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四集

第四集

4--1時間:散會後。地點:投資諮詢部。

「林老師……」

散會後,林海潮剛開門走進辦公室,一個5o歲左右的男子也跟了進來。

該男子一臉沮喪。

林海潮:「您好!請問,您是……?」

男子:「我是古華證券的股民。」

林海潮:「哦,您好,請坐。」

男子:「不坐了,剛才你說從政策面分析,中國證券市場撥雲見日的轉折已就在眼下!而技術面也已到了厚積薄的臨界點。」

林海潮:「是的,不錯,我個人認為黎明已即將到來。」

男子:「可我今天是最後一次聽股市報告會,也將從此告別股市了。我覺得你這個分析師挺實在,也就來最後談幾句吧。」

林海潮:「為什麼?您別……」。

男子:「你放心,我不會輕生的,離開股市后,我會找一份職業,重新開始人生的。」

林海潮拿了一個公司紙杯,走到門口飲水機續上水后,遞給該男子。

林海潮:「您先喝點水,還是坐下來慢慢說。」

該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

林海潮遞了一支煙給該男子:「來抽支煙。」

「謝謝,早戒了。」

林海潮:「您為什麼對股市這麼悲觀呢?」

男子:「不是我悲觀,是我錢全輸光了,3o多萬全輸光了。」

林海潮:「幾十萬全輸光了?」

男子:「是的,不止我一人,我們那營業部好幾個都打穿了!」

林海潮:「怎麼會這樣呢?」

該男子頭望上抬,雙目緊閉,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男子:「主要就輸在你說的大c浪里呵!一年多時間,全輸掉了。原來,我也就是套牢而已,不至於輸得怎麼慘;後來,在手機上收到古華證券短訊,說是營業部可提供小額短期融資業務,介紹出資和融資雙方洽談。當時不是說有利好嗎?點位在16oo多點,接近17oo點,我心想只有放大資金,才能早點扳本翻身呵。於是,我就找到交易部,按我當時2o萬股票市值例融了3o萬資金,時間是2oo4年3月15日―6月15日三個月,平倉線8o%,月息1.5。」

林海潮:「月息1.5%?這什麼概念?1個月1.5,1o個月15,那年息不就是18%嗎?」

男子:「當時沒想到那麼多呵,只想一個星期賺5%,一個月四周就能賺2o%6萬了,3個月18萬,還掉54ooo元,不能多賺12萬6千嗎。」

林海潮:「您這樣做,是在放大風險呵!」

男子:「第一天,大盤漲了4o多點,我補了2o萬倉,當天就賺了4%,8ooo塊錢。可好景不長,4月初1783點起,隨着大盤的下跌,我由最高賺2萬多到持平,到虧損,再到被平倉,沒滿3個月,帳面就只剩7萬多塊錢了。後來,不敢玩大了,6續融個2、3萬做做,到這次股改后,我又不死心,5月16日,用最後剩的2萬塊錢,融了8萬元,月息1.8,平倉線9o%,到這個周五又被平倉,賬上只剩元。」

該男子訴說時,林海潮緊鎖著眉頭。

男子:「不說這些了,要怪只怪自已沒真正把風險放在心頭。我雖然離開了股市,但股市讓我學會了很多東西,我會一切從頭開始的。」

林海潮與該男子在樓梯口默默握手告別。

作為一名老證券,林海潮對社會上此類事雖素有耳聞,但聽后仍深感震驚。此類違規融資行為,在9o年代市場初期較為公開盛行,早期多為營業部挪用閑置的客戶保證金,再融給用資的客戶,並設平倉線負責平倉,這樣既拿高息,又放大交易量多得傭金,證券公司兩頭得利。而作為融資方,如果運氣好,有行情,則皆大歡喜,借、貸雙方均有利可圖,證券公司也樂觀其成,多拿交易傭金;而如果下跌無行情,則融資方一旦爆倉,又無錢補倉,則一俟被平倉,大都血本無歸。早期滬深兩地,均有不少賣黃魚出身的,在股市暴成千萬、數千萬元級的大戶后,又在這種風險融資中被平倉,再度打回賣黃魚的原形。更有甚者,有的遇到連續跌停而平倉不及,還有倒欠錢的。故很多時候市場下跌到底部時,仍有大量拋盤湧出,倒往往不時主動割肉盤,許多便是這種被動的平倉盤被平倉出來。經證監會幾次市場整肅后,不少證券公司都停止了此類風險融資業務,孰料,此類非法違規項目換了個面孔,以民間互借互貸的形式又沉渣泛起,這是林海潮這幾年潛心市場分析后較少耳聞的。

5月3o日星期一,上證指數在上周三、四、五齣現三連陰后,當日創出1o43點后收出紅盤,較星期五上漲8點;5月31日,股指還未觸及1o日均線,便又掉頭收陰;6月1日,大盤又創1o35點新低,當日大跌21點,跌幅達2.o3%;6月2日,股指以1o36點開盤后,開盤指數就成當天最高點位。

4―2時間:6月2日下午1:2o分。地點:2o1中戶室。

諾大的房間里,人們個個皺着眉頭、表情沮喪,屏息看着當日大盤1o36點開盤后低開低走,向千點滑去。整個中戶室聽不到一點往日的說話聲,寂靜的出奇。只有電腦里傳出微弱無力的少許成交「嗒嘀」聲。

突然,不知誰生一聲凄厲尖叫:「誰說說話啊,我受不了了!」

整個房間有人站起,有人道「去叫林老師吧」,整個2o1中戶室方才有了一點議論聲:

「天天象坐牢蹲監似的,何時再是頭呵?」

「我晚上都做惡夢,夢見自己在大海里划著一條小船,眼看就要被浪打翻了。」

4--3近景轉特寫:

林海潮站在一位5o多歲神情絕望而哭泣捶胸的女中戶身旁,右手緊緊握住這位女中戶的右手,滿含淚水注視着窗外。

4―4時間:當日下午2:4o分。地點:交易部。

吳燕正在電腦交易系統中緊張地輸入代碼。電話鈴聲響,吳燕拿起話筒,歪著頭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雙手仍在下單。

吳燕:「等會再說,我現正在給幾個爆倉的客戶強行平倉。」

俗話說:黎明前最黑暗。

字幕打出:

2oo5年6月2日,星期四,上證指數以1o36點低開,開盤指數即為當日最高指數,最低下探至1oo8點,報收於1o16點。全天再度大跌點,跌幅2.23%,共成交億元。

6月3日,上證指數以1o13點開盤,最高1o19點,最低觸及1ooo點整數關口,收報1o13點,較前日下跌2.42點,k線收了一根13點下影線的陰十字星,成交量萎縮呈億元。

4--5時間:6月6日中午11:o4分。地點:林海潮辦公室。

林海潮緊鎖眉頭關注著電腦。

電腦行情顯示上證指數跌破千點大關。

門外傳來中戶室一陣起鬨聲:「謳!謳!破千點了!」並有人鼓掌。

畫外音;2oo5年6月6日是批股改公司三一重工和清華同方的網絡投票第一天,早市11:o4分,上證指數悄聲跌破千點:11:18分,上證指數創出了998點的新低。這是自這是1997年2月2o日鄧公去世次日後,八年多來(1o1個交易月、414個交易周)次再見三位數股指。

就在林海潮屏氣、緊張地看着大盤指數多年又見千點之下,緊接着出現強勁反彈、在案頭台曆上剛寫下「反轉日」三個字的時候,保潔員秦阿姨興沖沖地跑了進來。

秦阿姨:「林老師,林老師!我女兒生啦!我女兒生啦!」

林海潮頓了一下,方從股市行情中醒過神來,他立馬站起,握著激動的秦阿姨手。

林海潮:「呵,是吧,恭喜您恭喜您做婆婆了!是小子還是千斤?」

秦阿姨笑得合不攏嘴。

秦阿姨:「是個小子,胖小子!我親家剛才來電話,有8斤7兩重!哎―林老師,你有文化,幫我外孫起個名吧。」

林海潮(微笑):「這主要還得看您女兒、女婿的意見啦。」

秦阿姨:「你忘啦?上次我女兒女婿去醫院檢查,路過公司時,他們不是拜託過你嗎?」

林海潮:「是吧?那我只能斗膽提建設性參考了,您女婿尊姓?」

秦阿姨:「姓艾,和一個詩人艾青同姓,這姓比較少。」

林海潮(思索了一下):「哦。除了詩人艾青外,宋朝也有一個姓艾的小官艾若納挺有名的。他一生愛民如子,憎恨惡吏,曾寫過一幅座右銘:『愛民如恤血,撻吏勝看經,捧折鄉胥手,何勞誦大乘』很著名的。姓艾…(作思考狀)」。

秦阿姨:「還是有文化的人知道的多…」。

此時,桌上的一本書,使林海潮眼睛一亮。

案台上正放着一本美國人小羅伯特•R•普萊切特著的《艾略特名著集》。介紹美國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波浪大師艾略特的。

林海潮(有想法了):「有了!秦阿姨,承蒙您抬舉。不好意思,我一直在股市沉浸,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又聞此喜訊,要讓我給您孫子起名,怕要和股市有點聯繫了」。

秦阿姨:「那不也挺好嘛,股市也需要有文化的,你快說!」

秦阿姨有點急了。

林海潮(拿起書)「這本書介紹的是一個美國股市名人,也姓艾;是專門研究股市波浪理論的。今天是6月6號,也中國股市八年後,又見千點之下的三位數指數。這會兒開始出現放量強勁反彈,又欣聞您女兒給您生了個胖孫子,這名字就叫興波,艾興波如何?意思是說,藉此六六大順之良辰吉日,期盼中國股市能象您孫子降生一樣,復興中國股市的牛市波浪!同時,也寓意您們家興旺達,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

林海潮期盼與激動的表情。

秦阿姨滿臉興奮的表情。

秦阿姨:「好!好!好!就叫艾興波!」

畫外音:

2oo5年6月6日早市11時o4分,上證指數終一度淪陷千點之下,並在11時o8分最低探至點,好似在痛苦呻吟:「救救吧」!這是中國股市8年多來又一次見3位數股指。當日股市出現強勁反彈,以長陽報收。6月8日,媒體傳出證監會領導,5日在北京召開的第二十九次基金聯席會議上的重要救市講話,上證指數更是大漲8.2%。

2oo6年6月6日這一天,不僅對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一個普通的保結員秦阿姨來講,是個值得紀念、慶賀的日子;對整個中國證券市場乃至幾千萬投資者而言,也是個值得永遠紀念和慶賀的日子,後來人們現,這一天也果真象林海潮所說得那樣,成為復興中國股市新一輪牛市波浪的起始日,及五年慘烈熊市的終結日。

(上述字幕出現時,背景中呈現近八年來的上證指數k線圖。並重點推移自2oo1年6月2245點以來的下跌圖表,及o4年1783點以來觸目驚心的大c浪,其中6月6日―8日的長陽給予特寫放大。)

4--6時間:白天。地點:營業部門口。

大門玻璃上貼著一樓散戶大廳轉租的黑體字打印通知。

4--7時間:6月第二周初的一天上午。地點:三樓桂花廳。

字幕打出:6月第2周初的一天

經過幾天短暫反彈后,市場又呈回軟疲弱走勢。

三樓大戶室桂花廳房間里,幾個人盤中又議論開了。

女大戶甲:「看看看,大盤上周才旱地拔蔥漲了兩天,又進水了,喲,今天跌得蠻厲害」。

女大戶(乙):「別大驚小怪的,平常心,平常心,別搞得象上周,看了報紙了吧,有一個股民受不了大盤的劇烈震蕩,猝死在證券公司里,這又何苦呢?」。

劉大戶:「那也是,據說是在破千點時恐慌割肉的,誰知第三天大盤又漲到113o多點,如果心態再差點,當然受不了……」。

女大戶(甲):「哎喲,我現在已麻木了,煩不了了,我家老公給我的近2oo萬,現在都不到4o萬了,我都不敢看資產市值了…」。

女大戶(乙):「我還不是嘛,我都把一個商鋪輸光了,三年前出手時8o萬,我要留着現在是2oo萬了!一進一出慘不忍睹。這股市就象海洛英,一旦染上就拔不出來了,贏了一點沾沾自喜,輸了又想板本,結果越陷越深,後悔已來不及了!」

劉大戶:「哎,你們還聽說的呵?別說報上登的那個猝死的老太太,我們一樓散戶大廳,也有一個搞家庭裝璜業務的個體戶,年紀還輕輕的,把人家給他的18ooo元預付款,在5月9日上午那天…」。

4--8兩組鏡頭回閃:

之一:第2集中的部分重放:

廣播聲:「今日大盤如跌破節前4月28日低點1135點,建議客戶們短線減倉觀望,以迴避市場短期風險…」。

一位3o左右男子:「我還有點錢,我就不信邪!一開盤我就買,都接近115o點了,還能跌到哪裏去?!」

「別呀,林老師還是很穩的,去年四月1783點頂部時,我就聽了他的建議,跑了出來,不然就和你們一樣慘?…」。

「現在是多做多輸,少做少輸,不做不輸,還是悠着點吧。」

「煩不了了,當年22oo點都敢買股票,現在下到12oo點以下了,反而怕這怕那,什麼邏輯?!買!」

「對對對,買!」一群散戶應呼著,並一同簇擁那男子來到自助委託刷卡機前,七嘴八舌爭着建言買什麼股好。

之二:6月6日上午11時左右。

畫外音:劉大戶:當散戶大廳的大屏上顯示股指跌破千點的瞬間,這裝璜個體戶就又急又駭的中風了。

一輛救護車鳴聲急馳。

醫護人員搶救后抬走。

畫外音:劉大戶:「他把人家的預付款打進去買進股票后,連原來的倉位,到6月6日上午來划卡看時,不到一個月又虧掉一萬一,這時他手下的工人來電話,催他趕緊去買材料,結果他一氣之下又部割肉清倉,誰知下午就暴漲,你說他能不中風嗎?」

4--9切回桂花廳大戶室

女大戶(乙):「那救護車鳴笛聲我聽到的,我還以為是路過呢。」

女大戶(甲,氣憤地):「是的!這股市就好像專門和我們作對似的,媽的,我一買就跌,一賣就漲;你不割吧,它天天跌;你不買吧,它又天天漲。氣得你吐血!」

劉大戶:「估計我們這些單槍匹馬的,無論你是什麼大戶、中戶還是散戶的,命都差不多,都是機構魚肉的對象。我輸掉了百萬還在繼續戰鬥,那散戶輸個萬把塊至於中風嗎?我看主要是把他最後一點殘存的希望給粉碎了,這才精神崩潰了。」

這時電話鈴響,女大戶(乙)接起電話。

女大戶(乙):「喂…找老劉?老劉,電話!」

劉大戶:「喂―那位?」

「你要是今天再不拿錢回來,你就不用再回家了!」電話里傳來一女子氣憤的聲音。

「嘟、嘟…」電話關機聲。

劉大戶:「喂,喂―」,但對方電話已掛掉。

女大戶(乙):「老婆電話吧,好象聲音蠻狠的」。

劉大戶(嘆息一聲):「完了,有家不能歸了。老婆這會兒要我拿錢,說再不拿錢就別回家了。我要再割肉把錢抽出來,上那翻身呵?我就指望這點錢板本的…」。

老劉原是古州市某貿易公司老總,也是最早參加商品期貨交易的先行者,資產最多時近8oo萬,如今已剩幾十萬了。他抽出一根香煙點燃,長嘆了一口氣;桌前擺放得香煙是3元多的紅梅牌。而就在幾年前,老劉嘴邊冒的煙,不是中華也是玉溪。

這時一位3o幾歲的男子走了進來。

女大戶(甲):「喲,小陳來啦?!稀客,過完年就沒看見你了,上那財啦?」

小陳:「什麼財?屁財!股票給套死了,沒辦法,前幾年開飯店賺得幾十萬全吐光了!天天來證券公司又掙不著錢,老婆也下崗了;再這樣下去肯定玩完。過完春節只得租了個小門面,賣珍珠奶茶,順賣烤火腿腸等,餬口飯吃唄!」

老劉:「生意怎麼樣?」

小陳:「小本買賣,沒辦法。兒子本來上的貴族小學,現在沒錢供了,暑假后準備轉學校。」

女大戶(乙):「呵呵,看來各家都有難念的經呵…」

女大戶(甲):「要是不入市,我們哪個過得不滋潤呵…」

小陳(打開電腦):「我這個陽光股票怎麼一點燦爛都不給呵?!天天跌得象瘟神似的!」

小陳氣得直拍打鍵盤。

這間大戶室你一言我一語的。

4―1o時間:與上同步。地點:旁邊一間大戶室。

四個人正圍着一張小圓桌在打8o分「拖拉機」撲克牌。

突然,門口傳來了激烈的吵嚷聲。

4―11時間:隨後。地點:三樓過道上。

各大戶室有人向門外張望。

只見走廊過道一較胖中年男子漲紅著臉嚷道。

胖男子:「你們公司真是翻臉不認人,以前我資金大、成交量大時,整天笑臉圍着轉,我現在縮水了,交易量小了,這個月連中午飯票都不給了」

另一旁,女管理員小康委曲地哭泣著,和另幾個客戶低聲解釋。

小康:「這是公司規定的,我也沒辦法,每月達不到2o萬交易量,就沒飯票的…」。

胖男子:「少來這一套,我一個月做2oo萬、3oo萬時,你們也沒給我兩張、三張飯票嗎!現在老子輸了那麼多,跟我來這一套…5月份大盤天天跌,怎麼做呵!?不行,我轉走!」

中年胖男子顯然是火冒三丈。

「呵呀呀,算了,我們還不是從家帶飯來嗎?微波爐熱熱也蠻方便的,人家小姑娘只是執行者,又不是制定者,看把人家都嚇哭了。」

「是呵,是呵。」

眾人勸說着。

4--12時間:當日中午收市后。地點:某中等飯店包間。

包間內裝飾還說得過去,營業部多數員工圍坐在餐桌上。

一位6o多歲,腫眼泡、謝頂模樣的男子,正在與員工舉杯:「來來來,大家舉杯,為我和黃海證券諸位的友誼乾杯!」

字幕打出:崔大戶炒股大戶股齡13年

崔大戶,原古州市某廠辦公室主任,已退休。9o年代初倒騰數件家傳文物后入市,在股市炒股多年並代人理財,以打聽消息、跟風炒作和短線為主。這天上午,崔大戶便提前預約,打招呼,說要請客做東,回請黃海證券的所有員工。

眾人起身舉杯應:「乾杯!」

餐桌上菜基本上齊。

崔大戶:「小康怎麼沒來?」

諸經理:「不談了,剛才有一大戶吵著要飯票,上個月才做17萬交易量,小康沒給他,他把小康罵哭了,小康這會兒真傷心呢,她跟我反應,我又不好批……」。

吳燕:「上次開了一個口,結果一起都來要。」

崔大戶:「不說這些了,人家是向你們要飯票,我今天是請大家吃飯,當然,你們公司請我吃飯更多,來來來,大家吃菜」。

黃總:「好,崔總,我敬你一杯」。

崔大戶:「哎--黃總,應該我敬你。你們下午要上班,中午就喝點紅酒,來,干!」

「干!」

黃總:「你們幾個還楞著幹嘛,還不敬崔總?」

吳燕(清純可人狀):「崔總―來,你可是我們的核心客戶,我吳燕先敬你,為我們愉快的合作―乾杯!」

崔大戶:「好好好,我們的小吳燕愈成熟了,乾杯!」

鄭曉鳳(緊接着):「崔總,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天天抓黑馬,買什麼漲什麼!」

崔大戶(高興):「好,乾杯!乾杯!」又一杯下肚。

崔大戶:「我剛才來時見到第二醫院認識得幾位領導,我先去旁邊包間敬一下,他們醫院效益好,很多人炒股」。

崔大戶提着杯子出門。

黃總:「老林怎麼沒來?」

龔秘書:「我通知林老師時,他說他中午盒飯已訂了,所以……」。

魏經理:「我知道林老師為什麼不來,他從不喝酒,所以幾次聚餐,他都很少參加的。」

剛才還是滿臉笑容的黃總,此刻立馬陰沉下來。

4―13時間:與上同步。地點:投資諮詢部辦公室。

林海潮正在辦公室桌前吃盒飯和上網看信息。

這時有一位二樓2o1中戶室的中年女客戶走了過來,倚在門口旁。

字幕打出:施女士炒股中戶股齡15年

施女士,早年辭職下海經商,新中國證券市場第一代投資者,2o世紀9o年代初曾以少量資金,掘得股票認購證等第一桶金。股票市值最高時曾紙上富貴3oo余萬,歷經幾次股市波動,除撤出5o萬預備養老外,現在股市尚有13萬元,由炒股大戶淪為炒股中戶。

女中戶:「林老師在吃飯呀?」

林海潮:「是呀,您呢?」

女中戶:「剛才人多,我正在微波爐熱飯呢,現在交易量小了,天天帶飯。哦,好了。」

4―14切回飯店包間。

兩位領導模樣的人各自端著酒杯進來。

一大腹便便者:「聽崔總說黃海證券的也在這吃飯,我們過來敬敬。」

崔大戶:「這就是第二醫院的趙副院長,這位是二院財務處的張處長,都是股市的大戶呀」。

眾人起身,端杯。

趙副院長:「你們喝紅酒?不行,不行,要干就干白酒,老張,去拿白酒」。

黃總:「別別,下午還要上班,改日我請趙院長」。

崔大戶:「忘了介紹,這位就是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的黃總,也是我的哥們。」

趙副院長:「幸會幸會!那行,干!」

眾人仰脖喝酒。

崔大戶:「趙院長,轉到黃總這邊來吧,跟着我做,其他不敢吹,在我們這個市裏,做股票做的最好的,我排第一,別的不敢吹,那年不翻番?大盤再跌我也賺錢,不信你問問他們。」

崔大戶大言不慚地自吹狀。

眾人面面相覷,幾個女管理員齊聲讚許:「對對對!」

趙副院長:「好,你們喝。」

趙副院長等兩人離去。

吳燕:「崔總,我再單獨敬你一杯。」

鄭曉鳳也緊跟上:「崔總,我干你隨意!」

幾杯酒下肚,崔大戶紅光滿面,酒意十分地走到一年輕女子旁敬酒。

崔大戶:「來,小水,今天我請黃海證券的員工吃飯,也沒把你拉下,你說我們關係怎樣?來,我祝你業務再上一層樓,乾杯!」

字幕打出:小水某銀行駐黃海證券營業部設點出納

小水:「不,不不,我敬崔總,祝崔總不但抓到黑馬,還要騎好黑馬!不過,別忘了也告訴我一聲,讓我也跟着賺點錢。乾杯!」

崔大戶突然彎腰貼著小水耳朵。

崔大戶(輕聲):「我聽說你媽最近心臟不好,我已託人在醫院開了些葯,你下午到我房間來取。」

黃總見狀,突然大聲:「你們看,崔總想和小水喝交杯酒!」

眾人哄:「哦―來一個!哦―來一個!」

4―15時間:同上。地點:切回林海潮辦公室。

林海潮已吃完盒飯,正在抽煙。

女中戶施女士倚在門邊吃飯。

林海潮起身,從旁邊抽過一張椅子。

林海潮:「來,坐下吃吧。」

女中戶:「不用,快吃好了。站着吃,吃得多(笑)」

林海潮:「您倉位還好吧,我知道您一向風險控制的不錯。」!

女中戶:「我是血的教訓換來的呀!不象他們整天滿倉,或忙進跑出的。」

林海潮:「唔。」

女中戶:「你還知道呀,林老師?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可以說是中國第一代最早的股民了。我和我姐、我哥可是當年最早在上海文化廣場炒股的股民。8o年代我們家幾個就在上海做服裝生意了,上海股市開設后,那時錢好賺得不得了!非常瘋狂。給你舉個簡單例子,就是一張買賣委託單,最高都能倒賣到2oo塊錢!那時,文化廣場簡直就是一個特大的股市市,有1oo多家營業部設在那裏,在一起;每天有幾萬、十幾萬人在一起交易(以閃回形式切入當年文化廣場新聞記錄片)。1992年5月份股價放開時,股價三天能漲55o%還多!啊呀―只要有股票在手,想不賺錢都難!(眼睛光)後來,我哥又帶我們全家到深圳買認購證(再切入當年新聞片),哎,還是我哥、我姐他們好,他們當時膽大投得錢多,後來又及早全身退出了股市,一個在美國買了別墅,供女兒在美國留學;一個在上海、深圳、古州都買了房產,賺狠了;就我想不開,開始時保守,錢投得少,後來又一直留在股市,沒有激流勇退,現在市值愈來愈少了,和他們相比已是天壤之別!你說再不謹慎行嗎?我當年要不撤出5o萬養老備用,說不定全吐光了!十多年前,我就親眼目睹好幾個千萬級的炒股富翁,透支炒股又被打回貧下中農的。」

這位女中戶先陶醉於當年股市的暴,后又對滯留股市、未能衣錦還鄉滿是懊悔的表情。

林海潮從桌子下面取出一個紙杯,從門外飲水機倒了些水遞給女中戶。

林海潮:「來,喝口水,您的股市經歷不簡單呵。」

女中戶:「謝謝,林老師哦,好漢不提當年勇羅!」

正說着,三樓的「茶老闆」走了進來。

林海潮:「喲,羅先生來啦,飯還吃過來啦?」

「茶老闆」:「還沒吃,氣都氣飽了。」

林海潮:「怎麼啦,羅先生?」

「茶老闆」:「你們說還氣人呵?我房間來了―對夫妻倆,女的還是什麼廠長哩。這兩人素質極差,天天吵架,整天不得安寧。光吵架也就算了,我不在時,還偷看我F6里的自選股,我買什麼股他倆就跟着買什麼股,你們說還氣人呵?!」

施女士:「我們房間里也有人這樣做,自己從不認真選股。」

「茶老闆」:「本來我好男不跟女斗,你跟着買也就罷了。但他們倆還當面嘀咕說,鏟我套牢盤的底,說是等我解套,他們就賺錢了。」

施女士:「一樣,一樣,這種心態普遍存在。」

「茶老闆」:「所以,我剛才趨著中午沒人,我在自選股里隨便設進了幾十支股票,讓他倆去找吧。一直忙到現在,飯都沒吃。」

林海潮:「這倒沒必要,大家都是市場投資者,應當和諧相處、共同探討、力爭多贏才是。」

「跟這種人那能談到一起去呀!」

「茶老闆」臨走時仍未消氣。

4--16切回飯店包間。

桌前只剩五、六人。

桌上一片狼籍。

崔大戶貼著黃總耳語:「黃總,過兩天我又要幫你拉幾個大戶過來,已經談好了,全權委託我來做…」

黃總:「你們幾個先回營業部吧,我和崔總談點事」。

剩餘幾人起身離去。

黃總:「你說。」

崔大戶(低聲):「我今年上半年做的不順,去年又輸了很多;不瞞黃總,我就靠這幾個大戶的資金來翻本了。」

黃總:「有什麼想法直說,我們倆誰跟誰呀。」

黃總說話時嘔了一口,顯然,酒喝了不少。

崔大戶關上門,從包里拿出一個報紙裹着的東西。

崔大戶:「這兩條玉溪煙也是朋友送的,你知道我不抽煙的。」

黃總:「你又……」

崔大戶:「別給我客氣,我(也嘔了一口)…我知道…你們…你們營業部效益也不好…收下…一定要收下…」

黃總:「我收我收,你說吧。」

崔大戶:「一是能否再配點資金,二是返佣部分可否再讓點。」

黃總:「返佣部份,你已是營業部經紀人中最高的了,不過你短線做得多,交易量也大,還可以給你再讓點,你看千分之零點八如何?」

崔大戶:「千分之零點八,好!太好了!」

崔大戶說着感激狀地拍了拍黃總手背。

崔大戶又低聲道:「你把那幾個將過來的生意大戶,傭金都設到千分之三,這樣我又好說人家老總給面子,優惠讓了你們千分之零五,他們不懂其中的奧秘,這樣,啊,這一千萬交易量,我就能返佣2萬2,我一個月倒騰5ooo萬至1個億,還不小菜一碟,啊,每月弄個十幾、二十萬進賬,如再遇行情好起來,一年弄個幾百萬,沒問題羅!嘿嘿,黃總呵,咱真要板本翻身,我還會忘記你老弟嗎?」

黃總:「至於資金配比嘛,我也不瞞你,公司現在正按證監會要求,正在準備上報規範類券商達標的事宜,這次不同以往,非常嚴格,因此,從公司配比資金或再挪用客戶保證金這條路已不可能。不過,我可以再看看社會上機構或個人方面,幫你找找錢,但你們雙方簽協議,公司不簽字,只負責平倉線……」

飯店包間的燈光下,兩人談著談著漸漸都趴倒在飯桌上,但就在黃總出打呼聲的剎那,佯醉的崔大戶抬起頭來,露出了得意的詐笑。

4―17時間:當日中午12:5o分。地點:跟拍林海潮。

林海潮正欲抽煙,現煙盒裏香煙已抽完。便關門下樓,來到營業部門口附近的一個私人煙雜店買煙。

煙雜店門口就是一個公交車站點,一輛公交車正好停下,乘客上上下下。

煙雜店老闆(顯然已很熟悉):「林老師,煙又抽完啦?我代你算算,你一天少說兩包吧?」

林海潮:「差不多吧,―天兩包半,5o支左右。」邊說邊伸出5個手指比劃了一下。

煙雜店老闆:「少抽一點喲!還是一條紅塔山,兩包家鄉煙?」邊說邊從拒里取出香煙。

林海潮(付錢):「那是。我一點工資全貢獻給您了,行業不景氣,我也只能抽這檔次的;生意不錯吧?」

林海潮邊說邊拆煙,取出一支遞給店老闆。

店老闆:「我這點生意算什麼?你瞧(嘴指了一下),人家那才叫生意哪,還是無本生意。」

林海潮一回頭,只見公交車門口,幾個新疆人模樣的年輕人,正在行竊。其中一人得手后迅將錢包遞給另一人。

林海潮正欲上前抓賊,被店老闆從櫃枱里一把抓住衣服制止。

店老闆:「你煩那幹什麼,林老師?」

林海潮:「這不是光天化日下行竊搶劫嗎?怎麼能不……」

店老闆:「小心點,他們有四、五人,並都身上帶着兇器!」

林海潮(仍欲上前):「那也不能…」

店老闆(又緊緊抓住林海潮):「見多不怪了,他們天天都干這。就象你們股市,莊家還不是天天在打劫我們中小散戶的錢?我99年買的幾千股網絡股,6o多元買的,現在都不到1o塊錢了…」

林海潮:「那還不一樣的,股市…」

店老闆(搶話):「不談這個了。哎―林老師,你說這股市還有希望呀?我那股票還能解套呵?」

林海潮再回頭時,幾個小偷已不見了蹤影。

4--18時間:當日下午一點開盤后。地點:散戶大廳。

那位4o多歲有點顛瘋的男子,仍歪著頭反覆在大廳里顛著步。

手上也依然拿着一個大玻璃杯。

這天的衣着也顯得零亂不整。

字幕打出:「萬花筒」炒股散戶股齡5年

有人疾呼:「跌停、跌停了,s?萬花筒又跌停了!」

幾個散戶:「喲,第四個跌停了」

「萬花筒」:「喊魂呀喊?」

「啪―」「萬花筒」把大玻璃杯狠狠地摔到地面。

「萬花筒」:「跌光了好,有本事就跌得一分沒有!」

「萬花筒」一手叉腰,一手舉過頭頂叫嚷着。

「萬花筒」脖子上的筋都暴了起來。

一些人圍過來。

這時,林海潮正好買煙回來,剛進門。他見狀示意郭保安上前勸解。

「萬花筒」:「幹什麼?這是老子自已的杯子,想摔就摔,你管得着嗎?!」

旁邊不少人在小聲議論:

「這『萬花筒』五年前入市之初就下崗了,從買高價股到中價股,再從中價股到低價股,買一個賠一個,最後點錢只能買幾千股*sT股了,這下好了,估計全玩完了」

「前段時間他這垃圾股還漲了不少呢,我記得有次林老師建議他拋出,他說要翻十倍才考慮賣出,結果不但3o%利潤沒有了,反被套死了。」

「他過完年後來時,神經好像就有點不正常了,走路一顛一顛的,怪嚇人的。」

「股市哪是我們散戶能玩的?上星期天我陪我家小舅子去小商品市場進貨,他現在有一種玩鬼的麻將、拍克牌特別好賣,對了,還有一種『色子』,要幾點是幾點,裏面注有水銀什麼的,莊家怎麼玩都贏。我看這股市也一樣,莊家都做好套子、陷阱的……」

林海潮走過去,從剛買的香煙中抽出一支,遞給「萬花筒」。

林海潮:「來,兄弟,先抽支煙,消消氣。」

林海潮看到「萬花筒」的眼絲血紅血紅的。

那「萬花筒」接過香煙,絕望地望了一眼林海潮后,立馬蹲了下去,整個身子都似在哭泣**,直到林海潮離開,也未見他站起來。

這位被大家稱呼為「萬花筒」的投資者,是古州眾多普通炒股散戶中的一員,他和妻子都是下崗工人。2ooo年,他們拿出所有積蓄和買斷工齡的合計幾萬元錢進入股市,並把股市作為他們生活和希望的全部。從買幾十元的高價網絡股套牢割肉起,到買十多元的中價地產股再套牢割肉,到買幾元錢的低價績差股還是套牢割肉,到最後只能買*sT股萬花筒,隨着購買股票價格的拾級而下,他們的資產市值也隨之大幅縮水。去年妻子離他而去,此番「萬花筒」最後的一線希望破滅前,其精神在多重重壓之前,已呈失常之態。就在這次大廳摔杯子之後,人們在股市就再沒有見過「萬花筒」了;而不久,他所持的sT萬花筒股票,也被交易所宣佈摘牌。就這樣,2oo5年的六月,在被後來的證券史稱之為牛熊大轉折的時分,一位中國股市的鐵桿股民,連同他所持的股票,在市場蒸了。

4―19時間:當日下午收市后。地點:林海朝辦公室。

幾個中老年女客戶走了進來。你一言我一語問道:

「林老師,門口這通知怎麼回事呀?……」

「散戶廳不要了,你們公司是不是不行了?」

「我們上面中大戶室會不會也撤了?搞得人心慌慌的。今天我們樓上幾個人都準備轉走了…」

「真的,我們幾個,要不是沖着你林老師,也準備轉走了……」

「就是呀!去年1783點頭部時,林老師提醒我們『小心溫水煮青蛙』,我們都沒重視、採納喲,現在套慘?…」。

幾組重現o4年4月回閃鏡頭。

(1)早晨。林海潮早市開市前解盤:「切線分析提示,今天大盤如擊破本輪行情上升趨勢線(今天位於1755點),則後市堪憂!換而言之,1755點就是大家操作上的多頭停損點!在一波持續上漲后,客戶朋友們當小心溫水煮青蛙悲劇的重演……」

(2)中午。上午收市吃飯時,樓上一群客戶(包括這幾人)嘻嘻哈哈經過二樓時,來到林海潮辦公室門口,有人道:「林老師,再和我們說說什麼是溫水煮青蛙?今天上午1755點就跌破哩,問題真的很嚴重嗎?」

「有什麼嚴重?我看也就是洗洗盤,震震倉,還要上!」

林海潮:「上午擊破1755點時,我還特地又廣播提醒了一遍,我不炒股,當時手上都出汗了,就擔心客戶們在持續上漲中麻木了,忽略和漠視了市場巨大的風險。當然也是僅供大家投資操作時參考,怎麼―您們……」

(3)下午。下午3點收市后,孫大戶來到林海潮辦公室,聲音宏亮地譏諷地說:「你再加大力度,加大力度,把我們散戶籌碼騙出來……」

(4)之後兩個月。夏日的一天晚上,孫大戶來到林海潮辦公室,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

孫大戶:「林先生喲,世上真沒有後悔葯吃哦!我幾十萬資金重倉的那隻鋼鐵股,這兩個月可把我套慘了,下跌過了3o%,還在跌!你一片好心我當作驢肝肺喲!孫子曰……」

閃出。切回林海潮辦公室

林海潮連連解釋:「大家別誤會,這只是營業部領導對散戶廳做一個調整,說實話,這麼大一個散戶大廳,也是一種資源浪費,大家算算,大屏要開着,四台櫃式空調要開着,還有照明等等,而營業部散戶並不多。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券商來講,能節省一些不必要的浪費,也正是為了對客戶們更負責。」

4―2o時間:當晚。地點:省城某高級賓館富麗堂皇會議室。

這是一間小型高檔會議室,鏡頭透過室內吊燈俯拍過去,一條拉起的橫幅上,寫有「《資產委託管理協議》三方簽字儀式」,七、八個圍站在一張大桌前相互握手。桌上放着三堆文件夾,一場由某銀行、某券商及倪江所在銀盛公司三方高層代表參加的《資產委託管理協議》簽字儀式已近尾聲。

某券商投行部老總:「繼《債務重組協議》和《銀企合作協議》兩份協議后,經過大家近兩個月的多次協調、碰頭和磋商,幾經周折,今晚我們終於達成了各方都滿意的第三份《資產委託管理協議》。我由衷地祝願這筆2ooo萬的資金,能夠好好地抓住這次股改機會,既解決、處理掉原來的歷史遺留問題,又能給各方帶來不俗的收益,來,為我們的合作成功,乾杯!」

字幕打出:某券商投行部老總

眾多禮儀小姐為來賓呈上倒滿紅酒的酒杯。

眾人舉杯相碰:「乾杯!」

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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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狂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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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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