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打虎親兄弟

第60章 打虎親兄弟

周奕小睡起身後,軟榻上只剩他一個,曾經**的痕迹全然不見蹤影,他也明顯地被打理過了。

好像一場春夢……

周奕甩甩頭,有些苦笑,這本就是一場夢。

走到外間,卻意外地看見春夢裏的另一主角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研究那城防圖。

「你……」

「醒了?」羅耀陽抬頭,直起身。

「我以為……你回去了。」周奕在這一刻心情忽然很愉快。

羅耀陽見他精神還不錯,淡淡笑了笑,「過午了,你先去吃些東西。」

羅耀陽早上進來那會兒,只遠遠地看到周奕趴在書案上,四處散落着一堆珍珠、寶石、金豆子……還道他又玩什麼新花樣,直到剛剛才發現案上鋪的是城防佈局圖……跟周奕曾經給他的那份『賠禮』別無二致。

而那些他本以為是四下散落的寶石,擺放的位置其實極為講究,當羅耀陽發現這一點時,他坐下,仔細研究起來。

周奕吃飽喝足了跑回來,看羅耀陽一副緊皺眉頭的樣子,「怎麼,有問題?」

「我在想……什麼叫伐謀。」羅耀陽點了點平面圖,話里意有所指。

周奕一聽這話,聳聳肩,「這麼等太被動了,我想設個套先誘他們出手,出師有名,一網打盡。」

「這麼快就沒有耐心了?」羅耀陽把周奕攬在身邊,「說來聽聽。」

聞着令他安心的味道,周奕理理思路,把心思轉到公事上,「最好的反伏擊地點有兩個,皇城的北面,有牆垛,有樹林,僻靜……」

如此如此解說一番。

羅耀陽聽完大致以後,略一思考,搖搖頭,「不行,在這裏設圈套太明顯。你這不是反伏擊,而是打草驚蛇。」

「我也這麼認為。」周奕極為贊同的點點頭。

羅耀陽聞言抬頭,眼裏閃過瞭然,「障眼法?」

「或者,確切地叫聲東擊西。」

想反伏擊,最初的一步得誘使敵人伏擊他們。

讓燕王以為羅耀陽會在那兩處以身為餌佈置陷阱,誘他出手。

若能憑着這兩個地方把燕王的視線和注意力都轉過去,那他對他們其他的佈置就勢必會疏忽大意,深陷圈套而不知。

燕王這個人,應該有些耳目,且極善於把握時機,膽大,但似乎有些過於自信。上次他倆在竹林遇襲,似乎很能說明燕王的部分性格。

「你覺得這幾個地方怎麼樣?」周奕繼而指了三處放紅珊瑚珠和一處珍珠的地方。

皇城牆外基本都是各部衙門的地盤,周奕指的這幾個地方分別是三司衙門的辦公地,至於擺放珍珠那處則是戶部的錢倉。

「我還沒有想好到底哪裏更合適……」周奕點着皇城的西南……就是三司衙門,繼續說,「這裏樓閣林立暗角頗多,起碼能藏上幾撥人,但是內中勢力龐雜,做到完全神不知鬼不覺,有難度。」

羅耀陽點點頭,他明白周奕點出這裏的意圖……正是因為這是三司衙門,內中勢力混雜,才是最理想的下手處。

如果能誘使對方在這裏動手,然後再反擊的話,到那時,他就有借口可以對朝堂大肆洗牌,徹底剔除其餘人在朝堂的勢力。

當然還有可能就是眼多手多,反伏擊失敗,後果難料。

再來就是戶部的錢倉。

周奕滾著那粒珍珠,有些猶豫,其實這個最不適合他們反伏擊,僅有的兩點適合埋伏地還得給敵人讓出來,剩下自然就沒什麼好地方可以藏人。不過,也正是因為這點,才容易讓對手信服,更容易誘敵出手。

唯一讓周奕覺得可以依賴的反擊的力量是兩里之外駐守的禁軍,如果可以與風雷配合默契,倒也值得一試。

但還有問題……堂堂太子爺沒事去倉庫幹什麼?名不正言不順,不是擺明了有貓膩嗎?

而且事後也沒什麼好借口梳洗朝堂人事,畢竟參與者只有個燕王,連戶部尚書也算太子的人,遷怒都不成。

這幾處地方各有利弊,危險與機遇並存,但話又說回來,若是連起碼的安全都不能保證,這種設伏豈不多此一舉?

周奕已經左右搖擺了好久,當然,最終的方案還得羅耀陽自己決定。

羅耀陽的視線在幾地來回逡巡,一時書房靜得只聞呼吸。

「周奕,」

半晌后,羅耀陽開口,「你認為……燕王真會相信我會在城北埋伏他?」

「上一次在竹林他低估了我,弄的他被動至今,同樣的錯誤他可能不會犯第二次……也許是我多慮,但……周奕,永遠不要低估對手。」

「既然要設餌,那就設計兩處,一明一暗。」

周奕一聽便心領神會,明的是城北密林,暗的是三司衙門。因為明的一旦被燕王看穿,暗的自然會浮出水面。像三司衙門這麼微妙的地方肯定會被燕王當寶一樣的挖出來。

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撥開迷霧,但實際上卻根本未識得他們的真面目。

那真正的圈套是要設在戶部錢倉了?

但是如果把目標地定在這裏,別的不說,就是合情合理這點上就讓他們頭疼。

首先,羅耀陽得有不得不去錢倉的理由;其次,對手事先必須知道,得讓他們有時間、有精力去事先埋伏;再次,羅耀陽不能有任何所謂的『準備時間』,一切事發倉促才能取信於人。

這樣對手的偷襲才叫偷襲,他們的反擊才叫防衛,才叫正義……畢竟燕王的目的明確,端的是不成功便成仁,不可能像大皇子那樣,最後弄個閑散人噹噹的結局。

這次,羅耀陽的手免不了沾上兄弟的血,所以民心、輿論、形象、正義、神傷心痛的無奈……缺一不可。

周奕擺弄著金豆子,一個一個地分析給羅耀陽聽,最後,他抬起頭,「你有辦法嗎?」

羅耀陽親親周奕的頭頂,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就著剛剛那些金豆子,一個一個的解釋。

「第一,戶部在我名下負責,出了任何大的意外,我都必須親自過問。」

「第二,燕王比我們心急。」

「第三,幾乎從我一出生,就決定了與他們的鬥爭,這麼多年,我怎麼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周奕低頭思考着羅耀陽的話,這麼說……燕王身邊有他的人,那麼燕王果真可以像木偶一樣被他操縱了?

哪有這麼簡單……

「周奕……」羅耀陽嘆息著,「你的這個計劃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剩下的不需你擔心。」

周奕不適合這些,他現在只是勉強自己……

羅耀陽低頭親親他,「我保證,你以後不會再遇到這些……」

他的聰明才智不應該用在這種陰暗的事上。

接下來的佈置由羅耀陽一手接過,盡量不讓周奕參與到這團混亂里,只是周奕根本無法置身事外,也放不下心,起碼他知道最後的伏擊定在城南戶部錢倉,於情於理都需要他好好籌劃,確保羅耀陽錢倉一行的安全系數最大。

周奕趴在城防圖上……一點一點研究地形……各處伏兵、種種可能盡在眼底。

殷乾、殷離他們人雖然木了一點,但是手底下都是硬功夫,由他們在能抵擋一陣子……但對手伏擊,也肯定會考慮到這點。

那些讓他代為訓練的太子親兵和風雷的手下……都是出欄的猛虎。

……衛塵他們呢,論靈活機變,沒人能趕得上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幾獸』……

周奕最大的估算對手埋伏的人數,細緻規劃到每一個點,對應在每一個人身上,力圖讓他們發揮最大的功效。

他足有幾天的工夫來籌劃一切,當然也把握把他們一網打盡,活捉,或者一個不留,血流成河。

傾向哪一種?

他以前從來沒有站在這樣的高度,僅憑幾個想法就能定下很多很多人的生死。

如今他站在這樣的高度下,能體會到他們的那種無奈與宿命。

他以前也是那些現在被他視做螻蟻的人之一,因為上面的一個決定,便會赴湯蹈火,死了也僅僅是為了掌權的那極少數人的利益;甚至更糟,死了,都不知道為的是什麼。

自由與理想?都是狗屁!

如果是以前的他,即使讓自己背上殘忍冷酷的罵名,也一定選後者……因為要權衡利弊,要用最小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刺客的身份註定他們不得善終,他們的當場死亡卻可以換來許多人的生機。

不選前者,是因為前者只是看似慈悲。

刺客多幾日的苟延殘喘最終換來的不過是更殘酷的極刑處置,多活的三五日也會造成更多人命喪黃泉。

但這才是他真正需要做出的決定。

看,世俗的標準就是這麼奇怪,明明是一種更狠辣的手法,卻能贏得寬厚的稱讚;明明是無奈下的慈悲,卻只能背負劊子手的惡名。

為什麼要顧及世俗的看法?

都是愚人之見。

不,對他來說,世俗觀念全是不值一提的,他在乎的只是……一個人。

其他的全不重要,包括……自己的信仰。

「皇宮的爭鬥都是你死我活,不留半點餘地。」

不留餘地……

最後的一擊應該就發生在不久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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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子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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