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不爽!

這是曉薇今天進入校園后,唯一的心情寫照。

不只到處都有色狼對她吹口哨,連課堂上,老師也會調侃她幾句。

哇咧!她就是怕會發生這種事,才不想上台的,還是去pub玩比較好,起碼不會有這麼多人大驚小怪。

皺著眉,她悶悶地收起今天第N封被人塞過來的情書。

「哇靠!」阿珍不知死活地湊過來,好奇地翻著曉薇的包包,「你真的紅了耶!」

「你要給你!」曉薇火大了,把書包整個倒過來,裡面的東西散了一地。

「你吃炸藥哦?」火氣這麼大。

「你知不知道?!」曉薇一拳敲向桌子,「以後我都不能蹺課了啦!」這才是她最在意的。

昨天那一秀,怕是全校老師都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了:一旦老師認識你,那麼蹺課是絕對會被抓到的,因為老師一定會點到你,而且上課還會常常被指名回答問題,最最最最慘的是……容易被老師糗,唉……

「哈哈!你活該!」阿珍一點都不同情她,「你不會隨便扭幾下交差就好,偏要來段火辣秀,你不出名誰出名啊?」笨!

「沒辦法嘛!」曉薇委屈地嘟著嘴,「那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啊。」

「哼!愛現就是愛現,說那麼多還是一樣啦!」阿珍不屑地哼了哼。

「啊!怎麼辦啦?!好煩唷!」曉薇趴在桌上大叫。

「喂!」阿珍受不了地拍拍她,「小聲一點啦;吵死了,小心你那些愛慕者被嚇跑。」

「跑就跑,稀罕啊?」最好跑得一個不剩,讓她耳根清靜清靜。

「哇!你看!這封好露骨、好噁心唷!」阿珍笑得三八兮兮地盯著手上剛拆開的信。

「你拿回去慢慢研究,我才沒興趣咧!」這是什麼時代了,還情書咧?沒空看啦!

「好啊!」阿珍大方地收下。

「跟你說,」曉薇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少給我代筆回信,要是被我發現了,有你好受的!」

「我才沒那麼沒品咧。」呋!怎麼那麼精啊?沒意思。「不過你都不回啊?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血啊。」

「抱歉,我對現在男生的國文素養一點信心都沒,少拿那些東東來毒害我的眼睛。」又不是沒領教過,錯字連篇就算了,連引申的文章出自哪裡都搞不清楚,詞不達意,文不對題,要是讓國文老師看了,真的會哭死。

「有那麼誇張嗎?」

「歡迎你拿回去批評指教。」太好了,這一堆垃圾總算解決了。

「你有沒有搞錯啊?他們指定的收信人是你耶!」她真要是不長腦子的拿回家,怕半途就被人堵在路上打死唷。

「我都跟他們說過了,我不要收他們的情書,可是他們還是硬要我收,我就說我要把那些情書扔垃圾桶,他們也說無所謂。」所以嘍,她愛怎麼處置,也無人可以置喙。

「那好吧。」阿珍塞了幾封到包包里,準備拿回家好好「煙酒煙酒」一下。反正日子無聊,有人送上門來當她的消遺,何樂而下為呢。

而這節,曉薇照例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

「關!」杜清緊迫在關勝之的身後叫,「你走慢點嘛!」

「什麼事?」關勝之停下腳步,他在趕時間,等不要到台北簽約。

「你昨天幹嘛突然走人啊?」莫名其妙的。

「想走就走。」關勝之不想多說,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什麼想走就走嘛?!害我昨天被小妍念個半死!」杜清抱怨。

「關我屁事!」關勝之不客氣地說,「現在是辦公時間,我等下還要趕著去台北,你還有什麼屁,趕快放!」

「沒啦……」看見關勝之帶著不同以往的火氣,杜清什麼也說不下去,以免等下誤觸地雷。

不過這傢伙從昨天晚上起就一直怪怪的……

關勝之會火大的原因,老實說,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只知道腦海里一浮現昨晚那一幕,心情就很惡劣;而且,他很訝異自己居然有點惋惜,沒機會能更進一步認識那個女孩,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機會碰面……

「對啦!關!」杜清才走沒幾步,又想起了有事要說,趕忙走回來,「你這次要去幾天?」

「我後天晚上回來。」簽約之後他還要去參觀幾個展覽,多吸取一些資訊。

「那正好。」杜清把關勝之揪到一旁去咬耳朵,「你知道紀凌凌回來了嗎?」

「有耳聞。」關勝之皺眉,對於前女友的事,他一向懶得去打聽,可是偏偏有好事者自己跑到他面前八卦。

「你知道她在日本是任職哪家公司嗎?」杜清神秘兮兮的。

「哪家?」關勝之不感興趣地問。

「美學天堂。」

「那家日本目前最有名的線上遊戲公司?」這就有趣了。

「對,而且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們最近想到台灣找尋最新線上遊戲的設計者,順便進軍台灣。」

「是嗎?」那各家軟體公司又要掀起大戰了。

「所以嘍,我想你跟她應該還有一點舊交情吧?去探探她的口風,看有沒有什麼確定一點的消息,我才好快一點準備。」公平競爭在現在這個社會只是表面話,誰都知道,誰的後台硬、可靠消息多,才能成為最後的贏家。所以嘍,套套交情也是競爭的必備舉動。

「舊交情?」關勝之嘆了一口氣,「我們是不歡而散耶。」當時年輕氣盛,為了一件不成熟的事,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最後走上分手的路,從此再也沒見過面。

當初要是知道以後會在商場上碰面,那他說不定還會來個好聚好散。

「嘿嘿……」杜清露出賤賤的笑容,「你不想見她,人家可是相懷念你喔,她到處在打聽你的消息呢。」

「誰跟你說的?」杜清果真是個八卦收集站。

「冠閔。」唉,沒辦法嘛,人緣好就是這樣,不用去打聽,消息就自動送上門,「今天我們去打球的時候,他說的。你忘啦?他家那口子跟紀凌凌是好友。」

「可是有目的的找人,這種事,我做不出來。」雖然做生意講的是不擇手段,但突然冒出來就聊公事,這意圖也太明顯了吧?紀凌凌又不是笨蛋。

「放心,她會自己來找你啦!」杜清一副「我早就算好」的模樣,「我會叫冠閔透露你的手機號碼給紀凌凌,還會跟她說你這幾天剛好到台北出差,所以呢,你就乖乖等,紀小姐自然會打電話給你的。」

「好吧。」事業為重,到時候只好費心拿捏一下尺寸,免得讓人有所誤會。

天!這簡直像在打諜報戰嘛。

「那就祝你一切順利嘍!」

「希望如此。」

***

關勝之的簽約之行很順利,對方沒有多加刁難,反而對他們的創意讚賞有加,看來以後再續約的可能性很大。

關勝之回到車上,把剛剛關機的手機打開,開機沒幾秒,就有人打電話進來。

「喂,您好。」不會是剛簽的約臨時發現有問題吧?

可是電話那頭一點聲音也沒有。

「哪位?請說話。」關勝之有點不耐煩了,不會是惡作劇電話吧?

「是我。」沉默了幾秒,一個女子的聲音才傳出。

「請報上大名。」是我?誰知道你是誰啊?

「紀凌凌。」

關勝之震了一下,本來以為紀凌凌打來的機率很小,所以他根本沒把杜清的話放在心上,沒想到上午才說,下午電話就來了。

「你在忙嗎?」紀凌凌遲疑地問。

「剛忙完。」再次聽到她的聲音,除了陌生還是陌生,「怎麼會想到打電話給我?」

「我剛從日本回來,想跟以前的老朋友聯絡聯絡。」有了開頭,話自然就接得下去,「所有人都聯絡完了,最後才想到你。」

「呵呵,那我還得感到榮幸嘍?」紀凌凌還是老樣子,直接、好強,「當初吵成那樣,你居然不恨我?」

「拜託,都幾年啦!你的重要還不足以讓我恨到生生世世好嗎?」紀凌凌笑開,「更何況,我工作都快忙死了,哪有那個閑工夫時間恨你?」

「你還真懂得傷男人的心。」沒想到他們兩人會有像老朋友的一天。

「少三八了,晚上你有沒有空?」

「晚上?我沒事。」

「要不要出來吃個飯?」

「好啊。」

「約哪?」

「天母離你那遠嗎?」

「還好。」

「那就七點芝山站碰面后再決定地方吧。」

「O.K,那先這樣了?」

「嗯,晚上見。」

「晚上見,bye!」

「bye!」

「哈哈哈!天啊!」紀凌凌擦拭著笑出來的眼淚,「你怎麼這麼寶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路標不明顯。」關勝之辯駁。

「可是除了你之外,我從來就沒發現有人會騎摩托車,還不小心騎上高速公路。」

「有啊,電視上有報導,上次有人也騎上去了。」關勝之努力挽救僅存的形象。

「是啊,可是人家沒有在交流道上『八咕』回來吧?」紀凌凌腦海浮現的畫面,讓她忍不住又噴笑出來。

「一般人的反應,應該都是很緊張地問我有沒有受傷,你怎麼硬是跟別人不一樣?」早知道就不說了。

「笑話!你白痴啊?」紀凌凌用鼻子不屑地哼了哼,「要是你有事,現在還會這麼愉快的坐在這跟我說這件事嗎?」

「唉!你變了。」關勝之唉聲嘆氣地指控:「以前你不會這樣的。」

「人都會變的。」紀凌凌收起笑意,「以前……你也不是這樣的,現在的你,圓滑多了。」

「沒辦法,被社會磨的。」出了社會,所有四四方方的角,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被磨得圓滑,「你不也是?」

「是啊。」紀凌凌帶有深意的眼神注視著關勝之,「如果是以前,我們大概會為了這種小事吵起來吧?」

「呵。」沒錯。

「對啦,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為了什麼分手?」

「老實說,我忘了。」關勝之用略帶歉意的眼神看著她。

「我也是。可見……那真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只是當時的我們不懂得彼此退一步……」紀凌凌低頭攪動咖啡,「如果我們是現在遇見的話,也許,結局會不一樣……」

「也許吧。」除了附和,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怕一說出口就出錯,畢竟,現在是個曖昧不明的時刻,他不想太自作多情,萬一表錯情,那可是很糗的。

「可惜啊!」紀凌凌抬起頭,燦笑地看著關勝之,「當時間都對的時候,感覺卻不對了。」

關勝之也笑開了。「緣分就是這麼奇妙,不是嗎?」

「好啦,廢話少說,該切入正題了。」紀凌凌坐正,表情也變得有點嚴肅,「你知道我在哪工作了吧?」

「哎。」關勝之覺得有點不良意圖被發現的難堪。

「老實說,上頭對你們設計的東西很感興趣。」紀凌凌啜了口咖啡,「我這次來台灣,主要是評估包括你們總共八家的軟體設計公司。」

「你們有預計招標時間嗎?」

「明年初。」紀凌凌放下咖啡杯,對關勝之露齒一笑,「所以,你們有充分的時間準備。」

「你們的訴求呢?」這才是重點。

「由玩家自創遊戲的角色,更加人性化和生活化的虛擬世界,最好能夠有吸引力到玩家願意化身為裡面的角色。」

「這是創舉。」關勝之用食指敲了敲桌子,這是他在思考時的小動作,「一般角色都是遊戲里設定好的固定選項,如果照你所說的,那是個大工程。」

「所以嘍,這是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紀凌凌趨身向前靠,「不要想靠關係,一是我作不了主,二這是件大case,太爛的東西根本入不了我們公司的眼的。」

「知道啦!」把他看得真扁,「我也只是想確認消息的真假、還有方向,畢竟,先一步得到消息,準備的時間也會比較多,不是嗎?」

「唉!要不是我還有這層價值,看樣子你今天也不會答應我出來吃這頓飯嘍。」

紀凌凌促狹地笑著,「果真是人情如紙啊!」

「少來!」作賊的喊抓賊。「是誰一出國三、四年,連個消息都沒有的,還怪別人沒人情味。」

「哇!你心眼這麼小啊?!真會記仇!」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當初……」

兩人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下子鬥嘴,一下子懷念當年,直到夜深才散去。

***

關勝之回到家中,掏出鑰匙正要開門,角落裡卻傳出幾聲嗚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打開樓梯的電燈,仔細找發出聲音的地方,一個黑影緩緩地從樓梯的死角走出來。

「喵!喵!」

是一隻灰色的小貓,毛茸茸加上肥嘟嘟的模樣,實在很討喜。

關勝之走過去,小貓有點害怕地往後退縮,他在離小貓有點距離的地方蹲下來,伸出手指頭晃來晃去。「來,乖,過來。」他輕哄著。他一向喜歡這些個貓貓狗狗的,要不是礙於工作繁忙,沒時間照顧,他家裡現在應該也會有幾隻嬌客。

小貓先是觀望了一下,後來忍不住好奇地跳出來跟關勝之的手指玩。

關勝之把小貓愈逗愈近,然後一把抓了起來,小貓彷彿知道關勝之對它並無惡意,愛嬌地蹭著關勝之的大掌。

「你的主人呢?」關勝之對著貓咪自言自語,一邊走回家,「你怎麼會跑出來咧?」

關上大門后,他走到廚房裡,找了一個小碗倒了點牛奶放在地上。

小貓走過去嗅了嗅,試探地舔了幾下,確定是可以吃的東西后,開始埋頭喝了起來。

「你是跑出來多久啦?看你餓的!」糟!家裡沒貓砂,貓的大小便味道非常重,沒有貓砂的話,到時候如果這傢伙選了他心愛的沙發當廁所,那不是洗乾淨就行的,貓的尿騷味,就算洗乾淨了還是聞得到。

關勝之看看手錶,差不多要十點了,還好有家大賣場營業到十二點。

「好吧。」他摸摸小貓,「我去買你要用的東西,你在家要乖乖的喔。」

他把小貓關到浴室去,替小貓把牛奶拿進去,順便拿了一條小毛巾鋪在地上,方便小貓休息,然後把浴室燈打開,門關上,就出去了。

關勝之到了大賣場,很快地選了包小包的貓砂、一小袋干飼料,和兩罐罐頭。

他本來想買個貓砂盆,後來又放了回去。誰知道小貓會在他家待多久?也許明天找到主人就會回去了,多買多麻煩,反正家裡還有一個不用的塑膠臉盆,就先拿來湊合湊合吧。

***

「什麼?!」曉薇不知道回南部老家一趟,進門后卻得到這種消息,讓她覺得晴天霹靂。

讓人不敢置信的消息,讓她的眼淚一下子狂覦而出,小點是她的心肝耶……

「曉薇不要哭了啦!」麗麗無措地安慰著,「它應該還在這棟大樓里啦,因為管理員說他沒看到有像小點的貓咪跑出去。」

「對啊。」秋帆也慌了,「我……我等一下要去電梯貼告示,也許很快就會找到了。」

「小……小點……」曉薇抽抽噎噎地叫著小點的名字,淚水不知為何就是停不了。

麗麗和秋帆不知所措地站著,她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哭得一臉悲慘的曉薇。

「我現在去貼告示!」秋帆充滿歉意地看著曉薇,「你放心,小點一定會回來的。」大家都知道這只是安慰的話,因為有太多可能了,但是目前,也只有這樣安慰自己、安慰曉薇了。

「嗯……」

***

關勝之下班后先去超市買了兩罐罐頭。已經兩天了,都沒看到有貓咪走失的告示。它是被主人棄養嗎?如果再等兩天還是沒人找它的話,他乾脆收養小傢伙算了,反正它也不會亂吵亂叫,都自己玩自己的,一點都不麻煩。倒是小傢伙的存在,讓他的屋子裡多了一點生氣。而且,說句老實話,小傢伙實在太可愛太爆笑了。

「咦?」關勝之張大眼盯著電梯里的告示,看樣子,小傢伙的主人在找它了。

不過,還真巧啊,樓上的芳鄰居然就是小傢伙的主子。

真可惜,要跟小傢伙saygoodbye了。

尖銳的門鈴聲,把掛在床上、抱著抱枕哭的曉薇給嚇了一跳。她抽抽噎噎地慢慢爬起來去開門,門外,站著那個迎新舞會上搶走她螢光棒的大個子。

「有事嗎?」曉薇呆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皺起眉頭。這傢伙該不會沒風度的追到這裡罵人吧?如果是這樣,那這傢伙肯定是變態一族,她還是小心為上。

關勝之也很訝異地睜大眼!原來,那天的小辣椒居然是自己樓上的鄰居,這世界也小得太離譜了吧?

「這個應該是你家迷路的小傢伙。」關勝之馬上把貓咪舉高。

「小點!」曉薇看清楚關勝之手裡捧的小貓后,驚喜地大叫,「你跑去哪啦?媽咪急死了,小壞蛋!」曉薇一把就把小點撈過來,又摟又親的,小點很諂媚地邊叫邊舔曉薇。

「這兩天都沒人來找它,我還以為它被人棄養了。」關勝之抬起一隻手搔搔小點的下巴,「我本來想收養它,剛剛還想去幫它買點東西,就看到電梯里的告示。」

「我回老家去了,不知道小點不見了,還是昨天回來后她們才跟我說的。」曉薇語帶埋怨地說。她的這兩個室友不是她在說,怕給她知道,好歹也做出點找小點的動作嘛,什麼都沒做,等她回來才急得團團轉,還好她們是住在有電梯管理員的公寓大廈,要是一般透天的房子或舊式沒電梯的公寓,小點這不可能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我昨天晚上在樓梯那發現它的,它好像躲在那有一陣子了。」關勝之笑著看小點抬起下巴,一臉的舒服樣。

「謝謝你。」曉薇朝他感激地笑了笑,「你也住這裡嗎?」

「對。」關勝之露齒一笑。「就在你家樓下。」

「啊!」曉薇拿著手機躲在被子里尖叫。

「靠!死女人,你想害我耳聾啊?!」電話另一端的阿珍搗住耳朵火大地叫。真倒楣,電話才剛接起來就被豬頭薇的叫聲弄到耳鳴。

「珍,我好糗喔……」電話這頭的曉薇像是沒聽到阿珍的怒吼,一逕深陷在自我的哀怨情緒中。

「什麼事啦?對啦,你家小點找到沒!」曉薇這兩天像個遊魂一樣,走到哪都心不在焉的,嚇壞一票人。

「找到了。」

「那你應該放煙火慶祝才是啊,怎麼還是一副要死下活的樣子?該不會找到小點的是個帥哥,你還在人家面前放屁吧?」要真是這樣就慘了。

「去你的!我才沒那麼沒品咧!」曉薇啐了一聲,「只不過要在帥哥前面加上幾個字罷了。」

「什麼?」

「有過節的。」

「你在說啥啊?聽不懂啦!」

「厚!你很沒文學素養耶!」

「騙肖!」阿珍在電話里咆哮,「跟你比起來,我好太多了。」

「是嗎?」曉薇冷哼,「起碼我大一國文沒被當。」咚!正中阿珍死穴,「重修一次就算了,不知道是誰喔,還差點重修第二次!」

這是阿珍的奇恥大辱,也不知道阿珍是哪裡被國文老師看不顧眼,總之,大一那年沒蹺過課的阿珍國文被死當,反而是一天到晚不見蹤影的曉薇高分過關:大二的時候,阿珍到別系重修,上學期六十分及格,下學期死板的老師本來要五十九分當她,可是阿珍死說活說,再加上出席串讓老師很滿意,才讓不加分的老師勉強加上一分,讓阿珍險險過關。

「是,你了不起!」阿珍沒好氣地說。死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啦,言歸正傳。」曉薇懂得什麼是適可而止,於是就此打住,轉個方向,「就是我跟那個帥哥有過節啦。」

「不會吧?你怎麼到處跟人結怨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住我樓下。」曉薇嘴硬回道。

「就是你上次亂髮脾氣去酸人家的氣樓下鄰居哦?」

「對啦,還不只咧。」曉薇用力捶了一下枕頭,「我搬家的時候那個沒騎士精神的駕駛也是他,舞會上搶我螢光棒的也是他。」還會抽煙!

「那你們還真有緣哪。」

「是啊,孽緣。」

「不要鐵齒喔,說不定那傢伙會是你的Mr.Right喔。」

「哼,省省吧你,我才不會那麼沒長眼,看上那種沒風度的傢伙!」

「好啦好啦,言歸正傳,說吧,你跟他還有沒有其它什麼過節?」阿珍挾著電話去開冰箱拿飲料。剛剛說太多了,現在口好渴喔!

「嗯……就只有那些。」

「這、位、阿、姐!」阿珍實在是忍不住想吼人的衝動,「就這些芝麻蒜皮大的事,你就可以記恨這麼久,還把人家一直當仇家看?!你心眼也未免太小了點吧?」更何況人家還好心地把她的寶貝貓送回來耶。

「哼!」曉薇不屑地哼了哼。對她來說,那些事情都很嚴重。

「靠!」阿珍快抓狂了,要是曉薇在她旁邊,她一定會受不了的開扁,「做人哪,要有點度量,小鼻子小眼睛的,到哪都不會受歡迎啦!」

「我才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只是看到他那張踐臉,我就是不爽啦!」

「是嗎?」阿珍聽出了那麼點味道來了,「這樣啊,你……該不會是煞到人家吧?」

「我?!」曉薇驚呼,「我眼睛又沒瞎掉!那種人,一看就知道是花花公子,他早晚會得愛滋啦!」

「喂喂喂!你有點風度好暝?」呵呵,反應很大喔,「人家又不是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干麻這樣子詛咒他啊?更何況,人哪,話可不能說得太死,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有在一起的一天。」

「呸!我才沒那麼倒楣咧。」真是的,死阿珍,沒事觸人家的霉頭!

「隨便啦,反正我又不是你爹娘,管你!」死妖女!做人不要太鐵齒,不然等到你被收服的那天,看我怎麼笑你!「再、見!」

阿珍順手掛上電話,懶得再跟電話那頭氣得跳腳的曉薇斗。

「哇咧!敢掛我電話?明天到學校看我怎麼整你!」曉薇不爽地把電話扔到一邊,抓起身邊的大抱枕。雖然小點回來她高興死了,不過,為什麼是被他撿到啊?

想到要跟他再碰面就很尷尬。

「小點,來,媽咪抱抱!」看到那個悠哉悠哉晃進來的小身影,她忍不住又把它摟在懷裡。

倒楣的小點這時候進房間,準備找個舒服的地方睡覺,沒想到會被人逮到,「喵……」它想無奈地小小叫了一聲,算是抗議吧?

「小點啊,你這幾天想不想媽咪啊?」曉薇把小點放在腿上,讓它坐好,小點可愛的模樣讓小薇忍不住抱著它猛親。「小點,你怎麼這麼可愛啊?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小點一臉的受不了,可是它只能乖乖地坐著,任曉薇要著它,一下跳舞,一下表演自我介紹的。沒辦法,寵物難當啊,誰叫它要投胎當家貓,為了肚皮,只好忍耐吧,「喵……」小點自我安慰地小小叫了一聲。

一旁睡到肚皮朝天的小三,聽到小點的叫聲,眼睛稍稍睜開一條縫,偷瞄到小點的慘狀后,又若無其事地閉上眼,繼續睡它的。它現在哪,最好不要動,免得到時候讓主子注意到它,下個犧牲者,就會換成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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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鄰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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