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情敵

第二天洗了個冷水臉，出門才知道衣服穿少了。街面上結了一層霜凍，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感覺也像觸碰一塊冰涼的瓷磚。

走進校園，我把衣領高高豎起，只露一叢精神的硬和炯炯的眼睛。估計我這造型像極了名偵探福爾摩斯，從過路女生的回頭率可以得知我的魅力有增無減，玩失蹤的日子應該更增添了我的傳奇色彩。

有的人你想遇而遇不到，有的人你想躲也躲不掉。我只差沒戴面具了，徐嘉欣偏偏從千人萬人里一眼就瞅出了我，用欣喜里掖着哭腔的嗓門驚叫：「秦少！」

我嚇得收住雙腳，繼而保持鎮定，微微頷，像冷風中一座冰雕。她邁著溫柔的碎步子彈一樣梭到我跟前，竟然不自覺抓住我雙臂，但很快意識到失禮，又收回手囁囁嚅嚅說：「你有衣服要洗嗎？」

「謝謝，沒有。」

我正要走，她攔住了。「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裏？」

我覺得很好笑。「我去了哪裏和你有關嗎？」

「沒有……」她做出咬指甲的起手勢。「你能不能不消失在我的世界，我的奢望很簡單，每天只要看你一眼，就一眼！」

「對不起，我不是動物園裏的猴子。」

我瀟灑地拉攏了下衣領，毫無情面地走開了。任她在身後傻傻站着，默默看着，痴痴想着，都不關我的事。

我此行只想找到令狐青衣。在女生宿舍樓下站了良久，被她寢室的姐妹認出來了，好奇脫口而出：「秦少？」

我尷尬地笑了笑，壓低了調子說：「諸位，有沒有看到令狐青衣？」

「她在……」一個微胖的女孩正要告密，旁邊的戴着紫色夾的女孩止住說：「青衣有囑咐，千萬不要透露她的行蹤，尤其是一個自以為是少爺的人。」

**！我按捺住心頭脾氣，笑道：「青衣她誤會了。」

「美美，思思，咱們走。」那個紫色夾將並不太長而且間雜了病黃的頭一甩，挽起左右女孩的手神氣地走了，隱約還扔下一句話：「像這類太子黨，就是被傻女孩們寵壞的。」

我現在並不只想干她，還想干她老媽干她祖母。我掏出一根煙，幾乎不用打火機就能將其點燃了。

徜徉了一陣，正要打道回府，先前那個微胖的女孩站在四樓陽台上朝我揮揮手，扔下來一個紙團。我拾起拆開一看，上面寫着：青衣就在宿舍，她的新手機號碼――159xxxx8613。

我抬頭上望，那個微胖女孩還伏在陽台上看着我，於是送了她一個飛吻，她立馬心花怒放被風颳走了。

回到租所，蘇健一瞅我的霉樣便知道出師未捷。我把紙團拿出來，他分析說：「還是不要貿然打電話過去，她現在肯定反感接聽你的電話，要不然不會換手機號碼。」

「那你打？」

「我打有什麼用。要麼你留個言吧，這樣比較委婉。」

我抱着手機思索了兩包煙功夫，最終按下確定鍵，留言內容大致是「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云云。

沒想到留言送出去杳無音信，我沮喪極了：「健人，這次青衣動真格了。」

買煙的時候，路過米店馬雯雯叫住了我。她的神情很興奮，但一看到我的晦氣面龐，忙又調整了面部表情關切地問：「有些日子沒看到你了，怎麼啦？不順心如意嗎？」

破鏡的導火索是因她而起，我也不好說什麼，轉移話題道：「你又主動和我搭訕，不怕老媽教訓你？」

「他們搓麻將去了。」馬雯雯端出一杯熱茶給我。「上次和你去游泳館，回來后被我媽罵得狗血淋頭呢。」

「你還不吸取教訓？」

「有了一次就不怕二次。如果你今天叫我去游泳，我還要去。罵就罵唄，我想通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們不也整天搓麻將泡歌舞廳嗎？」

我笑得很勉強。

「看到你安然無恙回來就放心了。」她忽然想起什麼。「對了，青衣小姐呢？」

「她……她，她去學校有點事情，我正要去接她呢。」

「哦。」她露出一個遺憾的笑容。「那就不打擾你了，去吧。」

離開米店我並沒有去學校，而是就近逛了一個按摩店。一邊灌著啤酒，一邊**朝天任身上的**吹簫**。中途廖一彪打來電話：「少爺，現青衣小姐了！」

我猛地彈坐起來，把按摩女郎擠到了床下。「她在哪？」

「剛我和哥在校外打桌球的時候，看到她和另一個男生走在一起。」

我把手機狠狠掛掉。「媽的，賤人！」

「你罵誰呢？」按摩女郎坐在地板上，一肚子怨氣忿忿看着我。

「罵你！」我將錢扔在床上，三兩下穿衣走人。

出了巷子，和史廖二人碰頭后，他們示意我在離市不遠的一條長凳上待着。果然，令狐青衣抱着一堆奶茶飲料徐徐踱出來，然後耐心等在門口。兩分鐘后，一個男生到前台結賬，這個人的側臉已讓我心驚膽寒，等他轉過頭，真的是――陳丹洛！

他也看到了我，不過只掃了我一眼，便假裝毫不相識地拎着購物袋走了。我終於輕鬆噓了口氣，還好，廖一彪所說的那個男生不是他。

又等了五分鐘，一個看起來很陽光的帥小子提着大包小包到前台付款，令狐青衣沖他一笑，主動上前幫忙分擔重量。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裏，足令我咬牙切齒。那小子我也隱約眼熟，細想原來是在和青衣第一次約會時見過，好像叫什麼波仔，當時還衝我倆扮了一個鬼臉。

「好一個令狐青衣。」我朝史廖揚揚手，暫且迴避。

怎麼說我在校園裏還有一定名氣，敢做跪幫少爺的情敵，真的是不想活了。到了晚上，我托鳥人去男生宿舍把波仔騙出來，就說有老同學找他。我們則候在通往校門口過道邊的花壇旁，等君入瓮。

半晌，鳥人還沒有飛回來。魏常延道：「誰會這麼傻，老同學來找不會電話聯絡？」

蘇健笑道：「就當驚喜吧。」

宋飛坐在罈子上，「我看這小子正和青衣小姐在哪塊浪漫地里花前月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