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陸壓助兄忘困惑,紫霄宮內評眾聖.

只見少清將身一挺,滿臉……倒也不是真甩開了所謂因果.這因果之說輕纏慢擾了他數千年.如此,他確也不適掌了天道.不過,一是他不管如何明了因果也不能負了洪均,否則必須親身受苦.二是面前終是兄弟,該指點還是要指點.這三么,兩相結合,該說說,不該說不說,如此而已.反正是兄弟,也只是怕了與鴻均再結因果,其實,也是如此而已!

「四弟有話儘管問……呵呵,你也彆氣惱,不該說,我定是不說的.」

少清說個斬釘截鐵,6壓卻非是不講理的.不論對誰,指點天機決不是可輕提之要求.特別是剛剛言及因果,請點天機也是大因果之一.6壓倒不是一點不想知道天機之關己,但從頭至尾卻是玩笑居多.倒是被少清之言說個心癢難搔,本僅是些想法,現今卻真想探知一些了.

此人性格中,穩重屬隱性.如再開個玩笑,就像是少清與6壓聯手克制了盤古的性格特徵,體現在6壓表面上則是熱情機巧.

「倒要請問兄長,為何不能說?」

少清先踏開雲路.見6壓跟來,二人先向太初潛修之處飛去,再回答6壓:「當告之於四弟,你應由己而知我.因性不耐久,於此與鴻均有約.他代為行使天道,我不可從中作梗.可是四弟啊,你不是我.你本源雖也出自混沌,卻與崑崙白雲相似,均是成於洪荒.只不過四弟你法力高強,現又**而已.卻也因此不唯身處天道以下,更佔了大份量.我要是指點多了,其間牽連太大.」

「可兄長又說該與不該.何為該?何為不該?」

少清回的乾脆:「該者自該.四弟想難為我,定是不行.」

早說6壓是個聰明的,論法力斷然不如這位兄長,論心思口才卻在交往過少的少清之上:」我怎會難為兄長?大事決不多問,來日有任何大災難都認了,更無需兄長代為逆天改命.生在天道以下,弟不僅認命,也不敢讓兄長有負鴻均.只是,小弟實在僅願自由自在.想那天道,那鴻均,總該給兄長一點薄面吧?」

這哪是不問?細想之下則知,卻是問了個遍.

少清總不是那般好騙,隨口而答,一般模稜兩可:」你不招是非,想自在有何難?如四弟所言,我總有些薄面的.」

「呵呵,看來問不出兄長什麼……小弟是否有證聖之機?」

「這卻要看四弟是否願為聖人了.」

「願為如何?不願如何?」

「願為,哪有自在?不願,就如現在這般,還能如何?」

「原來,聖人沒自在的么?可兄長卻是比小弟更自在!」

「聖人必然因機因勢而傳道統.傳了道統,躲到哪裏也身處其中,哪有逍遙可言?

而我,又能快活多久?終是不得長久逍遙的.其實,我是不知去那裏尋得再進之機,只能以本心感悟……倒是四弟是真逍遙,成不了正聖,卻是個散聖.」

一見少清又陷於迷惑,6壓可不敢再問了.他可幫不上兄長再進一步的忙.要因此損了兄長心境,罪過就大了.因而,趕緊攪了少清心內煩惱:」啊呀,小弟本想過些時日也到紫霄宮前聽道.鴻均雖晚生於我,然達者為師,就做了他弟子也不為不該.幸爾現今不必了,有兄長教我,自無須捨近求遠.再者說,當了聖人既為辛苦,又少不得因果,還是不當為好.何況,小弟來日如無大災難,且逍遙夠了,兄長總是會幫小弟的.」

「你能看開最好……」

「對了,從兄長話中也聽出一些來,小弟可久得逍遙,有成散聖之望.如此要問兄長了,何為散聖?於正聖如何?」

「正聖自是有聖位之人,也就是證道之人.散聖卻非證道,乃是逍遙無邊也,四弟已經是了.」

6壓一拍大腿,做大驚失色狀:」這可就壞了......等兄長覓得再進之機,潛修去也.萬一有人看不慣小弟逍遙,又斗他不過,那可如何是好?」

被6壓逗的忘了一絲憂慮:」哪有此事?能斗贏你的只有聖人.然聖人也羨慕你逍遙,卻不會惹了你.大可放心.」

6壓卻怕少清未脫煩惱,因而又找著話問:」我雖演不出幾多天機,更算不得現時聖人或來日聖人,卻知但有聖人,應是出於鴻均門下.兄長需不負鴻均,該不收門徒,更不會教出聖人來,即是我這兄弟也想不成.兄長,是否如此?」

「確是!」

嘿嘿聲中,6壓搓着手,滿臉不懷好意:」兄長,我也不想證那混元,免得萬事壓身.有兄長在,鴻均總不會難為我.不只他門下弟子怕有萬一,想來兄長也不願小弟來日受欺……」說着伸出手:」您看,是不是……是不是送小弟些防身至寶,就如……就如那乾坤鼎……」

啪一聲響,少清笑着打掉他手:」咦!方才是誰說」那破鼎」來着?」

6壓不輸嘴,反駁毫不遲疑:「於兄長大慨與破鼎差不遠,於小弟自然是好寶貝,方才是替兄長說來着!」

「你倒想得美.此鼎為大哥所贈,於我有與沒有倒無不同,轉贈給自家兄弟,大哥有知也不會說什麼.卻因有兩點緣由,此鼎不能給了你.先是乾坤鼎只在聖人手中才能揮,於四弟卻是浪費了.再則此鼎有大用,只暫在我手罷了……」

「莫多說莫多說,小弟哪能不信兄長,乾坤鼎就不討要了.但哥哥乃聖人之尊,多少總該給小弟些好處……」

值主力股,6壓揪著少清手臂,以示」偶賴定了」.然少清真沒恰當寶物可賴去,鴻蒙珠只他本人可持.乾坤鼎於聖人之下為浪費.倒有盤古甲與少清絲兩般至上先天靈材,可煉出的自然也是乾坤鼎一級的至寶.如是胡亂煉製些東西,定然暴殮天珍至6壓本身也捨不得.

果然,將因由一說,6壓雙手連搖.真煉出先天至寶,於他不見得懷壁其罪,卻也有些如錦衣夜行.胡亂煉就,他真就捨不得.

可除此之外,少清哪會收藏其它物件?只是6壓不罷手,一路追着討要,不怕當哥哥的不給小弟想法子.少清好氣又好笑,被逼着動起腦筋,倒也真就想出兩樣恰當寶物,遂對6壓說道:

」開天後孕成之物不管品質如何,沒我不可放的.卻也有幾樣靈寶知道藏於哪裏,於四弟倒有兩樣好的.一是不周山中一塊五行金精,可煉成斷盡萬物之寶……哦,聖人之能當不在此列......你可去取來.二是昆崙山中有幾條先天靈根,那人蔘果與蟠桃樹不應歸你,你也不願伺候.只有一條靈根之上結七個葫蘆很是不錯,我看了也甚為喜愛.可等九千年後取了四個來,與五行金精合煉一個法寶.」

6壓篤信能令這位兄長記得之物定是好寶貝.那葫蘆與金精雖非極品,總該是中上品先天靈寶了.九千年又不久,以葫蘆等巧物為法寶也符合他性質,6壓自是歡喜無限.因此再不糾纏少清,兩兄弟一路說說笑笑,直入北海外洋.

少清不急一時,6壓騰雲之術卻高明,飛行迅捷,想是急於見到三哥,倒也是快.不日後飛抵一片汪洋停住.汪洋中巨浪滔天,一望無際.想是太深了,島子都生不出水面.6壓問:」就是這裏么?」

少清點頭時將手一指,分開了水直直下海,6壓只輕鬆快活跟着就是了.因等6壓,用了半個時辰才到了海底,怕不有幾千里深?

海底漆黑一片,於二人其實無妨,只6壓愛熱鬧,拿出明珠四處亂照,嘴裏尚不住喊叫:」三哥在哪裏?三哥在哪裏?」

少清眼望着前方微笑中一指:」那不是么?」

「哪裏是?明明是海下山脈……不對不對,這……這……哪有整條山為鱗所蓋之理?這……這……」

「早說過你三哥乃太初蒼龍,生而身長萬丈.有此真身,無須施展法天像地神通也自是一條山了.哈哈哈……」

笑聲中,遠處傳來蒼勁之聲:」是我兄長來了么?只有我兄長才有如此混沌氣息,定然是了,定然是了……兄長,誰與你同行?竟稱我為三哥?」

「三弟,正是二哥來了,旁邊一人也是你我兄弟,來來來,你一見便知……」

說着話,拉住6壓一步十里,瞬間閃至太初巨之前.

太初感知少清到此,早已喜出望外,但一確定,正自收了真身.少清6壓到了眼前,隨即也化個凜凜大漢,確有盤古風采,更不失龍族至尊神韻,倒是令6壓剎時間認了且敬了這位三哥.這三哥當的大是簡單,翩翩如少清卻要鬥上一番.

太初稍注視6壓幾眼,也自明白了其中因果,就要送一縷鴻蒙紫氣給這四弟,卻被少清所止.6壓開始還兩眼放光,但聽說,得了這鴻蒙紫氣,必定給給鴻均當弟子,想想還是算了.也是,有這兩位哥哥在,何必巴巴的去給人管?

6壓,天性是個不負大任的散人,當個不拘聖位的逍遙之聖才是正理.

待6壓認過了太初兄長,三人就在海底暢談了許久.最後,少清對太初說道:」三弟,我總感覺不該太逍遙,卻又想不透錯在哪裏.算自身也算不明了……」

看看6壓一副再討些寶貝的嘴臉,知他是為自己好,改了口道:"......索性不想了.倒是你,過於刻苦並非就好,除非急證那混元道果.但想證混沌聖界又急不得一時.你性質與我不同,只做調節,不會誤了修鍊……」

太初也笑:」就算誤幾日,也該陪一陪兄長.免得兄長寂寞,天天去洪荒大6惹出因果,又欠了鴻均人情……」

話音未落,三人大笑.

就此,少清住進了魚鯪島與6壓一起逍遙.太初也將修鍊之所暫遷於北海下一條寬深淵谷內,時而與兄弟相聚.所謂勞逸結合,進境倒似更快了些.[太初蒼龍在洪荒中結下個大因果,因此成為後世東方守護之神.但此時正在修鍊,短時不會離海,暫不給他主角].

其間,6壓先去不周山取了五行金精鍊成一柄斬仙飛刀.九千年後又去昆崙山取了四個葫蘆,自己只留了一個,與斬仙飛刀同煉成日後揚名三界的法寶.其它三個葫蘆,一個送了三哥盛物,另兩個落在少清手中把玩.

過了四萬年,那北海巨魚終爾長成,隨即脫胎換骨,進而一飛衝天離了北海.又過四萬年,那條龍鯨也修化人形,變成一大漢訪過魚鯪島.少清只命6壓再點化了一次,叫他不可遠離了大海汪洋,定無大災難,也可稱尊海上……

大漢受教而去.

想那四海,海外還是汪洋,真是廣大無邊.6壓則是個貪玩會玩的,又有太初時常來相聚,少清暫且忘了洪荒大6.這一流連,十二萬年也就快了.洪荒大6上,十二祖巫出世,太一帝俊離了太陽宮,巫妖兩族隨之出現.而鴻均授道已近一元之期,將定聖位傳道統.之後離崑崙,登三十三天外.

少清也該赴紫霄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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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卧九重雲……眾大大拍磚!

少多嘴,但說紫霄宮前,鴻均大聖人已傳道一百又七壇,且過了五百年,與門下消化所得之間歇期將了.只再有區區百年,該開講第一百單八壇了,紫霄宮前生靈也越多了起來,只是無誰敢在大聖人眼前狂妄.聖人傳道,一講比一講艱深,根骨智慧不足之生靈越往後越跟不上,有自知者已不再來,但想碰運氣的也自不少.因而,哪怕停講萬年,道場也不會少了生靈.要坐前到聖人面前佔個好位,又萬萬不能揣個糊塗裝明白.

此刻,眾生靈早趕到宮前靜侯聖人開講了.道場中生靈過萬.只是聖人座壇最前不過十數人而已.任哪個都是洪荒現時或來日鼎鼎大名者.如講壇正前方,從左而右依次而坐那三人,左者面容枯瘦,雙目卻是炯炯有神,修為許是眾生中最高的了.中間那人體形寬厚,雙目精光閃閃,手腕定然不差,修為也是很高.右下之人面色隱顯戾氣,眼中卻是清明,想是個面惡手狠心卻不壞之人,修為也自不差.

這三人,正是盤古雜念所化,後來之三清.

三清左側則是一對兄妹,都是人面人身蛇尾.那女子相貌極美,且溫和善良,正是女媧.旁邊是她兄長,相貌古樸,身材精壯卻不粗笨,只看他臉上總有沉思之色,似是不斷算着什麼就知道.此正是伏羲.

壇右所坐是兩個道人.稍顯年輕那個身形修長,滿臉笑意,總有點笑裏藏刀之意,正是後世里,旁人不敢多嘴多舌,於聖人間卻以陰險狡詐為名的准提道人.一旁那人身形枯瘦,卻不乏精神健旺,只是滿臉凄苦,正是接引道人.

此七人稍後又是幾個面貌體型各不相同的生靈,最突出者是妖族強者帝俊與太一,後來建立天庭的妖族大聖.其他諸如鯤鵬紅雲冥河麒麟等等.半空一團七彩光華中是鳳凰.總數不過十四五,卻是除6壓除外,聖人以下,洪荒最強者齊聚.另有,十二祖巫不修元神,鴻均又不可改此天命,自不來聽道.太古蒼龍乃二代龍尊,源自開天後太初所留生命印記,生身倒是晚於麒麟與鳳凰,此時尚未長成,為其傳道者也更該是太初甚或少清.

暫放下宮前,卻說宮內,鴻均正端坐掐指演算,雙童兒伺於身後.忽然間,淡淡然一縷清氣飄臨紫霄宮上空,鴻均抬頭笑道:」不顯露形跡告我,我亦知道兄將至.十數萬年不見,道兄安好?」

少清身形慢慢顯於鴻均面前,待兩童兒拜見過賜靈之老爺,才緩坐而笑道:」老祖真箇是老祖.所謂遍洪荒皆出鴻均門下,只看這宮前就明白了.」

「道兄取笑了,我雖性子不比道兄逍遙,但要換,我是必換的,如何?」

「不說我不換,便是想換也遲了.道兄代我受累,如再奪了這功果,少清所欠道兄更難還了.」

「且莫說這些,只問道兄,這些弟子如何?」

「早知鴻均法眼如矩,只是來看上一看,道兄但自取捨,我決不多事.」

「十數萬年已過,鴻均深知道兄乃信人也.不過是本該無大災之6壓與北海龍鯨.就是為誰個因事急改命,也定然事先告之於我,鴻均定然信得過道兄.只是,此番定聖位,道兄再不多事,卻不能不稍為點評.」

「道兄有七道鴻蒙紫氣,門下該有七聖.我觀道兄眾門下,可占證道之機者不過最前那十四五.然觀此些生靈,根骨均遠比不得道兄.遙想當日昆崙山巔證道,道兄身外無片寶,卻直斬三屍成聖,只最後鴻蒙紫氣錦上添花一番,但無也是無礙.而這些生靈……就說那三兄弟,同因盤古而生,其間也要生出齷鹺,日後定要斗個不休.此等心性,如無上品先天靈寶助其寄念,怕是斬不得三屍.另些個不說更差,也決非更好.七聖,不過僅比三人合力爾!」

「道兄不會一個也看不入眼吧?」

少清也不看宮外:」也不盡然,倒是我說過了.眾生中,有一個日後成就……也許能跟隨道兄.」

「哪個?」

「女媧.」

「女媧斷不能以力證道,斬三屍也是艱難,只有功德證聖之機,卻是最弱了.道兄如何有此一說.」

少清只是笑:」最弱者是伏羲,他卻最為不爭,弱就弱些.至於女媧……道兄豈會算不到?」

鴻均哈哈大笑,自不去點明女媧之緣,因事實確是如此.來日封神前,只有女媧可斷人皇氣運,終聖卻是辦不到.否則,封神斷不能以商周之爭為引.

「道兄覺得西方二人如何?」

「我本不喜此二人,然此二人卻是同心協力,竟可改無緣為有緣,比太一帝竣之輩強過許多.又有道兄壓制,七聖紛爭中,他二人確起了一聖實用.三清更強,卻也僅起一聖實用,哎……」

「道兄此言卻差了,鴻均不才,有三尊混元大羅聖人即可助我維持,多亦不過如此.然我卻知,欲得三聖之力,非有七聖不可.道兄稍思即可得知,如眾生同心,盤古破道又何妨?但破就是了,只要同心協力,萬萬難亦可止.可惜……天道,大道,我不能盡知之,道兄怕也不能全知!」

「也是,少清強求了!」

鴻均乃大智者,不演天機,思慮也遠遠多於先天優越而無憂的少清.於人事世事之明,卻是過許多了,少清於此時人之明確是爭不得,定聖位必是鴻均說了算.因而,二聖相商后,鴻均怎樣定聖位,少清將不再說.

不過,還有一事:"道兄,現已至此,你一個承諾也該兌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