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指點
林歡一愣，老婆是姓秦，可不是什麼區長，小晚在區團委裡面上班，應該不是她。「你是不是搞錯了？這裡沒有什麼秦區長。」說完，林歡把門關了。
還沒等林歡走回書房，門鈴又響了，林歡無奈只好又去開門，還是那個吳總，不禁有些不耐煩，「跟你說了這裡沒有秦區長。」
吳總好像剛才用手機打了個電話，此刻手中還拿著手機。見林歡的態度不怎麼友好，依然非常客氣，「請問是秦小晚，秦區長的家么？」
「啊……」林歡驀地有點不相信，自己老婆什麼時候當上區長了……林歡把吳總請進客廳，拿了飲料招待，又遞了煙，才在沙邊跟吳總聊了起來。
「請問你是秦區長的……」
林歡說：「我是她老公。」
吳總一愣，沒聽說秦區長結婚了啊。可打量了一下客廳，婚紗照裡面的小夥子的確是眼前的這位。正好又聽見林歡的一句解釋，「剛結的婚。」於是越客氣起來，「是這樣啊……請問先生貴姓？」
林歡心中有些好笑，這個吳總每次到他們公司可都是耀武揚威的，別說劉昊了，就連毛大見了都是點頭哈腰的，當財神爺般供著。怎麼現在對他這麼客氣起來了。
「你是吳總吧，我叫林歡，以前在清華長輝公司見過你，你就不要這麼客氣了，我覺得彆扭。對了，小晚今天回娘家了，可能不回來。」
吳總一聽秦區長今晚不回，心中有些失望。不過，見這位秦區長的老公認識自己，還是有些高興的，於是套起近乎來，「原來林先生在毛總那裡任職，有什麼不滿意的跟我說，我還是可以幫上點忙的。」
林歡訕訕笑道：「我已經被毛大給開除了，估計吳總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吳總一愣，這個毛大，公司有這麼一尊菩薩不好好供著，還倒把人家給開除了，真是瞎了眼！
「如果林先生不嫌委屈，不如到兄弟公司當個副總怎麼樣？」
林歡心裡一動。真想馬上答應了。轉念一想，這個吳總拋來橄欖枝，恐怕沒那麼簡單。他來找自己的區長老婆，很明顯，是來辦事的。一旦自己答應他，搞不好就給小晚惹來麻煩，於是委婉拒絕了。
「謝謝吳總的好意，我暫時還不準備上班，想在家裡好好休息一下。」
吳總顯得很失望，惋惜道，「哦，是這樣啊，那林先生休息好了，一定給我打個電話。」
林歡笑笑說，「吳總，還是叫我林歡吧，別先生先生的叫，聽著彆扭。」這個吳總，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反正林歡覺得很舒服。
吳總也笑了，「好！那你也別叫我吳總，叫我老吳或者吳大哥都行。」
林歡又遞了根煙給他，「我就叫你老吳吧。怎麼，找我老婆有事兒？」
吳總嘿嘿一笑，「也不是，就來認個門。你不知道，我的公司在秦區長所轄範圍內，又是吃政府飯的，不搞好關係不行啊。」
林歡也知道他們做生意的難處，附和道，「那倒是。我看你還是明天來吧，今晚小晚不會回來了。」
吳總倒沒急著走，反而關心起林歡被開除的事情來，當得知林歡是因為舉報毛大之事被開除之後，立即義憤填膺，「這家公司太不像話了，像林兄弟這樣正直的人才不重用倒也罷了，怎麼還把你給開了，太不識好歹了！」
林歡正一肚子怨氣，這些話正對了他的胃口，不由恨恨罵了起來，「媽的個逼。沒想到舉報他把自己倒給舉報走了，想想都***不舒服。」
吳總馬上說，「林兄弟，別生氣，這口氣，老哥幫你出。」
林歡也沒放在心上，想老吳也是安慰他罷了。有人和他聊聊，自己泄一下心情舒暢多了，「老吳，你的好意我領了，這種小人太多了，算了。」
老吳告辭的時候，林歡看見門口放了一些禮品，見是些果品和化妝品，不是貴重之禮，於是就也沒客氣，對老吳說了聲謝謝以後來不要送禮云云的客氣話。
老吳告辭下樓，卻是滿心歡喜。沒見到秦區長辦成事雖然有些失望，但是能夠跟林歡搭上關係也算是意外的收穫。
來之前，吳總通過關係打聽了這個即將上任的秦區長背景。原來她是省委書記秦海山的女兒，難怪這麼年輕就空降過來當區長了。他們這幫做生意的，可沒官場上那多避諱，只知道搞好關係，就有錢賺。
吳總其實生意做的很大，工程建築房地產開，賺錢的都做，是區里最大的稅戶。在市政工程上確實採購了毛大公司的照明設備，當然也採購了其他公司代理的，以他的圓滑，生意上的事情不可能只照顧一家。公司的財務也跟他反映過，說毛大公司經常剋扣返利。當時他也沒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決定替這個林歡出頭。
這個能力他自問還是有的，不就是一個小小的代理公司嗎？老子聯繫一下他們的大客戶，聯手不進他們的設備，一下就叫他們喝西北風去。
當務之急，討好林歡可是最重要的。他一高興，跟老婆吹吹枕頭風，自己求他辦個事不是簡單多了？再說了，他老婆不會只當個區長就算了的，有個省委書記老爸的後台，以後的展……想到這，吳總拿起手機聯繫起來……
第二天晚上，林歡才見著小晚。小晚買了菜在廚房裡面忙活著，還哼著小曲，明顯很高興。
林歡說：「老婆，聽說你當區長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小晚其實對林歡喊她老婆還是有點反感的，覺得很肉麻。雖說自己也喊他老公，不過那都是在床上被他弄得意識迷糊的狀態下才喊的。一清醒，她是絕對不會喊的。
她也提醒林歡別叫她老婆，還是叫小晚聽著自然些，可林歡就是不幹，依然故我的喊她老婆。小晚也沒辦法。聽多了也就不那麼彆扭了。
「哦，還沒正式報到呢，明天才去上任，我準備晚上告訴你的。對了，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晚上有人來找你辦事，還送了禮的。」
「啊！你沒收吧。」
「收了，放在桌子上呢。」
小晚一聽，急忙從廚房出來查看禮品。心想壞了，忘記囑咐林歡別隨便收禮了，這還沒上任就受賄，自己的官可就當到頭了。
當看到禮品都是些水果，貴點的也就是化妝品，加起來也就幾百塊之時，不由鬆了口氣，覺得應該跟林歡說說這事了。
「林歡，以後我不在家，有人來辦事送禮，你可千萬別收。這次就算了，等我碰到他算錢給他。你以後可要注意了。」
林歡笑道，「這個我心裡有數，我不是看這個禮還算普通才收下的嗎？人家晚上可能要來，到時候你退給他不就結了。不過，我認為你也太小題大做了點。禮，看是什麼情況，該收的還是要收，不該收的堅決不收。」
小晚一時有了興趣，在餐桌上擺好碗筷，招呼林歡過來吃飯，問道，「那你說說，什麼情況下該收，什麼情況下不該收？」
林歡接過小晚盛的飯，撇撇嘴說：「這個看你怎麼想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自己的嫡系。」
林歡在環衛局那兩年可沒白坐辦公室。沒事做是沒事做，平時喝茶聊天的話題涉及這方面的可不少，對於人情世故，官場秘聞倒也知道不少。
小晚一愣，「我可沒有嫡系。」
林歡笑了，「那你這官真當不下去了，沒有自己的人，你怎麼辦事？你說的話別人恐怕只會當耳旁風了。」
小晚頓時想起昨天晚上老爸和她談的一番話。老爸說，這個區關係很複雜，如果你做的好，老爸會接著幫你的，如果不行，我看你就到此為止了。以後再也不要有什麼想法，也別指望我打招呼了。
這個區以前的區長被下面的人一直排擠，沒取得什麼政績，於是走關係調離了。為了這個空下來的區長位置，下面的幾個副區長還有副書記各顯神通爭搶，市裡一方面考慮到平衡，另一方面市委書記是老爸的人，打了招呼。結果她調過去當了區長。
所以，小晚非常重視這次機會，以前的職務基本屬於鍍金混資歷性質的，這回可是動真格的，如果自己還想向上爬，光靠老爸的關係是不行的，還是自己要有一番作為才行。
林歡的這番話，倒像他很有經驗似地。
小晚臉紅了下，問道，「你跟我具體說說。」
林歡沒想到自己這個一心當官老婆，卻連這些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不由嘆口氣，「好吧，看你今天回來做飯的份上，我就指點你一下。」
於是跟小晚長篇大論的談了一番。告訴她，要拉攏一幫嫡系，這樣才能辦事，對於嫡系送的禮，你不收，別人肯定認為你不把他當自己人看，所以這種禮必須收。但如果是金錢方面的，又不能收，免得落人口實。當然，別人也不會亂送。至於不是嫡系的禮，千萬不要收，還要避免在私下場合見面，不然會讓人誤解你的立場。
在官場上，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得有自己堅定的立場，站在那一派很重要。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這個道理。
小晚聽完，有些佩服的看著林歡，「瞧不出來，你還有點本事。」
林歡得意起來，開始胡說八道了，「你以為我就床上那點本事啊，你老公我的本事多了去了，夠你挖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