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邀請

「他在撒謊。查克魯根本就不是來自**居人之地。」房間里，飛逸長老聲音低緩，不容置疑。

牛頭寮商會果然財大氣粗，在後院裡面，居然有數棵作為給賓客居住的雌宮樹。房間裡面點燃了屍斑魚油，清香滿溢。

「大長老怎麼這麼肯定？」方信疑惑道。

房間里的圓桌前，就只有東方和方信兩人，皮波長老和眾牛頭人已經開始在牛頭寮商會裡臨死擔任起了守護的任務。卡盟一走，帶走了最精銳的蜘蛛人武士部隊，牛頭寮防護力量空虛了不少。

南軒老頭則去了牛頭寮最外圍，將半成品機關戰士放了出來。這種龐然大物，用來威懾人是最好不過的。

「**居人之地確實還存在。但是由於靠近中部，經歷了數次被琅琊山脈的妖鬼們偷襲，牛頭人族群早就大規模遷徙了。我在青年的時候，**居地就不存在牛頭人了。這個秘密，只有我們老一輩的牛頭人才知道。所以查克魯的謊言雖然精妙，但是有致命的漏洞。」大長老飛逸嘲諷地道。

「方信小子，再次記住了。黃泉界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人。」東方瞟了方信一眼。這小子似乎有點開小差了。

其實方信是聽到了「妖鬼」才開的小差。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上次則是在牛頭寮外的樹林里阿里安娜被「妖鬼」附體。對於這種傳說中來至於冥界的怪物，方信記憶深刻，而且寒心，那一次妖鬼差點要了他的命。

「那妖鬼是什麼東西？」方信忍不住問道。

聽到方信的話，東方沉思一會，良久才道：「妖鬼是屬於另外一個位面——冥界的小怪物。它喜歡死氣，也就是死靈之力。一個地方死氣太重，就很可能引來妖鬼。惡鬼山脈是妖鬼出沒最多的地方。所以那山脈的附近人很少。」

「但是**居人之地，可是在琅琊山脈附近啊。」方信提醒東方。

「我小時候，幾個大型的族群生了大型戰爭。死了不少人……」大長老沒有繼續下去。不過方信也乖乖得閉嘴了。能夠吸引到大群妖鬼從冥界趕來，那麼死亡的人數一定不是少數。

大長老沉默了好久，目光里神光閃爍，濃眉皺起：「其實今天，我覺得查克魯有一些不對勁。」

「大長老，你有什麼現嗎？」方信傾過了身子，緊張起來。大長老說的如此凝重，一定有大事情。

「我總是感覺他很熟悉。然而……又不敢確定自己的判斷。」

「大長老，這裡沒有外人。但說無妨。」東方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我覺得他很像……小昆昆。」遲疑半響，飛逸長老緩緩道。

方信差一點笑出聲來，好不容易才忍住，臉憋青了。小昆昆？恐怕是一個昵稱吧。從一個白蒼蒼的威嚴老者口中說出這個稱呼，還怪滑稽的。

「小昆昆和大長老關係很親切么？」東方白了表情古怪的方信一眼，輕聲問道。

大長老嘆了一口氣：「親切？是很親切啊。他是我收養的一個孩子，不過卻偷了我族裡的一件寶物逃了出去，至今杳無音訊。」飛逸回憶起往事，唏噓不已。

東方沒有再問下去，表情嚴肅。被親人背叛，誰都會很痛苦。關於那什麼小昆昆的回憶，對於飛逸長老來說，一定很不愉快。

「那件寶物是什麼？」聽到「寶物」二字，方信眼睛亮了。

「野蠻王座！」飛逸長老幾乎是從嘴巴里擠出了這幾個字，每一個字似乎都重若千鈞。

方信陡然想起來，這個東西，似乎南軒老頭曾經和飛逸長老等提起過，就是說要改良樹牛人的時候。不過當時牛頭族長老一個個面露難色，想必是族裡的寶物丟失，不好向外人啟齒。

據南軒老頭說過，野蠻王座，據說是和輝煌圖騰木、野性勳章齊名的牛頭族三大寶物之一。擁有永固狂化、野性呼喚和另外一種不為人知的神秘功能。南軒老頭需要野蠻王座，就是為了讓樹牛人永固狂化，這樣就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樹牛人由於圖騰木的原因行動遲緩的問題，永遠保持狂化時候的高度和力量。

「大長老為什麼說查克魯很像小昆昆呢？」方信面色凝重地問道。

「直覺……他說話的時候，嘴巴都會向上揚起。這個動作，小昆昆一直都是那樣。對了，還有，還有那種野心勃勃的眼神，也很像。」大長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直覺這個東西，說起來理由是不怎麼成立的。

方信心裡陡然一陣涼快，沒有繼續問下去了。直覺？人間界中那一向是女人的專利。

方信只是心裏面暗自對今天大長老的話存了個底。真要他去相信大長老的直覺，還不如打死他。

卡盟和其他蜘蛛人武士的離開，最初在牛頭寮確實引起了一些猜測和流言。不過流言很快就止住了。牛頭人隊長皮波暫時取代了卡盟的位置，而最近樹牛人在商業寮一些小糾紛中揮出的實力，也打消了那些商販的懷疑。當然，那些突然多起來的鬧事者，都是方信裝扮的。他先是假裝欺負一下商販，然後皮波他們就會很及時的從天而降，幾個回合后，方信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在骨精靈墓地里，方信經歷了南軒的殖術和紫魁的機關術的雙重改造。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肌肉做出一些外貌上的改變。當然，牛頭寮的商人們都是些修為低微的族群，哪裡會看穿方信的偽裝。

這幾天里，辛巴已經很信任輝煌牛頭族了。這是因為他們現在有共同的目標，就是穩住陣腳。辛巴老頭清楚的知道，達達一定不止僅僅得到了查克魯的支持，他身後，一定還有其他附近勢力在搞鬼。不然達達決計不可能敢開另外一家商業寮。

開商業寮，一定需要許多勢力的支持，這樣才能夠最快捷的獲取商業寮市場商品和各種原材料。所以辛巴第一件事情就是著手調查，到底是那幾個勢力在暗中支持達達。第二件事情就是催促輝煌牛頭族的人儘快搬到附近來。因為卡盟的離開，他背後的八卦部落在牛頭寮商會的雇傭兵市場，辛巴也想狠狠打壓，最好是輝煌牛頭族的樹牛人能夠取而代之。

相比辛巴的火急火燎，大長老飛逸等就不那麼著急了。因為族群從深山中搬遷出來，還有大量的前期準備工作要做。他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威懾。用武力來造成牛頭族入駐蜃林勢力的既成事實。同時要搞錢，快的弄到大量的銀子。皮波取代了卡盟的位置，進入糾察隊中是一大意外的收穫。糾察隊隊員，報酬還是很高的。而且辛巴老頭為了巴結牛頭人，只要糾察隊中是牛頭人的，都給出了雙倍薪酬。

阿里安娜表情有些惘然，她住在雅緻的雌宮第三層居所里，房間里燭火明亮。坐在床上，阿里安娜手上纏繞的金屬絲球垂落在地。就在她面前二米遠的地方，站著一個蜻蜓族女戰士。正是黑暗獵人羅丹率眾偷襲輝煌牛頭族山谷，在那一戰中被方信俘獲的暗影武士。

這個暗影武士，一直被存放在南軒老頭的娜塔莉靈戒中，直到現在阿里安娜才找南軒要來。

那個蜻蜓族女戰士面容獃滯，一動不動的立在阿里安娜面前。

「你是誰？為什麼你不能說話？」阿里安娜喃喃著，臉上淚痕未乾。她已被一種深沉的悲傷所侵襲，完全沒注意到雌宮頂部的窗外那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阿里安娜不知道那女戰士被人做成傀儡了么？」方信眉心糾結，語氣里有些擔心。

「傻小子。」南軒老頭敲了方信一暴粟：「你以為小妮子會比你蠢么？她是不願意承認那種悲慘的事實罷了。」

頓了頓，南軒老頭一手把著窗檐，望著屋子裡面的情景，臉上露出一抹凄容，聲音沉重：「在黃泉界，有很多苦難深重的族群。蜻蜓族不過是其中的一支罷了。」

方信沒有言語。他能聽出來南軒老頭心中也同樣有著一種不能對外人道的悲苦。看著這個佝僂著背脊，面容孤苦的老頭子，方信這才覺得，其實南軒也只是個普通的老頭子啊。

「你們是誰？」雌宮底下突然傳來一聲怒喝，隨後嗖嗖幾隻標槍向方信和南軒射了過來。

幾個豪豬戰士縮緊全身皮毛，鋼槍一樣的尖刺對準了正在雌宮上**的人，他們尖刺上塗抹了麻痹性的毒藥，被刺中后保證三分鐘內跟死哈比豬一樣。

這幾個豪豬戰士，是辛巴老頭為了加強牛頭寮的防備從市場上租借過來的武士，專門負責守護會址範圍內的安全。這幾天辛巴老頭給他們的豐厚待遇，讓一幫豪豬戰士興奮不已，守護起牛頭寮來更是兢兢業業，一心想從臨時租借的轉成正式的糾察隊隊員。

豪豬戰士的嗷嗷叫聲，又引來了幾個樹牛人，追得南軒老頭和方信狼狽不堪，抱頭鼠竄。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雨點樣響起。阿里安娜慌忙擦乾眼淚，前去開門。

門剛一開，一個人影撲了過來，一把將阿里安娜緊緊摟住，然後趁阿里安娜沒回頭神來，在她櫻桃小嘴上飛快吻過。

阿里安娜稍微一愣，隨即就沒有反抗。敢對她這麼無禮的，就只有方信了。原來方信他們擺脫掉豪豬戰士的追趕后，又擔心阿里安娜折返了回來。

阿里安娜很快就推開了方信，俏臉通紅。因為阿里安娜看到，南軒爺爺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那曖昧的笑容，讓小妮子羞死了。

「阿里安娜，剛才我在窗戶那看到你哭了。」方信在阿里安娜耳邊耳語道。

「你偷看我？」阿里安娜吃了一驚，輕輕推開方信，眼睛定定地望著他，撅起嘴巴，心中微怒。

「我和南軒都看到了。」方信看出來阿里安娜有點生氣，索性厚起臉皮，將南軒老頭一起拖下水。

南軒老頭此時卻一心一意的盯著天花板，似乎上面有什麼驚心動魄的東西強烈的吸引了他。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阿里安娜嘀咕著皺著眉頭，卻是看也沒看方信一眼，重新坐到了床上。

「阿里安娜，我還不是擔心你。」方信貼著阿里安娜坐下。

小妮子往旁邊移一點，他就靠過去一點。終於這種厚顏戰術將阿里安娜逗笑了，偷偷用力在方信胳膊上捏一塊肉，呈一百八十度用力旋轉過後，這才解了氣。

「阿里安娜，如果你想要這個族人恢復神智。怎麼不找南軒爺爺呢？」南軒老頭語氣柔和，向阿里安娜道。他徑直踱步到了那個獃滯的蜻蜓族女戰士面前，先用手捏了捏女戰士的皮膚，然後又翻了翻她的眼皮。

南軒背著手，悠悠道：「這幾天老頭子沒有什麼事情。正好可以做幾個大型的殖術和試驗。你的這個族人，我剛才瞧了下。她先是成為了靈力傀儡，這樣才能時刻保持在進化狀態。然後估計大腦內部經歷了一些改造，能夠接受黑暗獵人的精神控制……」

阿里安娜聽后急得眼淚都快留下來了：「南軒爺爺，你一定要救救她。我們蜻蜓族族人，已經很稀少了。她是我除了索菲亞和我母親之外，看到的第一個族人。」

就在阿里安娜和南軒說話的時候，方信突然感覺到手心肉裡面的異動。一陣蠕動之後，肉乎乎的無節蟲鑽了出來。

方信心中一個咯噔，這無節蟲是法科月送給他的……回頭望了望南軒老頭和阿里安娜，見到他們沒注意自己，這才放心的將無節蟲拿了起來，貼在耳邊。

「方信，你和查克魯見過面了吧？」法科月那熟悉的冰冷聲音傳來。

「是的。有見過面。」方信謹慎地道。他走出了雌宮，在狹窄的走廊裡面低聲緊緊捂住無節蟲。聽法科月說了幾句話后，方信苦笑道：「法科月，我有個疑問，為什麼你要對付查克魯。他不是你丈夫么？而且……我覺得他不時很壞。」

「方信！」法科月的聲音似乎有些惱火，不過卻沒有對方信做過多解釋：「五天之內。你回來一趟。阿里安娜也要回來，她本來就是我的奴隸！查克魯要邀請蜃林附近的一些勢力，商量一些事情。」

「聽好了，你必須要來。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查克魯的意思。」

方信吃了一驚，剛要問，那邊法科月冷冰冰的加了句：「你是人類，你只有和我合作！」隨後無節蟲那邊的聲音漸漸越來越弱，直至消失。

方信心裏面狠狠操了一句娘。合作？分明就是脅迫！媽的，這樣下去可不行。這瘋婆子老是拿我的真實身份來威脅我……一定要想想辦法！

走廊外，方信悶著頭，陷入了鬱悶中。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什麼頭緒，情不自禁的一拳頭泄的狠狠錘向樹牆。

方信現在的力量是何等強大，只聽咔嚓咔嚓幾聲，堅硬的樹牆上裂開了一條縫隙，等方信再錘第二拳的時候，整個牆面裂開了。方信由於拳頭用力過猛，用力栽了進去。

這面樹牆本來就是阿里安娜居所的外牆，方信一下就跌進了阿里安娜房間裡面。

「天啊天啊天啊……自己才出去了幾分鐘？這都什麼跟什麼了！」方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里安娜捂著小嘴望著方信，雌宮樹牆的破裂，那飛濺出的碧綠汁液將方信塗得像小樹人。南軒老頭也回過頭來望著方信。

剛才方信弄出的動靜實在不小，將屋子裡面兩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來。

房間裡面滿是春色。

南軒老頭激動地紅倒豎而起，正一手抓著女戰士的鎧甲，已經脫到了那美好的臀部，眼看就全部脫玩了。那小麥色的肌膚，玲瓏的曲線，秀美的烏黑長……方信哈喇子嘩啦啦的流了一地。

「老牛吃嫩草？」方信腦海里閃現一個齷齪念頭，隨後猛地搖了搖，暗道：「不對，阿里安娜還在旁邊。那老頭子是搞什麼？怎麼隨便脫別人的衣服？有這麼光明正大的圈圈叉叉的嗎？」

還沒等方信開口，卻聽到了南軒老頭一聲怒吼：「出去！」

隨後一個人影攔在了方信面前，遞過來一方手帕，輕聲道：「……把口水擦了。」

阿里安娜站在方信面前，一臉的惱怒。小妮子外柔內剛，從不輕易火。可是方信的剛才表現出來的豬哥樣，實在是讓小美女痛心。

方信接了手帕后，就被阿里安娜推出了門口。然後她門神一樣守在那裡，警告方通道：「南軒爺爺正在幫姐姐檢查身體，看恢復的可能性有幾層。你現在可不能進去。」

對於阿里安娜的話，方信是相信的。南軒老頭那種實驗狂人，只要是一旦開始工作，是從來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況且南軒剛才那倒豎而起的紅，充分說明小老頭正處於精神亢奮的瘋癲狀態。

方信聳聳肩膀，隨後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我的小娜娜，那……那我也幫你檢查檢查身體。」他剛才看了那美好的**背影，現在有點慾火中燒，口裡就花花的。反正阿里安娜以後是自己老婆，靈魂誓言都定了，現在占點便宜算什麼。

「你……你說什麼啦！」阿里安娜瞪了方信一眼，臉蛋紅得像胭脂。心裡納悶，怎麼現在方信的眼神……瞧得自己渾身燒？

小妮子情竇初開，按照蜻蜓族的年紀計算，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對於那男女情事也只是朦朦朧朧，哪裡曉得方信的齷齪心裡。

方信看到阿里安娜扭捏樣子，心中已經樂得不行。他就是喜歡調戲黃花大閨女的那種調調。猛然間他又想起法科月傳給自己的話，心中一凜。走上前去，貼近阿里安娜。

阿里安娜撲閃撲閃大眼睛，獃獃地看著方信逐漸逼近的臉龐，心裡一片慌亂。雖然兩人親也親了，抱也抱過，但現在可不是那什麼山洞裡面。屋子裡南軒爺爺還在啦！

「……阿里安娜，想不想回家了？」方信在阿里安娜耳邊吹了一口氣，柔聲道。

阿里安娜已經被方信摟在懷裡，卻是沒有說話，眼睛里氤氳上了一層霧氣。

「法科月用無節蟲跟我聯繫過。她叮囑我，一定要送你回去。上次查克魯老牛也說過，索菲亞很想你呢……」

方信話還沒說完。阿里安娜的眼淚默默流了下來，然後她緊緊抱住方信，似乎怕方信跑了似的，過了一會才哽咽著說：「阿里安娜想回去，非常想回去，想去看看媽媽，想去抱抱索菲亞妹妹。阿里安娜還想帶姐姐一起回去！」

姐姐？方信對於這個陌生的詞語一下沒回過神來，然後才醒悟過來，原來阿里安娜是指房間中的那個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蜻蜓族女戰士。

方信一瞬間被感動了，輕輕拍了拍阿里安娜的柔肩。小妮子實在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