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就在這時,我派出的一路新的援軍也趕到了。左屯衛大將軍吐萬緒、光祿大夫魚俱羅統領一萬五千大軍到了揚子。

其實我這時還不知道吳郡變亂的消息,而是聽說劉元進已經有了十五六萬的部眾,擔心竇建德兵力不夠,故而派出了增援力量。這支部隊,也歸竇建德統一指揮。

竇建德也擔心誤了期限,加上吳郡大勢已定,決定以王世充和王仁恭的四萬大軍繼續圍攻吳郡,自己的部隊沿太湖東岸去吳興,而吐萬緒的隊伍直接抄近路走太湖西岸去吳興。

沈光本是在王仁恭麾下,不過因為負有「特殊使命」,此時改隨竇建德的人馬。

當然,以上的事情,我現在還不知道,需要等到八月十四收到的軍報。

轉眼已經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去年的中秋,正在由涿郡回洛陽的路上,我又在「大病初癒」之中,一切從簡。這大業九年的中秋,卻是從朝堂到後宮,一致要求過的隆重些。當夜與後宮嬪妃們賞月,少不得又是一番爭奇鬥豔,我卻覺得在那艷麗的百花中少了最美的一朵―這樣的場合,沈鶯當然是不夠格參與的,我在這良辰吉日,卻不能和她花前月下。

飲完酒宴,便該去御花園賞菊。我知道與她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從她的小屋附近走過,卻不見半點燈光,似乎從來也不曾有人住過。倒是杜鵑的小屋裏,透出些許微弱的燭光。

「那裏也有人住嗎?」元嬪在問,她四個月的身孕,腹部已經顯得隆起,倒並不妨礙走動。

「回娘娘話,是個看園子的宮女。」許安答道。

「現在有些奴婢們是愈沒有規矩了,皇上來御花園,居然不來問安。回頭該讓主事的好好責罰。」一個嬪妃說。

「姐姐說得重了,這離得還有好幾十步呢,沒有傳召,哪個下人敢過來。」元嬪說。

其實,即便真的有誰給御花園主事的太監下個什麼處罰的命令,因為早有許安秘密關照,無論沈鶯還是杜鵑,都決然不會受到任何的懲處。

一個宮女是引不起大家的興趣的,於是無人再問。

我卻一直偷眼去看那沒有一絲光亮的小屋。

「皇上可是在看什麼好東西?臣妾卻未見着。」是皇后的聲音,她笑着問我,聲音其實很柔很低,然而我卻做賊心虛,覺得她的聲音洪亮到可以讓這園子裏的每一個人都聽到。

「賞菊。」我掩飾著說。

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我的對話,皇后也被淑妃叫了去看一株開得很艷的菊花。

我吁了口氣,卻不敢再去看那間小屋。

八月十六。

竇建德的奏報到了東都。我早有旨意:江南竇建德、王仁恭處奏報,立即上呈,不得有誤。所以,這份奏報很快就擺到了我的書案上。

奏報很簡單:竇、吐兩路大軍已於八月十二會於吳興,吳興之「賊」已退,進展順利。

關於沈子方的下落,隻字未提。

當然,尋找沈子方的命令,我只下達給了沈光,但所有主要將領都知道,沈光負有「特殊使命」,可以「便宜行事」,直接向我上奏。

但是沒有沈光的奏報隨同呈報上來,這令我很憂心。

但是今天晚上,我必須去見她。中秋之夜不能與她共度,這讓我很是內疚,我不能想像昨夜她在沒有一點光亮的小屋中會是怎樣的傷心,我知道她現在愛我,絕不亞於我愛她。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和她在一起,是我能夠給她的唯一一點彌補。

當我讓許安陪我一起去御花園時,他的神色有些異常,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我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很快到了御花園,天色尚明,小屋卻是門窗緊閉。

我走到門邊,原本沈鶯聽見我和許安的腳步聲,是會開了門迎出來的,可是今天卻安靜的出奇。

小屋裏沒有一點聲音,我輕喚了兩聲她的名字,卻無人應答,倒是附近的杜鵑出來,跪在地上給我請安,想說些什麼,卻也沒說。

我心中頓時有了種不詳的預感,伸手去推門,門並未鎖,吱呀一聲便開了。

三天前,我還來過這兒,對着我的,是笑顏如花的沈鶯。

可是今天,屋子裏卻空蕩蕩的。

其實小屋裏該有的擺設依然在,那張小床,鋪蓋的整整齊齊,不見一絲零亂,桌子也在,連那面銅鏡也還在原來的地方,桌旁的幾張凳子,那是許安因為我的「愛好」特意準備的。

然而小屋曾經的主人,卻不見了,不見的還有她的那張琴,以及她床頭的一個包袱,那裏面有她並不多的幾件衣物,和用布包的很好的她母親的靈牌。

沒有了沈鶯,在我眼中,小屋裏空無一物。

我直到此時才領悟起許安那怪異的神情,和杜鵑方才的欲言又止。

我轉過身來,許安已經跪下:「皇上……」

「朕不要你說!杜鵑,你來說。」我更相信,在這皇宮中地位最卑的杜鵑是絕不敢對我撒謊的。

「回皇上,適才……來了幾個公公和宮女,說是皇後娘娘想見沈鶯,把她領去了。」

我不由一震,皇后?皇后是如何得知沈鶯的?

我看到跪着的許安,立刻省得誰是「告密者」了。

我顧不得去想皇後為什麼要見沈鶯,我只覺得,皇后不會無緣無故注意一個小小的宮女。難道……我不由心驚,從書本和影視中,我看到過太多宮廷中的污穢之事,正因為如此,這半年多,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讓她捲入宮廷的是非。是的,皇后在我的眼中,一直是賢良淑德的楷模,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敢保證,皇后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維護她那崇高的地位。

我已經無暇再去細想,只覺得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我的保護。

我拔腳就走,杜鵑依然跪着,不敢起來,許安則小心地跟着我:「皇后賢德,必不會為難……」

我卻哪裏還有聽他解釋的心思:「回頭找你算賬。」

我以很快的度―走的極限,因為跑未免會驚動太大,能夠讓皇帝跑路,那可是天塌的大事,而急診科的經歷,多少使我懂得太急太快有時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趕到了皇后的寢宮。

皇后見我來,忙領了一干宮女太監來給我請安,卻見我氣勢洶洶。皇后何等聰明,應該是很快明白了我的來意,顯得氣定神閑,正要說什麼,我卻已經先對他一番怒吼:「你要把她怎樣?她不過一個小丫頭,會礙着你什麼?」我所說並不差,我確實在內心希望某一天讓她成為我的妻子―或者說妃子,卻從未打算讓她做皇后,我不認為那是能夠使她幸福的位子,雖然看起來高高在上。

皇后依然泰然自若,這使我愈加憤怒,甚至憤怒到不知所措。

「皇上說的,可是沈鶯?」

「就是她,你要把她怎的?你要是敢傷害她一分一毫,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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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業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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