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姐妹和妹夫

33.姐妹和妹夫

紅莓旭起身縮頭就想假裝無事離去,卻快不過靈兒的喊叫:「紅姑娘,怎麼走這麼快?不是還要跟我大師兄收五兩銀錢嗎?」

紅莓旭咬牙轉身,硬挺住伸手向程華衣:「對,五兩銀子,快給錢!咱們人財兩清,以後就互無瓜葛了!」

靈兒大怒:「你居然還真敢要錢?若非大師兄剛才救你性命,你早死了,只能到陰間去繼續騙錢了!」

「你們剛才也聽到了我琴聲吧?我的琴聲可是千金難求,算你們便宜點兒,頂回剛才的救命費就是了,沒什麼了不起。」

「你……!誰要聽你的破琴聲啊,你那琴聲擾得我們渾身不舒服,我們還沒向你算帳,居然還敢要錢?」

程華衣和華羽對視后,不禁疑惑更多:「姑娘你真的是那個魔琴師太的徒弟嗎?魔琴師太……真的存在嗎?」

「與你們無關!反正我琴藝天下第一,只憑那個救命費已經是大大便宜你們了,不要得了便宜又賣乖。」

少艾想了想,也問:「紅姑娘,我只想知道,那琴聲真的不會傷害他們身體嗎?」

「那自然,我的琴聲只會影響我的敵人,其他都無礙。」紅莓旭扁著嘴,似乎極不甘願被這麼些不識琴理的雜人看不起。

少艾看到地上的玉琴露出半邊在袋子外,心想紅莓旭如此寶貴,心翼翼地捧起琴,送到紅莓旭面前:「真是好漂亮的琴,來,紅姑娘,你的琴。」

此情此景便和當日送回雙刀如出一轍,紅莓旭老大不滿意地接過琴:「哼……」她尚未「哼」完,目光卻失了方寸,直盯着少艾那雙普通的小手。

「怎麼了,紅姑娘?」

「這……這雙手……你……這雙手!」紅莓旭去驚訝地連呼幾聲,放下手中玉琴,一把拉住少艾的手。

少艾不解自己的雙手有何問題,沒沾什麼臟啊,既非纖纖玉指,也沒有細膩的肌膚,還不就是一雙哪裏都可以見到的手,有何奇怪地?「我的手,有什麼問題嗎?」

紅莓旭仔仔細細手心手背看了好幾遍,忽然問:「你沒練琴嗎?」

少艾更覺詫異,抬頭看看同樣不明所以的華羽,才笑道:「這幾日有被師傅逼練學了點兒,不過我好像完全沒有天份,總是彈不好……」

紅莓旭大呼:「這是雙練琴的好手啊!你……你真的不懂琴嗎?你!真是太浪費了……可惜啊可惜……你……你要不要學琴?」

「啊?」眾人嘴角抽*動,不明白這拜金女怎麼忽然冒出這句話。

紅莓旭也不介意他們白眼,直瞅著少艾,笑容滿面,口沫橫飛,彷彿挖到了全世界第一大財寶,來回看了數遍,硬是不舍放開少艾的手:「你這雙手真是天下無雙的上好美手,你真的不要學琴嗎?如果是這雙手,也許……也許真能練出師傅所說的……『生陰長樂曲』……」

少艾更覺得這真是荒天下之大謬,若是像素仙衣那樣的手,說是什麼「天下無雙的上好美手」還有幾分可信度,但自己這雙普通無常的手,隨便那個普通家有做家事勞務的姑娘都有,怎算得什麼了不起。

紅莓旭也看出她的疑惑與猶豫,咬牙道:「這樣吧,如果你肯跟我學琴,我答應你,以魔琴幫這三個豬頭彈一曲天域養生曲,包他們內功大進。怎樣?我可不是經常做這種蝕本大出血的虧本生意啊!」

「可是……」她實在是怕了練琴,也從來沒想過要在琴藝方面下什麼苦功夫。以前在仙人閣時,也見過琴藝一絕的姑娘沒日沒夜的磨練自己的琴技,練得十指通紅見血,她看得都覺得痛苦。師傅要她短時間練琴,她已夠吐血,若要一輩子練,嗯……明明是夏天,怎麼渾身不自覺在打冷顫啊!

「不了,紅姑娘,說實話,我對琴藝實在是……怎麼說呢,我只想成為武林高手……」

「那也可以啊!我師傅雖然是琴藝高手,也是武林上聞名的『魔琴師太』,她的武功真是很厲害,你若把這門琴藝絕學學會了,保證你定能成為武林中一大高手!」紅莓旭為勸少艾入琴門,什麼話都說出來了,卻忘記了自己也是學着這門琴藝,可絕對稱不上什麼武林高手。

靈兒哧笑道:「就跟你一樣嗎?拜金女,可惜了你說什麼也是枉然,少艾啊,她已經有個很厲害的師傅了,才不會去學你那什麼破琴!」靈兒本不知道少艾的師傅是誰,此刻不過爭個口,便如此道。

少艾不知所措,只見那紅姑娘軟硬兼施,苦口婆心,好像她真是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般,最古怪是她如何也看不出自己這雙小手有哪裏厲害了。

忽然,飯店一樓傳來一聲柔嫩嫩的呼喚:「姐姐!姐姐是你嗎?」

那一秒,少艾感覺到,握着她手的紅莓旭面色僵了,手指上一陣驚人的冰涼急蔓延。

「姐姐……姐姐你在哪裏?我剛才聽到姐姐的琴聲,她定是在這裏……我們上二樓找找……」

原來真有命運這種東西,紅莓旭扭過頭,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偏偏躲到天涯海角也還是躲不過。她急收起玉琴,往肩上一背,忙道:「姑娘,未請教你姓名,哪裏人氏?」

少艾未料到她忽然如此禮貌,呆了一下,才答:「我叫秦少艾,京城人氏。」

「秦姑娘,我是鎮南鏢局的紅莓旭,你何時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不管去哪裏的鎮南鏢局都可以找人傳話。我承認我確實是比較喜歡錢,但請你相信,你那雙手真是難得一見的最佳美手,不練琴便可惜了!」

說完她翻身就準備從二樓樓台躍下去,靈兒一看忙死拉住她:「等等,我們的帳還沒算清楚呢,你別想溜!」

紅莓旭急起來:「你快放手!」

「不放!」

「放手……」

「姐姐!真的是你!」

兩人爭吵間,那尋人者卻已上到二樓,聽到紅莓旭的聲音,當下確信無疑。眾人看去,是一對年輕夫妻。那叫紅莓旭為「姐姐」的少*婦看來也不過十多歲年紀,卻已扎著婦人髻,長相和紅莓旭有六分相似,想不認姐妹都難,只是比之紅莓旭的活潑狂辣,那少*婦卻全然是溫柔閑靜氣質,又似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而年輕男子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夫人,好像把她當作易碎瓷娃娃般寶貴,不離寸步。

「姐姐!姐姐,你要逃嗎?為什麼你要逃,難道你……你這麼不想見到我嗎?姐姐你一直躲避着我們,若不是今天我聽出姐姐的琴聲……」說着年輕少*婦想向前再邁步,卻撞到桌椅板凳,幸好男子及時攙扶住她,才沒有跌到。眾人細看,不禁觸目驚心,原來那美麗的年輕少*婦竟然是個瞎子,雙眼一片淡白。她直奔上樓,全是憑着聽力判斷目標方向。但再看她走路步伐矯健,顯然卻是學過武的人,自是有聽聲辨位的本事。

「姐姐你……你又要去哪裏,無論如何也不肯見我……是了,是我累了姐姐,姐姐又怎會原諒我……」她說得肝腸寸斷,淚如雨下。

如此悲痛在心的話,句句掏心撕肺,即使不知前因後果的聞者也感心酸,諒是最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一走了之。紅莓旭嘆口氣,推開靈兒,走到年輕夫婦面前,先看看那淚眼朦朧的女子,看了許久,才又抬頭看向男子。男子微微一笑:「旭,好久不見。」

紅莓旭眉間深重,無可奈何又帶着些微指責:「我不是……我不是叫你照顧好梅雪嗎?」

少*婦忙搖頭:「不!不!姐姐,是我要來見姐姐,不管群昉的事……姐姐,你回來和我們一起住好嗎?姐姐,你一個人在外面,我好擔心啊!你……你現在武功全失,都是我……」

程華衣心裏一驚,原來紅莓旭並不是真的武功如此不濟,而是被廢武功后又重新修鍊。

紅莓旭苦笑:「什麼因為你因為我,那是我自己選擇的,你不要老是把你姐姐我想得如此偉大。我

c啊,只是貪錢而已,在峨眉派又撈不到什麼油水,才下山的,才不是因為你呢。」說完,她還笑得輕鬆。只是這笑容有多少是裝出來多少是真心,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周群昉也道:「我也覺得你回來好,我們三個可以像以前一樣共同生活。以你現在的武功,還在鎮南鏢局工作實在太危險了,梅雪和我都很擔心你。你的脾氣性格我再了解不過,定是寸步不讓,處處精於計算,這麼容易得罪人,如何能叫我們放心?」

紅莓旭還裝傻笑:「別開玩笑了。你們也知道我不適合平淡的生活,要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簡直是要我的命。我有分寸的,你們放心。倒是你們,生活還好吧?沒有了我這開心果,可不要悶傷了身體。」

周群昉看看妻子,才道:「我們過得很好,梅雪……她懷孕了……」

紅莓旭驚訝地大呼:「真的!這……這真是太好了!」說完笑着捅了周群昉一下:「那你還讓她出門,你這夫君到底是怎麼當的!真是……真是……太好了……」她輕輕掬了把眼角的淚,唇瓣的笑苦澀又動人。

她期盼的願望啊,不就是這樣嗎?

最好最可靠的朋友,最親最愛的妹妹,他們能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可是,為什麼心裏又有點兒酸苦酸苦的感覺?

群昉啊,認識了你也有七、八年了吧,五年前把梅雪介紹給你,從此你們一起墜入情網,不顧兩邊師傅的阻止,不顧峨眉派的教規,不顧任何阻礙,經歷了那麼多折磨,才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該是可喜可賀的。

至於自己心裏的那些無關緊要的多餘感情,要埋得緊一點兒,再緊一點兒。

她看着那個人,那個最好的兄弟朋友。

群昉,你永遠不會知道……

周群昉注意到後面少艾等數人:「旭,那是你的朋友嗎?」

紅梅雪一聽,忙上前兩步:「姐姐真是的,有朋友都不先介紹。各位好,家姐給各位添麻煩了,望各位海涵。家姐生性脾氣易得罪人,還請各位多照看些。」說完,便拱身。

靈兒忙回道:「沒有……哪裏,夫人您言重了。」她向來直爽,遇惡更惡,遇善嘛,也只能更善了。對方一名盲女如此大禮對待自己,她哪裏還敢提:你的姐姐那個臭丫頭騙了我們錢財,又累我們錯過重要的群雄會,真想立刻掐死她泄憤。

程華衣答得倒爽快:「妹妹你別擔心,莓旭的終身幸福就交給我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周群昉和紅梅雪聽到都大驚:「難道你是……」

「在下不才程華衣,寒冰派弟子,我與莓旭早情意互許了,只是她生性害羞,才沒提起……唉呀!」

程華衣的介紹被某女的狠力一捏阻斷,紅莓旭忙解釋:「才沒有,你們不要聽這個傢伙亂說!這個花花公子的話沒有任何採信的價值!」說完又狠狠跺了程華衣一腳:「你給我滾遠一點!」

周群昉看來,卻覺兩人是在打情罵俏,頓時心裏一松。他這位好友,明明長得那麼漂亮,卻從來都沒有半點兒女孩家的儀態,還擔心她會嫁不出去呢,看來現在是無憂了。只待無外人時,也說給妻子知,免得她時時掛心。

紅莓旭終究沒逃成,被妹妹和妹夫拎住脖子,提回了家去。只是以她的性格,怕是沒呆多少時日又會偷溜出去賺錢工作。

「秦姑娘!鎮南鏢局啊!別忘了,改變心意隨時來找我!」臨別,紅莓旭不忘仍要多番叮囑。

「知道了,小梅旭,我一定會去找你的!」程華衣笑容可掬地答道,自動自覺把對方的呼喚對象移到自己身上。

靈兒嘆氣道:「真沒想到,兩姐妹性格居然差那麼多,一個潑辣貪財,一個那麼溫柔得體,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若不是看到她們那極度相似的面孔,我真是打死都不相信那兩人居然會是姐妹。」

「是啊!」程華衣甚為惋惜地道:「兩人站起在一起真是一幅美麗的畫。可惜那麼年少就結婚了……為什麼那麼年輕就嫁為人婦呢?真是可惜,那麼美麗的姑娘……嗯?你們幹嘛這麼看着我?」

另三人頓時都翻白眼——程華衣,別怪大家鄙視你的人格啊!

「現在問題來了,怎麼辦?那臭丫頭和她的妹妹走了,這個彎刀門的崔餘慶怎麼處置?群雄會也已經結束了,如果我們就這麼回去,鐵定回被師傅打斷腿啊!」

程華衣看看昏迷中還口掛白沫子的男人,搖搖頭:「江湖上的事從來是少知一事好過多知一事,而且崔師傅為人硬脾氣,是江湖上出名的好漢,我們也不好逼問出什麼,還是隨他算了。至於群雄會嘛……這個就……」

華羽略為思索后,道:「這樣吧,不妨先到白月仙庄與現在的當家白敬月打個招呼,反正我和少艾現在也住在白月仙庄別院。」

程華衣和靈兒不禁疑惑:「為何你們會住在白月仙庄?」

華羽笑道:「此事說來複雜,我們邊走邊談吧。白月仙庄就在城南……大師兄,你這是往哪裏去?」

只見到眾人目光注視下,程華衣獨樹一格地率先往西走去。華羽無奈地道:「大師兄,你走得那邊的西啊!」

「啊?是嗎?我……我只是想視察一下有沒有其他危險份子埋伏在附近……嗯,沒有……我們很安全,哈哈,城南是吧,我知道啊……」

眾人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路痴還要裝得那麼口硬。

,華羽和少艾細細說來途中所遇,當真是**迭起,幾度遇險,聽得程華衣和靈兒大驚。

忽然,少艾看到路邊的店子,停下腳步:「你們等我一下。」

「少艾,你要買什麼?」華羽問道。

「很快就好,只是拿些東西。」少艾只留下這一句,就奔進了店子。稍後會兒出來,手裏多了一個包。她僅是笑笑,沒說買什麼,眾人也沒太追問。

到了白月仙庄,白敬月聽聞寒冰派有人來訪,自是放下手中活兒出來寒噓一番。到了前廳,只見程華衣沖着茹月大呼:「白姑娘當真是閉月羞花啊,不知有婚配人家沒有?在下寒冰派程華衣,今年31,尚未成家。」

「我已經許配人家了,不勞煩你多嘴!」茹月性子爆躁,見到程華衣這種無禮的人馬上就拔劍出手。

「哎呀,白姑娘已經有許配人家了?真是可惜啊,怎麼這年頭市道如此好嗎?各位美女都如此急將自己嫁出去……真是痛惜啊!好心痛!」邊說邊避過茹月的劍招,順便指點兩句:「白姑娘,你這招挺得過高了,雖然在下比你略為高一些,但你該堅守自己劍招範圍,不需要跟隨敵人的高度移高劍位,你這一晃動作,反而給了對手閃避的機會。白姑娘這招如果能再低一點兒就好了……對,就是這個高度……對了,白姑娘,你只是有許配人家,還未完婚吧?還能不能退婚?啊……白姑娘你怎麼又打過來了,別急,我慢慢跟你講解啊……」

敬月還沒看完大戲,另一邊靈兒已叫住他:「白公子,幸會。請問我可以在你們家的院子裏捉捉蟲子蝴蝶嗎?我的小彩它們餓了,我今天還沒有給它們喂吃的……我不會弄亂你家的庭院,只是找點兒吃的而已。」

敬月看着她手裏色彩斑斕的大蜘蛛,嘴裏雖然還帶着微笑,腳上卻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沒問題,趙姑娘請用。不過請小心,別讓你最寶貴的『小彩』它們掉到院子裏了。你知道,這院子裏來回下人多,萬一不小心踩到了你的『小彩』它們,可就不好了。」

靈兒道謝后,忙奔向院子,途中所遇到的每個人在看到她手中是何物后,都迅跳向兩邊,給她讓路。

素仙衣打着大哈欠走進廳里,嘴裏不忘叨:「討厭的清嵐,明明在地底蹲了那麼久,怎會手氣那麼好,一連吃了我十幾張牌,都是地胡、大三元、清一色對對胡的,害我輸得什麼都不剩了……對了,從一開始,那傢伙就是針對着我而出現的,他一定是我命中注定的剋星。我居然讓那種人跟在小豬豬身邊,是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好漂亮的姑娘啊!當真是天仙般的容貌……」忽然一聲大讚,程華衣眼睛一亮,目光停駐在素仙衣臉上,當把素仙衣從頭到腳掃視過後,他眼神暗淡下去,掉頭就走:「原來是個男的……真是衰運……」

敬月將一切看在眼底,然後轉身吩咐姜管家:「準備兩間客房給寒冰派的兩位。」

姜管家跟在少爺身邊久了,對他自然是更多了解,當下笑了:「少爺似乎心情很好?」

「是啊。」敬月面色平和,眼中卻帶着惡作劇的笑:「又多了幾個古怪的傢伙。」

看來這個夏天還真不是一般的有趣。

少艾回到白月仙庄,跟各位招呼過,便奔向清嵐的房間。走到門前,裏面一片寂靜,彷彿無人。她猶豫一下,正要敲門,忽然門開了,清嵐靜若止水立於門后。

「清嵐!」少艾歡喜地拉着他進房,拿出那包剛買的東西:「這是我給你買的,不知道合身嗎?」

清嵐緩緩打開紙包,卻見是一套深色男裝衣服,從裏衣、上衣到褲子、鞋子都齊全一套。

少艾嘿嘿地笑着:「我見清嵐一直都穿着深色的衣服,可能你喜歡吧。我自己是不會做衣服的,就把清嵐你的大概身高身材告訴店家,讓他們去做了,你不要介意啊。」敬月雖然也為清嵐準備了新衣,但清嵐不知道是不喜歡還是怎麼,都沒有換。總是一身破洞的舊衣也不好吧,清嵐不喜歡接受其他人的東西,希望可以接受她送的東西。

「那……那你快換啊,換好了,我重新給你束。」說完,她跑到房外,關上門,靜靜等著。

稍會兒,門開了,少艾回過頭,看到清嵐真的乖乖換了衣服,心裏歡喜得緊。忙又把他拉到椅上:「你先坐下。」然後開心地為他梳洗。

清嵐有種錯覺,難道他是一隻可愛的貓嗎?有這種牛高馬大的貓嗎?可有時候,他又覺得,少艾那麼珍惜他,不為任何其他因素,就是單純珍惜他。

上次有人為他買衣服是何時?

上次有人為他洗梳頭是何時?

一起彷徨而難以尋覓,所有東西絞和在一起,除了少艾,除了遇到少艾后的記憶,其他的東西都渾濁而古怪,好像一種心魔,纏繞已久,成為身體一部分。

直到這個少女走近,所有一切又驟然光明起來,能清楚辨析,陽光刺眼。

「怎麼了,清嵐?」少艾笑起來,第一次看到清嵐也會有獃獃的表情,讓她覺得可笑又可愛。

她不禁想,以前的時間,清嵐是把自己逼迫得太緊了,他似乎不把自己當成一個人。可其實,他就是一個人,一個會笑會哭的人類,一個會受傷害會痛苦的人類,一個會感受幸福的人類。

「沒有……沒什麼……」清嵐喃喃說着,他只突然現自己原來是真實存在的。

在黑暗的地牢裏,沒有一絲光明,他連自己都看不到。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

「沒事就好!,我幫你束的這個可以嗎?」少艾將鏡子遞到他面前。

他注視着她,他只看得到她。

因為她是他那道唯一的光。

清嵐怔怔得拿起鏡子,望向鏡中那個白凈的男人,驟然淺笑起來。

「幹嘛突然笑了?你今天好奇怪哦!」

一直以來,他都被人稱為野獸,他也慢慢認為,自己真的是一頭野獸,他該長著一張野獸的臉,而不是,而不是……鏡中這個白晰清澈的男人到底是誰?

白如雪的肌膚,細長的絲,如夜星般的明亮雙目。他微微扯起唇角,竟是一個動人心澈的笑容,雲來客棧那些女子的尖叫,並非沒有來由。

他確實是個天地動容的偉男子。

十二年來的黑暗,扭曲了他的靈魂,扭曲了他的精神,也扭曲了他的面孔。他認為自己該是猙獰地,而事實,總與他的「認為」背道而馳。

他是個人類。

無庸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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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成了武林高手就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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