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隔著道牆,她能感受外面街上人聲鼎沸,當然也知道只要過得了這道牆就能得到自由,不過華府的牆圍得幾與天同高,她一無輕功、二沒翅膀,只淪落到望牆興嘆的地步。

安適地卧在枝葉茂密的大樹樹榦上,可惜它抗拒不了地心引力,只往旁邊長而不往頂上拉高。否則,她倒也可借這樹翻牆而過。就在她專註于思索如何逃出此處之時,樹下漸漸開始嘈雜,彙集人群。

華蝶覺得奇怪探頭便往大門方向望去。不知為何,一輛輛裝飾豪華的馬車絡繹不絕地停於門口,越來越多她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湧進前院來。家丁們神情緊張地往來搬運燕几、茶桌等傢具,以燕几極易組合的特性在前院排出一個個小格局。接著又拿出家中收藏的上等茶具擺設於桌,升火燒水,再請客人入座。

「三小姐呢?」剛由外頭回來的華鎧修一臉倉促,連忙招來丫鬟們詢問。

「方才還見到三小姐在前院的……」丫鬟們直搖頭,都說不曉得。

「馬上去找三小姐,記住別讓她到前院來,帶她回房中看住她,知道了嗎?」從得知此次鬥茶將改在府內舉行那刻起,他就心神不寧、眼皮直跳。

什麼事如此慎重,得將她關在房中?華蝶頗覺有趣地俯視底下情景。華鎧修交代完丫頭后就往人群中打繞,與來人客套寒暄。瞧他雖似遊刃有餘,但臉部神情僵硬,壓根兒就不喜如此盛會。

「華公子,請你來評評看到底是誰的茶勝出?」

鬥茶取其名,自是以茶葉優劣好壞相較量。華鎧修通曉各處茶事,被推薦為此次評判之一,但沒想到臨安城內找不到夠大的地方作為鬥茶場地,這些人居然蜂擁至他家來了。

人多喧嘩,弄得什麼閒情逸緻都失了,還談品茶呢!

「我這可是大大有名的徑山茶。」一名身穿朝廷官服的男子自信滿滿,將方沏好的茶讓華鎧修品嘗。

「我這是江西雙井。一另一人再獻上茶盞。

華鎧修一一接下,但只以鼻聞其香以眼觀其色而不入口,在看茶具一眼之後毫不猶豫地道:「雙井勝出!」

拿出徑山茶的男子不甚愉悅地道:「你倒是說出個道理來。」

華鎧修將茶盞交還給那名身穿官服的男子,直言不諱:「色香味還是其次,茶盞上不留水痕為上品。」

男子臉色越來越難看,不信邪的他將茶盞中的茶水潑到地上,發覺的確有一層薄薄水紋附著。此次茗戰他可是花了大把銀子才找到這種珍貴的茶葉。本以為穩操勝算,誰知華鎧修未沾一口就論為下品,讓他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

「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子懂些什麼?」惱羞成怒的他不悅地道:「我這茶葉乃萬中選一,再也沒可能有比這更好的茶了。」

「秦大人此言差矣,華公子既為聖上欽點的茶博士,這論茶的功夫自然不在話下,你這番不認帳可不行。」一人仗義執言,暗說秦某人輸不起。

「茶博士又如何,我就是不信這徑山茶會不如你的江西雙井!」

樹底下爭論不休,華蝶好笑地望著華鎧修一副悶樣。由在場眾人的衣著服飾看來,不外乎一些當朝權貴,誰也不好得罪誰。所以也不見他拿出來平常在家那盛氣凌人的架勢。

「怎麼你也有今天啊!」她笑得花枝亂顫。

樹枝因她的動作而抖動,落葉緩緩飄下降於茶盞水面之上。華鎧修聽見熟悉的聲音,覺得不妙連忙抬頭往上望。「小蝶!」不出他所料,他對上的正是華蝶那雙慧黠的眸子。

「嗨!」她朝他打了聲招呼,笑容可掬外加幸災樂禍的神情。

「你在上頭幹嘛?快給我下來!」見妹妹居然爬上了樹,還安穩地在上頭休憩,他是既擔心又惱怒。接著他又發覺身旁人群隨之騷動,起因竟為樹上活色生香的俏娃兒,這令他大感不妙!

「賞月啊!」她蓮足懸在半空中晃啊晃,傾身凝視著華鎧修。

「大白天的賞什麼月?別說瞎話了。」他為之氣結。

「那不是嗎?」她搖指高掛天際的旭日,胡謅一通。若是讓華鎧修知道她其實是因樹不夠高而作罷翻牆之想,他一怒之下大概會將前院的樹砍得不剩吧!

「快下來!」總是一些瘋言瘋語,就算有客人在她也是沒半點正經的。

「好啊,那你接住我!」她由躺卧的枝幹翻身落下,嚇得華鎧修連忙展開雙臂往她的落點奔去。

她不偏不倚地跌進他的懷裡,頓時感受到他狂跳的脈搏和染著春茶香的氣味。原來一個男人的味道也會這麼好聞,她從不知道。

「你啊,真是的!」他苦笑,就拿這丫頭一點辦法也沒有。

也許她是瘋了,突然間他的嗓音讓她起了一陣心悸,她的身體竟對他的體味產生了反應。

「不會吧……」她收斂了自己的動作,一反常態,不敢隨意亂動。

「快放我下來!」華蝶不相信自己能把持多久,連忙央求華鎧修。早知道事情會這樣,她寧願不顧形象地如無尾熊般爬下樹,也不願情況如此尷尬。

「這位定是華二小姐了。在下秦子節,今日榮幸得見小姐芳顏,二小姐果真如傳聞般天姿絕色、明亮動人啊!」人群當中,方才與華鎧修鬧得不甚愉快的那名官員拋下手中茶盞,深受華蝶絕世容顏的吸引,不住地嘆息。

華鎧修非但沒將華蝶放下,反而雙手箍得更緊,讓她僅剩一口氣足以呼吸。他下意識退了幾步與眾人拉開距離,特別是面露貪婪之色的秦子節。

這些人真像是餓狼見著了小兔子,幾天幾夜沒吃飯餓得頭暈眼花了嗎?竟敢看上他的妹子!

「奴家不是螢姊姊,奴家在家中排行老么,修哥哥都叫我小蝶。」她朝他盈盈一笑,頓時猶如春風拂面令人陶醉,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華蝶……華蝶……」秦子節喃喃念道:「真是人如其名,美極……」

「夠了!」華鎧修在她身前朗聲道。

雖然華鎧修不想承認,但華蝶的確有張令人無法直視卻又不忍移開的美麗容顏,加上她獨特的氣質,更是比華螢多了三分嬌俏,連他自己有時都感到目眩神迷。

但這不是件好事……

「小蝶小姐有禮了!」

又一個不怕死的走近他們幾步,想多瞧他的妹妹幾眼。

「公子有禮!」學起姊姊華螢輕軟羞澀的語調,她簡直迷煞眼前這班男人。

華鎧修只覺得事到如今基於兄妹情義,理所當然得保護華蝶脫離這群豺狼的覬覦。於是他硬將她天仙似的容顏一轉,塞到他懷中。

「姓華的,你又幹嘛?」無來由地被這麼一按,弄得她差點給扭到脖子。莫非她是丑得見不得人,否則他為何要遮住她的臉?

想到這兒,她就有些沮喪,竟連一點自由也不讓她擁有,真是個令人不滿到極點的傢伙。

「舍妹身體微恙,容在下先送她回房,諸位自便!一他手按住華蝶螓首,就是不讓她回過頭。而後他將雜事全交由下人處理,帶著華蝶急忙走避,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

「誰身體微恙了?」華蝶掙扎不休,卻不見他鬆手。

一直嗅著混合茶香的他身上的味道,她真的快不行了!為什麼老天爺要給一個男人這麼好聞的香味,難道是叫他來勾引她的!天,這個男人可是她的哥哥,她怎麼可以如此心猿意馬!

「你最好給我閉嘴,後頭還有人看著!」他在她耳際輕聲說著。

他的氣息中若有似無地傳來新茶香味。那微染體溫的鼻氣拂過她耳孔的敏感地帶,襲上她的耳膜。華蝶忍不住一陣戰慄,怎……怎麼會有如此淫穢的感覺?

為了抗拒這快感,華蝶只好使出狠招,往始作俑者胸口狠狠地啃下去。

「又咬我!」劇痛傳來,他只是皺了一下眉,卻也沒責怪華蝶。

「放我下來!」現下她可比他還痛苦萬倍。

來到人煙稀少的蕾沁湖畔,華鎧修才依她之言鬆開對她的桎梏。哪知華蝶雙足才一著地,就又軟了下去。

「沒事吧,怎麼連站都站不穩?」他想要扶起她,伸出的手卻被打開。

「還說,要不是你我哪會變成這樣?」沒辦法起身,又不想碰觸到華鎧修,她沒法子只好扯著他的衣角爬起來,努力地站穩步伐。

「我送你回房吧。」召來畫艇渡湖,華鎧修緊緊盯牢妹妹,不願她再惹事。

「不了!」和他站得太近,華蝶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但他對她的回拒向來充耳不聞,此次也不例外。護送她渡湖后,他還是不放心讓她一人在莊院內閑晃,二話不說直將她送抵房門口。

華蝶對他的過度關心顯得無措,她停駐在長廊上。

「還不進去?」

她一腳踹開木門,心裡暗暗咒罵了華鎧修不下千遍。

「又在咕噥些什麼?」

走進房裡,華蝶反腳就將兩扇門踢上,讓華鎧修碰了一鼻子灰。

沒放在心上,他再度推門而入。

「誰讓你進來的?」她怒視著他,腮幫子氣得鼓鼓的。

「大哥知道你愛玩,但外頭那些人個個不是朝廷要員就是王孫公子,你一個正經女孩家實不宜在大庭廣眾下拋頭露面,有失端莊。聽大哥的話,乖乖待在屋裡別亂走動。只消等到天黑,聚會一散,你就可以出來了。」

「你當真是要像條狗似的關住我!」她拿起桌上瓷杯朝他擲去。先是不讓她出門現在又不讓她見人,接下來怎麼著?叫她吠幾聲她就得吠幾聲給他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見她又無故大發脾氣,他無可奈何。這些日子來他對她是關懷備至,呵護有加,哪知華蝶的脾氣是說變就變,何時要發作他也拿不準。

「我是個人,可不是你想擺哪兒就擺哪兒的東西。是人都會有自尊,你就不能尊重我嗎?」她扔完杯子扔茶壺,結果壺裡頭裝滿了水,濺得華鎧修渾身上下全濕透。

沒關係,這不是第一次了。華鎧修不想跟她計較,潑水比被她吐得全身穢物好得多。

「鬧夠了沒?」他語氣平和地問。

「沒!」她朝著他大叫,想把這幾個月來的不滿全部發泄出來,但這些壓抑過久的情感實在累積太深,即使喊了出來她仍是覺得心中大大的不快。

華鎧修見她如此,自覺過意不去。他一把將華蝶擁入懷中,任她在他耳邊大叫。他不是不知華蝶的苦悶,但更害怕給她太多的自由,她會頭也不回地離去。

心底,一種華鎧修所不願意麵對的情感正慢慢地醞釀成形。華蝶的一顰一笑始終牽動著他的心弦,他無法平心靜氣地讓外人欣賞她宛若出水芙蓉般姣好的容顏。只希望她獨特的氣質能只為他綻放。

「對不起!」華鎧修輕輕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撫激動的妹妹。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環著她的腰,對她吐露歉意。一遇上他的溫柔,她便如泄氣的皮球。

她哽咽著,不爭氣地在他懷中啜泣。

他抬起她的下巴,注視她眼中打轉的晶瑩淚水,輕緩而執著地在她朱唇上烙下一個吻。

華蝶眨了眨眼,淚水滑下臉龐,她完全驚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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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華蝶重回華家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變了樣。他是愛她的,怎麼他一直就是不願正視,遲鈍得直到昨天才發覺?

原來七年來的恨意是因愛而生,七年來的生不如死是因她舍他而去,原來他像個傻子一樣等了她七年,卻又試圖在她回來之後否定她的存在,全是因為他不肯坦然面對這個事實。

華鎧修懊惱地在大廳里來回踱步。他忘不了當自己把持不住吻著華蝶時,她驚愕得全身僵硬的模樣。這真是再糟糕不過的事了,誰不好愛,偏偏愛上自己的妹妹!她是爹親手交託給他的,而他居然做出這等有違常理的事來!就算她不是他的親妹妹,他也不該如此毀壞她的名節啊!

「大少爺,有訪客到!」守門的僕人進到廳里壓低身子恭敬地回報。

「訪客?」大清早的,誰那麼有興緻到他華家作客?

秦子節身著墨綠官服,頭戴官帽,腰配金色魚帶,早朝面聖后便直接趕來此處。身後還跟著捧著綾羅的隨從。

「華兄!」他客套地朝華鎧修作揖。

「不知秦大人何事到訪?」華家在臨安城雖算舉足輕重,但一家子早習慣深居簡出,向來鮮少有訪客,今日這秦子節突然前來定非好事。他還記得這人昨日盯著華蝶口水直流的貪婪模樣,心中多少有個底。

秦子節向四周探了探,此次前來竟沒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兒,於是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是這樣的,秦某無意間得到一疋作工精細的珍貴綾羅,此綾雪白無瑕,若能做成春衣穿在三小姐身上,那真是再相配不過了。」他招手示意隨從將布料交給華鎧修身邊的丫鬟。

華鎧修看了眼綾羅,的確是雪白光滑如冰裂之紋理。「華某代替舍妹向秦大人謝過!」他讓丫鬟收下此人大禮,心裡卻不是滋味。

「怎麼不見三小姐?我本想親自交予她。」探了許久都不見昨日美人兒,使得秦子節好生失望。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此刻,天方亮,他的好妹妹肯定尚眷戀於被窩中,呼呼大睡著。華鎧修二話不說,冷笑一聲:「送客!」

「華兄!」秦子節心想送了疋價值千金的綾羅到府,華鎧修多少也會看在它的份上讓他多留一會兒。哪知茶都沒斟,站著才說兩句話,他就趕人。

「華兄,你千萬得告訴令妹秦某來過啊!」華府家丁簇擁而上,秦子節仍不死心地道。

華鎧修悻悻然地道:「秋顏!」

「秋顏在!」她由廳側簾幔後走出。

「那匹布賞給你了!」他絕不許別的男人碰過的東西留在華蝶身邊。

「謝少爺!」她拿起置於桌上的布匹,道了聲謝默默退下去。

將心懷不軌的秦子節趕出府中,華鎧修喝了口茶又要往外去。他這個時間早該在茶樓待著,但沒料到,才剛移動雙腳,守門的僕人再度回報。

「這回又是誰?」華鎧修重重放下茶盞,難不成又是沖著他妹妹來的?

「回少爺的話,有吏部吳大人、工部閔大人和……」

外頭可熱鬧了,人人都想入內探望他家三小姐,守門人念著一串串人名,嘴都有些發酸。

「夠了!」原來從昨天就持續著的心神不寧是這個原因。「誰也別讓他們進來,就說三小姐身體不適,誰都不見!」

「是的,大少爺!」見主子發怒,他閉上嘴也不敢再多說,隨即退下。

「少爺!」才靜下不久,僕人又跑進廳里。

「不是說了三小姐誰都不見的嗎?」他氣得徒手擊碎桌上茶盞。她是他的……她是他的妹妹……未得他允許之前,絕不讓她出閣。

「少……少爺,這回不是找三小姐的,是前院不曉得誰弄來了一個怪東西,大夥兒誰也移不走。」僕人讓華鎧修的神情嚇得直打哆嗦。

「什麼東西?」

「紅色的……像是一堆爛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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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像堆爛鐵的東西?」華蝶放下洗臉的濕巾,聽秋顏說著前院的怪事。

「聽說那堆東西怎麼移也移不走,像是在前院里生了根似的。」秋顏攜來衣裳替華蝶穿上。

「華家不是守衛森嚴嗎?怎麼被人放了東西也不知道。」她打趣地問著。

「早上挺亂的,許多人來找三小姐,我想可能是有人趁混亂搬來。」

「有人找我?」好笑了,她自來到宋朝就從未出過華府大門一步,有誰會來找她?除非是……宇文逸!她拿杯茶漱漱口,連忙地就往前院跑去。

「誰找我知道嗎?」

「聽說全是昨天見過小姐的那些人。」

華蝶大笑。「我就想你怎麼這麼好心告訴我這些事。」秋顏這妮子真是打好算盤,讓她有多少人就會多少人,遲早找到個人嫁了,省得留在此處和她爭寵。她倒也不怪秋顏打這種主意,私心人人有,但不怕人曉得的可就少了。

到了前院,華蝶首先見到的是華鎧修不甚愉悅的神情,他正指示著僕人搬走前院草皮上的一堆爛鐵。

「天哪!」待她定睛一看,立即驚呼出聲。這哪是什麼破銅爛鐵,不正是她的寶貝摩托車嗎?

「別碰我的車!」她向前驅散繞著她寶貝打轉的僕人后,連忙蹲下檢視愛車受損的狀況。大概是當初連人帶車摔下山崖的因素,她可憐的小紅傷得不比她輕啊!看著愛車多處擦裂傷,連輪子都給撞歪了,真是令她心疼不已!

華蝶將車扶起架好,轉動鎖孔上的車鑰匙,但連試幾次卻都無法發動。「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又再度蹲下查看,玉指撥弄著沾滿污油的內部零件,神情專註如入無人之境。

「這堆東西是你的嗎?」

「沒錯,我的!」她對他使用「東西」這兩個字眼感到不滿,小紅可是她費了許多時間精力打工賺錢掙來的,僅次於性命的夥伴。

「有沒有見到是誰把它搬來的?」她問著身旁眾人,但沒一個人回答她。

「聽說今早有人找我是不是?」她轉而質問華鎧修。

「那時你還沒醒。」

「所以你就把來找我的人趕回去了是不?」

「是!」

「拜託你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成不成,請你以後別自作主張。人家找的是我不是你,見誰不見誰是我的自由。現在我等的人被你趕走了,你說怎麼辦?」她有種直覺,宇文逸來過。

「我也是為你好。」他無法向華蝶解釋其實是不願意讓他以外的男子見她。

「如果你對一個人好的定義是這樣,被你施捨的對象真是太可憐了!」

華蝶說的是自己,這些日子來,真是身心俱疲。覺得自己是被關在一座金雕玉琢的籠子里,每天就只等著主人餵養精緻飼料賴以存活。她雖生有一雙翅膀,卻無法逃脫牢籠盡情翱翔。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華鎧修想不通,他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是為她設想,為何只換來她更多的抗拒?

「要不該怎麼說?我不適合你的,我不是那種可以乖乖待在家等著丈夫來愛的小女人!你能不能清醒清醒,看清這點?」她憶起昨日那一吻。如果要她接受他,她害怕自己將來會溺死在他的溫柔里。

「小蝶!」抓住她戴著手套的左腕,她的話刺進他心裡。

望了他一眼,華蝶再望著深埋麒麟石的手背。突然一陣電流竄入她的體內,眼前一黑,遙遠記憶所不及的部分又重新蘇醒過來。

我會帶你離開這裡,但請你記得我倆間的契約。記住,我是以三個願望換取你的……換取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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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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