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她懷疑自己今天會腿軟,就是因為他的關係,沒事變得這麼帥,害她渾身不對勁。光看他都已經腿軟了,若再跟他前胸貼後背,她鐵定會化成一灘水!

「再忍一忍,走過這個山頭就到了。」

「厚,這句話,你起碼說了五次!」連帶害她失望五次,她這次真的學聰明了,絕不會再上當。

「我不這麼說,你會像吃了興奮劑般,拚命往前沖嗎?前幾次,當她聽到這句話時,就會立即振作起委靡的身軀,精神旺盛地往前沖,但在發覺前方還有一段長路要爬后,又會立即軟癱在地上,就像病重的人迴光返照一般,反應非常有趣。

「話不能這麼說啊,每次我興奮過頭,就癱軟在地上,更慘。」

「你放心,我這次絕對沒騙你,再過這個山頭就到達山頂了。」

「真的?」滿是狐疑的眼神。

「真的。」他點頭。

「騙人的是小豬。」

「那……故意賴著不走,算不算小豬呢?」

「我才沒有故意賴著不走呢!」她不滿地嬌嗔。

「你不繼續往前走,怎麼知道誰是小豬?」

「走就走!」擠出最後僅存的氣力,爬起來拍拍屁股,快步往前走。爬過小山頭后,原以為會出現跟之前一樣的綿延山路,沒想到竟然看到一片大草原,中間還有一座簡陋的涼亭。「耶……到了到了,我終於到了!喔耶!」

她毫不考慮地躺在草地上,滾過來又滾過去,表情是大大的滿足。

這片草皮躺起來好舒服喔!

「我這次沒騙你吧?」貪看她嬌美的笑臉,看她笑,他心情也跟着愉悅起來。

「你之前騙了我五次啊!」她可是牢記在心呢!

「真愛計較。」帶着寵溺的表情輕笑着,將背後的安安放下來。「安安,下來走一走。」

「好。」咚咚咚地跑到任書穎旁邊,學她躺在草地上。「哇……草軟軟的,好舒服喔!爸爸,你也來躺躺看。」安安拍拍身旁的空位。

「好。」他從善如流,躺在安安身旁,閉上眼享受山頂的純凈氣息。

深吸一口氣,清新的草香瀰漫鼻間,暖而不炙人的陽光曬在臉上,和風徐徐吹來,不遠處的烏鳴聲傳來,有如最天然的安眠曲,催人入睡……

「媽咪……爸爸……起來了啦……媽咪……」趴在草地上睡醒了的安安搖搖任書穎,又轉過頭推推藍立雍,努力叫醒兩個睡得昏天暗地的大人。

「嗯……呵啊……」任書穎打着哈欠,慢慢坐起來,神智還不是很清楚,誤以為自己正睡在阿水嬸的家裏。

「媽咪,你終於起來了,爸爸還在睡呢!」安安嘟著嘴指著還陷入沉睡的藍立雍。

「哇……」好一幅「帥哥春睡圖」。

睡着的他,少了平時的霸氣,臉上竟然有種可以用「單純」這兩字來形容的脆弱感,看起來更加教人心動,她帶着痴迷的眼神一時間無法從他的身上離開。

事到如今,她再也無法否認自己已經深深喜歡上他了。

打從他們初見面到現在,也不過才短短的五天,她竟然就能喜歡上一個人,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容易被男色迷惑的人,追她的不乏比藍立雍還要俊美的男子,她卻從來沒心動過。偏偏第一眼見到他,他滿臉鬍渣又邋遢,她卻有被雷打到的震撅感。

也許,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就失落了。

「爸爸、爸爸……起來了啦……爸爸……」安安很有耐性地繼續喊人,還又推又搖的,但他不知睡到幾重殿去了,穩若泰山。

「安安,你這樣不行啦!」先喜歡上他,讓任書穎很不爽,決定惡整他一下,替自己出口氣。「你要在爸爸的身上用力跳,他才會醒啦!」。

「喔……」安安乖乖聽話,爬到他的肚子上,用力跳呀跳,跳得好開心。「呵呵……好好玩喔!」

「痛痛痛……是誰踩我?」藍立雍痛到不想醒來都不可能。

「爸爸……」

他突然坐起來,安安一個沒站好,嘟嘟好地踩到他的重要部位,然後跌坐在地上。

「啊……」痛!他躺回去,彎抱着膝蓋,縮成一團,痛到說不出話來。

「爸爸,你怎麼啦?」天真單純的安安,不知道自己差點毀了親生老爸一生的幸福,好奇地湊到他身邊,以為他在玩新遊戲。

「……」女兒,你差點再也不能有弟妹陪你玩啦!

「你……還好吧?」任書穎有些心虛地看着他,畢竟是她出的餿主意,他才會被親生女兒踩到痛處。

聽說男生的「那個地方」,若是不小心被踢到,絕對會痛不欲生,況且還是被狠狠踩下去!

應該很癟吧?會不會……從此不舉呀?

「……」他到現在還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會好!

「要不要去醫院……」她突然發覺這是一個說服他回台北的好理由,當不顧不得心虛和愧疚。「唉呀,我一時忘了我們住在荒郊野外,救護車到不了。唉,還是台北方便。」

「你!」好樣兒的!若不是痛到連說話都有困難,他真想給她鼓鼓掌!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她還是能將任務牢記在心,讓他又惱又佩服。

老爸和老媽上哪兒找到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連他都甘拜下風了。

多虧她先前的「痛罵」,累積四年的心結似乎一點一點地鬆脫,不再排斥回到現實社會。

四年了,是該回去看看。

「你可以走吧?」看他的臉還是皺成小籠包,她不免開始擔心他的傷勢,卻又不便替他檢查那個尷尬部位。「先說好,我可是背不動你喔!」

「再……給我十分鐘。」

「喔。」她拿下帽子,坐在他身旁,在他的腰部附近揚呀揚的。

「請問……」雖然痛得要命,他還是忍不住發問。「你這是在幹麼?」

「幫你降溫啊!」被打痛時,不是都會呼一呼嗎?她當然不可能幫他呼呼那個部位,但是替他揚揚風應該具有同樣的效果吧。

「降溫?」他愣了一秒。隨即放聲大笑,結果震到痛處,又笑又叫的。「哈哈哈……痛……哈哈……痛痛……」

隱約察覺自己做了一件可笑的事,她滿臉尷尬通紅,又羞又窘。覺得很丟臉,站起身想躲得遠遠的,卻被他從後面拉住手。

「對……對不起。」這是他第一次跟人道歉,說得很不順口。

他剛才只是純粹覺得好笑才笑,並沒有嘲笑的意思,但他的笑聲好像打擊到她,傷了她的心。

她詫異地回頭看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說了那三個字。

據她從他父母口中得知,他是個極為高傲的人,從不開口道歉。可是他剛剛卻……

她沒聽錯吧?

「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山吧。」他用一個很奇怪姿勢,硬撐著站了起來。

「還沒十分鐘耶,你現在可以走了嗎?」看他的姿勢還是很僵硬,雙腳分得開開的,說多怪就有多怪。

「走個幾分鐘就順了,走吧。」再度背起安安,拿起籃子,腳步蹣珊地慢慢走下山。

「啊……那個……籃子我來拿。」她搶下沒多少重量但體積有些大的籃子,方便一手還要在背後撐著安安的他,可以安全地行走。

「謝謝。」他俯身在她臉頰印上一個輕吻,並且奉送一個百萬瓦的笑容。

雖然重要部位痛到他想大叫,但是他的身心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她!

她不只是安安的保母。更是他的心靈保母,他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心靈相通的伴了!

「你……呃……啊——」他親她!他竟然親她!他為什麼親她?

那個吻雖然輕如棉絮飄過,卻又像是被雷擊中,熱熱麻麻的,害她全身僵直。

她獃獃地摸著被偷親的臉頰,腦袋瓜亂得跟漿糊一樣,腳竟然打結去絆到籃了,當場摔了個四腳朝天。還好草地很軟,人沒有受傷,唯一傷到的是——她的面子,和一顆更亂的芳心。

他幹麼偷親她啊?

「喔……痛痛痛……」每變換一個動作,都讓任書穎痛得齜牙咧嘴,就連伸手挾菜,都痛到忍不住發出呻吟,僵硬得像個機械人。

原本只是有些抬不起來的手腳,在隔了一個晚上之後,酸痛變得更為嚴重,她剛剛是用爬的才能下床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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