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他勾起她的下顎,直勾勾的看着她,「我說過你母親跟我母親的事已經結束了。」他傷了她的心一次,夠了,他對母親的承諾已完成。

她搖頭,「鴕鳥。」

一聽到他敏感的提到上一代的事,她就明白陰影仍在。

韓楓起身下床,套上他的白襯衫,坐到沙發上,再直視着坐卧在床上的他,「從事情發生至今,你都不曾見過我母親,一旦你見着了她,你無法保證,不會再掀起你心中的仇恨巨浪,若很不幸的,它發生了,你給我的歡愉、激情甚至溫柔都會讓你唾棄自己的。」

她頓了一下,看着俊顏上的神情一變再變,轉為蒼白,「你現在可以視而不見,但並不代表以後也能視而不見。」

他悶悶的起身,「我說了,那筆舊帳已清,你實在不必舊事重提.」

舊事重提的人是他,可她不想駁斥,她其實是很失望的,這段日子的親密相屬,她以為他終能釋懷,終能明白感情的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他對她的愛也深濃得足以化解他心中的仇恨。

原來,她錯了,要冥頑不靈的頑石點頭,談何容易?

「我想回去了。」

過度歡愛的身體在此刻全痛了起來,心底的痛楚蔓延,她擰眉的拿起前幾天他交代何紳拿去乾洗的衣物換上。

「等等,」杜行葦還不打算讓她離開,他來到她面前,抿唇不悅的問:「你要回去找翁子倫?」

「翁子倫、陳少奕、陳毅揚……」她一連念了好幾個知名商業集團第二代、第三代接班人的名字。

他火冒三丈的將她擁入懷中,「我不允許!你只屬於我!」

她抿緊唇,璀亮的黑眸冒出兩簇沸騰怒火,「我不屬於任何一個人,永遠也不會!」因為她的心已經給了他,至於身體屬於誰再也不重要了。

「會,如果我們結婚。」他脫口而出,但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不禁一愣。

韓楓目露詫異的看着突然開口求婚的男人,一時之間也呆了。

他困窘的別開臉,卻也覺得這是一個一勞永逸永遠擁有她的方法,「結婚只是終生包養的另一個名目,你不用想太多。」

意思是無關愛與不愛?她雀躍的心陡地一沉,喉間湧上濃濃苦澀,她搖頭,「終生包養,你虧大了,因為我會一年年老去,而你就算到了四、五十歲,也還可以包養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女郎。」

「那是我的事。」他不明白她何必想那麼遠。

她苦笑,「不,那也是我的事,而我決定,我們的關係到現在這一分一秒結束了,下月的包養費你不必再轉到我的戶頭。」

「為什麼?」

「我們遲早會玩膩,難道要等膩了再分手?」她搖頭,「何況,我突然明白了,沒有愛當基礎,哪一天當我已發禿齒搖時,誰會在乎我?誰會牽着我的手慢慢的——」

她突地哽咽,他這才注意到她的眸中已盈滿淚水。

「別哭,我會——」他倏地住了口,「在乎」兩字硬是卡在喉間出不來。

他可以給她幸福?可以陪她到老嗎?她母親重重的傷害他母親,甚至害母親賠上一條命,而他竟要給那女人的女兒一生幸福?!這太荒謬可笑了。

糾纏不清的結無解,他終究還是選擇放開她。

心涼了半截,韓楓淚眼模糊的凝睇着他,「好,很好,你就抱着你對我媽咪的恨意過一生吧,至於你的分數已是負分了,我對你什麼愛都沒有,我們扯平!」

扯平嗎?不,她憤怒、傷心、失落,千萬種感覺湧上心頭,在她搭上離開民宿接駁車的那一刻,再回首看着那座落在遠山薄霧間的歐式建築,她知道,她的心遺落在那裏,再也要下回來了。

【第九章】

「砰」地一聲,羅漢民的一張臉臭得跟糞坑裏的石頭沒兩樣,而他用力堆放在好友桌上的文件更是一山比一山高。

不過,他的臉臭,杜行葦的臉要比他更臭上千倍萬倍,而且大手一揮,幾座小山似的文件全被他悉數剷平,啪啦啪啦的跌落桌腳,還砸到羅漢民的腳,他「噢呼」的大叫一聲,再抱着發痛的右腳跳啊跳的,一邊氣沖沖的瞪着他。

「行!你真行!」

杜行葦一聽到這充滿嘲諷的字眼,咬咬牙怒視好友,「又怎麼了?韓楓又去當情婦,又讓誰包養了?你夠了沒?這一個月你不覺得你很煩?!」

羅漢民已經當了一個月的報馬仔!

嫌他煩?!他一臉受不了的瞪回去,「你還知道過了一個月?那你就該知道我看你這張陰陽怪氣的臉也有一個月了,究竟是誰煩!」

「你夠了!」杜行葦火大的用力捶桌。

羅漢民也火大的怒捶桌子再吼出來,「都是你!她跟翁子倫飛到英國去了,也許不回來了,而你知道她到那裏做什麼?她不是去當他老婆,而是情婦,專屬情婦!因為翁子倫早有未婚妻了,她要去當人家的小老婆,這全是你害的!」

「她的事我管不著!」但他氣,她就一定要這樣作踐自己!

「對,你管不著,但我管得着。」他火冒三丈的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天鵝絨盒子,裏面是一隻閃閃發光的卡地亞鑽戒,「你聽清楚了,我要去英國跟她求婚,再跟她說我也許沒你長得帥、沒你有錢,可是我一定會一輩子守護着她,用心愛她——」

「夠了!」杜行葦咬牙切齒的站起身。

「不夠,我退出完全是因為你,既然你不懂得珍惜她,我也不能坐視她糟蹋自己,她值得也絕對該被珍愛,」他怒沖沖的直視着好友那雙沸騰的黑眸,「我知會過你了,所以日後,你看到她就給我乖乖的叫一聲『嫂子』,不能嫉護、不能誘她跳牆、不能恨我,因為,是你先放棄的,聽進去沒有!杜行葦!」

撂下這席話,羅漢民憤然的轉身離開。

杜行葦壓抑情緒的坐下后,在電腦鍵盤上用力的敲著鍵,無意識的拚命敲著、敲著,在他看清楚螢幕上那重複了幾百遍的名字后,他愣住了。

韓楓韓楓韓楓……

她在他心底已烙了印嗎引他的心驀地一沉,神情僵硬的瞪着那些密密麻麻的

字,直到夜幕低垂,他的姿勢仍沒改變,公司的同事們一個個下班,而他竟然就這

么呆坐到天亮。

第二天,羅漢民果真沒來上班,他的助理說,他跟大老闆請了一個月的長假,說要去做一件他非做不可,不然就會遺憾終生的大事。

「嫂子?!」這兩個字突地在腦海一閃而過,強烈的痛楚如狂潮般衝擊五臟六腑,杜行葦怒咬着牙,握拳用力的捶向牆壁,一拳又一拳——

目瞪口呆的一名助理看到他的手進出鮮紅血液,嚇得回魂,「你的手受傷了,杜先生!」

受傷?怎麼一點兒都不疼,反而是一顆心揪得死緊,痛得他幾乎無法喘息。

到酒吧買醉,是杜行葦想要麻醉自己,忘記韓楓的方法。

不過,上帝似乎另有安排,他剛踏入昏暗酒吧,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影就走向他,他直覺的想轉身就走,但韓盈盈喊住他——

「想當鴕鳥?」

果然是母女!韓楓也這麼說過他,他苦澀的想着。回過身看着嬌小迷人的韓盈盈,認真說來,她跟日本最美麗的歐巴桑黑木瞳相比毫不遜色,明明已四十五歲,但外表再怎麼看最多也只有三十五歲。

她桃腮帶笑的看着他,「我今晚剛好有空,你要不要聽聽關於我的故事?我請你喝酒。」

「不了。」他眼中的漠然很明顯,根本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

她臉上的笑容立即打住,雙手環胸的睨着他,「你利用我傷害我女兒,我沒找人揍你,你該慶幸了,不過——」她無所謂的轉身,走到吧枱一角,「沒關係,我女兒認清男人的真面目后,便不會再被男人欺侮了。」

他眉一蹙,走近她,「她跟翁子倫飛到英國去,身份卻是情婦,你是她母親應該把她叫回來——」

她好笑的瞅他一眼,「你錯了,是我鼓勵她去的。」

他難以置信的怒視着她,「難不成是你親自訓練你女兒成為情婦,還幫她找客戶?你真行!」

「什麼人批評我,我都接受,唯獨你——」她點燃一根香煙,優雅的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白煙,「沒資格。」

他無言駁斥,但仍憤怒的瞪着她,她畢竟是害死母親的兇手。

「聽聽我的故事,或許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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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女耍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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