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集 逆襲（中）

凡與敵戰，必先遣使約和。

敵雖許諾，言語不一。

因其懈怠，選銳卒擊之，其軍可敗。

無約而請和者，謀也。

「不好了，使君！」黃之傑跌跌撞撞地跪在趙與珞面前，還未說話自己就先抽泣起來，廳內的戰將們不解地悄悄議論。

「到底何事？哭什麼！天還沒塌下來」一旁的魏侯澤不耐煩的沖着罵道。

「使君，皇上駕崩！」

「什麼！」趙與珞眼差點一黑，他勉強地支住身子。

「皇上駕崩了？黃大人可別妄下結論啊！」藺言之扶著黃之傑的手臂，問道。

「是那些降兵，降兵說的，他們說端帝，一個月前已經病逝！」黃之傑答道。

王純斌的水軍是七天前從福州港出，前來瓊州的對岸雷州支援及配合阿裏海牙的部隊攻雷州，出前這支部隊得到了宋帝在雷州灣病逝的消息。

「啊！」趙與珞聽完后一下子坐倒在椅子上，眼角泛著光芒。其他人也有人開始在抽泣，

「皇上！」

「皇上！」

剎那間，彷彿一根房梁的支柱斷裂了一般，壓在眾人的心頭喘不過氣。

白沙水寨的軍殿廳內充滿亡國的悲傷情感及失去君主的惡嚎般的哭泣聲。

「那朝廷的船隊呢，他們在哪！」藺言之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降兵他們只聽說了小皇上的消息，朝廷船隊一事，他們並不清楚。皇上的船隊現在在哪裏，連死去的王純斌自己都不清楚。」黃之傑說道。

「使君，請節哀！」藺言之聽了黃所言，似乎感覺到什麼，略為鎮靜一會後，上前扶趙與珞說道。

「皇上！啊。」趙與珞依舊哭咽著。

「使君，現在應儘快找尋朝廷下落，再圖光復我宋室河山！」藺言之安慰眾人。

「朝廷？會否已經跟皇上一起煙消雲散了呢？現在這世道，保命是最要緊的。不然，也不會出那麼王純斌這種人。」魏侯澤說道。

「不，朝廷還在。」藺言之不像開玩笑似地答道。

「怎麼，宋廷還在，藺言之，你是如何知道的？」趙與珞雙眼一亮，站起身迫切地問道。

「使君，從降兵口中得知，王純斌的船隊支援雷州的航路作了特別的安排，所以才迷失了航向。或許我們可以認定元軍因為朝廷大船隊的存在，而故意選擇一條避開朝廷大船隊航路前來支援雷州的戰役，如果這個可能成立的話，說明宋室還可能在海上某個地方。」藺言之回身對着眾將說道。

確實，在阿裏海牙部提交給王純斌的戰報中，就提及海上存在一支實力不容小視的宋水軍艦隊。王純斌雖然對自己的實力充滿自信以及性格的偏執狂妄，但他仍然謹慎地選擇一條特殊航線，避開可能出現的宋水軍。結果，在特殊航線上遇上暴風雨，迷失到了瓊州島。

「哦，那我宋室朝廷的船隊在哪？」這時的趙與其他人有所悟。

「黃大人，降兵們有沒有說到具體的航路及繪有這條航路的海圖？」趙與珞立即問黃之傑。

「這，我倒沒有問！」黃之傑極為尷尬地抱拳。

「使君，降兵也是條重要線索，所幸使君早時並未下令誅殺。」藺言之欲提出一個建議。

「不，我要親自前往碼頭文化。」此時的趙與珞已有些迫不急待。

這時的雷州城內的雷州府廳堂上，一位元軍將官，光着膀子趴着堂案上揣摸著平鋪在案上的雷州與瓊州之間海圖。而堂案前的兩邊分別站着兩列武將，左一列全身鐵甲，另一列全身短打服外僅在腰別一把佩刀。

左列是降將雷州知州馬成旺及原宋軍屬下，他們在受降前不僅給予了阿裏海牙部元軍重創，使阿部損失近萬人，要不是連綿的雨季阻礙了馬成旺突擊，阿裏海牙的級可能已是雷州宋軍袋中之物了。可是三天前，馬成旺在城內得知端宗噩迅后，在僅有兩千人先鋒部隊的阿裏海牙誘騙下出城受表。阿裏海牙入城后迅讓較宋人少的元軍控制着所有的部隊，也遵守自己與馬成旺達成的協議，不進行屠城及殺降，但為了懲罰馬成旺當初對自己的照顧，讓所有的降將身着鐵甲在大熱天下隨其左右伺候。

「馬大人，聽說，您曾是宋室的瓊州知州對嘛！」阿裏海牙攤開雙手扶著座椅的扶手，向下問道。

「是的，屬下曾是趙與珞使君麾下！」馬成旺滿肚子的怨恨地答道。

「那你對瓊州一定很熟喲，王純斌的水軍到達后，你能給點攻瓊的建議嘛？」阿裏海牙對於馬成旺態度滿不在乎。

「回將軍，成旺不才，當時全府的軍務全歸於謝富等人打理，屬下只關心市舶的政務！」馬成旺在受騙后，極其後悔當初聽到宋帝死迅后，降元，為此他不願再向當前的元軍透露半點瓊州的迅息。

「哈哈，馬大人，可真會說笑，聽說馬大人當時不僅對錢財打理得很是精細，而且對瓊州的女人也是呵護有加！」阿裏海牙對馬剛才的回話也很無奈，強壓中心中的怒火，在為雙方找個台階。馬成旺的受降，是所部在被其重創后，利用其宋帝已死的消息誘騙而來。自己的兩千人馬僅是控制了雷州的城關內受降的宋軍，雷州其他地方宋軍仍不受他所制，在後援沒有來到前，他還是不能與馬成旺完全反臉。他在等待被山洪阻礙的廣西馬步軍及福州趕來的王純斌水軍后，再掃蕩雷州其他地方。

「快，快搜搜看，留意一下圖一樣的布匹及記滿字的本子。特別是一件尺長三寸寬的竹筒似的皮筒子也要找找！」俘獲的元軍戰船船艙里一片繁忙。

趙與珞等人再次提審，降兵完全不清楚航路的情況，因為整個水軍只有軍官掌握具體的海路情況。但是因為這些軍官都已葬身大海，現在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各船上的海圖及海志。

「找到了！」一個兵丁大喊，

「是不是這個？」

「是不是這張？」

…….

「不管了，全部帶回白沙寨，從現在開始，未經趙使君許可，任何人不得私自攜帶船上的戰利品下船。」一位清化軍的軍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