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筱綠,過二天載運馬匹的輪船會進港,你得準備去把馬匹轉運回來。」黑世傑打電話通知筱綠去取貨的時間。

「世傑,回台灣后一切都好吧。」筱綠試探地問道。

「嗯!我不能再四處流浪了,是該安定下來的時候。」黑世傑挺無奈的表示。

「那就好,穆克現在住我這裡,有空過來坐坐。」至少黑世傑已經不再害怕回台灣了。

「好啊!再見!」

「拜拜!」

「穆克,下午沒事,我請你去大吃一頓,台灣的小吃美味極了,光是現在想想就直咽口水。」筱綠光想就一副口水要流出來的樣子。

她來台灣半年沒有發胖真是奇怪,一天要吃十幾種小吃才會飽的她,不知將食物藏到哪裡,身材永遠那麼瘦弱,她想大概是天生的好體質吧!

「你這樣吃身體受得了嗎?」穆克的腸胃還在適應階段,不像筱綠有個鐵胃。

「沒問題。」無事一身輕后,就開始嘴饞。

「那就走吧!」穆克認命地陪著筱綠去吃她的下午點心。

「等等!還沒叫計程車。」筱綠拿起電話撥給無線電計程車行。

「你平常的交通工具到底是什麼?」穆克來到筱綠的農場三天了,筱綠除了搭計程車外,就沒看過她換搭別的交通工具。

「計程車,再不然就是羽塵啰!」筱綠漫不經心地回答穆克的問題。

「你沒有機車、汽車之類的東西嗎?」穆克來台灣的幾天中,看到滿坑滿谷的機車、汽車,不敢相信筱綠會沒有使用它們。

「沒有,第一:我不會開車或騎車;第二:我不敢在台灣開車;第三:我沒有台灣的駕照;第四:依籬她們不准我開車;第五……」筱綠一一數出理由。

「這樣子你出入不會很麻煩嗎?台北人生活不是都很緊張?」穆克懷疑像筱綠這樣的人,怎會有辦法在台北生存下去。

「不會啊!反正我的工作本來就在農場里,不需要常常往台北跑,叫叫計程車挺方便的。」除了要補給冰箱的空位,或者去打工的時候,筱綠才會順便去台北市逛逛,不然她鮮少出門。

「嗯!」等計程車時,穆克心中另有打算。

*****

「黑,幫我弄輛車來農場,對,筱綠連一輛腳踏車都沒有。」穆克打電話告訴黑世傑農場的情況,順道請他幫忙。

「穆克!?你還打算在台灣買車?你該不會想在台灣定居吧?」黑世傑驚訝穆克這麼快就開始在台灣購買車子,唉!愛情的力量,穆克下一步,是不是會叫他幫忙買房子。黑世傑已經開始頭疼了。

「黑,儘快好嗎?農場到市區有一段距離,我和筱綠出入很不方便。對了,明天我去找你,有些事情要請你和埃及那邊連絡。」穆克想到要和黑世傑商量一些事情。

「穆克,等等,買車子沒那麼快,要過兩天。」黑世傑覺得快被穆克攪亂了。

「黑,別緊張,我是有事情要找你,不是馬上就要車子。」穆克覺得黑世傑已經快被他的舉動給嚇死。

「喔!還好,那你明天就直接來吧,你還記得路嗎?」黑世傑噓了一口氣。

「黑,不要忘了,我可是過目不忘的。」穆克很有幽默地調侃自己。

「穆克,你變了,連講話的口氣都變得和筱綠一樣。」黑世傑察覺出穆克給他感覺不一樣的地方。

「黑,筱綠說你也變了,才回台灣幾天,就有醫生嚴肅刻板的態度哦!小心一點,會老的快。」自從回台灣后,黑世傑就不再嘻皮笑臉,幽默感全消失無蹤。

「別取笑我了,回來后,每天都得到處相親,好像我是什麼滯銷貨,都快煩死了,去!哪還有什麼幽默感可言。明天見!穆克。」黑世傑對一天到晚安排的相親嗤之以鼻。

「再見!」穆克聽到黑世傑在電話那頭無可奈何的語氣。

*****

隔天,穆克告訴筱綠,他有事要去找黑世傑,筱綠本想跟去看看世傑的糗樣,不過碰巧她今天得去處理馬匹,只得作罷,拿起蘋果邊咬邊出門去辦事了,想到今天馬匹就會到她的農場來,筱綠就興奮的腳步輕快,輕得像要飛上天。

隨後,穆克也出門去找黑世傑了,他憑著上次的印象找到世傑的老家,按了一下電鈴,等在門口。

許久,穆克才聽到前來開門的腳步聲。

「黑,怎磨了,兩眼青黑無神。」穆克還以為世傑不在呢。

「穆克,進來再說。」世傑拉過穆克往裡面推。

「家裡就你一個人?」一大家子的人跑哪兒去了,穆克好奇的很。

「就我一個在家,他們全被我放鴿子了。哈!哈!哈!」黑世傑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過這一天了,他簡直要跪下來膜拜上蒼,感謝它的大恩大德。

「真是不孝子。」穆克想像得到,他們在相親時被世傑放鴿子的後果,一定很難和對方解釋清楚,穆克真慶幸他的父母親還算是開明。

「怨不得我,誰教他們要這樣凌虐我,我才出此下策。」黑世傑可一點都不覺得愧疚,看看他現在過的是怎樣的地獄生活。

「黑,替我連絡一下埃及那邊。最近我會利用在台灣的時間,搜集有關油井的資料,衛星偵測方面,我已經和美國連絡上了,這幾天就會有消息,叫多倫先安排好,如果真有新油田的話,就可以馬上開挖。」穆克收起玩笑的表情,慎重地交代世傑。「還有暫時先別讓筱綠知道這些事。」

「為什麼不讓她知道呢?」黑世傑很納悶,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時機未到,筱綠還未真正接受我,」穆克沒有解釋得太清楚。「如果知道我在台灣是忙著油井的事,她更會覺得不安。」

「穆克,不如我們現在去看看車子,因為我又不知道你要什麼車,實在很難幫你選車。」黑世傑看看時間,家裡的人應該快回來了,他得趕快避開。

「黑,找個好女人安定下來,就不用這樣東躲西藏。」穆克不了解,世傑為什麼會怕女人,遇到筱綠后,穆克只想與她安定下來,不再飄泊。

「哎喲!我知道你已經找到你要的好女人,可別也要我找個女人安定下來,當然除非你肯將筱綠讓給我,你也知道的,我和筱綠可是一見鍾情。」黑世傑以酸溜溜的口氣請穆克讓出筱綠。

「想都別想,敢和我搶筱綠的人可要小心一點,我是非常野蠻的。」穆克目露凶光,冷冷地警告世傑,少打他的女人的主意,要不下場會很悲慘。

「唉!開開玩笑而已,你別當真嘛!」黑世傑終於知道穆克的鐵板在哪裡了,看來穆克對筱綠還是沒辦法。

「走啦!你不是要帶我去看車。」穆克不想再讓黑世傑拿他和筱綠來開玩笑。

「加油!」黑世傑幫神情灰黯的穆克打氣。

拋不過黑世傑,只好跟他一起去挑車。

來到汽車展售部,兩人器宇不凡的外表,馬上吸引女銷售員的青睞,恨不得銷售出去的是她們自己,穆克高大的身軀要擠進march裡面,實在很畸形好笑,可是穆克只針對小型車感興趣,其他一些進口高級房車,他連看也不看一眼,黑世傑知道穆克根本不在意這一點小錢,這些舉動肯定又和筱綠有關係。

「穆克,算是我拜託你,如果不是你要開的車,就請你不要擠進駕駛座,看起來有多好笑你知道嗎?」黑世傑實在看不下去,把穆克從車內硬拖出來。

「我不坐進來看看它的功能,怎麼知道筱綠適不適合?」穆克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的表情。

「可是在這段時間裡,應該都是你來當司機才對啊!」黑世傑不曉得以往冷靜睿智的穆克跑到哪裡去了。

「嗯!也對,現在筱綠還不會開車,等考過駕照再來買。」穆克心底盤算后,朝房車走去,很快就選好適合他的車子。

「小姐,最快什麼時候可以交車?」穆克一刻也不浪費,馬上讓銷售員明白他急著要。

「哦!我查查看,你請稍坐一下。」女銷售員趕緊去連絡總公司,車子到貨的時間。

「二位請用茶。」一位長得還不錯的女銷售員,端來剛沏出的茶,笑容可掬地奉上手中的茶水,兩眼朝穆克眨呀眨。

「謝謝!你可以下去了。」穆克端出高傲的神情,把那位小姐當成家裡的傭人,請她走開不要來煩他。

「穆克,人家可是好心送茶水,你怎好意思這樣對她?」黑世傑回台灣后,還沒看過穆克以這種臉色給人難堪。

「你們台灣的女孩都是這麼主動嗎?現在我還滿懷念埃及羞澀溫柔的女孩。」穆克不知是招誰惹誰,走到哪裡都會有這種情形發生。

「喔!哪天我可要把這話告訴筱綠,原來你已經不喜歡她了。」黑世傑當然知道穆克的意思,還故意曲解他。

「黑,在筱綠面前別亂說話,就連開玩笑都不行,她會當真的。」穆克馬上警告世傑,免得吃不完兜著走。

「先生,台北剛好有一位顧客也訂同一款車,它明天就會從西德進口到台灣,我先籽車轉撥給你。」女銷售員奉承地解釋,她是如何用盡辦法才將車弄到手的。

「謝謝你!手續你直接找這位先生辦。」穆克很感謝她的用心,不過可不想讓她想歪了。

「我!穆克,你也太狠了吧。」黑世傑指指自己,怎麼到頭來還是他的麻煩,瞧見女銷售員頓時失望的表情,他還真有點於心不忍。

「黑,順便幫我把國際駕照拿到外交部那裡換張臨時駕照。」在台灣語言不通的穆克只能依賴世傑的幫忙。

「我可以幫你去辦嗎?」女銷售員熱誠地自我推薦。

「好啊!那我就可以省下這一趟麻煩的事情。」黑世傑不給穆克反駁的機會,馬上將證件遞給女銷售員。

「真是謝謝你!」女銷售員接下穆克的證件后,還對黑世傑千謝萬謝呢!

「不客氣!」黑世傑對她眨眨眼。

*****

「請問穆克在家嗎?」一個女人在外敲門喊道。

「他不在,你有什麼事嗎?」筱綠開門告訴她。

「沒什麼,你和穆克是什麼關係?」女人露出不悅的眼光瞪著筱綠,語氣兇巴巴的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關你啥事?」筱綠直覺討厭起眼前氣勢高傲的女人。

「當然有關係,因為我是穆克的女朋友。」女人被筱綠說得顏面掛不住,為了扳回女性的尊嚴,衝口對筱綠說出謊話,然後得意洋洋地看著筱綠。

「哈……」筱綠捧腹大笑,如果不是還撐著門,她可能已經笑趴在地上了。

「有什麼好笑的!?」女人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地問著不把她放在眼裡的筱綠。

「真是對不起,你要不要進來等穆克?他應該快回來了。」筱綠絕對不想錯過,這女人和穆克見面的轟動場面,殷切地邀請她進來。

「好吧!」女人看筱綠轉變態度邀她進去,她心想: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請喝茶!」筱綠好有禮好客氣地端茶出來。

「好!你可以下去了,我自己在客廳裹等穆克就好。」女人儼然一副女士人的傲慢樣子,支退筱綠。

筱綠要不是看在這個女人是最佳女主角的份上,早就將這般狂妄無禮的女人給踹出去了,哪還會對她客客氣氣,這筆帳就記在穆克的身上,待會兒,筱綠就要穆克帶著這個女人一起滾出她的農場,來台灣才幾天穆克就已經拈來這朵花,如果還讓他一直住在這裹,說不定每天都會有女人來質問筱綠她和穆克的關係,想到這裡,筱綠就氣得發抖。

「該死,我那麼生氣幹什麼?他愛拈花惹草干我屁事。」筱綠站在門口自問自答。

被敲門聲打斷思緒的筱綠,馬上衝去開門,果然沒錯是穆克回來了。

「筱綠,我買了你喜歡的鴨舌頭回來,黑,今天也跟我一起回來。」穆克將一大包的鴨舌頭拿給筱綠,指指他身後的黑世傑。

「親愛的世傑,我好想你哦!怎麼到現在才來看我。」筱綠直接撲到黑世傑的身上,雙手勾在他的頸后,嗲聲嗲氣地將嘴唇靠近他的耳朵,才在他耳後說……「待會兒有一場好戲可看哦!」

「筱綠,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別害我。」黑世傑哀求她饒了他吧!越過筱綠看到穆克一臉鐵青,揪起筱綠,眼看就要往他的下巴送上一拳,「穆克,她在開玩笑,你別當真,回台灣后,我就離她很遠很遠的。」

「對啊!你們幹嘛都站在門外,趕快進來。」筱綠馬上附和黑世傑的話。

「她平常都這樣陷害來農場的客人嗎?以後打死我都不來了。」黑世傑已經被筱綠奇異的行為給嚇到了,差點害他被揍不說,還挑釁穆克的忍耐力,她八成沒見識到穆克扁人的手段,她啊!老虎嘴邊拔毛,不知死活。

「進來吧!」穆克搖搖頭,感嘆自己這麼輕易就被惹惱,對她今天反常的舉動,弄得苦笑不得。

「嗨!是我。」女人看到他們后,馬上溫柔萬分地站起來打招呼。

「完了!難怪筱綠說有好戲看,原來就是她。」黑世傑心想,他得趕快溜,不然待會兒會被穆克輿筱綠聯合起來修理。

「你是誰?」穆克看到黑世傑猛朝他打暗號,隨即一副想溜的表情。

「你怎麼把人家給忘了,我是艾咪呀!前二天我們才在公司里見過的。」艾咪曖昧不明的話,讓人以為穆克和她有一腿呢!

「穆克,她就是幫你跑外交部換駕照的那個汽車女銷售員。」黑世傑趕快提醒穆克這個女人和他的關係,現在連黑世傑都很後悔,當初不該讓她去辦駕照的事。

「是嗎?辦好了嗎?拿來。」穆克對這個叫艾咪的女人毫無印象,接過證件,「你可以回去了。」

「穆克,這是你家嗎?我有空的時候,可不可以過來陪你?」艾咪不知羞恥地認為穆克應該是喜歡她的,雖然穆克總是冷冷的,艾咪卻覺得他好酷好有味道」

「不行。」回答的是臉上戴著無辜表情的筱綠。

「你說什麼?」艾咪尖聲地問。

「我說『不行』,因為穆克從今天起就不住我這裡了。」看艾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筱綠只好老實地告訴她。

「你說什麼?」穆克和黑世傑同時震驚地問道,搞不清筱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三個人的默契真好,都問同樣的問題耶!」還不知死活的筱綠,打趣地發現這個好玩的現象,重複剛剛講的話,「你們都聽到啦!穆克從今天開始不住這裡。」

「黑,把這個該死的女人帶走,要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把她給掐死。」穆克推開擋在眼前的艾咪,朝筱綠那兒走去,他要私下和筱綠談談剛剛的話。

「等一等,世傑,穆克順便跟你們一道走。」筱綠叫住黑世傑,反正穆克的行李也不多嘛!

「對啊!我們等穆克一起走,我來幫你收拾行李。」艾咪高興的要來幫忙。

「出去!」穆克狂怒地大吼,嚇得客廳中的三人,僵直不敢亂動。

「黑,立刻帶她出去,永遠都不要讓我再看到她。」穆克已經在情緒崩潰的邊緣。

「你……太過分了。」艾咪從未受過這種羞辱,掩面奪門而出。

「那我先走了,再見。」黑世傑多此一舉地道別,因為根本就沒人理會他。

「為什麼?你不想再看到我了嗎?」穆克語氣沉重地逼問筱綠,「就為了那個女人,你要趕我走?」

「唉!穆克,我不是趕你走,台灣本來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應該回埃及繼續完成你的工作,那裡有需要你的人,更有依賴你的人,你不能因為我而讓他們失望,這樣我會很不安的。」筱綠理性地分析原因。

「告訴我真正的原因。」穆克沉聲問道。

「我們不會有好結果的,本來我以為可以像朋友般交往,但是你讓事情變得太複雜,我需要冷靜地想想,與其將來分手時的痛苦,不如現在就不要開始。」

「不要開始,從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開始了,你現在叫我不要開始,不覺得太慢了嗎?不管你如何逃開,我不會放棄的。」穆克譏笑自己早已開始的感情。

「別這樣,你早知道我給不起你要的東西。」筱綠知道穆克一直在等她獻出同樣的真心。

「至少別推開我,現在只要一天沒有看到你,我就像是失落了自己一樣,想到能在每天的最後跟你道晚安,就是我現在最大的滿足了。」穆克擁住她,雙手緩緩撫著她的背脊。

「唉!」筱綠輕輕嘆氣,不知該拿穆克怎麼辦,他好似深沉的大海,包容著任性自私的她,教她不得不感動,卻又不想因為她的寡情而傷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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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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