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她一定要把事情解釋清楚,這才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她和一元喆對彼此的心意。

元喆臉上的寒霜令她鼓起好大的勇氣才開口,「我……等你很久了欽,你就這樣離開嗎?」她在他來到球場前就到了,可她想自己和尹德的事一定帶給他很大的壓力,最好先讓他打球發泄一不會比較好,所以現在才出現。

越過她的元喆猶豫了一下,止住步伐。「為什麼哭?」

「你不見我。」一想到這幾天的委屈,她還真的挺難過的。

他吁了口氣。「我還沒想到要用什麼態度面對這件事。」他很累,有生以來第一次,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一件事!

尹德對他而言是個很大的威脅,他和月寧認識一年,可尹德和她卻是青梅竹馬,而且他可以感覺得出來,尹德絕對是喜歡她的!

而月寧……

打從他認識她,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阿德」。阿德,你知道嗎……阿德……

剛開始他以為因為那隻布偶兔叫彼得兔,因此她才叫它「阿得。」

她習慣有什麼心事就跟「阿得」說,後來他才知道,兔子叫「阿德」,是尹德的德,而且兔子還是尹德送她的!

尹德不在她身邊,而她的日常生活卻少不了他,這樣的情感令他心驚,有一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新聞的事他知道是假,可是這個隱憂確實存在。

向月寧深吸了口氣。「所以我來了!」她看着他,他俊美的面貌好像……越來越模糊了!眯了眯眼。阿……阿德?

不!不對!是元喆!

她不斷的在心中默念,是元喆!是元喆!這裏是鴻宇的球場,阿德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他絕對是元喆!

元喆看她臉色變得怪怪的。「你怎麼了?」

向月寧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事!」她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事情上。「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報紙上的事。」她的胸口好悶、好熱,到球場會不會令她清醒一點?「我們到球場的觀眾台上好嗎?」

一路上向月寧試着解釋那天的情況和莫名其妙上報的事,元喆則靜靜的聆聽,不發一語。

他將大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肩膀上。

她繼續滔滔不絕的說:「……你不覺得我很冤枉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元喆嘆了口氣,「月寧,你不夠相信我。」

「你還不是不夠相信我?你一定也相信那可惡的新聞!要不你也不會氣得這麼多天不接我電話!三天欸!三天之中我至少撥了近百通電話!你元喆就這麼了不起嗎?」

「我沒有相信報紙上的報導。」

「還說沒有!」她瞪他,「別說你是那個萬眾皆醉我獨醒的人!你真的相信我沒和阿德吻上?」

「雨夜激吻該是兩情相悅,而不是一頭熱吧?」

「你想說什麼?」

「你的手一直是放在身子兩側,而沒有回抱他。」

向月寧怔住。對喔!為什麼她沒想到這些?「那你為什麼……」

「你對我撒謊。」

「那也是因為……」她低低的說:「我怕你生氣。」

他不否認,也沒有虛偽的說「我像這種沒度量的人嗎?」或是「老朋友見個面沒什麼了不起!」這等場面話。

彷彿隔了一世紀之久,他才開口道:「在我的想法中,嫉妒、沒風度和猜忌是很失禮、沒自信的人才會有的。可在你和尹德的事件中,我發覺自己原來也不過是沒自信人中的一員!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沒自信』也是遇上情敵的附贈品。」坐在觀眾台上,他手肘往後撐地,打直了修長的腿。「事情發生后,我一方面想問你,一方面卻不敢見你。」

「不敢,為什麼?」

「一個嫉妒的男人毫無理智可言,說重了話,事後鐵定後悔,要裝出毫不在意,又很假。最後我選擇自我沉澱后再見你。」颱風時,海浪總是打得特別高,可那終不是常態,颱風過去后,海浪又會恢復平時的波動了。

向月寧想了一下。「你同時也想順便懲罰一下我吧?」三天的不理不睬夠她受的了!

「我希望……我們之間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不隱瞞!」

「我知道了。」事情終於和平落幕,她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吧?撐著下巴,她看着曲棍球場。「元喆,我一向都以為你是那種慢條斯理、溫溫吞吞的性子,第一次看你打球這麼……狠!」在美國她也看過他打曲棍球,感覺上好像沒有這麼不要命。

「如果你和尹德的報導是真,也許你還可以看到更狠的。」他笑。

向月寧瞪他。「是啊!某個媒體寵兒聽說是師奶殺手厚!嗯嗯,備受女人愛戴的男人很難禁得起誘惑的,到時候啊……你會知道什麼叫最毒婦人心!」

「我也很期待呢!」

看着他的笑容,她忽道:「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到二十一世紀來的原因?」

「你想說什麼?」

「以前沒發覺自己的心情,有些事就不在乎,可現在我反而有點擔心了起來。」她雙手抱膝,將下巴擱在膝蓋上,「越是喜歡你我就越不安,擔心有朝一日,你要找的桃仙出現了,你該怎麼辦?」

「我既然選擇你,就不會再作更改。」這是他這陣子才認真想過的問題,絕非為了讓向月寧安心才說的。

向月寧若是桃仙轉世,那他將感謝上蒼,若不是……他也將娶她,而舍桃仙。

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太多喜悅,她憂鬱的說:「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她盯着他的臉看,好怕自己在下一秒又把他看成尹德。「如果有一天,我變得不認得你,我……我是打個比方!例如你明明就站在我面前,可是我卻把你當成另外一個人,然後把另一個我並不愛的人當成是你,你會怎麼做?」

「你在胡說什麼?」元喆當她在說笑。

「我是說如果嘛!你會怎麼做?」

瞧她問得認真,即使覺得荒謬,他也認真的想了一下。「我會等,等你想起我。」

「如果我一輩子都把別人當成是你,再也想不起你呢?」

向月寧臉上的無助和慌張令元喆起疑。她的性子一向開朗活潑,何時有過這樣杞人憂天的神情?「月寧,發生了什麼事?」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如果真是這樣,為了不打擾你的生活,也為了不想看到你愛着另一個人,也許……我會選擇離開。」

「其實被遺忘的人痛苦,遺忘人的那個人……也許更無助!」說着說着一股巨大的恐懼籠罩着她,她的眼眶紅了。

她經歷的事真的太奇怪了,說出去別人搞不好會以為她有病,可她真的很正常,她記得住每個人、每件事,可卻獨獨會把元喆和尹德給弄混!

她現在很怕看着他們兩個人的臉,生怕只是一眨眼,又把元喆認為是尹德!

「月寧,你有事瞞着我?」他澄澈的眸子盯着她。「我說過,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秘密的。」

向月寧猶豫、掙扎了好一下,她站了起來。「元喆,有件事最近一直困擾着我!」

「什麼事?」

她回頭看他,眼一眨。眼前的人是……尹德?!她心裏頭一驚,往後退了幾步。

元喆看她步伐一直往後挪,提醒她,「月寧,小心!」

他伸手要拉住她,可還沒夠著,她腳底已踩空。

「啊,」

向月寧尖叫了一聲,滾下觀眾台……

「除了一些小擦傷和腳踝有些扭傷外,大致上沒有什麼問題。」急診室的醫生大概對元喆和尹德報告著向月寧的傷勢,「再來則是觀察看看向醫生有沒有腦震蕩的情形。」

尹德拿起X光片仔細的查看,然後夥同元喆一同到病房看向月寧。

「怎麼受傷的?」這是尹德第二次看到他,上一次氣定神閑的儒雅形象,和這回慌了手腳的樣子還真是判若兩人,這也表示月寧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她從觀眾台上摔下來。」元喆還是憂心她的傷勢。「她真的沒事嗎?」

「目前看來是沒問題,至於是不是有腦震蕩,目前還看不太出來,要觀察。」

到了病房,向月寧還沒醒,也許是這幾天苦惱元喆誤會她的事,幾乎沒怎麼睡,因此乘機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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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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