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你問月庭母親的事?』霍媽媽沉吟,衡量了片刻,決定賣兒子一個人情,『我只知她姓明,名字是雅玫。因為姓氏罕有,所以聽過一次,便記下來了。』

有了名字尋人便輕易得多,周文賓終於在一星期後捎來好消息。

得知凌月庭的母親身在泰國,嫁與當地一個極具權勢的男人,霍星翔一刻也不停地尋去。

「……就這樣子,親親,我可能還要多待幾天。」霍星翔來到曼谷已經兩天了。因為怕結果叫人失望,他一直沒向凌月庭透露過尋人的事,「只要工作一完成,我馬上回來陪你。」

『嗯,明白了。』以霍氏公司出現問題為理由,凌月庭很能諒解,『你不用擔心,我在醫院裏很安全,奇頓醫生會照顧我。』因為硏發出的新藥物,他為了試藥也暫時離開了酒庄。

「親親,保重身體啊。」眼皮發熱。不知新葯反應怎樣,霍星翔恨不得自己在戀人身邊,「我會儘快回來。」

掛上電話,霍星翔沉着臉離開了酒店。

「霍先生。」酒店大門前,幾個男人追上來了。

「阿國?」為首的年輕男人是當地的幫派頭目之一,為人靈活能幹,受霍星翔道上的朋友委託,負責一路打點。

「霍先生你要去哪裏?該不會想就這樣殺到龍爺家吧?」龍爺就是明雅玫的丈夫。男人在身在黑道,仇家眾多,住的地方保安很是嚴密。

霍星翔沒有否認。阿國道:「見面的事我們會給你安排,難道你信不過?」

「謝謝你的好意,阿國,可是我已經等太久,不能再等下去了。」

「龍爺在道上輩份很高,等閑不會見客。」

「我不是要見龍爺!」霍星翔失去耐性。

「我知道你要見他老婆。可龍爺視他老婆如禁臠,從來都沒讓人見過她。」阿國吐吐舌,道:「你這樣一個帥哥,貿然跑去找人家老婆,若惹起什麼誤會,搞不好會被封進水泥沉進大海去。」

霍星翔知道這不是笑話,但他不會改變心意。

「霍先生,我們不能讓你涉險。」阿國神情也凝重起來。若是霍星翔在曼谷有個閃失,光是韓國的朴家便不會放過他們。

霍星翔挑眉。就算使用武力,今天他也達到目的。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是你?」清脆悅耳的輕呼。一把與氣氛極不配合的少女聲音響起。

「咦?」霍星翔認得那是上次商店偶遇的少女。

「可不是嗎。」少女露出美麗笑靨,「上次的邀請被你拒絕了,還以為不會再見面呢。」

「這不是龍小姐嗎?」阿國等人看清楚少女的臉不禁嚇了一跳。在暗中保護少女的保鑣也現身了。

「龍小姐?」霍星翔揚眉,「那麼明雅玫是你什麼人?」

「咦?你認識我媽咪?」

◇◆◇

以霍星翔之能,要哄一個少女太容易了。他們,包括阿國,都擠上了少女的大形黑色房車,朝郊外的龍宅駛去。

龍家大宅豪華宏偉,金碧輝煌。

龍小姐在客廳給霍星翔引見了母親。

明雅玟穿着黑色的繡花旗袍,擦淡淡的茉莉花香水,長發挽成鬆鬆的髻。打扮端莊成熟的她,有一張非常年輕的臉,若跟凌月庭站在一起,十足像年紀相若的姐弟。

「愛玫,你說的朋友是他?」女人問女兒。

「多年不見,明阿姨忘記我了。」霍星翔乾咳一聲,這才回過神來。饒是他慣見美麗的男女,在看見明雅玫的一刻,也被她的艷色震懾。「小時候,我常跟月庭一起玩。」

女人身子一晃,過了半晌,才把客人單獨請進書房。

書房只有兩個人,霍星翔把一個公文袋交給明雅玫。

拆開來,裏面是月庭從小到大的照片。照片里小小的凌月庭總是鼓著腮幫子鬧彆扭,少年凌月庭則一臉憂鬱,只有近幾年拍的照片,男子才展露了幸福的笑靨。

明雅玫一張一張的看,臉上陰晴不定,悲喜莫辨。

最後一張是在酒庄拍的,照片里凌月庭笑着,眼神堅定,但臉頰瘦得凹陷,嚴重的病態很明顯。

公文袋裏還有一份病歷表。

「我們找不到配對的骨髓,直系親戚的機會率會高些。」霍星翔輕輕說。

女人閃過一絲出驚惶的神色。

「明女士!」霍星翔的聲音嚴厲起來。

「我女兒不知我以前的事。」女人的眼睛像受驚的小鹿,「還有我丈夫,他不喜歡我跟以前的親友聯繫。」

霍星翔霍然站起來,一口濁氣直往上沖。

在他發作前,明雅玫掩臉低泣,說:「請你讓我考慮一下。」

居然還要考慮?!男人咬牙,強忍住打她一巴掌的衝動。

「霍先生,你一定認為我是壞女人。」抬起頭,帶着凄美的神情,絕色的女人幽幽地說:「可是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我的痛苦。我也吃過多苦頭,好不容易才得到今日的一切,一個我一直渴望的正常家庭。」

女人渴望一個正常家庭,彷佛只是很卑微的願望。霍星翔閉一閉疲倦的眼,冷聲說:「我是不明白,也不想明白。難道因為自己的痛苦,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讓無辜的孩子跟着痛苦嗎?」

女人露出令人心碎的痛苦表情。

這時忠心的管家在外面叩門,霍星翔不得不走。

「明女士,公文袋裏有我和醫院的聯絡電話和地址,三天之內,你無論如何都得給我答覆!」厲聲。男人暗暗決定,若女人泯滅人性,那自己用要脅也好,用武力也好,不管用什麼骯髒手段也要迫她就範。

在盛怒的男人轉身離開的一刻,明雅玫終於起了疑心。

「霍先生,請問……你跟月庭是……?」

「戀人。」簡單直接的答案。

明雅玫掩住嘴巴,神情驚布。半晌,淚水不斷自眼角沁出,完全不受控制。

「有那麼可怕嗎?」霍星翔聳聳肩,「跟拋棄幼兒的母親相比,同性戀者會更可怕?」

◇◆◇

第二天,霍星翔擔心戀人的治療情況,忍不住先回到倫敦。

「霍先生,你回來太好了。」在見到戀人前,霍星翔先被醫生請到辦公室。

「病情有反覆嗎?」霍星翔緊張地問。

「我想我們應該透過媒體作出呼籲,尋求合適的骨髓。」奇頓嘆氣,說:「凌先生喜歡低調,一直也不答應,你勸勸他吧。」

「你的意思是……病情危急了?」霍星翔的心沉下去。

「新葯沒有幫助,情況有變壞的趨勢。這幾天還出現了脫髮的現象,凌先生看着大把大把落下的髮絲,表情好難過。」奇頓也感到心疼,「脫髮還是小問題,若病情再惡化下去,找到骨髓也不能做手術。」

「什麼?」霍星翔額角冒出亮晶晶的汗珠。

「病人快要死了,在危急關頭得到骨髓捐贈,手術后立后鮮蹦活跳,以上電影里才會出現的情節。」奇頓苦笑,輕聲解釋:「現實生活中,骨髓移植的風險極大。要先控制病人的癌細胞,手術前得通過化學方式把體內骨髓洗凈,以避免與新注入的骨髓排斥。手術后是最危險的,因為新植入的骨髓要2至6星期才能正常運作,生產白血球細胞,在這期間身體幾乎沒有抵抗力。所以病人的身體不能太虛弱,否則隨時會因為感染而死。」

「所以,結論是再拖下去,月庭會失去生存機會。」緊緊握住拳頭,霍星翔沉着臉,倏地轉身衝出辦公室。

在門打開的剎那,男人看見明雅玫臉色慘白,戴着漁夫帽,架着墨鏡,在女兒陪同下,默默地站在門外。

絕處逢生的感覺無法形容,霍星翔鼻子發酸,有大哭一場的衝動。

◇◆◇

醫院外的小公園

高壯的男人陪美麗的少女散步,少女的母親正在抽取血液樣本。

「謝謝你。」霍星翔說,「是你說服了母親吧。」

「那天,我偷聽了你和母親在書房的談話。」少女溫柔地笑,但臉容明顯憔悴。這事,對她造成很大衝擊。

「對不起,我利用了你。」霍星翔道歉。

「不……」少女忽然心酸,「你那麼喜歡他,他一定很好吧。」

霍星翔知道少女口中的他是誰,「在我心目中,他當然是世上最好的。」

「希望將來也會有人這樣愛惜我。」少女低頭,輕輕說。

「一定會有。」霍星翔微笑。

「我希望認識他呢,可惜媽咪……」剛才熱情的奇頓醫生問她們可要與凌月庭相見,母親堅決拒絕了。

「將來有機會的。」霍星翔安慰少女,但自己的心情也不禁凄惶,「只要月庭能康復。」

「他一定能康復。」少女擁抱無助的男人,輕輕說:「有人那麼愛惜他,他一定會好起來。」

「謝謝。」男人感動,緊緊回抱。

二人都沒注意到遠處有一雙銳利的眼睛。

病房

凌月庭靠在床上看小說。

「花插好了。凌先生,你看看喜不喜歡?」心愛的男子住院,梁莉每天都來照顧。

「謝謝你。」看了一眼,男子溫柔道謝。

「公司的運作也很順利,我們照你當初的計劃書進行,今季有了營利呢。」

「那太好了。」凌月庭露出高興的表情。

梁莉看着他憔悴的臉,心頭一陣發疼。

「可是……凌先生,你卻太不幸了,居然連凌總裁的骨髓都不能跟你配合。」哽咽。

凌震天終於從秘書處得知兒子患病的消息,亦在長子接受治療的美國某醫院作了血液檢驗,可惜經兩家醫院核對報告后,證實骨髓不配對。

這消息凌月庭早幾天已經知道了,這時聽梁莉提起只是微微一笑。

「今天也收到總裁秘書的問候電話,她說凌總裁暫時分不開身,但會盡量抽空來見你。」

老父大既忙着照顧那邊的妻兒吧。凌月庭淡然說:「代我致謝,請他不要費心,亦不需要抽空前來。」

「啊……」梁莉詫異,「你不是一直很希望得到……呃……」好像提起令人不愉快的事了。

「父親的認同和關懷嗎?」凌月庭溫和著提她接上,「以前我總執著一些已經失去,或者從來沒擁有過的東西。那太蠢了。其實我早已經得到世上最好的。」

那是指霍星翔。梁莉知道。

「不要總裁來探望你,是因為不想他打擾到你跟霍先生嗎?」女人咬着唇。

凌月庭微微一笑,給她默認了。最近健康好像惡化得很快,感到自己餘下的時間可能不多,他想全部留給戀人,不想花在其它人和事上。

「你就那麼喜歡他?」

「嗯。」點頭,笑容添上幸福。

「凌先生,你對別人好,但別人不一定以同等的心情回報你。」梁莉輕輕說。

「咦?這是什麼意思?」凌月庭看看她。

「不,我只是隨便說說。」撇轉臉。

「你今天很奇怪。」

梁莉終於忍不住,「凌先生……假如你喜歡的人有外遇,你會原諒他嗎?」

挑挑眉,凌月庭笑道:「外遇?翔不會這樣做啊。」

男子信賴的表太情耀目,雙眼灼痛了,梁莉衝口而出:「我剛才看見霍星翔抱着個女人!」說出了秘密,女人感到如釋重負。但待看到心愛的人一臉錯愕,她又覺得有點悔疚。

不不不!這不是搬弄是非,不是挑撥離間,只是說出事實。她不想心愛的男人的受騙!

「你看錯了吧?翔應該還沒回來啊。」凌月庭詫異道。

「我不會看錯。」梁莉描述二人相擁的情狀,也形容了少女的美貌。「那少女長得非常標緻,跟凌先生你不相上下。」

「是嗎?」凌月庭哭笑不得。被人說自己的容貌媲美女人,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但梁莉應該不是惡意的吧。

「那樣的少女是霍先生喜歡的類型吧?」

「我不知道。」凌月庭不痛不癢的說,「我猜只要是漂亮的人,翔都欣賞吧。」

「凌先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梁莉咬着唇,心裏有一點不甘。

「我相信你,但我也信任翔。」凌月庭微微一笑,說:「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相啊。」自己身上也發生許多容易令人誤會的事,但翔一直信任自己呢。

梁莉張一愣,妒忌的火苗暗暗竄升,令她說出尖銳的話。

「那萬一是真相呢?凌先生,你跟霍先生有過半年分開的日子,也許那少女就是霍先生在那時認識的。那麼漂亮的少女,戀人又不在身邊,任何男人都會動心。」

凌月庭不語,梁莉的聲音倏地變得幽怨,「女人的直覺很准,我肯定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因為在那少女面前,霍先生居然不設防地露出脆弱的表情。還有那少女……她深深地傾慕著懷抱的男人。我一看就知道了。」因為少女的眼神表情,就跟自己對凌月庭的一模一樣。

凌月庭還是不作聲,但過了一會,卻忽然微微一笑。

那是一個安心的笑容。

梁莉愣住。她不明白凌月庭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難道戀人移情別戀,他都不生氣不難過不後悔不憎恨嗎?

「凌先生……你在幹什麼?」待見到凌月庭居然繼續看書,女人傻了眼。

「我很喜歡這本書,希望能看完它。」

◇◆◇

晚上

凌月庭在半夢半醒間感到身上壓着重物。

「翔……?」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感覺、還有熟悉的體重,凌月庭很自然便伸手摟向身上的人,「咦?」觸手一片刺刺的感覺,像把刷子,這不是翔的頭髮。

凌月庭幾乎失聲尖叫,但對方及時開着了床邊的燈。

「親親。」大笑臉。

「啊啊啊啊~~~」尖叫。

「親親,是我啊!你怎麼了?」霍星翔嚇了一跳。

「翔……你的頭髮?」男人那長得要用橡皮筋綁着鬈髮,居然剪成超短平頭,看上去光禿禿的。

「好不好看?我帥不帥?」霍星翔摸摸自己非常清爽的新髮型,「你以前老是念我的頭髮太長,現在剪短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翔……」眼角泛淚,凌月庭忽然埋頭哭泣。

「喲,不用高興得哭起來啊。」輕擁。霍星翔自得悉戀人因為脫髮而傷心時,已經決定剃頭陪他了。

「翔……你真是個傻瓜……」凌月庭抬頭,淚流滿臉。

「親親……」輕吻淚痕。

「你現在的樣子醜死了,活像個禿子。」大哭。

「喂喂,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變心啊。」霍星翔大叫,道:「親親,我們答應過對方,無論對方變成怎樣,是老了病了禿了還是胖了,也一樣相愛。」

「我是答應過……」抽泣。

「那就是了。」霍星翔拍拍他的背。

「可是你現在是又禿又胖啊!」凌月庭乾脆哭出來,「我不要啊!胖子就算了,但是胖子加禿子的話……」

「月庭寶貝~~就算是這樣你不能退貨啊~~」霍星翔緊緊把病瘦的戀人擁在懷裏。凌月庭也乾脆伏在他胸口,像發泄般痛哭失聲。

其實他是知道的,他完全明白男人的心意。男人為他做的事,他在感動之餘,也感心痛。自己根本不值得翔犧牲那麼多的。

「好好好,乖,別哭哦。」霍星翔輕拍着他,又摸摸他的髮絲。分開才短短几天,戀人又瘦了,以前黑潤濃密的發,現在變得枯乾稀薄,「頭髮會長回,脂肪也能減掉。我答應你,你康復出院之後,還你一個又型又帥的老公好了。」

「你說誰是誰的老公?!」哭着狠狠瞪眼。

「嘻,都一樣啦。」

凌月庭拭著淚,朝那嬉皮笑臉的傢伙說:「你要守信用啊。」

「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反悔過。」霍星翔以鼻尖磨蹭戀人可愛的小鼻子,取笑:「我就知道你貪圖我的美色。」

凌月庭捧着他的臉,非常認真地說:「記得,我離開醫院后,你得振作起來,不得再不修邊幅,更不可以暴飲暴食。這是約定。」

「那趁現在,讓我大吃一頓吧。」霍星翔拿出豐富的食物,「現在正是晚餐時間,我已經吩咐了護士不用給你送飯了。」他的寶貝戀人可吃不慣醫院的伙食。

「咦?這不是四季酒店主廚的拿手名菜嗎?」凌月庭一看就知道。

「是啊,我剛回來倫敦,來不及為你下廚。」霍星翔歉意說。他要安頓明雅玫母女,又要理髮梳洗,騰不出時間烹調美食。

「你才剛回來?」凌月庭問。

「是啊,馬上便來看你了。」霍星翔微微一笑。他答應了不泄露明雅玫的身份,而驗血的結果則要明天才知道,所以暫時還是不要透露太多。

飯後,二人在床上依偎,一起看書閑聊。

書本依然是『雙城記』,但負責念書的人換成了霍星翔。

「親親,這故事你還真是百看不厭啊。真的那麼有趣嗎?你該不會愛上了那男主角吧?」吃醋貌。

「你不覺得男主角很好嗎?」凌月庭微笑。

「不覺得。」霍星翔一臉囂張,「他絕對沒有我長得帥,也及得上我聰明,廚藝更加比不上我了。」

「翔,我要吐了。」

居然這樣說?男人在戀人脖子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以示懲戒,「好吧,那你說說看主角有什麼好?」

「他願意為心愛的人犧牲性命呢。」

「我也願意啊。」

「他頂替情敵赴死。」眨眨眼。

霍星翔咕嚕道:「誰敢當我的情敵,我絕對親手幹掉他。」

凌月庭笑倒在男人懷裏,半晌才輕輕說:「主角上斷頭台的時候,心情是平靜,甚至是幸福的。因為他知道心愛的女人,在自己死後可以跟丈夫孩子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

「夜深了,睡吧。」霍星翔輕輕吻他。

「我沒有為主角偉大的胸襟,但他最後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月庭,你累了。」

「翔,所以你要幸福啊。」凌月庭抬頭看朝他一笑。

「我們會一起得到幸福。」

「翔……」凌月庭捧住男人的臉,看進他的眼眸,「我希望你幸福,所以你不必顧慮我。」

「你的意思是我今晚可以為所欲為,連做三次也沒所謂嗎?」男人漾開笑臉,擺出開懷大嚼的姿態。

「別逃避。」認真的眼神。

「月庭,你會康復,我們不必浪費時間討論這種問題。」

「當一對戀人決定終身廝守的時候,已經註定了終有一天,他們要面對對方的衰老疾病和死亡。這話是你說的。」微笑。

霍星翔沒徹,自暴自棄地說:「好吧,你愛說就說吧,我聽着就是了。」

凌月庭沒有跟他拗氣,只是微笑着說:「對我來說,世上最重要的事是你的幸福,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一定要讓自己幸福地生活。」

「即使我會愛上別人也無所謂嗎?」霍星翔有點生氣。

「沒所謂。」凌月庭答。

「那我找個女人結婚,然後生兒育女,你都不會在乎嘍?」

「你幸福就好,我不會介意。」凌月庭微笑。原來在愛面前,再高傲的人都會變卑微,「真的,假如我死了,我希望你能愛上別人,因為一個人生活太寂寞了。至於我,你放心好了。我不答應了就不會生氣,也不會吃醋。」

「呵,月庭,你成熟了。不生氣也不吃醋,嗯?」男人倏地一個轉身,把戀人瘦弱的身體壓在身下,「不過我可要生氣了。」

「什麼?」無辜地眨眨眼。

「我氣你不生我的氣。你不吃我的醋我可要大大的吃醋了。」瞪眼,霍星翔在戀人敏感的身軀啃著咬着,「看我怎樣懲罰你。」

「喂!癢死了!變態翔!」

驚喘和膩笑的聲音讓暮氣沉沉的病房變得綺旎幸福。

玩鬧過後,筋疲力盡的二人相擁而眠。

「親親,你知道嗎?」霍星翔輕輕在戀人耳邊說,「世上能讓我幸福的人只有你啊。」

「……」

「聽見了嗎?是不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了?」

「親親?……睡了嗎?」輕搖。

「貪睡豬,這樣也不醒啊?」霍星翔輕吻著戀人雪白安詳的臉。

◇◆◇

化驗室

「醫生,血液檢驗報告結果出來了,捐贈者和病人能完全配合啊。」通宵工作的化驗員欣喜大叫。

眾人也歡呼起來。

「要趕快通知他們二人。」

「要是來得及就好了。」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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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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