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20章

第116-120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此情無計可消除

我更迷糊了,這書不從頭看難道要從後面開始看?這個陳簫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我又將注意力放回到那本書上,怎麼看,都是普通的道德經,又翻了兩頁,也沒見什麼出奇的地方,可下邊的註解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註解註解,就是將正文逐句解釋清楚,可他的每句正式的註解前都加了一些詞句。比如說第一句註解前,他就加了句「吾以為」,第二頁註解的頭一句話便是「皇天在上,」前幾頁的還大多解釋得通,但越到後來,前面加的語句越是莫明其妙,前言不搭后語,這個陳蕭,將道德經冒充經書呈上也就罷了,現在還寫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註解,這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么?想是這麼想,可我又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從頭看起……頭?我似乎抓住了一些什麼,重新翻了幾頁,猛然間的發現讓我皺緊了眉頭,每頁註解的第一個字連起來,竟成了「吾皇容稟」幾字,這……難道是巧合么?我定了定心神,合上那本書,朝著那小太監道:「這本書先讓本宮看兩天。」見他一副為難的樣子我又道:「若是誰問起,你如實說了便是。」那小太監這才放了心的樣子,又趕快收拾了書,愁眉苦臉的順著原路回去。此時我再沒心思去看來喜了,與襲人回了坤寧宮,細細翻看起那本道德經來。這一看,讓我大吃一驚,這哪裡是什麼道德經,分明就是一本彈劾朝臣的奏摺。「吾皇容稟,今查蘇州一帶瘟疫四起,百姓結伴北行。以謀生路,然有朝中重臣不顧聖上愛民之心,圈禁疫區及謀生百姓至死,天怒人怨!理應伐誅!」短短數十字,卻讓我越看越心驚。早聽說在古代突發傳染病的時候,為縮小病毒擴散範圍將整個疫區監管起來,不予治療。看著他們活生生地餓死。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麼下達命令的朝中重臣,會是誰呢?陳蕭將這份摺子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呈上,是想讓太后出面制止此事。他為什麼不直接向順治上奏?難道出這主意的會是……順治么?想來想去都沒有頭緒,我有些心煩地閉上眼睛假寐。不覺間竟真的倚在軟墊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只覺得有件東西輕搭在我的身上,定是襲人,迷茫地睜開眼,不由愣住,意是順治,他見我醒來,略有尷尬的收回手,我低頭看了看蓋在身上的衣裳,輕輕笑了笑,身子向前靠在他的身上,伸手摟住他的腰身。他愣了一下,看著我半睡半醒那渴睡的樣子,也勾了勾嘴角,坐到暖炕上來,半抱著我倚在軟墊上,我舒服的輕嘆一聲,往他懷中鑽了鑽,他的懷裡好溫暖呢。他隨手拿起我放在一旁的那本「道德經」,輕聲道:「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看這種書的。」「是啊,」我沒有睜開眼睛,我向來只喜歡看人物傳記、野史小說之類的書籍。「這本書有點特別。」我補上一句。「特別?」他翻了兩頁,「哪裡特別?」我睜眼看了看他,從他懷中坐起,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最特別的地方,是這本書要『從頭看起』。」「又搞什麼名堂?」他輕笑,「哪本書不是要從頭看的?」我伸手指了指那引起註解,「從頭看起!」我加重了語氣。順治滿臉狐疑地看下去,翻了幾頁,忽地皺起眉頭,又翻回來重新看,他飛快地看完,重重地將書合上,「這本書從哪裡來的?」他的語氣中好似帶著一絲怒意。我老老實實地將得書經過說了一遍,順治將書「啪」的一摔,怒道:「這個陳蕭,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被我斥責了一通,居然又打起太后的主意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書上所說的可是實情?」順治怒道:「若是實情,我豈會斥責於他-早在一月前他就上朝直奏,我立刻派人調查,可查回的結果與他所奏完全不附,我本念他一心為國,並未追究,可前幾日他竟變本加厲說是朝中有重臣指使地方官員封鎖消息,擾亂天聽,再查之下,居然又是謊報,從北京到蘇杭一路,根本未發現任何災民流民,更別提什麼圈民致死了。」我莫名其妙地道:「那他為何……」順治氣道:「自古以來御史個個難纏,為求清名不惜代價,陳蕭做了四年御史,並無突出之處,想必是急了,如今竟然毫無理所的指責朝中大臣,已經被我勒令回家面壁,不必上朝了。」「竟然會有這種人?」我還是有些懷疑,「他所指的『朝中重臣』到底是誰?」順治哧笑一聲,「你想想,現時朝中最不被漢臣待見,又堪稱重臣的,還能有誰?」「是……鰲拜?」順治嘆了一聲,「滿漢之爭,怎能拿國家大事來開玩笑!」我遲疑道:「他上朝時可拿出什麼證據?」「壞就壞在他一點證據也拿不出,當眾誣陷朝中重臣,你叫我怎麼下台!」我皺著眉道:「我總覺得此事沒有這麼簡單。」「別提他了,想著都叫人心煩。」順治一伸手將我拉回懷中,「有人可是還欠著我一個道歉呢。」「做皇帝的可是都像你這樣小氣么?」他一瞪眼,「我小氣?我小氣便不來了。」我笑了笑,隨即輕嘆一聲,「或許我真的錯了罷。」………………………………他聞言眼睛笑成了兩隻月牙,我又道:「我錯在不該總想著要獨佔你。」順治聽后怔了好一會,我說道:「其實皇額娘說的不錯,你是皇上,天下是你的,後宮也是你的。我雖然明白,甚至還勸你去寵幸別人,但你若真的這麼做了,我又忍不住拈酸吃醋,秋水那件事,不怪你,畢竟她也算是你後宮中的一員,我先前那樣惱怒,咎其原因,大概還是吃醋吧。」順治聽罷皺起眉頭道:「惠兒……」「別打斷我。」我輕聲道:「讓我說完,或許以後我再沒有勇氣說這些了。」我深吸口氣,「當初我完全有選擇的機會,但是我最終還是選擇留在你身邊。」「什麼機會……」他有些迷惑。「噓……」我用指頭點住他的唇。「聽我說完。」「你是皇帝,這是個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還有你的後宮佳麗,也是事實,不管你是喜歡她們也好,還是為了某些目的而親近她們也好,她們終究都還是你的妻子,我既然選擇了,就應該做好這個準備,我不應指責你,也沒有立場責怪你,只是我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日後你還是在乾清宮多翻翻牌子吧,在我習慣獨立佔有你之前,徹底打破我的幻想,那麼我以後,就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后了。」他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我撫著他的面頰,輕聲道:「你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坤寧宮,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對她們置之不理的,不是么?」在御史上諫,權貴聲討的情形下,他還能為我「守身」多久呢?他深深的看著我,忽然吻上我的唇,沿著頸子向下,挑開我的衣襟,就在我做好準備接受他的熱情之時,他卻停下了動作,他將臉埋進我的頸側,緊緊的、緊緊的抱住我,幾乎讓我窒息,「如果……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皇后,就好了。」「是啊,那樣……就好了……」我隨著他輕喃,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許我們此時正在浪跡天涯,笑傲江湖,如果我不是皇后,或許就可以不理眾人對他的看法,安心的做一個寵妃便好,哪用得著管什麼御史上奏,什麼滿蒙之爭!我手腳並用地纏住他,「今晚……不要走!」他沒有回答,只是狠狠地貫穿我,動作毫不溫柔,「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小東西!」我熱切的回應著他,主動送上我的雙唇,我們的吻,第一次這麼狂野而……酸澀。外面的天還沒亮,宮中平靜得一如往昔,只是有些事情,已經悄悄的改變了,隨著他的離去,身邊的溫度漸漸下降,一顆水珠終於還是忍不住從我眼中滑落,我投降了,我向現實妥協了,我當初既然選擇了他,應該背負這樣的結果,不是么?從那日後,宮中的風向似乎又亂了套了,皇上不再獨寵皇后一人,不再夜夜留宿坤寧宮,而隔三差五的便在乾清宮翻牌子,兩名貴妃自不用說,宮中有名份的幾乎都被順治召了個遍,就算不如侍寢,也會哪去共同用膳,一時間後宮中又有些生機盎然的跡象,宮妃們像是剛過了冬的植物,都開始漸漸復甦了。出人意料的,順治召見最多的不是烏雲珠,而是宛如,這或許跟宛如在詛咒事件中的表現有關,讓人知道她不僅有一張漂亮的臉蛋,更有一個聰明的頭腦。那邊順治的「點召活動」進行得如火如荼,坤寧宮卻冷清了下來,每日來請安排宮妃又日漸減少,原因無他,只因順治已經將近兩個月沒踏入坤寧宮了。不必應付那些宮妃我倒是樂得清閑,但坤寧宮免不了又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眾人都不明白,沒聽說皇上皇后因為什麼事鬧得不愉快,怎麼皇上突然間就對皇后不聞不問了呢?猜來猜去,不免就猜到了秋水身上,秋止此時已受封為答應,坤寧宮是不能留她的,據說她搬離坤寧宮時,除了分配給她的兩名宮女,再無一人前去幫忙,她本也身無長物,只拿著一隻小包袱便離開了,那情景想著都讓人有些心酸,從坤寧宮出去的人,還是個答應,走得這般凄慘豈不讓人笑話,我埋怨了湘雲幾句,誰知湘雲卻道:「那是她自作自受,在主子眼皮子底下竟敢如此放肆,咱們沒扒了她的衣服打已經算是便宜她了。」我嘆了一聲,不再說話,在她們眼中,秋水不僅僅「背叛」了我,更背叛了她們,秋水雖然已經晉為答應,但順治恐怕永遠都不會再點召她,她的命運,註定要比做奴才時更加悲慘。至於順治不何不來坤寧宮,宮中也傳得沸沸揚揚,有的說皇上寵幸了皇後身邊的宮女,皇后一怒之下跟皇上鬧翻了,有的說其實不是那麼回事,是皇後為了牢牢攏住皇上的心特地將身邊的宮女奉上,只是這個宮女不合皇上胃口,所以皇上才氣得不再到坤寧宮來,還有的說你們說得都不對,皇上是因為皇后承寵數月卻無孕,心生厭惡……瞧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我也總是一笑置之,他為什麼不來?他為什麼要來?他來了要如何應對我們二人的無奈?難道真要「對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么?所以襲人急,湘雲急,坤寧宮所有的人都急,唯獨我不急,或許等到有一天,我們對彼此的感覺稍淡了一些,就能更加平和的面對眼前的種種無奈了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月殤

這兩個月來我可以說過得既忙碌,又清閑,忙的是我經常要不斷的開解自己,勸自己往開了想,有時勸得自己都煩了,閑的是這半年多來難得得了個清靜。要說這兩個月倒也發生了不少事,那個陳蕭大概是向慈寧宮的小太監打聽了他那本「道德經」的去處,好死不死的居然又送了一本過來,這次的註解只有四字,「微服私訪」。他真是瘋了,想陞官想得瘋了,居然鼓動皇上出宮,我讓小林子將第二本「道德經」給他送回去,一是這陳蕭誣衊朝臣,傳假消息的嫌疑,二是這朝中之事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找我有什麼用?可小林子回來后竟將那本書帶了回來,說是陳蕭賴在乾清門處,非要他再將那書帶回來,這真讓人啼笑皆非,還真有姓賴的。襲人把小林子罵了個狗血淋頭,自告奮勇的前去「除賴」,這一去就是小半天,回來了倒好,「賴」沒除掉,又帶回一張寫滿陳詞的「上表」,以表他對皇上的忠心可昭日月,看著襲人那委曲的樣子,我倒也不好說她,只是讓她將那份「上表」交給常喜,由常喜轉呈順治。我一直不明白依襲人的性子怎麼會幫這麼一個無賴的人,後來聽襲人吱吱唔唔的說什麼陳大人是剛直之人,不像是會報假消息和誣衊他人的樣子,我倒奇了,怎麼剛接觸半天,就能看出他是什麼人呢?再有就是淳嬪,她懷有身孕已有八個月了,太醫已經確定她懷的是一位公主。這除了讓襲人更加佩服我,也讓宮中眾人對她的關注度有所下降,這讓淳嬪鬱悶極了。除了每天風雨不誤地挺著大肚子去給貴妃問安,聽說還曾向太醫院偷偷打聽過有沒有什麼能使腹中的公主變成阿哥的靈藥。事情傳出后,自是又招了眾人一番嘲笑。除了這兩件事外,倒還有一件事。好久沒出坤寧宮了,也好久沒見著洛顏了。當初太后本想帶著她一南去南苑的,但她說什麼也不去,這自然是為了她心上人的原故,不知洛顏與逐月這一個多月來相處得如何,希望洛顏最後不要抱憾而歸不過最讓我不安的是,這幾天夜裡,宮中似有若無的又響起了洞蕭的聲音,還是那道曲子——仙劍。這讓我十分頭痛,終於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我要見逐月一面,我要明明白白地與他說清楚,我要收回我的「仙劍」。於是,當一天夜裡那首「仙劍」再次響起之時,我甩開襲人來到了我們上次見面的那個地方,我一定會等到他,應該……等得到吧。他果然沒讓我失望,就在我等得頗有些不耐的時候,逐月大俠從天而降,他還是那副天使模樣,一襲白衣永不沾塵,只是面色有些複雜,似是欣喜,又似乎帶著一絲難言的隱憂。「我等了你很久。」我主動開口。「怎麼?」他笑得幾乎看不出痕迹,「」我一早便想來找你,只是……這段時間有些忙。我莞爾:「忙著與洛顏約會?」他靜靜的看著我,沒有回答,突然笑道:「這麼長時間你過得還好么?」我點點頭,「很好,你呢?」「我?也不錯。」「如果你接受了洛顏,就更好了。」我輕笑。他的笑容淡了下去,「你希望這樣么?你明知道我……」「逐月,」我輕輕叫住他,「我有事情對你說。」借著月光,我見到他的臉色稍黯淡了些,不過很快他又支起笑臉,拔亂了我的頭髮,「幹什麼這麼嚴肅?弄得我都不敢聽了。」他指了指房頂,「要不要上去?今晚的月亮也好漂亮哦。」我搖了搖頭,靜靜的盯著他:「以後,我都不會再上去陪你看月亮了。」「好吧,」他無謂的伸伸腰,「如果你怕高啦,在這看也是一樣。」看著他那笑眯眯的臉龐,我心底湧起一股歉意,「不,以後不管在哪裡,陪你看月亮的,都不會是我。」他的笑容漸漸收斂,我狠下心接著道:「還有那首曲子,我想收回。」「什麼意思?」他的聲音很輕。我看進他的眼睛,「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吹奏那首曲子,仙劍。」他似乎並沒有太意外,深嘆了口氣道:「怎麼?跟你未婚夫重歸於好了?」我點點頭,他又問:「他知道我們的事所以讓你來跟我攤牌?」我又搖搖頭,「不是他,是我,當初是我自私的想把你當成避風港,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向你道歉。」逐月誇張地長嘆一聲:「我那麼喜歡你,你這麼對我不嫌太殘忍了么?」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說「喜歡」我,我笑著搖搖頭,「或許你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喜歡我,你想帶我走的原因,與你當初對洛顏的原因一樣,你是不想見到我在宮中失去自我,而不是因為『喜歡』我。」「是么?或許吧。」他笑得有點不那麼自然,「真的不再考慮一下?跟著我,你會……很幸福。」看著他清澈的雙眸,真讓人有一種馬上答應他的衝動,只是我依然搖了搖頭,「你會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他問得無比認真。「因為……」「因為她是我的皇嫂!大清的皇后!」洛顏的聲音在角落處凄厲地響起,我打了個激靈,但卻沒有回頭,為什麼在這種攤牌的情況下總會被人撞見呢?這種演爛的戲碼再一次重現,可逐月卻面色如常的看著我,顯然無論是洛顏的出現還是那句話,他都是早就知情的。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是誰。我心中苦笑,至始至終當了傻子的,只有我一個人罷。「為什麼?」仍是那句問話,認真至極。「因為,我不想回頭。」既然已選定了心中所愛,又怎能輕易回頭呢?「你不怕選錯了,有一天會後悔么?」他每說一句話都好像十分艱難。「我怕,可我更怕不肯正視自己的情感一味逃避。雖得到了暫時的安逸,但卻會後悔終生。」我與逐月私徑自說著話。顯然激怒了一旁的洛顏,她衝上前來,指著逐月道:「逐月,你明知她是皇后還對她出言輕薄,你可知這是殺頭的死罪!」逐月輕笑。「殺就殺吧,反正我只得一人一身。又怕得什麼?」洛顏聞言不禁眼圈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說你心中已有一人,便是她么?」洛顏指著我,「那首曲子也是她教給你的么?難怪……」她泛起一抹心酸的苦笑,「難怪你總要在坤寧宮附近吹奏那首曲子……」逐月沒有做聲,似是默認了她的話,她慢慢地看向我,「榮惠,你既然已有了皇帝哥哥,因何還要招惹逐月?」對著洛顏,我說不出任何為自己辯解的話,如果一開始我就對逐月表明身份,而不是玩什麼曖昧遊戲,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總之,我是真的錯了。洛顏的淚水順頰而下,「怪不得你要我考慮費揚古,怪不得逐月一直不肯接受我,原來,呵呵……」「洛顏!」看著她失魂落魄的轉身而去,我急忙喚住她。可她並未回頭,我急著就要上前,逐月一把拉住我,我甩開他的手怒道:「你一早就知道她跟著你,還要故意在她面前說出那樣的話,你根本就是存心的!」逐月嘆道:「我的確知道她跟著我,我也考慮過不要下來見你,但我又怕讓你空等一聲,你會生我的氣。」他頓了頓又道:「這樣也不錯,能讓她斷了念頭。」他又補充道:「放心,,她不會將今晚的事情說出去的。」「你……」看著他一副解脫的樣子,我不禁氣道:「洛顏那麼好的姑娘,你怎就不知珍惜!」「我也是個好男人,你不也同樣不珍惜?」他反問。「我說了,你對我根本不是……」「這種事情,你反倒比我更清楚么?」他一動不動的盯著我,「我對你是什麼樣的感覺,我心裡很清楚。」「我對你怎麼樣我也很清楚!我不喜歡你!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大吼過後看著逐月那漸漸蒼白的臉,我心中閃過一絲的後悔,我放緩了聲音道:「我是皇后,我們之間不應再有任何交集。」說罷,我硬逼著自己不去看逐月那副受傷的樣子,轉過身,快步朝洛顏跑去。我本還有些奇怪洛顏是如何到的坤寧宮,跟著她走到牆角處才發現,那竟立著一個梯子,看著洛顏一邊哭著一邊笨拙的爬上梯子,我心疼的上前拉住她,她哭得更厲害,掙扎著想甩開我的手,我則死抓著她不放,半拉半拖的帶著她回到寢殿,寒夜中,只剩下逐月站在那裡,我沒有回頭,是不想,也是不應再回頭。回到寢殿,襲人正忙著找我,洛顏的出現嚇了她一跳,打發了襲人出去,我拉著洛顏坐到床上,也不管她願不願意聽,把我與逐月相識的過程細細的說了一遍,說我喜歡福臨的心情,說我對著烏雲珠的無奈,說我曾經想抓住逐月做救生圈的迷茫心理,說到最後,洛顏面無表情的盯了我很久,幽幽地道:「你真的選錯人了,逐月比皇帝哥哥……要好得多。」「是么?我不這麼覺得。」我輕聲道:「逐月有逐月的好,福臨有福臨的好。」洛顏撇撇嘴,「皇帝哥哥哪裡好?花心又自大,脾氣又壞,哪比得上逐月……」「是是是,全天下的男子誰有你的逐月好?」洛顏一聽此言,小臉頓時沉了下去,我握住她的手,「洛顏,有些事情是我做錯了,我只希望現在改過還不晚。」「榮惠,」洛顏看著我,語帶迷茫的開口,「你是為了我,才那麼跟逐月說的么?你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么?」我皺著眉道:「你怎麼會這麼想?不要說我對他沒有任何想法,就算是有,我的身份擺在這,又怎麼可能跟他在一起?」洛顏搖頭道:「只要你點頭,不要說你是皇后,就算你是太后,他都會帶你走的。」我面容古怪的盯著洛顏,這是什麼比喻?想著太與逐月攜手江湖的樣子,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洛顏大概也發現自己言語的不當之處,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吐了吐舌頭。看著她的心情似乎舒緩了一些,我又道:「別說我是皇后,就算我是身無牽挂的尋常人,我也不會跟他走的。」看著洛顏的迷惑神情,我輕聲道:「誰讓我……先遇到了福臨呢。」洛顏突然皺起眉頭,盯了我半天才惑道:「皇帝哥哥到底哪裡好?」「他么?」我輕笑,「他的好都藏在那個冰冷的帝王面具下,別看他好像什麼都不關心似的,其實他是個很細心的人,對你的一切他會偷偷的留意在心,再時不時的給你個驚喜,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的時候也會放聲大笑,著急的時候喜歡在原地轉圈圈,生氣的時候喜歡摔東西,可是他只挑小個兒的摔,你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洛顏好奇的追問。「他說大個兒的太沉,不好摔,而且搬起來摔也有損形象。」我捂著嘴笑了笑:「他會哄著我睡覺,會唱歌給我聽,與我打賭賭輸了還會耍賴……」「慢著慢著,」洛顏瞪大眼睛,「你說的這個真的是皇帝哥哥?」我笑了笑,「除了這些,他還有好聽的聲音,長相英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勤於政事……你看,你皇帝哥哥的好處數都數不清呢。」洛顏眨了眨眼,「聽你這麼一說,他倒像是真有不少優點的。」我笑著點點頭:「只是,」洛顏接著道:「若是他與皇額娘的關係再好些,別再動不動就板著臉嚇唬人就更好了。」「這……人無完人嘛。」洛顏點著頭又道:「是啊,如果他的後宮只有皇嫂你一個人,那就更完美了,就真的比逐月還要好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緣由

聽著洛顏的話,我略帶苦澀地笑了笑,洛顏盯盯的看了我半天,突然幽幽地道:「或許費揚古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洛顏,你……」她要放棄逐月了么?洛顏自嘲地笑了笑,「逐月那個人啊,我很清楚,一旦認定,便不會輕易回頭,他……」是真的喜歡你,我又何必自討沒趣。聽著她那酸溜溜的話我皺了皺眉頭:「洛顏,你若因為這個原因而放棄,不覺得太傻了么?」我看著她道:「當初我勸你考慮費揚古,是覺得你與他在一起或許會更開心一些,如果你在這種情形下選擇了費揚古,與我當初想借逐月當避風港的行為不是一模一樣么?你這麼做對費揚古來說公平么?不要說他,即使對你都是不公平的。逐月現在只是一是迷茫,錯把同情當愛情,相信日後他定會想明白誰才是最適合他的人,如果到時他想明白了,你卻退縮了,你不後悔嗎?」「我……」「費揚古為了娶你,可是拼了性命的,如果你心中帶著別人嫁給他,你不覺得他太可憐了么?」「他……他哪裡是為了……」我輕嘆一聲。「洛顏,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么?費揚古對你的心思,只怕不比你對逐月的少。」看著洛顏滿臉不同意的樣子,我又道:「否則他為何偏偏只欺負你一人?為何見到你哭又是那麼心疼的樣子?」「他哪有心疼?」洛顏嚷道:「每次都是他把我弄哭的!」我笑道:「那麼除了你,他可是還弄哭過別人么?」洛顏一時語塞,「他……他只欺負我……」我笑了笑道:「每個人表達情感的方式不同。像你,是義無反顧的追求,心思都寫在臉上。費揚古恰恰與你相反,他的方式就是不斷的招惹你。讓你記住他,讓他在你心中有一個特別的位置。」洛顏不再反駁,我又道:「逐月那邊你不再努力一次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的吧?而費揚古。我也希望你不要只是將他看成一個後備的避風港,把他們兩個放在同一個高度。再重新選擇。」洛顏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以後真的不會再見逐月了么?」我聳了聳肩:「我想不出再有什麼理由見他。不過……」我故意伸長了聲音,洛顏果然又有些緊張起來,我笑道:「不過,如果他日後成了公主地額附。應該還會見得到吧。」洛顏的臉紅了一紅,我拍拍她地手說:「我與你皇帝哥哥都希望你一生都能幸福快樂。」洛顏用力地點了點頭,「皇嫂,在我心中,配得上這個稱號地,只有你一人,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是決不會說出去的。」「洛顏,謝謝你,」我誠心地道謝。「以後我們兩個都要努力的讓自己更幸福才好。」「嗯!」她堅定地點點頭,「我一定會幸福的!」逐月的事情終於算是解決了,雖然一想起逐月,我心中還會有歉疚之感,不過現在,我已經忙得沒時間去對他歉疚了。為什麼?還不就是為了那個該死的「道德經」!自從上次陳蕭死皮賴臉地讓襲人捎回他那一份「上表」之後,我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告訴襲人她們不準再搭理他,更不準再往坤寧宮倒騰什麼「道德經」。看襲人自打上次與那個陳蕭見了一次,就變得有些不大正常,常常走神不,。還隔三差五地消失個小半天,這天早上剛一起床,見伺候在一旁的變成了湘雲,我終於忍不住問道:「襲人這幾天究竟怎麼了?」湘雲眨著大眼睛吱吱唔唔的半天也說不出個門道……最好被我問得急了,這才道出實情。原來真與我猜測的一樣,襲人消失的時間竟是去見那個陳蕭了。我不禁有些生氣,倒不是氣襲人無視我的命令,而是氣陳蕭的死纏爛打,更怕襲人這個傻丫頭芳心錯許,耽誤了終生。用過了午膳,襲人總算是回來了,我一見到她便氣道:「那個陳大人還好嗎?」襲人聞言有些慌亂地跪下,「奴婢知錯了,主子……不要生氣。」「你也知道我生氣么?」我氣呼呼地道:「那個陳蕭,皇上說他為圖清名不惜誣衊朝臣,好端端的還玩什麼『密奏』故弄玄虛,那天你也見到他有多麼無賴了,這樣的人你怎地還要與他走得這麼近?」襲人被我一番話說得臉蛋通紅,「主子,陳大人他……他不似那種人,密奏之事必然事出有因……」「你才與他見了幾面?你怎知他是哪種人?況且你是我身邊的人,是容易接觸到皇上的,你又怎知他不是因為這個目的才與你親近?」「主子,」襲人的小臉憋得通紅,「奴婢與陳大人不曾……不曾親近。」「看看你樣子!」沒事臉會紅成那樣?我氣道:「就算現在沒有親近,只怕你心中也是想要親近他!」襲人的臉更紅了,低著頭不吭聲,我急道:「怎麼?你真的看上他了?」襲人吱唔了半天,才道:「奴婢只是可憐陳大人的一片赤誠之心,並未……」我皺了皺眉道:「他可是又要你帶什麼東西進來了?」襲人小心地點點頭,我朝她伸出手,「拿來我看看。」「奴婢收在屋子裡了,這就取來!」看著她一溜煙消失的背影,我不禁搖頭,瞧她這麼上心的模樣,若說她與那個陳蕭沒什麼貓膩,誰信吶?不一會襲人便回來,好么,她都攢了三本道德經了,她將書遞過來,囁囁地道:「奴婢怕主子生氣,當初就沒敢將書遞上來。」我接過書,並未翻開,而是看著她道:「你不是怕我生氣。你是怕我一著急,跟皇上說了此事。皇上再讓他回去面壁,你還哪有機會再見著他!」襲人臉上一紅,並未辯駁。我心中又急又氣,連問道:「那個陳蕭,祖籍何處。年齡幾何,家中尚有何人,都給我說說!」我問得直白,襲人吞吞吐吐道:「主子,奴婢……奴婢對陳大人沒有……」「快說!」「陳大人他……今年二十七歲,祖籍山西。家中尚有父母和……妻子。」襲人地聲音越來越小。「不行!」我一口否決,「以後不準再見他!」襲人見我這麼說,急得差點落淚,我氣道:「他都有了老婆了你還摻和什麼?難道你要去給他做妾么?不行!」襲人的雙唇動了動,最後終是低下頭去。不發一言,我見狀也有些心疼,放緩了口氣道:「就連滄海我都替她找了個從四品的侍衛,何況是你!這個陳蕭,做了四年仍是個五品地御史,現在皇上對他地印象還不是太好,以後哪有什麼大發展,我還指著你當個誥命夫人呢!」襲人忽然流下淚來,「那邊錯了,讓主子擔心,主子不要生氣,奴婢以後……再不見他。」唉!我差點也要學著順治摔杯子了。瞧她地模樣,哪是後悔地的子?分明就是一隻被人拆散地苦命鴛鴦。我重重長長地嘆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一些,「他的那個夫人,你可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主子,那陳夫人……是個極好的女子。」我皺起眉道:「這是陳蕭與你說的?」他當著襲人這麼誇他地妻子。不怕襲人一怒之下不再理他么?襲人搖搖頭。「陳夫人原與陳大人的父母住在山西,陳大人為人清廉,那些月俸根本不夠一家四口的用度,為了不讓陳大人擔心,難為她一個御史夫人,每日要去大戶人家靠洗衣服貼補家用,去年年底,吃夫人大冷天兒的凍傷了身子,沒了貼補,眼瞅著年都過不去了,這才上京來找陳大人,不曾想到了京城便一病不起,至今卧病在床。」這個陳夫人,倒真稱得上是古代勞動婦女的楷模,不過這使我對陳蕭的印象變得更加惡劣,一個男人,居然讓自己的妻子凄慘至此,若是襲人跟了他,哪裡有什麼好日子過!「對他們家你倒打探個透徹!」襲人泣道:「奴婢對陳大人……只是一廂情願,奴婢以後再不見他,還請主子再幫他一次。」看著她哭得難過地樣子,我不忍心地擺擺手,「行了,別跪著了,起來罷。」我隨手翻開一本道德經,卻沒有細究它裡面到底寫了什麼,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又是彈劾鰲拜的密折,我揚了揚書問道:「你看過了么?」襲人急忙又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將它們帶進來,翻都不曾翻過。」我點點頭,「看在你的份上,我再幫他一次,不過也只是將它送給皇上,至於皇上看過後會不會懲治他,我就無能為力了。」襲人聽完面露喜色地連連謝恩,我嘆了口氣又道:「那個陳蕭,你以後真的不要再見他了。」看著襲人的小臉上現出失落的神情,我起身道:「快起來罷。陪我去乾清宮。」襲人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我笑了笑,沒有說話,你都能借著引子多與陳蕭見上幾面,我就不能借著送書去見見順治么?這麼算來,也挺長時間沒見著他了,他一定想不到我會主動去見他。出了坤寧宮我才發現,原來天氣不知不覺間變得這麼暖了,到了乾清宮,我剛想朝御書房走去,卻見著烏雲珠的貼身侍女那個叫蕊初的候在東暖閣外,於是我帶著襲人轉了個彎來到東暖閣外,蕊初見著我連忙行禮,我問道:「皇上在?」意外地,蕊初卻搖了搖頭道:「只有賢貴妃娘娘在。」我不禁奇怪,推門進去,果然,只見烏雲珠一個人站在窗側,她見我進來顯然是吃了一驚,連忙上前行禮,我環視了一周道:「皇上呢?」烏雲珠道:「皇上在西暖閣中。」西暖閣是乾清宮地寢殿,這個死小子,大白天的不做事,居然跑去睡覺?「那你……」「皇上召臣妾前來陪膳。」烏雲珠看出了我的疑惑,連忙答道。我皺著眉道:「還沒用么?」烏雲珠輕輕應了聲「是。」正跟她說著話,常喜從門口進來,見著我也是嚇了一跳,「娘娘,您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好讓奴才跟皇上通稟一聲。」我笑道:「我來也沒什麼事,現在通稟也是一樣,皇上在歇息么?」常喜搖著頭道:「娘娘都到了奴才再去通稟,皇上又該怪奴才為何沒讓娘娘直接進去了,」說著他笑呵呵的退到門口,躬著身子候在那裡,我笑了笑,朝烏雲珠點了點頭,轉身走出門去,常喜隨著我剛走了兩步,忽然又轉了回去,我好奇地停住腳步,只聽得常喜對烏雲珠道:「貴妃娘娘,皇上晌午不用膳了,讓您先回去。」烏雲珠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自然,她勉強笑了笑,朝著常喜道:「有勞常喜公公了。」常喜躬了躬身,退出門來,朝著我道:「娘娘久候了。」說罷轉身帶路,我並沒有立即動身,而是回頭看了看烏雲珠,烏雲珠有些失落的站在那裡,見我看去,低下頭去,朝著我福一了福。我收回目光,跟上常喜地步伐,不禁問道:「皇上經常如此么?」常喜道:「倒也不是常常,只是隔幾天就來這麼一回,好像不記得召了陪膳一樣。」我撇了撇嘴,這麼快就記性不好了?不會是未老先衰了吧?常喜看著我小心地問道:「娘娘可是要與皇上合好了?」我失笑道:「我們又沒有鬧彆扭,哪來合好一說?」常喜呆了一下,「那……嗨!不管怎麼說,娘娘來了就好,不然皇上就快將乾清宮的杯子摔光了。」嘿!這是什麼毛病!一生氣就摔東西,而且只摔杯子,難不成摔杯子的動作看起來會比較帥?「他心情不好么?誰又惹著他了?」恢復了美人在懷的日子理應美得冒泡兒才對嘛。常喜瞥可我一眼又迅速地收回目光,我樂道:「這回可不是我。」說著話,已走到西暖閣外,我從襲人手中接過那三本書,推門走了進去。屋裡靜悄悄的,只有我的花盆底踩著地上那「咚咚」地聲音,他真的在么?走到內室,終於見著他背對著我坐在條案錢前,正急著往一隻小箱子里收著什麼,一邊收一邊回頭急罵:「不是讓你回去么?誰准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思情

他回過頭來,見到是我,頓時愣在那裡,我笑嘻嘻地道:「我剛來便要我回去?好罷,我回去了哦~」說著我假意轉身,順治好像才回過神來一般,緊走兩步上前抓住我道:「誰說你了,我還以為是……呵,」他笑了笑,伸手抬起我的臉看了半天,才道:「你怎麼來了?」「想你了,還不行來看看你?」我踮起腳越過他看向條案的方向,「在弄什麼?」「哪有什麼!」他急急地道,身子卻不自然地挪了挪,意圖擋住我的視線。我眯起眼睛看著他,「沒有?」鬼鬼祟祟的一定有事!他著急地擁了我轉個身,走到外室,他的做法更加引起我的懷疑,我也不著急,揚了揚手中的書道:「給!道德經!」他皺著眉道:「這個陳蕭,還沒完了?」「誰讓你不准他上朝?」我將書丟給他,「不過有一本你倒應該看看。」我將其中一本抽了出來,剛剛在路上翻了一下,其中一本每一頁上都寫著一個名字,有三十多個,筆體各不相同,應該是出自不同人之手。順治翻看了一下,眉頭越皺越緊,之後便負著手慢慢地踱起步來,這是他想事情時的標準步法,看來這件事情果然還是有些內情的吧?我笑了笑,沒有打擾他,躡手躡腳的走回內室,徑直朝著條案走去。沒事?嘿嘿,鬼才信你!條案上的東西一目了然,沒什麼出奇之物。那隻小箱子不甚整齊地放在那裡,箱子旁放著一隻金鎖,想是剛才他太著急了。沒來得及鎖,我真的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像寶貝一樣對待。輕輕掀開箱蓋,最先映入眼帘地東西便讓我呆了一下。那是一條項鏈,鑲著湛藍的寶石。是索菲與我結拜時送我的那條。後來便無故不見了,我還尋了好久。誰想到竟會在他這?拿起那條項鏈看了看,我哭笑不得地將它放在一旁。難不成順治還有「盜竊癖」?在往下看,是一張紙。大概是剛剛太慌亂了,沒太折好,有些皺皺地,展開來,居然是我寫的那幅「正大光明」。我心底有些奇怪,再下邊,仍是幾張紙,我感動得幾乎笑出聲來,那是當初我畫給他地那幾張「謝恩摺子」。原來,他一直都留著。「摺子」之下,是一片琉璃,一邊寫著一個燈謎,「不在梅邊在柳邊,個中誰拾畫嬋娟,團圓莫憶春香到,一別西風又一年。」我訝異至極,這……那盞宮燈,我明明送給了烏雲珠,怎麼……我將那片琉璃拿起,看了半天,終於確定是那盞宮燈上的一片,難不成他為了這片東西,竟將那宮燈拆了么?一邊好奇著,一邊有朝箱中看去,接下來的東西卻讓我地身體一陣火熱,那是一條「元帕」,雪白的絲帕上那點點落紅已變成紅褐色,我紅著臉將它重新疊好,取出了箱中最後一樣東西,是一件衣裳,準確地說,是順治地衣裳。我看了看,卻怎也看不出這件衣裳也我有什麼關聯,莫非我想錯了?這隻箱子里地東西根本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將那件衣裳展開,來回看了看,仍是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一扭頭,卻看到順治不知什麼時候進到內室,正有些尷尬的看著我。我指著那隻箱子,「都是我的?」他揉了揉鼻子,極不自然地點了點頭。我笑著走到他身邊,將那件衣裳在他身上比了比,「這個也是?」他看了看我,伸手接過那件衣裳,「你不記得了?」我疑惑地眨了眨眼,他將衣裳披到身上,指著肩膀處道:「想不起來了?」「啊?」我獃獃地發出了一聲毫無意義地音節,他急道:「就是有一次,你坐在我懷中用膳,不小心在我衣裳上印了個油印子。」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又仔細瞧了瞧,果然有一片小小地油污,呃……似乎是有過那麼一回。他獻寶似地喜道:「就是那件!」看著他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笑意,「為什麼留著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頭扭向一邊,小聲道:「不知不覺……就留下了。」「那這個呢?」我拿起那片琉璃,「我可是記得將那盞燈送給賢妃了。」「那……那是我送你的東西,自然要由我保管。」他到說得理直氣壯。我點點頭,「那這個?」我又拿起那條項鏈,「這個總不是你送我的吧?」「這個……我、我是見它挺好看的,就……」他難得的結巴。「是么?」我挑了挑眉,「不是吧?照我看,你是喜歡上人家索菲公主了,才將人家的東西當寶貝一樣收起來。」我故意說道。「才沒有!」他急道:「還不是你,說什麼要到英吉利國去,我不將這個『通行證』收好,誰知道你哪天會不會一個興起就跑去了。」我心裡滿意極了,捧著他的臉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吻,「GOODBOY,這是給你的獎勵。」他點著自己地唇,「還要」。我送他一個白眼,故意板起臉道:「這樣的箱子你還有多少個?快點拿出來給我瞧瞧罷。」該不會是後宮每人一個,我的編號零零一吧?他失笑道:「只這一個就夠了。」我笑了笑,又嘟著嘴道:「我一共才這麼帶你兒東西么?」「當然不是,」他低頭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最重要的在這呢,我從不離身。」永結同心,呵呵,我滿足地點著頭。投進他懷中。「你的呢?」他問道。「當然戴著呢。」我可也是一樣從不離身的。「我不信!」我瞪了瞪眼睛,「不信?你看……」我心裡一急,伸手就去解頸間地扣子,剛解了兩顆,就覺得不對,看著順治那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我朝他溜光地腦門兒就是一掌。「色狼!」他耍賴似地抱住我,「不管,我要檢查。」說著他嫻熟的挑開我地扣子。我輕喘這推拒著他,只是這其中頗有些半推半就的意味。他心急地抱起我。朝那張散發這馨香的龍床看了一眼,卻將我放在條案之上,將那些東西放回到箱中后,伸手那麼一劃拉。桌上地香爐果盤乒乒乓乓的散了一地,他將我輕輕推倒在案上。低聲在我耳畔道:「我一直忍著不去見你,你倒自個兒送上門來,」說著他麻利地解開我二人地衣裳,俯身含住了我胸前的一點粉紅,「好香……」他伸手勾住了我地腿彎,挺身進入我身體的最深入。我忍不住嚶嚀一聲,就在我們二人準備在這條案之上展開抵死纏綿之時,只聽殿門「哐啷」一聲被人從外推開,我們被這突來的變故嚇的一哆嗦,不管來人是誰,也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我們現在這副樣子,要如何見人。我心中一急,忙著想推開他,他去不為所動,臉上現出了一惱怒之色,我急道:「快……」「快?」他故意歪曲著我話里的意思。邪笑著抽動了一下身子。他的動作讓我地身體一陣酥麻,一團熱火從小腹朝全身蔓延開來,我輕喘了一聲,用雙手抵住他的肩膀。此時外室傳來常喜急切的聲音道:「襲人,你快出去,你要不要命了!」我一呆,剛剛闖進來的竟是襲人么?只是襲人顯然沒聽常喜的話,因為她已經不顧一切的闖了進來。順治在襲人出現的一剎那用衣裳裹住了我的身子,我們的下體仍緊密地結合著,我只能雙腿大開地躺在案上,面如火燒地瞪著襲人,襲人顯然也被我們的樣子弄得不知所措,在短暫的驚愕過後,慌忙地跪下,漲紅著臉不知該說什麼好,跟著進來的常喜看著順治鐵青的面色伸手拽了襲人一把,襲人這才似回過神來,忙不迭的跟著常喜退了下去,我與順治對視一眼,搞什麼?這麼一鬧,我與順治都不禁「性」趣大減,他鬱悶至極地退開身子,悶聲道:「她是不是跟你學的?居然敢這麼放肆!」我坐起身,紅著臉整理著衣裳,「她……大概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最好是!」聽著他不爽到極點的聲音,我抓住他道:「不管,就算她沒事也不準罰她!」順治無奈地看著我道:「都是你把她寵成這個樣子。」說著話,他彎腰拾起我散落的鞋子,將我的腳抬起,溫柔地替我穿好,「今晚……我能不能去你那?」他問得有些遲疑。我輕笑道:「你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的。」「是么?」他捧起我地臉,低聲道:「我想不通,我們為何要如此。」我的神情稍有些黯然,他將我擁入懷中,呢喃道:「你說的對,做皇上不能任性。」「就算如此,人家也沒讓你這麼久都不去看我。」我說得有些委屈。他嘆了一聲,「你當我不想去么?我是不敢去,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你,我怕你氣我寵幸別的女人,怕自己一去坤寧宮便不想出來,更怕你再那副神情地將我趕開。」「哪副神情?」「讓我心疼的神情,」他如夜的眸子緊緊地盯住我,「現在一想起來,還在疼。」「你當我想么?」我幽幽地道:「只是……」「只因我的皇上?」我看向他,「是,你是皇上,便要顧全大局,便要雨露均沾,便要廣延子嗣,這是你的責任。」想到他的「責任」,我的心底竟隱隱有些麻木了,這就是現實,逼得人不得不妥協。「皇上?責任?」他哼笑了一聲,「連與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都做不到,這個皇上未免做得太窩囊了。」他……剛剛說了什麼?我嘴角勾氣一絲笑意:「你的心愛之人是誰?」他輕笑了一聲,「我的心愛之人,是你。」「只有我一個?」「只有你一個,福臨地心愛之人只有榮惠一人。」他說的無比的認真。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笑著抱住他,「這就夠了。」誰料他搖了搖頭:「不夠。福臨想只愛榮惠一人,只要榮惠一人,再不想讓她傷心難過。」我愣愣的看著他,他又道:「福臨還想與榮惠生一大堆的孩子,只是福臨與榮惠的孩子……」「夠了!」我推開他跳下條案,「不要在說了!」「惠……」他拉住我。我回過身,眼淚止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你說的這些,根本不可能成真!既然不能成真,你為何還要我抱著一個希望?你知道我下了多大地決心才將你推出去?我已經妥協了,我不求能獨佔你,只想能陪在你身邊就知足了。你為何還要與我說這些?給我一個希望再將它扼殺,這很有趣嗎?」我的淚水終於簌簌而下。我費了多大力氣才要自己不去想這些事,為何他仍要這麼天真地一再提起?他怔怔地呆在原地,眼中充滿了痛苦和矛盾,「惠……」我撲上前去緊抱住他,「別說,求你……」我再不想每日都活在幻想之中。他慌忙抱住我,「好。不說,我不說,別哭。」他輕輕地吻著我的額頭,「別哭。」我的情緒過了好久才平復下來,他靜靜的抱著我,臉上滿是倦色。他拍了拍我,長嘆一聲,「咱們出去吧,我得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置那個丫頭。」我勉強笑了笑,配合地道:「都說了不準罰,你若不聽話。小心我鐵拳伺候。」我示警地揚了揚拳頭,他伸手包住我地拳頭,與我對視好久,無聲的嘆息一聲,拉著我地手走出內室。臨出門前我回頭望了一眼仍放在案上的那隻小箱子,略帶自嘲的笑了笑,這便是我的愛情,得到的同時,又是無奈的捨棄。打開殿門,見到襲人仍是滿臉通紅的跪在門口,見到我,她的臉上又紅了三分,我也有些彆扭,「進來再說。」飛快地扔了一句話,我轉身而回,襲人和常喜不敢怠慢,忙跟著進來,見過順治,襲人慌忙跪下:「奴婢該死!」常喜也跪下道:「奴才該死,都是奴才的錯,沒攔住襲人。」順治不知是不是還沒回過神來,滿懷心事的好站在那裡,不發一言,我瞪了他一眼,紅著臉問道:「襲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襲人與常喜對望了一眼,臉上現出尷尬的神情,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她才開口道:「奴婢在門外聽見……聽見屋裡有摔東西的聲音,還以為……以為……皇上因為道德經的事情跟主子動了氣,那幾本書是奴婢帶進來地,奴婢心中一急,就……就……」「你帶進來的?」順治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訝異。「是。」不知是害怕還是怎地,襲人的聲音微有些顫抖,當下將我如何要她去將書退還給陳蕭,這才與陳蕭見了面,又屢屢替他傳書的事情說了,只是隱去情感之事不提,順治冷聲道:「你的膽子倒也是夠大的。」襲人慌忙磕頭道:「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與主子沒有絲毫關係。」順治拿起放在一旁的「道德經」,翻看了幾頁,問道:「他將書交給你時也沒有說過什麼?」襲人微蹙著眉頭想了一下,搖頭道:「陳大人並未多說,只是要奴婢對主子說,他書中所寫之事都是陳夫人路上所聞,字字是真,決不是誣陷朝臣。」順治聽后久久不語,他擺了擺手,常喜與襲人連忙磕頭退出門去,我走到他身邊輕聲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變故?」順治將手中的書交給我,嘆道:「你可知這些名字都是誰?」「是誰?」「全是江南的知縣縣臣,其中品位最大的,也不過七品。」「那這是……聯名上書?」順治看著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我不禁訝然,這陳蕭也算是有心了,被禁在家的日子也並未閑著,若不是真有其事,這江南地區的三十多個官員豈會陪他發瘋?

第一百二十章天火

三月末本是太后的壽辰,只是太后在南苑靜養,傳話回來,今年不辦了,這下宮中又少了一項熱鬧的事情,眾人呆得就更無聊了,只是太后真的病得那麼嚴重么?養了這麼久還不見好?我懷疑。距上次我去乾清宮已經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順治就像突然從後宮消失了一樣,沒翻牌子,沒召陪膳,也沒到任何人的宮裡去,他大概是忙著查那件事罷,之前江南瘟症之事查了那麼久也沒有頭緒,這次他稍學聰明了一點,不再派人明查,而是找人暗訪。只是真的忙到沒有一點時間召見宮妃么?好死不死的又是在我去過乾清宮后才發生這樣的情形,好么!後宮中的三姑六婆可又有了話題了。順治十四年四月初八,本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窗外的天色陰得嚇人,卻偏偏總也不下雨,惹得人心煩,時剛過午,就聽空中雷聲陣陣,烏雲翻滾著聚至一處,完全擋住了天空,又是一聲悶雷過後,天邊劃過一道粗大的閃電,映得屋裡都亮了,接著又恢復黑暗,周而復始的持續了好久。這樣的天氣讓人有些煩躁,又叫人有點不安,我坐在窗前不停地揮手,似在趕走心底的煩悶,瞄到小林子與襲人躲在門口處不知在說著什麼,我無聊地朝襲人招招手,待她來到近前我問道:「說什麼呢?」襲人道:「主子,太和殿起火了,聽說是天雷所致。」「啊?天雷?」我看了看天。也難怪,「咕隆咕隆」的只聽打雷了,也不見下雨。在這個沒有避雷針的地方的確很容易引發火災,「火勢大不大?撲滅了么?」我隨口問道。襲人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據說是燒得挺厲害。」我又坐回窗前,要是下雨就好了。不知是不是我的許願生效了,一顆豆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在院中的方磚上。四濺開來,接著。兩滴、三滴……一場大雨傾盆而下。我獃獃地笑了笑,這麼大地雨,呆在屋子裡的人可真幸福。只是我的「幸福」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臨近傍晚之時。常喜渾身濕透地跑進殿中,見到我二話不說拉著我就往外走。襲人攔下常喜怒道:「這麼大的雨。你帶主子上哪去?」常喜急道:「皇上在前邊兒淋著雨,誰勸也不聽……」「什麼?他在哪裡,快帶我去。」我催促著常喜,襲人連忙吩咐準備肩典雨具,待上了肩典,我迫不及待地問常喜原因,常喜一邊催著抬轎地太監快走,一邊抹著雨水道:「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只是坐在太和殿前,任誰勸也不聽,唉喲,這太和殿燒都燒了,若是皇上再淋出病來,讓奴才可如何擔待。」聽常喜一說我心中更急,他這是怎麼了?紫禁城中因為天火燒毀的宮殿不少,太和殿燒了,重修就是了,怎地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行人急趕著出了乾清門,朝太和殿方向奔去,按理說後宮中人是不能到前邊去的。不過我身為皇后,又有常喜開路,出個乾清門自是不在話下,到了太和殿邊兒上,我下了肩典,老遠的就看見太和殿門口跪著一大群人,有宮女太監,也有朝廷命官,還聽得一片勸慰之聲,順治那個傻小子就坐在階梯上,身旁的宮人撐著傘卻不敢遮到他頭上,雙膝一彎,跪在那裡陪順治淋雨,瞧瞧,這皇上地架子就是不小,就連淋個雨,也得找當朝官員陪著,這時不遠處又跑來一人,穿著五品的補服,身旁的襲人一見到那人,驚喜地喊了一聲:「陳大人!」那人停住四處看了看,似是在找聲音來源,我與襲人緊走兩步到他面前,他見襲人面露笑容的拱了拱手:「襲人姑娘。」襲人忙道:「陳大人,這位就是皇後娘娘。」陳蕭聞言連忙跪倒,口呼千歲,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他面白無須,面容清秀,身上透著一股文人的氣息,一看就知道書沒少讀,只是身子略顯得孱弱了一些,就是這麼一個人,竟敢上奏彈劾當朝一品,攏合眾人聯名上書?「陳大人請起罷。」我雖想與他好好聊聊,但心中更牽挂順治,我對他點了點頭,便疾步朝前走去,襲人重著眼帘快步跟上,陳蕭也不多言,起身跟在襲人之後,待到了太和殿近前,才看清了順治的樣子,他渾身早已經濕透,衣裳被雨水浸濕貼在身上,目光有些獃滯,嘴唇也微微發紫,跪在順治身旁的螯拜第一個看見我,他高聲道:「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他這一叫,旁人才抬起頭來,紛紛請安,順治似是聽到了一些,眼睛動了動,但仍沒回過神來,我從襲人手中接過油傘,為他擋住風雨,蹲下身,看著他失神的樣子我心疼地撫上他的臉,輕聲道:「你怎麼啦?」他眼中的焦距終於聚到我身上,「惠……」「是我。」「惠……」他的面容變得迷離而又痛苦,猛的將我拉人懷中,緊緊地擁住,手中的油傘脫手而去,豆大的雨點砸得我臉上生疼,感受到他心中的苦悶,我回抱住他,「沒事了,咱們回去,好不好?」他將臉埋在我的頸窩裡,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突然鼻子一酸,淚水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因為……我感到有一些溫熱的水流灑在我的頸側,雨水怎麼會是熱的呢?是他在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朝著常喜招了招收,常喜連忙上前摻起順治,他似乎坐得太久,腿部沒了知覺。身子晃了晃,身旁的宮人連忙上前扶住,我脫開身來。讓襲人將肩典招呼過來,又讓人先回乾清宮去備些熱水。太醫!還有太醫,轉過身剛要吩咐,衣角忽然被他抓住。回過頭,對上他那一雙帶著一絲乞求的眸子。「別走……」我臉上地淚水早已和雨水混在一起。看著他脆弱的樣子,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聲來,我接替了扶著他的宮人的位置,「我不走。」他朝我彎了彎嘴角。我心疼的替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伸手攬住他的腰。扶著他上了肩典,常喜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吩咐起轎。垂下轎簾,阻隔了簾外那一雙雙探究的目光,我細細地看著他,他地神情很萎靡,很沒精神的樣子,「福臨。」我輕聲喚著他。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圈住我,將頭靠在我地肩膀上,「惠,我……好辛苦……」我捧起他地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近呢喃。「福臨?」他沒有回答我,呼吸越發沉重,伸手探上他的額頭,高熱的溫度讓我緊蹙起眉頭,我挑起轎窗處地帘子,「常喜!快一點,再傳太醫去乾清宮候著。」常喜一溜小跑的跟在轎側,聽著我地話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道:「娘娘放心,已經著人去傳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上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奴才是真不知道,不過今兒皇上倒似做什麼都沒有心思,晌午時又得了消息說是太和殿起火了,皇上連忙趕過來了,當時太和殿的火勢不小,撲了好久也沒撲滅,要說這天兒也不應人,著火的時候不下雨,剛把火撲滅它倒下了上,它只要早那麼兩柱香下,太和殿也不至於燒得這麼嚴重。」「然後呢?」「然後皇上就一直看著天,也不知在想什麼,咱們都勸皇上趕緊進屋,可皇上就是不聽,就在那那麼淋著,那麼些位大人都沒勸得了皇上,多虧娘娘您去了,要不然皇上止不定在那呆多長時間呢。」我偏頭看了看已經昏睡過去的順治,他究竟是因為什麼要這樣?是為了國事煩憂?莫非發生了什麼讓他一時難以接受的事情?肩典抬得飛快,可我仍覺得很慢,連催了幾次,待到了乾清宮時,幾個抬轎的太監都雙腿發顫,順治此時已陷入昏迷,常喜合著幾個強壯的太監連搬帶抬將他弄進西暖閣,卧室中熱水已經準備好,看著他凍得渾身發抖的模樣,來不及給他脫衣服,連著龍袍就將他整個人浸入水中,看他臉色稍有緩解,我這才上前替他解著扣子,常喜在旁邊輕聲道:「娘娘,奴才另備了熱水,娘娘也泡泡吧,去去寒。」我低頭瞧了瞧我的衣裳,也已經濕透了,只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又哪放心離去呢?常喜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娘娘還是去換身衣裳,這裡奴才自會伺候,若是娘娘也受了風寒,皇上醒來怕不要打死奴才。」「好吧。」我輕聲道:「我馬上便回來。」說著話,我又不放心的看了順治兩眼,這才出了寢殿,剛剛出來便嚇了一跳,門口黑壓壓的站了一群人,見我出來,為首的索尼連忙上前道:「娘娘,不知皇上現在情形如何?」「索大人放心,皇上並無大礙,太醫已在診治了。」我看著索尼有些花白的頭髮,不忍道:「索大人還是帶著眾位大人先回去罷,默不要受了寒,等皇上醒來,本宮再差人去知會大人。」索尼憂心地搖著頭道:「謝娘娘體諒,老臣在此恭候皇上便可。」其他朝臣見索尼如此也紛紛表示自己要候在門外。見狀我也不好再堅持,只是道:「那諸位大人可差人去府中捎些衣物進宮,否則這一身濕漉漉的,好人都要病了。」大臣們連連稱是,我又叫宮人給上了年紀的搬來幾張方凳,這才帶著襲人走進寢殿後側的體順堂中,這體順堂本是皇后侍寢時沐浴休息的地方,只是我從未到乾清宮來侍過駕,自然也未享受過這種待遇,屋內的入睡已經備好,我褪去濕衣泡在水中,等待著宮人為我取來衣物,這時一個小宮女招呼襲人出去,不一會,襲人進來道:「主子,賢貴妃個佟貴妃帶著幾位宮妃候在乾清宮外。」乾清宮是皇帝的私人地方,沒有傳召,宮妃是不得隨便進入的,現在順治昏迷,讓不讓她們進自然是由我說了算。「皇上還沒醒,她們來也沒用。」我想了想道:「跟她們說,有朝臣在,宮妃不便相見,讓她們先回去。」襲人應了一聲,剛走到門口,我又改了主意,「襲人,」我叫住她,「讓她們先去承乾宮等著,有了消息再去通知她們。」現在讓她們回去想必她們也定然不甘,但乾清宮內擠滿了朝臣也的確不好讓她們進來,承乾宮離乾清宮相對較近,有什麼消息及時通傳一聲,也免得她們認為我存心留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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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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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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