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玫瑰印記
「你們認識？」我小心翼翼地問龍羿，應該是認識的，而且認識的經歷似乎不太愉快啊。
「你難道忘了我曾經說過，梁家也曾經是龍族？小的時候，我和小聖感情還是很好的。」龍羿笑着聖？額，會不會太噁心了一點？果然，梁亦聖的眼睛裏開始冒火了，真不知道龍羿是不是故意要氣死他。
「什麼小聖？我們兩個都長這麼大了，你還沒噁心夠嗎？」梁亦聖氣憤地說，「我們兩個小時候的確很好，如果我們梁家不是被你父王趕出龍族的話，我們的感情還會那麼好，可惜，我所說的事情已經成為歷史事實，無法改變。」
「難道你認為呆在龍族會比你現在更快樂嗎？」龍羿突然幽幽地說道，梁亦聖大概沒想到龍羿會流露出如此哀婉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後冷冷地說道：
「現在的我的確比較快樂，可是我和芷珊的母親呢？我們梁氏一族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龍家的事……」
「從來沒有？那你們為什麼會被我父王趕出來？」龍羿笑了，一種傷感和嘲弄的微笑，也許他和梁亦聖原本的感情比他們口中說的更好，當聽到他們一家背叛自己的時候，心裏才會更加無法接受。
「從來沒有！」梁亦聖堅定地說道，「如果當時你父王不是聽信了黑龍的讒言，怎麼會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趕出地界，貶我們為蛇，終身只能靠腹部行走？若不是向叔叔求情，我們還不知道是不是要遭到滅頂之災？」梁亦聖說的向叔叔應該是向老先生吧。龍羿沉默了，他看着梁亦聖的眼睛，彷彿想從其中看到些許證據，繼而頹喪地低下頭，輕輕地說着什麼，也許別人沒有聽清，但我想梁亦聖一定聽到了，因為他的表情立刻有了感情，龍羿說的是：「我相信你！」
「咳咳……」咳嗽是打破尷尬沉默的最好方式，不過也是引起他人注意的濫招，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的時候，我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個，這個，我是說，我想……」
「你到底想說什麼？」老胡好笑地看着我。
「那個，那個，啊，對了，我們能不能去劉嘉的家裏看一看？」這句話是問梁亦聖的，即時，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梁亦聖。他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可以去，但是一定要這麼多人一起嗎？」梁亦聖苦了一張臉掃視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
「呵呵，你還蠻有幽默感的嘛？」冷笑兩聲，這算哪門子的笑話啊？
「這樣胡、龍羿，還有那位笑得很僵硬的先生，你們幾位跟我一起去。」梁亦聖說道。笑得很僵硬的先生，難道是指——
「萬天？」龍羿也出了和我同樣的疑問，「哈哈哈哈，這傢伙是笑得挺僵硬的。」瞧龍羿樂的，跟中了彩票一樣。
「可以走了嗎？」萬天不溫不火地說道。
「當然，當然可以。」梁亦聖原來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傢伙，不過想想，能和龍羿感情「很好」，應該是一路人才對。「小胡，你是不是在心裏說我的壞話？」梁亦聖沖着我說。
「你怎麼……」不會吧，老爹都已經猜不到我心裏的想法，這傢伙怎麼「看見」的？
「我怎麼知道？看你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就知道了。」梁亦聖沒好氣地說。
「我……」一陣尷尬，「好啦，我們走了，走了啦。」於是帶頭走出白狐事務所，留下身後的一串笑聲。
劉嘉的父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形神憔悴，看他們滿臉的傷心，唯一的女兒好不容易養這麼大，卻突然消失了，任誰都無法立刻緩過神來……
「你們有沒有聞到？」我問其餘幾人。劉嘉的父母把我們留在劉嘉生前的屋子裏，便匆匆退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們每天面對這間屋子用的是什麼心情。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從走進這間屋子，我就聞到一種很奇怪的香味。
「什麼？」梁亦聖一臉嚴肅，似乎這就是他的工作態度。
「香味，很古怪的香味，好像熏屍用的香料。」我細細聞着這股味道，在記憶里搜尋。
「熏屍？」梁亦聖皺了皺眉頭，「可是，熏屍是古法，已經銷聲匿跡好長時間了，你不是才百來歲嗎？這古法在三、四百年前就消失了，你知道那種味道。」
「怪不得……」原來那是屬於米南達的記憶，不是我小胡的，怪不得我覺得怪怪的。
「真的是熏屍的香料？」萬天問我，我點點頭，既然是米南達的記憶，應該就沒錯。
「為什麼我們聞不到？」梁亦聖問。
「也許這種味道只有想聞的人才聞得到。」我幽幽地說道。
「你們快過來看。」龍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屋子裏的書架前，翻著一本厚厚的本子，「這應該就是劉嘉。」
「沒錯。」梁亦聖看了看本子，點點頭。龍羿手裏拿的就是劉嘉的相冊，裏面有她近期的照片，一個很乾凈的女孩子。
「差別好大啊……」我不禁感嘆，這本相冊里的照片明顯是兩個時期的，前幾張還完全是個書蟲的模樣，眼神也是老實，甚至有些獃滯，可是到了最後幾張，她整個人都變了，無論是外貌還是眼神都洋溢着年輕的氣息，只是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泄露了她的疲憊。而這兩個時期的分界點，應該就在她遇到那家花店的時候。
「那些玫瑰花的威力真的這麼大？要是能看看那些花就好了。」龍羿雖然是在自言自語，眼睛卻看着梁亦聖，他在等待梁亦聖的回答。
「最離奇的地方就是這裏，就在劉嘉去世之後，那些話就突然不見了，看到劉嘉屍體的時候，她的父母還看到玫瑰花瓣散落在四周，但是等他們想起那些玫瑰花的時候，卻怎麼都找不到，就好像突然蒸了一樣，連一片花瓣都沒有留下。」梁亦聖說道。
「這些相片你都看過了？」萬天突然問梁亦聖。
「沒錯，我既然接受了委託，當然要盡人事。」
「你有沒有問過劉嘉的父母，她身上怎麼會有刺青？」萬天淡淡地問了一句。
「刺青？」梁亦聖愣了一下，「哪有刺青？」
「就在她的右耳垂，很小的一朵玫瑰，黑玫瑰。」萬天把相冊翻到最後一張，指著劉嘉右耳垂上細小的刺青問道。
「你的眼睛未免也太尖了吧？」我不得不讚歎萬天的眼睛。梁亦聖連忙拿過相冊，仔細察看，他把相冊翻到前面，想看看那個刺青是什麼時候刺上去的。
「怎麼會？」梁亦聖手上的相冊突然滑落，幸好我及時接住。梁亦聖翻開的這一頁正好是劉嘉形象大變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前面還是書蟲的樣子，右耳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看來這個小女孩不僅學會了與人交際，還學會了狂野的風格。待到下一張照片，果然，劉嘉的右耳垂上多了一個淡淡的玫瑰刺青，不過是紅色的，確切地說，是紅花黑蕊。我大驚之下，連忙向後翻，那玫瑰花中間的黑色花心越來越大，逐漸吞噬了花瓣的紅色，最後的一張照片才變成了黑玫瑰，而那玫瑰刺青也越來越深，好像滲入了骨血。
「這玫瑰刺青，不，應該說是印記，一定有問題。」我連忙說道，「劉嘉是不是已經火化了？」梁亦聖點點頭，「那我們得想辦法找到剛剛出事的那個女孩子，也許她身上有線索。」還等什麼？四個人立刻衝出劉嘉的屋子，匆匆道別，再遲恐怕要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