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愉悅的快感既混沌又敏銳,迷惑她的思緒,那股清新薄荷味令她愛不釋吻,意猶未盡地吸吮他的舌,垂落身側的雙手自動撫上結實胸膛,迫不及待纏繞上他的頸項,只想縱容本能體驗這美妙的刺激,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為了避開盛產期紫外線最強的時段,每天天一亮,龍天佑就會領着采果工人一同前往果園採收快樂果回來加工,風雨無阻。

而季絲嫻當然不會錯過熟悉快樂果的機會,手機鬧鈴一響,她便立刻清醒,盥洗后抹了他準備的防晒乳液,換上輕便的服裝,背起竹簍,搭貨車出發。

到了果園,工人們各自帶開,忙着摘取符合標準熟度的果實。龍天佑帶她來到一株果樹前,指著各種狀態的果實細心解說:「正在開花和綠色的半熟果都不採,我們的目標是青色和白色的大果實,接近白色是成熟的現象,很容易分辨。」

季絲嫻指指那兩種顏色的大顆果實確認,「就是要采……這種,跟這種的嗎?」

「對。到了休息時間,我再教你清洗快樂果製作果汁和酵素的方法。」

點點頭,季絲嫻選了一株結實匯匯的果樹,勤奮地忙碌起來,竹簍一滿便將果實倒進貨車的後車斗。

采完一簍又一簍,她的手臂酸麻得幾乎快抬不起來,汗濕得連帽衣黏在身上,感覺很不舒服,但還是堅持繼續揮汗摘取。

太陽越爬越高,驅走涼意,帶來令人不耐的悶窒,陽光曬得她眼冒金星,正想撥開帽子換得一絲涼風,一抹黑影倏然籠罩了她。

季絲嫻抬眼一瞧,對上龍天佑爽朗的笑臉,他咧著一口整潔白牙,將手裏的保特瓶遞給她,「來,補充水分,別熱壞了。」

「謝謝。」接過它,她立刻大口暢飲起來。

「喝慢一點,別嗆到了。」他輕笑提醒,「再摘半小時就收工,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到貨車上吹冷氣休息一下。」

「不用給我特別優待。」

喝夠了水,她把瓶子還給他,移動位置繼續摘取果實,忍不住用眼角偷看他對住瓶口,仰頭喝完剩下的水,莫名想起發明「間接接吻」這個奇怪名詞的日本人來了。

要接吻就直接吻了,關「間接」什麼事?又不是真吻,充其量只能說是對着前一位使用者接觸過的地方自我意淫罷了……呃,被發現了。

「你幹嘛偷看我?」龍天佑挑眉問她,唇角掛着惡作劇的邪笑。

撇開臉,她不以為意反問:「你沒偷看我,怎麼知道我在偷看你?」

「只有看的話是無所謂啦,不過……」

季絲嫻垂眸迴避他促狹的神情,「不過什麼?」哇,這顆果實好大,快摘!

他跨步趨近她,揶揄道:「絲絲,你的臉好紅,當心別又中暑了喲!」

被他這麼一說,她的臉漲得更紅,咬牙回嘴:「托你的福,我身體好得很。」

「那就好。」他憋住笑意走到她身後,伸手摘下高處的果實。

厚!他一走到背後,她又覺得自己被扔進火爐了。

火速摘完正前方的成熟果實,她跨步向左,他竟也跟着移動,手腳麻利地又摘光了她上方的果實。

「可以請你不要站在我的後面嗎?」她頭也不回地明示。

「『你』是誰?」他彎身在她耳邊低問。

「龍天——」

季絲嫻忍無可忍地轉身開罵,第三個字都還沒吼完,小臉就被牢牢捧住,他粗暴地含.住她的雙唇,熱舌竄進她口中勾惹同伴,吻得嘖嘖作響,難分難捨。

微微泛疼的唇無意識地回吮他的舌,興奮需索,欲罷不能,直到……

清脆的鈴聲響起,龍天佑接起手機聽了一會兒,不耐煩地低吼:「你是會計,這種事向來都是你在處理,又不是第一次碰到,不用特別打來問我吧?」

熱吻中斷短短數秒,但足以讓季絲嫻清醒,順便同情了侯佩甄一下下,隨即快步奔向貨車,才剛卸下竹簍就被他追上,直直抱起,在她的抽氣聲中理直氣壯的再次佔據了她的唇舌,彷彿他已經付出龐大代價買斷她的人和她的心。

常聽人說,被愛比愛人幸福,把這樣的關係套用在她和他身上,她只覺得無力又無奈。

她原本就不是因為愛他,更不是為了想被他愛而來,卻因他利誘牽制而不得不妥協,就算她曾為他年少時的天真告白心跳氣結,就算他的吻總能教她嬌喘戰慄,她依然無法得知,「被愛」到了最後,是否真能如「愛人」的那一方所願,嘗到甜美的愛情果實呢?

只能說,撇開「愛人或被愛」這道難解的選擇題,她還頗喜歡跟他接吻,她不否認這點,但也不會主動告訴他就是了。

在把她吻得膝蓋發軟之後,龍天佑目不轉睛望着她,迷濛似水的媚眼,濕潤紅腫的小嘴,急遽起伏的酥胸,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出誘人的信號,害他差點就要放工人鴿子,載着她直飆回屋……

閑聊的喧嘩聲越來越近,提醒他這兒不是相親相愛的好地點,忙將彼此竹簍內的快樂果倒上後車斗,收齊了工人們摘取的果實后,開車返回屋前的廣場。

「今晚,我要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下車前,他用力握了握小手,一臉神秘地預告。

吃完晚餐,龍天佑便載着昏昏欲睡的她來到員工雅各的家,請他們家的女眷幫她換上阿美族服飾,季絲嫻這才知道,原來他前一天去拜訪員工就是為了幫她借這套服裝,想讓她好好體驗原住民的慶典氣氛。

換好族服,她被雅各的母親和妹妹簇擁回到客廳,羞紅著臉,不安的用抖音問他:「龍天佑,我穿這樣會不會很奇怪啊?」

他聞聲回頭,情不自禁張口驚嘆,發亮的俊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看她頭戴白色羽毛裝飾的花帽,身穿鮮艷俏麗的傳統服飾和配件,總是高高挽起的黑髮披瀉肩頭,白嫩雪肌泛起嬌羞的嫣紅,煞是甜美。

他輕輕搖頭,清澈眼底寫滿柔情,「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孩。」走上前牽起她的雙手,捨不得移開視線。

爽朗的嗓音安撫了她的不安,季絲嫻微笑讚美:「你今天也很帥氣啊!」

「只有今天?」龍天佑故作失望地問。

那無辜的模樣令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揚眸注視穿着黑色蛙牌T恤的他,右肩和她一樣斜背着五彩繽紛的情人袋,下着波浪紋滾邊的紅色綁腿褲,高壯挺拔的身形十分引人注目。

「好啦,你天天都很帥,這樣說可以嗎?」

「勉強接受。」他笑開臉,伸手捏她臉頰。

了亮的清唱歌聲透過廣播傳遍村裏的每個角落,呼喚人們自動邁開雙腳朝廣場前進。

「欸,老大,快開始了,該去廣場集合羅!」雅各走進門,指著外頭催促道。

「什麼東西快開始了?」豐年祭除了唱歌跳舞之外,還有別的活動嗎?

雅各的妹妹該映笑着解說,「今晚是豐年祭的高潮,我們阿美族的情人之夜,所有未婚小姐都可以對喜歡的男生表達愛意喲!」只不過,男方也有拒絕的權利就是了。

「季小姐,去年有一堆漂亮妹妹爭相搶著拉我們老大的情人袋,行情好到爆,可是他誰也不要,只愛你一個,這樣痴情的男人你不要,將來一定會後悔啦!」

昨天,聽老大說起前天巧過初戀情人,邀請她來農場玩,雅各以為是他單戀人家,結果今天就在果園裏看到一對接吻魚,天雷勾動地火似的吻個不停。

大夥兒當場瞧得嘴巴都合不攏,眼睛也閃花了,可一個字也不敢提,就怕打草驚蛇,壞了人家的好事,搞得季小姐落跑,老闆抓狂,倒霉的還是他們!

嘖,平地人談戀愛真麻煩,曖昧來曖昧去,讓人根本搞不懂他們到底在演哪一出?

嗯,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還是保持沉默最好。

一堆女生搶著拉他的情人袋?這個動作有什麼含意嗎?

「你不信?好,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見她滿臉疑惑,雅各撂完這句就不再說了,左手牽着她,右手拖着龍天佑,朝教堂旁邊的廣場大步走去。

一封廣場,所有的年輕男子全都被壯年組的長輩趕去空地,圍成一圈跳舞。

該映拉她到廣場外圍的大樹下,手牽着手教她基本舞步的跳法,漂亮的大眼睛突然瞟向不遠處的右方,示意她看那名坐在階梯上的女子,「你認識她吧?」

季絲嫻毫不費力便認出了坐在路燈下的侯佩甄,後者像是裝有衛星導航般,兩眼緊緊黏在龍天佑身上不放。

突然一個空檔,他猛地一回頭,侯佩甄雙眼陡然發亮,欣喜若狂站了起來,下一瞬,他已掃向離她不遠的樹下,眼光尋到心上人的倩影,滿心歡喜地笑開臉,跳得更加起勁。

侯佩甄跟着望了過去,愛慕眼神瞬間跳燃憤怒的妒火,恨不得能發射死光彈痛宰情敵。

當下,季絲嫻臉色一沉,想也不想地站起身,「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該映卻像是早有預知,立刻回她:「你就這樣走了,你和他之間的約定也就不算數羅。」

「嗄?!」季絲嫻驚嚇旋身。

該映忍笑複述,「龍先生說,萬一你想開溜,就告訴你這句話。」呵呵,果然被他料中了!

去年大哥車禍受傷,好幾個月都無法工作,媽媽又生病,她在北部念書,正猶豫該不該休學回家幫忙時,多虧老闆伸出援手,他們家才能順利渡過難關。

這女孩對老闆如此重要,他們說什麼都要把握這個報恩的機會,想辦法讓季絲嫻愛上老闆!

「他還說了什麼?」季絲嫻微蹙起眉,面不改色追問。

「沒了啦。記得喔,待會兒輪到女生加入的時候,你要一直跟在他後面跳舞,找機會拉住他改成背在左肩的情人袋,然後他就會……」不明所以的該映因為她的留下而暗自開心,一個勁兒地講解稍後的過程。

什麼?她只允諾和他「動機不純的交往」,可沒答應當眾倒追他耶!

哼,敢算計她,他就得自己承擔後果!

「我知道了。」她已經等不及要惡整那個壞東西了。

季絲嫻好high,好快樂,這裏舒服得像天堂,不但有好喝的酒,也有天籟般的現場演唱,她開心地哼歌跳舞,快活得不得了。

負責跑腿遞酒給人們助興的年輕階級敬完一輪酒又回到季絲嫻面前,她迫不及待停下,大口喝光香甜順口的小米酒,繼續牽着旁人的手,一起狂歡熱舞。

喝了又跳,跳一跳又再喝,酒精隨血流遍佈全身,暈暈熱熱的感覺超舒服,就連打出來的酒嗝聞起來都是香香的,呵,原住民真懂得享受人生呢!

很久以前,因為芸晶爸爸過度嗜戀杯中物,導致健康狀況惡化,英年驟逝,讓她極度厭惡酒類,只在某些場合才會小酌兩杯,直到現在才知道微醺的感覺有多美妙!

喝了第一杯,她就想再喝第二杯、第三杯……把虎視眈眈的侯佩甄、她跟龍天佑的約定、原本想惡整他的念頭,以及該映的叮嚀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喝開玩開,她變身脫韁野馬,手腕、腳踝上的鈴鐺隨舞步響徹會場,頭上扎得緊緊的花帽被甩到胸前變成項鏈,披頭散髮她也無所謂,只想跳到盡興,high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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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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