意義可不小。

這代表著阿烈夫對現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絕對有情,也代表著阿烈夫冰冷的心裡,絕對是有凡人的柔情。

幾年之後,他要是能夠替阿烈夫的小孩接生,那他會更開兒!雖然他是無照行醫,但是他想阿烈夫會願意的,呵呵!

痛……痛痛痛……痛……

老天!她冉盈兒就算是從小、被操習慣了,卻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全身疼痛到整個人活似被火焚燒一般。

唉,早知道她就不去替阿烈夫挨子彈了……

雖然她原本的計劃是去幫阿烈夫的忙,然後跟著他、巴上他,再順便監視他,卻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那撲身去擋子彈的動作就像是著了魔似,奮不顧身,連她都為了自己當時的勇氣而想起身鼓掌了。

好不容易撐開眼皮,瞪著天花板,冉盈兒除了哀號、還是哀號。

小時候在龍島所做的那些訓練,在跟著地尊到美國之後,她幾乎都沒有再繼續持之以恆。

因此現下受個小傷,她就完全不行了……真沒用。在心裡自嘲了好一會兒,冉盈兒才打量起四周。

奇怪,大孔雀人呢?

房間擺設還算雅緻,主人似乎對原木傢具情有獨錘,因此不管床鋪、書桌或衣櫃等等,都是木製。

一旁的床頭柜上有一瓶插上野花的花瓶,散發淡淡的清香,冉盈兒皺了下眉,她敢打包票這絕對不是阿烈夫的房間,因為她想像不出,他的房間里有花的樣子……有點怪異。

好吧!這裡既然不是阿烈夫的房間,那麼這又是哪裡?

她試圖動一下身體,讓自己找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但是才稍微一動,疼痛立刻牽動全身。…「痛……這簡直是無妄之災……挨子彈……我怎麼會想出這麼白痴的方法來……白痴到了極點……」

孰料,冉盈兒咕噥了沒幾句,房門立刻就被人打開,傳來談話聲。

「我說阿烈夫,你是不是不懂禮貌,進女孩子的房門本來就要敲門,你卻……喂!等我一下!」

阿烈夫回去睡了一覺,換了件衣服,才開車過來。

留克希爾很開心的去迎接他,說冉盈兒還沒有醒過來,於是他們又在客廳聊了一下,才從監視器里發現冉盈兒醒來。

阿烈夫走在前頭,沒理會留克希爾的大呼小叫,來到冉盈兒的床邊。「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冉盈兒原本瞧見他走過來的時候,心裡頭一陣小鹿亂撞,但是一看他綳了張臉,她就立刻噘起小嘴來。

「不用你管!」

見冉盈兒別過臉的樣子,阿烈夫揚起眉說道:「我要是不管你的話,你早就死了。」

「哇!你還敢說這種話?要不是我救你的話,現在趴在羅勃特夫人那裡的,就會是你啦!」她憤怒得雙眸幾乎要噴火。

頓時,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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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弄綠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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