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盡頭

陽光很難再照進這個村子,因為就算照到了也已經是森森的墳墓,她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這個十年都沒有笑過的孩子,有著強烈的不舍可是她知道這是多麼的不現實,整個村子都因為奇怪的瘟疫一夜之間都已經死了,她也只不過支撐到了早上而已,唯一例外的就只能算自己的這個從來就沒有笑過的孩子身上了吧.看著那孩子,她以為她要和她的孩子慢慢的生活到老到死,可是現在自己就要死了,雖然感到了解脫,可是這個孩子這麼辦,做為一個母親,她怎麼也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媽媽要死了,青,看樣子你以後要一個人生活了.」她對著一臉悲傷的孩子說著,

『恩,我知道了.媽』青眼淚不停的掉著.

她漸漸的從懷裡掏出了一件簪,很漂亮.一顆有拇指大小的珍珠鑲在上面,珍珠旁邊是純金刻畫的菊花,相當的雅緻.這個簪放在她的身上已經很久,可是她一直都沒有勇氣拿出來看,她不知道是該愛還是該恨,她怕自己忍不住會毀了這個對她太過重要的簪.

她慢慢的把簪放到了青的手上隨他說了一句:「記住當你決定把它給你心愛的人的時候那時候就是一種責任,一個永不言棄,永不背叛的責任.」青不太明白的點著頭,他不知道他母親為什麼要這麼說.他不明白為什麼對一個外物為什麼要如此的重視.

其實她只是怕青像他的父親,像他父親一樣的絕情,希望青把這個簪給他愛的人的時候,就要負起他應有的責任,如果如果不願意負責任,那就不要給與別人希望,只有這樣才不會太過傷人,就好像如果他的父親如果不是給與了她太多的承諾,太多的希望.那她就有足夠的理由去恨他,不用像這樣愛與恨之間無盡的徘徊,受著難以忍受的責任.

她眼神開始迷離,她好像看到自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少女的時代,他站在柳樹陰下為自己親自帶上的這支簪.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單純,好像整個世界都是美好的,在沒有結婚的時候自己把一個女人該給的都給了他,同樣也給了一些不該給的,就在自己在他床上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整個家族的滅亡,原來他要的並不只是自己還有自己家族的那個賴以生存千年的秘密,其實他傻的不知道那東西只有對有著她家族血脈的人才有用,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家族的人都因為這個可笑的秘密死了.有時夢醒的時候她恨自己,恨當初的單純,恨當初的無知,恨事後的死不悔改,不後悔換來的卻是自己至親血流成河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沒有殺自己,也許是對自己的最後一絲的情意,但還是把自己的功力給廢了,然後扔出了崑崙,因為只有失去功力才可以出崑崙,但終生都沒有辦法再進崑崙.他知道自己將再也沒有機會給他造成危害.因為崑崙在九天之上,如果被扔下來自己都沒有死的話,那只有說明老天想讓她活著.

她沒有交青任何的功法,因為她知道只要青身上有任何值得別人窺視的東西,那青的生命將受到威脅.就算到時候飛升崑崙,他的那個無情的父親也不會放過他,或殺或利用,所以她想讓青過普通人的生活,讓他像這個村子里的人一樣,娶妻生子,生老病死.

她微笑著因為她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去面對.面對過去自己所犯下的錯.一個無法挽回的錯.她慢慢的閉上了那流連在青臉上的眼睛.

青撫摸著母親的臉,在這十年中,青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母親沒有說所以他就不問,青不知道母親的名字母親不說他也不問.他活著這麼多年,他只知道自己出生在這個村子,只知道自己叫青.

村子里的人都在昨天晚上死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在隔壁大叔家裡拿了鏟子在每一家的門前挖了一個坑,然後把每一家的人都放進坑裡埋了起來,埋在各家門前的原因只是簡單的因為他搬不動這些死人,還有他不會寫字,他不知道如果埋在其他的地方是不是還會記得這個墳屬於誰,所以他把他們各自都埋在自家的門前.

最後他才抱出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很輕,青在母親睡的下面放了很多從其他家裡拿來的被子,因為母親很怕冷.他為他的母親蓋好被子,傻傻的看著已經死去的母親,從來沒有看見母親睡得這麼安詳.

土一點點的把母親淹沒,青沒有哭沒有一點的猶豫,他知道現在的母親必須被埋葬.他在墳前種上了母親最喜歡的野菊,母親說野菊代表死亡之前最後的掙扎,但掙扎時流露出的不是恐慌,醜陋,而是生前最驚人的美麗.

清晨過後的陽光通過樹枝一縷縷的照進這小小的村莊,只是沒有了往日人們的出門迎接.清晨的空氣顯得清新,好像它是開始,卻更像那世間無法掩飾的蒼白,照射的你無處躲藏,讓人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