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才不呢!」她主動依偎過去。

「鐵哥是我生命中永遠的英雄。」

「總算說一句中聽的,嗯,繼續。」

清清笑捶他一拳。

「沒啦!換你也說兩句好的來聽聽。」

「夫人,你今天的風度真教我着迷,原本我還擔心夏銀秋的自說自話會惹怒你,你能夠動心忍性,果然大有長進。」他頗識大體的說。

她格格笑道:「全仗施姑娘手腳快,將夏姑娘拉出亭外,我發現,我的肚量實在小,受不了有女人對我老公虎視眈眈。說真的,我才該感謝夫君不被美色所迷,否則以我的中人之姿,如何敵得過那對姊妹花?」清清坦率直言,絲毫不矯揉造作。

「傻清兒!」他對着妻子漾起熱情的微笑。

「你的美麗正是我所希望得到的典型,太過嬌艷的女人我反而沒耐心敷衍。說難聽點,我和你是王八看綠豆,對上了眼!」

「噢!」她前面高興後面泄氣,揶揄道:「虧得你博覽群書,滿腹文章,也不能舉一個好聽點的比喻。」

「既然當了江湖人,太斯文反倒笑話。」

「好一副幽怨的口吻,你這幫主當得可真不情願啊!」

王之鐵長長吁了口氣。

「不,既然當了,我自會拿出手段,不負義父所託。」

「當真不悔?」

「悔之無益,也就不悔了。」他冷靜的回答。

「唉!我還期待你棄冠求去,好與我做一對神仙俠侶,踏遍五湖四海,到處行俠仗義呢!」清清總不死心,嘆道:「看來該死心的人是我。」

「會有那麼一天的,清清。」

「嗯,我會努力期待。」她的聲音又柔又甜蜜,老公若不能實現諾言,鐵定要他慚愧莫名。

王之鐵一雙微笑的眼睛,非常溫柔。

他們在泰山過了兩夜,為的就是一睹「旭日東升」的奇觀,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山高霧重,破曉時分往往白茫茫一片,等到雲霧敞開,太陽已高掛空中,錯失美景。他們在山頂過了兩夜,才看到一次日出的絢爛多姿,前後不過一刻鐘的好景,卻是很值得期待的。

離了泰山,朝西行。

「還是跟鐵哥在一起比較好玩,你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這就是廣讀史籍雜文的好處。每到一個地方,你都能很快想起它在歷史上所扮演的角色,有哪些聞名的景點。」清清俏麗的臉上流露着愉快的神情。

「我服了你啦!怎麼同樣一顆腦袋瓜子,你樣樣記得,我則丟三落四,記得這項便忘了那樣,幸好身為女子,否則連秀才都考不上。」

「過目不忘,是很可詛咒的一件事,許多事情想忘卻忘不了。」王之鐵凝視着她,雙手背負在身後。

「幹麼?又想起我曾偷溜出去當俠女的事?」不是她疑神疑鬼,而是她從頭到尾只有這件事對不起他。

「這點,我已大人大量的把它忘了,只要你別再犯。」

她格格嬌笑。

「敢說我,你自己的毛病也挺大的,明明是牢記在心,卻又口是心非。男人哪,就是死要面子!」

「你要知道,沉默是婦人的美德之一。」他的語氣轉硬。

「沒有一個男人會很高興的接受他的未婚妻逃開他身邊一年半的事實,這讓我覺得自己很差勁。」他索性說出肺腑之言。

「不是你差勁,是我差勁。從小就像匹野馬,不愛女紅,不善烹調,偏偏喜歡舞刀弄劍,想見識一下外頭廣大的世界,我娘都給我愁白了青絲,也沒法子改變我。」

清清頓了頓,含情的眸光纏繞在他身上。

「鐵哥討厭這樣的我嗎?是否後悔娶我?」

「不!」他說得非常堅定。

「清清,你是我的妻子,這是我很早以前就認定的,只要你別再有離開我的念頭。」

清清溫柔的笑了。

「我從來都不想離開你啊!只是沉悶的日子過久了,會使我喘不過氣,想出門透透氣,而非想離開我的鐵哥。」

「我明白了。」他莞爾一笑,溫柔地握住她的手。

王之鐵承認自己娶了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她有女性溫柔的一面,也有狂野任性的一面,不過,他不早知道了嗎?沒幾個男人有幸在婚前熟悉妻子的個性和喜好,他也算是賺到了。

夫妻兩人一旦談開了,愈發心無芥蒂,一路見山游山,見水乘船,玩賞各地景色,細數風中飄零的花瓣與落葉,看天蒼蒼、水漾漾……

語已多,情未了,此心到處悠然。

【第三章】

夫妻兩人來到趙縣,拜訪王之鐵舊時的一位朋友。看男人們把酒話當年,清清也有點欷吁,最快樂無憂的童稚歲月總是一溜而逝。

到了約定的日子,王之鐵攜同妻子漫步趙州橋,那是隋朝匠人李春所造的大石橋,遠遠望去,橋身如一道彎彎的彩虹橫跨河上。

陽光和煦,清風涼涼,遊人如織。

「鐵哥啊,可不可以打個商量?」清清十足討好的望着丈夫。

「下次再碰見你的老朋友,求你別再端出書生架子,當書生娘子挺累人耶!」

「怎麼會累?你什麼都不必做。」

「就是這樣才累啊!我整天都在擔心自己的言行舉止會教人捉住把柄,因為你那個沉書呆朋友天生一副扞衛禮教的嘴臉,害我連動也不敢亂動,生怕丟了你的臉,而這種『酷刑』比舞刀弄棍更累。」

王之鐵失笑。

「我只有這麼一個書生朋友,難得讓你文靜一下也不好?」

「應該文靜時我也很文靜,可是,文靜跟裝木偶人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清清吐出一口大氣。

「沉書獃根本讀書不求甚解嘛,難怪永遠當個酸秀才。依他所言,傳統禮教下的女子,不都成了木偶人?丈夫說東,她不準說西,丈夫要她站着死,她不敢橫著死。」她發誓鐵哥若要再一次拜訪沈家,她絕對很「賢淑」的躲在家不當跟屁蟲。

「你何必管他說什麼呢?每個人性情不同,不可能以同樣的模式去要求。大概他的亡妻很合他的心意,所以他更執著於那種『良配』。」

「謝天謝地,我不必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否則我非逃走——」她忙捂住嘴。糟糕!一時說太快了。

王之鐵已擰起了眉。

「我們多住兩天,跟沈世兄好好敘一敘。」他故意說。

「不要啦!鐵哥……」她苦了臉。只待了一天一夜,她都要尖叫了。

「不要?太少是不是?那住上十天半個月好了……」

「停!」她求饒。

「求你別再往下說了。」

「敢打斷我的話,看來你果真需要沈世兄的『指教』。」他的嘴角牽成一個迷人心竅的微笑,清清才知他在逗她玩兒。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她圓睜杏眼。

「誇大其辭。」

「說好了,別再去打擾人家。」她還是不放心的想確定一下。

「何必嚇成那樣?當作一次難得的體驗不就得了。」

「當木偶人?免了吧!」

「你這個老婆有點囂張,我說一句你回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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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妻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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