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王文中的情

王文安走後，王文風四兄弟每日盼著文安和大哥早點回來，可一晃已過一月，杳無音信，四兄弟急了，派人打聽三大家族那邊的消息，得知杜少華、錢心守一行人也是音信全無，並從落山那邊傳來可靠消息，那邊的獄警全死光了，囚犯也一個不見了。這可納悶了，四兄弟再也坐耐不住了，一起商量后決定再派老二王文風和老四王文松同去落山一趟，希望能將大哥和兄弟文安找回來。商量定后王文風和王文松出了，臨走時叮囑老三王文中和兄弟王文龍，不要輕舉妄動，等著他們回來。王文風和王文松走後，王文中兩兄弟聽從他們的囑咐，每日呆在屋裡，除了弄吃的一般不出去，盡量少拋頭露面。儘管如此，三大家族依然不放過他們，手下勢力到處搜尋他們，兩兄弟只好東躲西藏。三大家族找不到他們，就懸賞捉拿他們，因賞金高得誘人，吸引了不少人，王文中兩兄弟的處境更艱難了。

這日晚些時候，王文龍出去買完吃的，急匆匆往回趕，因這段時間想得賞錢抓他們的人特別多，他和三哥也因此不知換了多少個地方，所以他尤為謹慎，就算買吃的也只在晚上，並從不多呆一會兒，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盯上了。有幾個混混盯上了他，王文龍不想惹麻煩，拔腿就跑，希望甩掉他們，沒想到這一跑反壯大了他們的膽，一個個在後緊追了來。王文龍本不想出手，見他們窮追不捨實在欺人太甚，讓人忍無可忍，便停住回身使出了真本事，幾個混混沒兩下就被他打趴在地了。王文龍轉身欲走，恰這時，這一帶最有勢力的黑虎幫袁老虎的兒子袁忠虎從這路過，幾個混混連忙向他求救，袁忠虎並非為賞錢，只是這幾個人是他的人，而他碰巧又遇到了，他手下一幫人立即上來將王文龍團團圍住了。看來是走不脫了，只有硬拼了，王文龍放手和他們大打了起來。

經過磨練王文龍也長進了，越來越像五個哥哥了，袁忠虎那一幫手下全被他打趴在了地，袁忠虎看著親自動手了，但他也不是王文龍的對手，亦被王文龍打得同樣慘。這時，袁忠虎的姐姐袁風花來看到了，上來出手了。王文龍起初看她是個姑娘，不忍出手，沒想到她如此厲害，打得他快頂不住了，等他想再出手時卻沒有機會了，被她打得無還手之力。原來，虎父無犬女，袁老虎這個女兒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百個男的不及她一個，她曾手持雙刀幫父親連砍十幾個圍攻他們的殺手，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虎女」，就連她兄弟袁忠虎也不如她，王文龍今天算是栽在了她手上。眼看王文龍快被打得不行了，而袁風花還沒有停手的意思，就在這時，王文中見兄弟出去這麼久未回，心中擔心找了出來，一見這情景，連忙沖了上來，一腳將袁風花踹開了。袁風花只顧打王文龍替兄弟出氣，沒見到救弟心切急衝上來的王文中，被他一腳正中，踹出去幾米遠。袁風花從地上爬了起來，憤恨地朝王文中衝過來狠還了他幾下，王文中也只顧上來扶兄弟，亦沒注意到後面報仇而來的她，也受了，兩人算是扯平了，跟著兩人大打了起來。

這兩人正是針尖對麥芒，大打了幾十個回合，不分上下，彼此也都受了傷，但兩邊都不肯輕易認輸罷手，又繼續打。最終，袁風花還是敵不過王文中，漸漸敗了下來，再打下去恐怕要輸了，這時，在旁觀看的袁忠虎見姐姐敵不過了，情急之下掏出了槍，想幫姐姐一把，但又恐傷到姐姐，舉著槍遲遲不敢開火。終於，他瞅准了一個機會，這時，一旁的王文龍也看到了，連忙提醒三哥小心，但還是遲了一步，打中了王文中。袁風花眼見就要輸了，兄弟袁忠虎一槍幫了她，這是她沒想到的，王文中中了槍不再是她的對手了，袁風花也沒趁人之危，就此停了手。袁忠虎手下弟兄一起上來用槍抵住了王文中，袁忠虎也用槍抵住了王文龍，兩兄弟都落入了他們手中。所幸王文中這一槍並無性命之憂，但當他回頭見兄弟被袁忠虎用槍抵著時，也不顧自己的傷和性命，沖袁風花怒道：「放了我兄弟！」袁風花抬頭看他，見他怒目圓睜，瞪視著自己，一副全然不畏的樣子，直衝她吼道：「放了我兄弟！」袁風花本來勝之不武心中有愧，今又見他如此仗義，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和性命，只要救兄弟，心中甚是敬佩，放了他們兄弟。隨後又將他們帶到了一個醫院，直見到他平安取出彈頭包紮完后才放心，臨走時又悄悄留下了一沓錢。

事後王文中兩兄弟沒有記恨她，這說明她不壞或並非出自她本意，這樣想著反而對她有了一絲好感。不久，王文中的傷勢就痊癒了，王文龍也沒什麼事了，兩兄弟好后又繼續東躲西藏，並比以前更加小心了。平安躲過了一段日子，這日晚些時候，兩兄弟吃完東西一同回去，路上碰到兩個幫派廝殺，一群人拿著斧頭圍砍另一群人。王文中乃道上出身，一眼就看出拿斧頭的正是道上赫赫有名的斧頭幫，勢力在這一帶相當大，無人敢惹，故猖狂至極，至於被砍的另一邊人，被斧頭幫團團圍著他看不清，不知道是什麼人。這樣的事上海幾乎天天都在上演，已不足為奇，碰上這樣事不關己的事，兩兄弟自然避之大吉。就在他們轉身欲走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閃進了他們的眼裡：一身連白衣裙，長如瀑，手持兩把刀正拚命與斧頭幫砍殺，殺得他們一個個血肉橫飛。這個身影他們兩兄弟再熟悉不過了，正是當初和他們廝打的袁風花，因為女的有她這般身手的，上海不多見，故他們印象格外深刻。

原來，黑虎幫袁老虎與斧頭幫因爭地盤起了衝突，斧頭幫索性來個一不做、二不休，欲除掉袁老虎，因此約好袁老虎來談判，自己卻於談判地點事先布好了埋伏。袁老虎也料到了，帶上所有弟兄前去赴約，並帶上了自己的虎女和兒子一同前往，不想還是被算計了。待他們父女三人進去后斧頭幫關上了門，袁老虎帶去的弟兄全被擋在了門外，幸得女兒袁風花和兒子袁忠虎拚命才得以殺出，后袁風花為保受傷的父親和弟弟，讓他們先走，自己卻和一幫弟兄在後頂著，結果被斧頭幫團團圍住砍殺。斧頭幫人多勢眾，袁風花雖厲害，但畢竟寡不敵眾，眼看漸漸支撐不住了，就在這時，王文中兩兄弟上來出手了。斧頭幫一夥怎敵得過王文中兩兄弟，尤其是王文中，道上慣殺的好手，殺得斧頭幫一個個血肉橫飛，落荒而逃。兩兄弟恐他們叫來更多的人，連忙帶著受傷的袁風花去了。

袁風花因失血過多已昏迷，血還在不停地流，兩兄弟連忙帶她來到了之前給他們取彈頭的那家醫院，先給袁風花處理傷勢包紮止住了血，隨後兄弟倆再將她帶回了自己的藏身處。袁風花仍昏迷未醒，王文中見她一身衣服破得厲害，上面都是血跡，給她脫下拿去洗了，並找來了自己的一身衣服給她換上了。經過兩兄弟多日的細心照料，袁風花終於醒了過來，她醒來先現自己躺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王文中兩兄弟守候在床前；接著仍感到身上傷口處的疼痛，往身上一看，傷口已包紮好，就在這時，她突然現自己原來穿的那身衣服不見了。這一驚非同小可，換言之已經有人看過她的身體了，霎時，她的臉羞紅了，趕緊低下了頭去。別看她打殺起來像個男的，但她畢竟是個女兒身，還是個黃花大姑娘，更者她把名節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直到過了半晌，她才略微抬起頭來，紅著臉問道：「你們誰幫我換的衣服？」兩兄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王文龍沒作聲，王文中道：「是我。」袁風花聽后臉緋紅地看了他一眼，迅低下頭再沒作聲了。

袁風花的傷一時還不能走，只得暫住在這裡養傷，這期間王文中兩兄弟輪番照顧她，不時買一些補品給她調理，漸漸地，袁風花的氣色好多了。然好景不長，斧頭幫很快現找上了門來，袁風花的傷還未愈，幸虧王文中兩兄弟帶著她殺出去逃走，這才得以保住。好不容易擺脫了斧頭幫，三大家族的人又找來了，兩兄弟帶著她又是一路走殺，對方人多勢眾，為了保護她，兩兄弟都受了傷，但不管傷得如何，也不管對方有多少人，他們兩兄弟自始至終都沒丟下過她，並一直緊緊地保護在她身邊。有一次，王文中為了救她險些喪命，但依舊咬緊牙關不讓他們動她絲毫，這一切袁風花看在眼裡，很是感動，最後她也不顧自己的傷，幫助他們兄弟一起殺起來，終於又將三大家族的人殺退了。這期間，又6續有一些以前的仇家來尋仇，兩兄弟因要保護她，只得四處躲避，袁風花也跟著他們到處東躲西藏，歷經了這麼多風風雨雨的磨難后，袁風花終於拔開雲開見太陽，迎來了尋她的黑虎幫和爹。父女相見，悲喜交加，喜極而泣，王文中兩兄弟也總算放了心，她回黑虎幫一切都好了，以後再不用跟著他們兄弟東躲西藏受這種苦了，兩兄弟見他們父女一家團聚了，默默地離去了。

袁風花一回頭不見了他們兄弟，連忙在後追了來，歷經了這麼多，他們之前的恩怨早已煙消雲散，換來的是現在真摯而深厚的感情，尤其上次王文中看過她的身體后，她已經認定了他，現在在她心裡，更是深深地愛上了他，離不開他了。待追上他們兄弟，她一把拉住王文中的手，深情地看著他，懇請他們兄弟留下來。理由似乎很簡單，待在黑虎幫，總比他們在外東躲西藏到處被仇家追殺強得多。但王文中拒絕了，她的好意他們兄弟心領了，雖然他從她那熾熱的眼神中已讀出她對他的情意，但話卻還沒有說出口——他們誰也沒有先表白，再者，他不想連累她和她黑虎幫，他們文龍家族的事，還是讓他們兄弟自己去面對吧。王文中兩兄弟去了，袁風花望著他遠去的身影，久久立在夜中，任淚水肆意沖洗著自己的臉。袁風花回黑虎幫不久就痊癒了，但心裡卻從此多了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她心裡一直惦記著王文中，擔心他被仇家追殺，故傷勢一好，她就出了黑虎幫，到處找尋他們兄弟的下落。幾經周折，終於讓她打聽到了。也正如她所擔心的那樣，他們兩兄弟自離開她后便不斷遭到仇家追殺，兄弟倆每天過著東躲西藏、刀光劍影的日子，雖然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躲了過去，但並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

這日，兩兄弟又被仇家團團圍住砍殺，對方人多勢眾，拼殺了一番，雖砍死對方不少人，但依然不解圍。就在這時，袁風花手持兩把刀從外幫著殺了進來，她也是個厲害的，和王文中相當，故一來就砍死對方不少人，同時也殺亂了他們的陣腳，這時王文中兩兄弟也奮力一起砍殺，終於又將他們殺退了。再次相見，兩人都不知說什麼好，沉默半晌后，王文中提出送她回去，這次輪到袁風花拒絕了。從她出來那一刻起她就已下定了決心，不再回黑虎幫，從此跟著他，不管有多少仇家追殺他，也不管以後跟著他生什麼事，他到哪，她跟著到哪，她是鐵了心跟他！面對她的一片痴情表白，王文中這個堂堂七尺男兒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了，一直以來他都是流血不流淚，但這回他感動得淚流滿面。他也同樣深深愛上了她，這也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動情，此時的他不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她，一把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袁風花不愧為虎女，除了虎父的狠辣之性外，決定的事也是說到做到，絕不言悔，從此她跟著王文中，不管吃什麼樣的苦，也不管被多少仇家追殺，她無一句怨言，始終不離不棄。這一切王文中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覺得太虧欠她了，她完全可以待在黑虎幫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也可以找個好人家不用成天擔掠受怕，卻偏要跟著他受這種苦，遭這個罪。

與此同時，黑虎幫袁老虎坐不住了，女兒是他的心頭肉，他甚至看得比兒子還重，如今他看著豈能忍心？但女兒的性格他當爹的是最清楚的，她決定的事是寧死也不會改變的，因此他只得找王文中，希望能勸說他回黑虎幫，這樣一來女兒跟著回來了，二來他又多了兩個幫手，可謂一舉兩得，尤其當他得知王文中兩兄弟乃堂堂文龍家族的少爺后，立即親自前去了。袁老虎找到王文中開門見山將話挑明說了，王文中很猶豫，他也想回黑虎幫不讓袁風花再跟著受苦，可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到時連累了他們。袁老虎不愧為虎父，在道上縱橫叱吒幾十年，什麼事情沒見過，他來時早有準備，他以過人的膽識一語道出道：「我女兒現在跟了你，他們知道后要來找我袁老虎的麻煩，你說怎麼辦？」王文中望著他無言以對，袁老虎接著道：「他們要來總是要來的，我黑虎幫在這一帶勢力也不小，我敢說我們父女都在一塊，我量他們還不敢，相反像你們這樣，還到處被他們追殺，你說我的話有沒有道理？」這一番話說得王文中茅塞頓開，想想現在確實如此，與其這樣，倒不如真回黑虎幫，還和他們有得一拼！再者，日後大哥回來了，也是要聚集弟兄的，倒不如現在藉助黑虎幫的勢力提前做準備。決定后，他立即帶著兄弟和袁風花隨袁老虎一起回了黑虎幫。

正如袁老虎所料，他黑虎幫在這一帶勢力之大，以前的仇家都再不敢來，唯一就只剩下三大家族。但三大家族一個個老謀深算，都想保存實力借對方之手除掉他們，故你不動，他也不動，最後竟成沒人再過問他們的可笑局面。這樣一來對王文中兄弟更有利，抓住這個機會不斷擴充自己的勢力。對於袁老虎而言，更是滿天歡喜，自從王文中兄弟進了黑虎幫后，斧頭幫再不敢小視他們，同時幫他剷除異己，擴大勢力，使黑虎幫在這一帶的勢力更大、名聲更響了。袁老虎驚嘆女兒果然沒看錯人，給他找了這樣一個能幹的女婿。

王文風和王文松走後，馬玉沖也依照他們兄弟臨走時的吩咐，盡量少拋頭露面，照顧好自己的妻女，以免被他們盯上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馬玉沖也一直牢記遵守著，閉門不出，成天和妻女呆在一塊，只一件事讓他有些為難。他有一個女兒，名叫馬倩，今年五歲，這個女兒聰明伶俐，活潑可愛，他和妻子彭秀珍都非常喜歡。只是女兒今年已經五歲了，該到了上學的年齡，別人像她這般大的孩子都上學了，而她卻只能每天被關在屋裡，尤其當她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孩子上學時，眼裡就流露出了一種渴望，她多麼希望也像她們一樣背起書包上學呀。但女兒很乖，很懂事，她知道爸媽一定有難處，所以從來不提上學的事，但做父母的卻一眼就能看出女兒的心思。馬玉沖暗下決心，一定要讓她和別的孩子一樣上學讀書，決不能耽誤了孩子，經過一陣思考，他想到了右手江算。江算不愧是跑江湖的，神通廣大，很快就將他女兒安排進了一所小學，裡面有一個老師是他的熟人，他讓這個老師幫忙，自稱是他鄉下親戚的孩子，輕而易舉就解決了這件事。白天上課有這個老師照顧，放學后江算代為接她，將她送回家，馬玉沖很放心。

然而好景不長，天龍家族可謂無孔不入，很快就讓他們現了，這天，他們搶在江算前面將馬倩綁走了。馬玉沖和江算很快按照他們所說的地址來救人了，天龍家族的用意很明顯，用馬倩作鉺引誘他們來，然後將他們一舉幹掉。他們明知是個陷阱，但為了救人，依舊來了，來之前他們自然也作好了準備。馬玉沖和江算兩人進到了他們指定的倉庫，裡面杜少坤、杜少、杜少濤三兄弟和左手杜升正等著他們，但他們知道，倉庫里一定還埋伏著人。倉庫正中的上方，一根繩索吊綁著馬倩，口裡還封堵著一塊布，馬玉沖救女心切，看著不顧一切沖了上去，要救回女兒。杜升上來出手了，但敵不過馬玉沖，杜少坤看著大手一揮，四周埋伏的槍手出來一齊開火了。馬玉沖退了下來，和江算一邊開槍還擊一邊尋找地方隱蔽，雙方猛烈交起火來。見此，歹毒的杜少坤將槍對準了無辜的馬倩，想以此教訓馬玉沖，幸得江算眼疾手快，一把飛刀丟去，只聽「嗖」的一聲，繩索斷了，杜少坤打了個空，馬倩像塊石頭直往下墜，馬玉沖不顧槍林彈雨冒死衝出去接住了女兒。杜少坤大怒，命令槍手集中朝馬玉沖父女射擊，霎時，子彈雨點般集中朝馬玉沖父女射來，馬玉沖身中兩槍，仍拚死護著女兒在地上翻滾，幸得江算及時衝出來掩護，總算將他們父女救到了門口，外面接應的十三太保王夢和王浪立即上來，將他們父女成功救了出去。江算讓他們兩個帶著馬玉沖父女先走，他在後掩護，王夢和王浪照做了，就在江算成功掩護完準備撤時，杜少坤一槍打中了他的腿，江算走不了了，隨後又彈盡，被杜少坤三兄弟上來開槍殺害了。馬玉沖被救回后保住了命，得知江算被他們殺害，傷心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