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一行人打開沒上鎖的門,一進屋,就聽到一陣吵鬧聲。

一我不要看MTV,我要看MV。一夏宇天的叫聲。

「我不要看MV不好看!」紀曜暘的拒絕聲也不小。

「MTV廣告一大堆,換台啦廣夏宇天伸手去搶紀曜暘手中的遙控器。

「ChannV的節目太無聊,不要!」紀曜腸伸長着手,死不把遙控器給夏宇天。

「廣告有什麼好看的?一直重播那幾條歌,聽都聽煩了。」

「節目無聊死了,一點也不好笑,難怪你這麼會耍冷。」每次都講無聊的冷笑話,神經病!

「你去買飲料啦,只會等著吃。」大夥要來家裏吃飯,紀曜暘啥都不準備,除了大牌地看電視。

「暑假吃什麼麻辣鍋啊?無聊。」火鍋是冬天的產物,夏天吃麻辣鍋熱死了。

「不敢吃辣就說一聲啦!」

「誰說我不敢吃辣了。」

葉大姐為首的一行人呆望此景,給了共同的評語:兩個人都很幼稚。

「遙控器給我!」

「不要!」

紀曜暘把手臂死命地伸長,說什麼都不妥協,卻被突如介人的第三者給抽走遙控器。只見與葉大姐同輩的老黃大哥將電視關掉,一臉無情。

「吃飯時間誰都不準看電視。」

紀曜暘扁嘴,夏宇天祈求地望着他,老黃才不理呢,對付夏宇天就是要這樣——總我閉嘴,其餘免談!

兩人老大不願意地爬上餐桌,瞪着火鍋科。

「咦?阿蒲呢廣夏字天疑惑發言。數來數去,都只有葉大姐老黃,助談阿遠、會計師阿珍,那位沒長心的蒲大牌哪兒去了?

「他跑路去了。」老黃將火鍋料丟人滾燙熱水內,漫不經心地答道。

夏字天傻愣了下。

「再說一次廣說反了吧?應該是這位大律師又把哪位黑道大哥告得逃亡跑路吧?

「他接下了一個扯到政府官員的案子,為了不讓那些高官有機會請殺手謀殺他,他的事務所早就收抬乾淨暫時歇業了。」

夏宇天詫異地看着調整火源大小的老黃,轉而問葉大姐:」你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啊。」總是笑臉迎人的葉大姐揚著友善的微笑回答。蒲非實前幾天中午來找她就是為了這回事,她怎會不曉得?

「那怎麼都沒人告訴我?」太沒道理了,大家都把他搬到一邊。

「阿蒲說不用告訴你,因為跟你講也沒用。」葉大姐笑咪咪地望着夏宇天。

「他是什麼意思啊?我也可以幫忙他啊!可惡的臭律師,竟敢看不起他!

「等他回來你再問他啊。」老黃說。

「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你們都不擔心嗎?」他今天終於認清了他們!;

老黃與葉大姐互望一眼。

「不擔心。」老黃仍然沒表情,葉大姐也依舊笑容滿面。」阿蒲冷靜細心過頭,說實在,要成功殺死他還頗具困難度。」

經老黃這麼一提,夏宇天也覺得本不用擔心痛.反而還同情奉命幹掉他的殺手呢。

「別呆坐着不動,去拿肉來。」老黃命令,強行終止了夏宇天的疑問。

不一會兒,麻辣鍋的香氣已經擴散至整個客廳。葉大姐帶來了飲料,當夏宇天伸手打算拿啤酒時,老黃一把將啤酒搶走。

「不準喝酒。」老黃的表情還是很無情,他受夠了這位愛發酒瘋的醉用。

夏宇天扁嘴,紀曜暘竊笑,夏宇天狠狠瞪他一眼。

煮沸的麻辣鍋飄着一層紅紅的辣油,光看就覺得辣了,夏宇天卻存心將紀曜暘比下去,抓起辣椒罐就往自己碗裏隊

紀曜暘見狀,馬上不甘示弱地也抓起辣椒罐,看都不看地往碗裏倒,豈能被他比下去!

幼稚的心理徹底蒙蔽了大腦,等到牛肉泡在血紅的辣油里時,才體會到事情的嚴重性。

兩人低頭望着凄慘的牛肉被碗裏滿滿的辣油滅頂,為自己即將迎接的命運感到驚恐害怕。

如果死醉鬼不堅持,他就很有風度地休兵……

如果臭小子改變主意,他就寬宏大量地算了……

心中擁有同樣想法的兩人偷偷抬眼睛對方一眼,然而四目一相接,無聊的尊嚴重新燃燒。

想要他認輸?別想!

以為他不敢吃?他就吃給他看!

夏寧天與紀曜暘立刻埋頭猛吃,辣得喉嚨灼燒也死不停嘴,強忍着大叫的衝動硬裝出輕鬆笑臉,狠狠瞪着對方。

老黃無言地看着這兩個無聊男子,慢吞吞地啟口:」你們還真像。」

「哪像了!?」兩人一同扯開紅腫成香腸的雙唇大聲反駁。

「心智。」老黃不疾不徐地說:」你們的心智都同樣幼稚。」

兩人不約而同伸手指向對方:」他比較幼稚。」

老黃繼續沒有表情地批評:」你們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從同一個幼稚園畢業的,對相似的事情擁有同樣無聊的堅持,罵人的辭彙用語也大同小異,沒啥深度-……」

這兩個人有些地方很像,不過個性還是相差滿多的。紀曜暘脾氣火爆,動不動就想使人;夏宇天脾氣溫和,擁有大事化小個事化無的標準老人精神。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同住一個屋櫓下這麼久,仍相安無事的原因吧。

兩人又同時叫道:

「拜託!罵人哪需要深度啊!」

「罵人幹嘛要有深度!」

老黃看向兩人,眼神已經很明顯不過了。看吧,幼稚得如出一轍吧?

事實擺在眼前,兩人卻又打死不想承認,不甘心地又伸手指向對方:」他學我的廣

兩人一愣,夏宇天大叫:」你別學我廠

紀曜暘大聲爭論:」你這仿冒品廠

「我比你大,只有你學我沒有我學你廣

「我比你聰明,只有笨蛋學天才沒有天才裝白痴!」

筷子夾着牛肉的阿遠挑了挑眉。

「他們感情不錯啼。」他還以為小紀很厭惡阿字呢。

「阿宇總是嘴巴說討厭,其實心裏愛得要死。」阿珍低頭從鍋子裏挑蝦餃,一副」我就知道」的語氣。

葉大姐笑笑地望着兩人,覺得阿宇跟小紀還滿有發展性的呢。

只要小紀別成天只想着謀殺阿字就行了。

紀曜暘微眯雙眼,高高在上盯着佔據沙發的大型小飛象布偶,然後長腿毫不留情地踹出——

「別欺負我的小飛象!」

不知道從哪蹦出的夏宇天飛奔攔截,在紀吸腸的大腳丫踏上小飛象國滾滾的臉蛋前,成功救出受虐象。j

紀曜暘斜睨面有土色的夏宇天,對他手中緊抱的大型象很不屑。

「你這個壞小孩,又想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欺負動物。」夏宇天氣道。這小子到底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總是對他的小飛象又踢又踹,不是粗魯地丟到一旁,就是無情地踹至角落。

「他醜死了。」他是對象不對人,看不爽這隻臃腫的丑象賴著沙發不滾。

「哪會啊,他很可愛啊。」夏宇天不服氣地說:」你不覺得他的耳朵很可愛嗎?」

紀曜暘不屑地坐上小象剛剛佔據的沙發,無情批評:」突變。」

「他圓圓的很可愛。」

他固醇和脂肪攝取過多,遲早中風。」

「他的笑容很可愛。」

「成天傻著一張臉,看了就想打。」

「你就算看他不爽也不用欺負他吧?他只佔了沙發的三分之一而已,其它的三分之二全是你的耶。」

紀曜暘不屑地瞄了一眼夏宇天。

「我先走到沙發這邊的,為什麼要我去坐另一邊?」

夏宇天快被他打敗了,這小子連多跨出一步也做。

「你有沒有聽過學懶的故事?」

夏爸爸開始講起床邊故事了。

「從前,有一個人很懶,他想要學得更懶,於是去找懶師傅。懶人會師傅家后看到懶師傅躺在床上,師傅連看都懶得看他,懶做地說:我吃飽了在休息,你先把桌上的菜熱了吃吧。懶人直接吃冷的菜,然後去外面躺在院子裏。懶師傅覺得很奇怪,走出去問他你在幹嘛?他說:我做得熱,所以吃到肚子裏曬太陽加熱。師傅就說你不用跟我學做了,我至少還會勤勞地熱飯,你比我更懶。」

講完后,紀曜暘總了一句不屑的評語:」我才懶得學做咧,無聊。」

最懶的是紀曜暘,誰都比不上他,榮獲懶人金牌。

「真沒遇過像你這麼懶的人,除了我的小侄女,我看你們不相上下。」夏宇天撇嘴搖頭。

「改天介紹一下吧。」跟他一樣做?為了表示自己的尊敬,可得好好拜見才行。

夏宇天瞪眼,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明天晚上我要招待一些日本客戶,你一起來吧,要不然回家也沒東西吃。」隔着一張沙發,夏宇天對看電視的紀曜暘說。

紀曜暘沒表情地轉頭望着他,夏宇天連忙補充:」反正吃飯也是報公帳,日本料理耶,不去多可惜?」

這小子總是與他保持距離,明明是邀請他,這小子卻總是讓他感覺自己在勉強他。葉大姐所說的」日久見人心」怎麼都沒有發生?

雖然自己的個性就像大象一樣溫和,不在乎紀曜暘總他的白眼和嫌惡,但是他對他的不滿實在表現得太明顯了,總讓他覺得他好像每天都處心積慮地想謀殺他。

難不成自己真的面目可憎、猙獰兇殘?唉——沒這麼慘吧?真傷人耶!

「好吧。」考慮良久后,紀曜暘才賞賜總夏宇天一個答覆。

夏宇天差點要將」謝謝」說出了,還好他即時想到不用把自己搞得這麼卑微。

「你的工作是什麼?」

紀曜暘突如其來的問題令夏宇天愣了下。

「我的工作?」

「嗯」前幾天阿通,就是前陣子差點變成暴龍伙食的高中同學問他打工的性質如何,他回答個不出所以然。

因為刻薄律師的出現,使得謀殺他的計劃必須暫緩,所以反正他閑着也是閑着,就幫阿通問一下吧。

「你做這麼久了,竟然不知道我的工作是幹嘛?」這小子也太混了吧?

「不知道。」紀曜暘答得乾脆,他不在意這些,他只要買機車。

算了,看他這麼討厭他還得勉為其難關心一下,他應該要滿足了。

「就是想辦法以最低的價錢跟別人買東西啊。」這麼夠簡單明了了吧?」多

「喔——」紀曜暘看似茅塞頓開,清楚地理解。」就是貪小便宜嘛!」的確很簡單明了。

夏宇天手一滑,差點害飛不動的肥象摔死。

「不是廣完全錯誤。」是以現在的市場行情、對方的品質信譽、公司的需求和預算,以及別的公司的競爭、產品這些作為考量,觀察透晰可能發展的趨勢,評估計劃出一套策略,用這個策略,也就是你所知道的資訊和握有的籌碼與對方交涉,達到能以最小的成本,換取到最大的利益。」

這可是一門專業學科耶,卻被他講得那麼不堪人耳。

「就是殺價」就像他在夜市和萊市場所做的事?

「請你說談判者。」夏宇天微瞪眼,殺價多難聽啊。

「跟搶銀行犯人談條件的談判專家?」那滿炫的,他也要當。

「跟別的公司講價買賣的談判顧問。」談判專家太危險了,沒興趣。

瞬間,紀曜暘對夏宇天稍微燃起的一點點尊敬崇拜也消失殆盡。

夏宇天看得出來紀曜暘非常地不以為然,覺得談判專家比他這什麼談判顧問酷多了。哼!小孩子的想法。

「你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就知道我在幹嘛了。」說也說不通,當對方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后,怎麼解釋也沒用。

紀曜暘半信半疑,疑惑地想了又想:談判者=殺價=貪小便宜……

最後得出原本的答案:沒錯!談判顧問就是貪小便宜。

雖然不懂日語,但從翻譯的口中,紀曜暘還是疑惑這就叫談判?

他們談天氣、談料理、談台灣觀光景點,什麼都談,就是不談買賣;從見面談到晚餐結束從吃飽談到續攤,這就是談判?怎麼跟想像中差好多?這根本就是快樂地聊天嘛!

紀曜暘跟着一伙人來到KTV,突然,在他不留神的瞬間,包廂里多了好幾位漂亮姐姐,令他錯愕莫名,好一會兒,才恍然,原來這裏是提供真人伴唱的KFV。

紀曜暘決定了,他也要當談判者。有吃有喝又有玩,還有正妹可以把,這比錢多事少離家近吸引人。

乍看之下的吃喝玩樂,其實是一種藉此觀察對方的談判手段,只是紀曜暘當然不曉得這點。

「你叫什麼名字?」

紀曜暘回頭,哇拷!他這輩子還沒有離穿得這麼辣的女人」我叫櫻櫻,你第一次來嗎?」女人的嗓音嬌滴滴地令人酥麻,卻令紀曜暘頭皮發麻。他還年輕,受不了這種太三八造作的女人,只要稍微裝可愛一點就很夠味了。

蘇嚕囌嚕,櫻櫻猛流口水,沒見過這麼可口誘人的小夥子。來來來,靠近點給姐姐捏捏。

百年一見的上等貨讓櫻櫻垂涎欲滴,連矜持都不裝了,張牙舞爪地準備撲上去據為己有。

「呃!」

然而,櫻櫻在口水滴到紀曜暘頭上之前,被夏宇天總一把抓走。

「櫻櫻,去招呼田中先生啊。」夏宇天笑得一點也不友善。

「一下,捏一下就好了。」櫻櫻笑得齜牙咧嘴,口水雖然吸回去了,大嘴卻還合不攏。

「不行。」\'給她一捏,其他在場的」母暴龍」就會全部蜂擁而上,到時候紀曜暘屍骨無存,他怎麼跟葉大姐交代?

櫻櫻的屁股黏着沙發椅,夏宇天奮力硬扯着她,兩人邊咬牙邊裝笑維持拉鋸戰,好不容易夏宇天才把她總拔離沙發椅。

「去唱歌!」夏宇天將點歌簿丟給瞪眼的櫻櫻,櫻擺不服氣地扁著嘴。

轉頭看看紀曜暘,果然,一副從暴龍嘴上死裏逃生的驚嚇樣。

夏宇天無奈地以手撐額,要不是助談阿遠的兒子感冒趕着回家,剛剛吃完飯他早就讓紀曜暘先回去了。日本人最重視團隊精神,同事都跑光的話,生意也就不用談了。

不過還好這裏只是純賣聲的規,應該不算污染純潔青少年吧?

「小紀,如果你真的不想待在這的話可以先回去。」夏宇天在紀曜暘身旁坐了下來,眼神流露着關心。生意固然重要,但是他絕不勉強紀曜暘,也不希望紀曜暘勉強自己。

包廂的燈光昏暗,令夏宇天充滿陽光氣息的健康膚色更顯黝黑,一雙隱藏於深達中的認真眸子閃耀着美麗的關懷。紀曜暘還沒有在幽暗中被夏宇天這樣注視着過,那雙濃眉勾勒出軒昂的俊朗,高挺的鼻樑襯托出堂堂相貌,有稜有角的輪廓刻劃着成熟的男人味……突然,夏字天那黑白分明的幽深眼眸令紀曜暘不敢逼視,真摯的情債更令他莫名其妙地害臊了起來。

「哪有!」

紀曜暘大聲反駁,夏宇天愣了一下,他突然這麼激動幹嘛?

「我哪有說我不想待在這了?我想唱歌啊,我好久沒唱了耶。」只有紀曜暘自己明白,這是心虛裝大聲的反射性掩飾,心中突如其來的感覺讓他心虛,講話不自然地大聲。

「點歌、點歌」紀曜暘左顧右盼地找歌本,想藉此逃避夏宇天的視線。

「點歌、點歌!」聽到紀曜暘說話的日本客戶也高興地復誦。日本客中文不怎樣,不過每當唱歌台灣人必」點歌」,所以這兩個字是他最標準的中文。

紀曜暘與日本客戶翻找著點歌簿,夏宇天完全不知道原來這垃永遠在發獃、問他話在恍惚、覺得跟他們在一起無聊透頂的渾小子是如此地熱情洋溢、積極建設國民外交的模範公民啊!

紀曜暘雙手翻著歌本,腦海里卻被其它的事困擾著。

他知道醉鬼長得的確不賴,住在一起什麼樣子見過了,放假不修邊幅、出門精神抖擻、洗完澡赤裸的結實上身也常在眼前晃,讓他又眼紅又羨慕;可是為什麼剛剛在昏暗的照明下,他看起來卻非常的不一樣?

那誠摯的關懷,那深邃的黑眸,兩者融合成一道灼熱的視線,直直望進他的眼睛深處,往下流進他的心,干擾到了規律的跳動。

他的心跳動得異常,卻又讓他覺得好像才開始跳動,因為截至剛剛,他才第一次清楚感受到了心臟的跳動……

心臟跳着……動着……心臟跳着……動着……心在動……心……、心——動?

心動?!

紀曜暘瞪大眼,皺緊眉,他的思緒往哪兒發展啦?

心動?跟醉鬼?跟他?為什麼?

沒天理!沒道理!沒可能!沒這回事!

而且他最討厭」心動」這部電影了,跳來跳去看不懂在演什麼紀曜暘驚恐莫名地轉頭看了看夏宇天,夏宇天見他表情這麼恐怖,不禁疑惑。

「怎麼了?」不會是沒他要的歌吧?那也不用這麼見鬼吧?

紀曜暘沒回答,反而把歌本丟總滿臉錯愕的夏宇天,火大地丟下一句:」唱歌啦!」然後甩頭移身至電腦點歌前。

時值七月半,撞鬼怪事多,討厭的醉鬼門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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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男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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