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劫難

絲絲雪后寒風輕輕擦臉而過。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防他一防，小心駛得萬年船，」田軍打定主意，思忖間眾人已走進大廳，大廳之大，簡直出了想像擺了數十桌酒席竟不顯得狹小，反而還有不小的空間余出。幽香的酒氣拌著肉香撲鼻而至，不管走到哪兒，吃喝總是少不了的，在酒桌上沒有什麼事是談不妥的。古語云：酒杯一端，原則放寬；筷子一捉，一切好說。

田軍是第一次參加這些只有權貴們才擺得起，也只有他們才可以擺的盛宴，盯着近百席精緻菜肴，不用嘗也知是出自名廚之手，決不會難吃，田軍不禁為早上吃太多後悔起來。到會的大約有三百人之多，個個手持級管制刀具的男女大大咧咧轟聚一堂，大會還沒開始就先喝上了，一個個是小杯換大碗，根本不把那杯中物當回事。「聽人說，古代釀酒技術不高，連酒精度數都低得可憐，比啤酒還啤酒。一個個在這充好漢，要是到我們那兒，一碗燒刀子讓你們全趴下，...你看你看，這麼漂亮的女子還同這群野男人一起喝，不是正經女人......哪天你別讓我碰見」

「你又在想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小七對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田軍佯怒道：「大老爺們暢想未來，小丫頭別插嘴。」這次小七出奇的沒有再反駁，而是狡黠的笑了笑：「呵呵，這些人可都是你的師叔師伯，人人都是在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你可不要一不小心得罪他們，那可有你受的了，雖說你快成教主了，五行教有慣例，只要當上教主就要對教眾過往對教主的不敬一筆勾銷，否則五行長老是有權力罷黜教主之位的。順便告訴你個小秘密，」小七示意田軍頭低些，小聲說道，「你可是五行教建教以來第一個非同宗人。」「同宗？」田軍有些困惑了。「嘻嘻，量你也不知，自從第一代教主徐福建立聖教來，一直以其門下五位門徒後代輪流擔任，也不知你走了哪門子好運被我高伯看中。」眼裏不禁露出羨慕神色。田軍心下一笑，徐福怎的又成了你們教主了，這姓徐的本領就是大，到的哪兒都有徒弟。

「哎，小七，不要一個人跟教主說個沒完，也讓眾兄弟都高攀一下，」一飲酒壯士放下手中杯子粗聲粗氣的嚷道。其他人聽后也都跟着起鬨「是啊是啊，田兄弟幾個時辰后就是聖教主了，以後就沒機會如此暢飲了」。只見又一壯士走過來，右手中拎着一壺酒，左手捏兩隻酒杯，臉色甚是難看，像是誰欠了他錢沒還似的，到得田軍面前站定，一句話不說倒滿兩杯，一遞于田軍，自己的碰也不碰杯徑自先喝了。這的人個個行事奇怪，田軍也不在意，閉氣灌下一杯，也真怪，這就看這不咋地，入口竟也是美味可口，醇香無比，竟不像是酒。先在誰管的著是什麼，田軍一飲而盡，口中還不忘贊上一句「好酒」。「田兄弟果然爽快，在來一杯如何？」那人臉上一喜，總算有了表情，田軍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接過下杯又是一飲而盡，見眾人叫好，心下也來了豪氣，「諸位一起干如何？」眾人中有人說道：「天下還很少有人像田兄弟這樣豪爽無畏的，咱們不喝就對不起聖教主了，大家一起飲了」一有人提議，眾人更吵鬧起來，紛紛舉起酒杯。小七想不到田軍會有這麼好的人緣，第一次見面便和眾教眾打得火熱，心下甚喜，找金仙人時，金仙人和那付公公竟不見了蹤影。

「宋王到――」門官一聲唱諾，隨後一身着紋龍服飾的中年人「哈哈」笑着健步走進，身後跟着包括金護法付公公在內的六人，「那四位就是其他四位護法了。」小七悄聲提示。

宋王不認得田軍，但也為他非凡氣質震撼，早聽下人探知他便是要推告示天下的聖教主，心道：此人若到的江湖必是一響噹噹人物，怎的甘心做了這聖教主，嗨---可惜了。但還是走上去同田軍打聲招呼：「這位定是聖教主了，本王先拜過了。」田軍倒不覺得有什麼，正要回禮，跟在宋王身後的金仙人卻慌了，搶在田軍話前，急忙道：「這如何使得，本教哪使得宋王行此大禮，徒兒還不向宋王殿下磕頭回禮？」田軍有些反感了，老子正要回禮，你倒搶了先，害得老子賠本，好處都讓你賺了，現在就是行了禮，面子還是你的，......哼哼，今天咱也硬氣一回。想着竟直楞楞看着宋王，毫沒有下跪的意思，小七注意田軍的表情以知道一二，感到好笑。宋王也楞了一會，很快回過神來了，向金仙人等詢問道：「我臉上畫什麼沒有？」其實這宋王何等英明，對田軍這點小詭計哪會不識的？金仙人大為尷尬，「哈哈哈」宋王一笑而過，拍了拍田軍膀子走到廳中心盡頭的坐椅上去了，金仙人等見宋王不怪罪也陪着走過去，在宋王下手按序坐下了。田軍甚是得意，以為佔了大便宜。

眾人見宋王和五行護法均到了，便自各知趣的靜了下來。但聽五行護法中不知是幾護法贊道：「大師兄，這位小哥兒年紀輕輕就是一表人才，長相有秀俊，做了我聖教主也不會辱了本教聲譽了。若不是要做我聖教主，我定收他做我徒兒。...」一女子聲音柔聲道。「哎，三師姐，話可不能這麼說。他現在不是在做大師兄的弟子么？豈不更好？」說話之人似是要隱瞞什麼，忙打斷三護法的話語。那女子也便不再說話什麼，嘆了口氣。

田軍本不愛偷聽別人說話，見他們好象在談論自己，目光轉了過去，而那頭戴棺材帽的瘦老頭子竟打斷別人說話。「金仙人先說說是怎麼尋得這麼個好弟子的？也好讓本王也去找這麼一個，送於水靈護法做徒弟。」那宋王也是個愛說笑的主，水靈兒雖叫水靈兒，其實既然已是這五老之一，想必年齡也不會小到哪兒去，宋王竟愛和這老女人開玩笑，想來這宋王。

金仙人見宋王問起，必恭必敬答道:「這小子是我在鍾南山潛修時偶遇到的，當時他正同十多個江湖匪徒搏鬥，雖多處受傷但仍無所畏懼，當真是一難得的俠義英勇之士。老夫念其年輕有識，遂收他為徒，以將來擔當我聖教主。」金仙人說道之時，兩眼甚是明亮，流露出對當日相遇之時的緬懷神色。「行啊，大哥，你老小子說假話當真連嗝都不打，...還是鍾南山，怎麼不說老子是從火焰山出來的？」田軍聽得直罵，但面子上總得有所表示，嘴一咧，傻呵呵沖眾人一笑，這表情是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宋王又仔細上下打量一番，忍住笑稱讚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哈哈哈....」心下不禁再嘆一口氣。

眾人見宋王一笑，也跟着笑起來。

接下來就是一番客套祝詞，什麼五行德萬里，威名遠天山；什麼萬里東風從龍至，百載方出一聖人。真不知這些話讓皇帝聽到會作何感想，但宋王和付公公這兩位皇權的地方

守護者卻一直緘口不語，笑容依舊。二護法木銅領，長的白白胖胖，零度以下的氣溫竟還赤著胳膊；三護法水靈兒不愧被成為水靈兒，肌膚光感照人，一對水靈雙瞳更是牽起不少男兒的心，「都這麼老的人了，皮膚還這麼好，嘖嘖，咋保養的？」四護法火霹靂，人如其名，脾氣暴躁，古銅色皮膚，鮮有的沒蓄鬍須。五護法土郎中，就是剛才那個棺材帽，青衣長衫，瘦長個頭，兩瞥小鬍子，典型的賊相。這幾個都是眾星捧月般圍坐在宋王四周你一句我一句。

「現在就由諸位五行長老宣佈聖教主人選。」宋王朗聲道。那五位護法互相客套一番都緩緩站起走出大廳，眾人見狀也有序走出，剛才還空曠的庭院不知何時已在中間搭好了一座六尺高十餘米長寬的平台，這宋王家的下人辦事效率就是不一般。五行護法輕身一縱，也不見有何動作，人已經在台上了，「好」眾教眾一片喝彩。

五人走上台去，金護法作為大護法清清嗓子，「承五行聖教歷代教主佑護，金某人得遇聖教主，五行護法探討良久，一致同意金某弟子田軍擔當我聖教第七代聖教主。」然後示意田軍走上台來，數百人眾肅然立正，將兵器放於胸前，昂注目。

田軍長這麼大還未走過這麼好的運，也未曾想到會在這麼上層名流雲集的宴會上露臉，雖早有準備這麼一刻，但聽到叫他名字，心還是跳到了嗓子眼，一股熱氣湧上面部，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下額頭，自我安慰道：「人緊張了還真會冒汗啊。」不過他還是挺直了腰，以最優雅的步伐走上高台，數百雙眼睛的目光同時聚焦在他的身上，莫名冷汗順着臉頰流下。「不妙，不妙，大大的不妙。這些目光怎麼讓人這麼不好受。」輕蔑，鄙視，嘲諷，...那感覺就猶如晚上隻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荒野被無數惡狼的綠熒熒的眼睛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