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妖花亂舞

人到狂的時候做什麼事情都不會考慮後果的。

斷尺書生梁天其就是這樣的人。

隻身獨闖華山；

單槍匹馬挑戰。

尺劈攔路人，掌斃守山將。

一路打殺叫罵，直上華山。

「敵雲風！你個王八蛋！狗頭教主！給老夫滾出來受死！」

守山士卒紛紛退讓，避恐不及。

碰在尺上的，撞在掌上的，非死即殘，無一倖免。

斷尺書生殺紅了眼睛，殺橫了心。

無人阻攔，也沒有人膽敢阻攔。

他狂笑疾馳，一會的工夫已至華山半山腰。

看不到一個士卒。

也望不見一個崗哨。

只有一條蜿蜒的石階延伸到山頂。

靜！異乎尋常的靜！

斷尺書生突然止步，躊躇不定。

「哈哈哈……梁天其，你還真的是命大呀！」

「十二年前曠天坪的那場搏殺，他們那群自命不凡的窩囊廢竟然沒能取走你的性命……」

「嘿嘿，不過今日你一定不會那麼幸運了！華山將是你的葬身之地！」

斷尺書生有些驚慌，放眼四顧，只見蒼松四壁。

「敵雲風！你這個混蛋！狗頭教主！給我滾出來！快點滾出來！」

「哈哈哈……梁天其，你不要那麼心急，就是讓你死也還不至於要本魔君出手，你若是過得了前面的亂石陣，自然就會有人送你上路的！」

音傳四野，經久不息。

「出來！快點滾出來與老夫決一死戰！」

斷尺書生斷尺亂揮，怒不可遏。

「出來！出來！出來呀！」

四周寂靜如初，不再有任何迴音。

再邁步前進，一塊巨石迎面而來。

斷尺書生身子後仰，巨石擦面而過。

孰料剛剛站立，又有兩塊巨石左右夾擊而來。

尚未來得及避讓，前面又是一塊襲面而至。

他身子一拔而起，彈起數丈，連續揮出數掌。

劈劈啪啪，勁風將巨石擊得粉碎。

他哪裡知道這巨石越擊越來勁，頃刻間，數十枚巨石席捲而來。

兇猛如潮，快若疾風。

他慌忙間又揮出百十掌，力道千鈞。

「啪！」「啊！」

隨著一聲慘叫，一枚巨石從身後飛出將斷尺書生拋起兩丈有餘。

斷尺差點脫手而飛。

身子落下必將死於亂石之中。

他借力一踏，再次騰起丈許，向山上飛馳。

然而前進不到一丈，一枚巨石當胸擊中。

禍不單行，身後一枚巨石已離他不到三尺之遙。

苦於無處借力，後背又被重重的擊了一下，一口逆血順喉而出。

借著一撞之力，他想衝出亂石陣。

然而亂石陣又怎能讓他如願，四周亂石如雨，他不得不左閃右避，連連退讓。

功力大耗，身疲力竭。

巨石陣的亂石卻是有增無減，越來越厲害。

梁天其仍在空中盤旋，正廝機做最後一戰。

「妖花亂舞！」

斷尺書生十數年前就已經響絕武林，功臻化境，再經過十多年的潛心修鍊，武功更是非同凡響，驚世駭俗。

飛來的巨石俱已化為了飛灰，煙消雲散。

人也電摯而飛，衝出十餘丈，落在數丈開外。

手柱斷尺，單膝跪地。

抬起頭，身旁已經站著十餘名銀衣武士。

驚！以他的武學修為，竟然不知道這些武士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劍已出鞘，人已站起。

「他***！怕死的就是烏龜王八蛋！」斷尺一掃，截向銀衣劍手。

這些銀衣劍手是乾坤教的護教殺手，反應靈敏，武功通玄，他們見斷尺砍來，已橫移三尺。

領頭的劍手長劍一挑，舉掌斜劈。

其餘的殺手也不怠慢，舉劍齊齊攻了過來。

「殺死這老雜毛！」

「為教主除心患！」

「宰了這個王八蛋！」

「給乾坤教壯聲威！」

「砍呀！」

「殺呀！」

斷尺書生被掌風劍影困住，風雨不透。

銀衣武士的武功本來就出神入化，而梁天其在亂石陣中已身受重創，現在以一敵十，更是險象環生，生死一線。

十柄劍架在斷尺之上。

「去死吧！」

「見閻王」

「冥府大門為你開！」

「地獄之門為你敞！」

十柄劍，力道千均，斷尺書生單手握尺，已是不支。

「老夫與你們同歸於盡！」

撤開斷尺，左臂挑開長劍，衝出劍林。

「寧為玉碎，不求瓦全！」

「妖——花——亂——舞——」

帶著滿身的劍傷，拼著最後一口氣，使出他的致命絕學。

勁風化為利刃，席捲而出。

銀衣武士乍見勁風襲來，慌忙向後連翻。

有兩人躲避不及已劍折人亡。

體無完膚。

肢四散。

這招未能將銀衣武士盡誅，已是窮途末路。

「啊——」

斷尺書生怒吼一聲，終於功儘力竭，站立不穩，撲倒在地。

一名銀衣武士一腳將他踢飛，手中的長劍齊齊擲出。

「嚓！」

八柄長劍透胸而過，與之一起墜入幽谷。

一代魔梟，曾經叱吒風雲，縱橫江湖數十年，卻不料今日會拋屍荒野而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