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集 奇兵(下)

第44集 奇兵(下)

夫將有勇而輕死者,

有急而心者,

有貪而喜利者,

有仁而不忍者,

有智而心怯者,

有謀而情緩者。

是故勇而輕死者,可暴也;

急而心者,可久也;

貪而喜利者,可遺也;

仁而不忍者,可勞也;

智而心怯者,可窘也;

謀而情緩者,可襲也。

馬聞所在的戰船,邊向元主船側靠,福樓上的兵丁故計重施,繼續用盾陣及帆布作遮護,點燃裝有猛火油的陶罐,然後擲至對方的船甲板及船樓頂部。

元兵面對着從天而下的帶着火苗的陶罐,無奈地左閃右躲。

「哎呀!」一位被點燃猛火油灑在腳上的元兵大叫一聲。身邊的同伴急忙上去幫忙拍滅火焰。

「***,他們有猛火油罐,我們有猛火油櫃,為什麼不用猛火油櫃燒他們的船。」

「沒等我們向已噴射到他們船上的猛火油拋火把,我們的猛火油已讓大雨給沖稀了,火把拋上去根本無法點燃!」

「那我們怎麼辦?」

「退回船艙內,一會猛火油被雨水沖稀后,火自然就滅了」

宋兵的每番拋擲,近百隻點燃猛火油陶罐砸碎后,其火苗迅漂浮在猛火油的上面。五六次拋擲后,猛火油帶來的火焰,在其被雨水完全沖滅前,足以逼退船樓頂部及甲板上元兵撤離,創造出一個讓宋兵們放下舷板輕鬆衝上元船空隙。

「殺!」

「殺!」

宋兵刀見對方船上的火焰漸小,提着長刀踏上舷板,試圖衝上元船。元兵也不顧衝上甲板及樓頂上火焰,衝出艙門與宋兵爭奪甲板,儘力地把宋兵堵在舷板上。

元兵衝出船艙后,架起一排緊密長盾陣,向一邊被宋軍接舷的船舷推檔前行,迅把登上甲板及樓頂的宋兵推逼至船舷邊。被推逼的宋兵,無法利用盾與盾之間空隙剌向盾后的元兵,只得跳起來,用長刀從盾刺向元兵,可是一跳起來,即失去了腳下摩擦被元盾輕易地推向後面,甚至推進海里。盾陣后的長槍元兵把槍頭架在盾上,利用盾的掩護,刺殺跳起的宋兵。

舷邊衝過來的宋兵也越來越多,他們奮力地推擠著面前的長盾陣,身後的拋擲手,向著盾陣後面元兵投擲,燃着火苗的陶罐。部分宋兵利用盾陣的暫時出現的縫隙,開始突過盾陣,與盾陣后的長槍兵拼殺。

元船隊里其他幾艘被沖角的船隻,被西邊追上來的宋軍車輪福船接舷後接着也是喊殺聲一片。

在兩名圓盾衛士的護衛下,王純斌望着冒着煙火的元軍船隻,心情極為複雜,這場水戰敗局已定,自己本為宋人,投降給這奇特瓊州水軍尚不能苟活,唯有死戰,後悔當初應戰死在元軍刀下,或是退隱,而不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王純斌地流下一行眼淚,揮了一下手,對着被抬扶上樓頂的白袍戰將及其他部將們說,「你們投降吧,反抗無益於自己!」

「將軍,我們是叛將,投降只是死!」白袍戰將不甘地說道。

「死戰,也只有死!」王純斌冷冷地答,「現在投降了,或許宋軍會念你們原是宋軍,而不會殺害你們,收編你們對抗北面的元軍!」

「但,瓊州,又能抵抗大元多久?」一個幕僚左手緊握著長刀右手架着手盾沉重地答。

「下令,放棄抵抗!」王純斌不理會幕僚們的意見,

「咣,咣……」主船敲起了收兵的鑼。大部分元兵,開始僅愣了一下,後繼續又投入戰鬥。

「將軍,我不降,我已隨您降過一次了,不能再降了,我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是戰士,寧可死在刀下,也不能被人辱節后死。」

「對,我也是戰士,」其他僚將喊后,提刀沖向已突破盾陣的宋兵劈砍著。

本想在其他人放下武器后自刎的王純斌,望到此情景,對着兩名衛士說:「你們退下吧!」如果不是自己當初貪圖蒙古人誠諾的榮華富貴,也不至於自己及下屬落得如此下場。

說完也提刀加入戰陣,元船的各船隨之錘起戰鼓。

白沙寨城堞上的趙與珞,聽到海面上傳來的微弱的鑼聲后,對着身邊的人說「是不是元軍投降了?」

「使君,好象沒有,鑼聲后,是各船錘戰鼓,而喊殺聲,較剛才強。敵軍的兵士好象不願意放棄抵抗!」一位部將望了望漸漸變清淅的雨簾后的戰船後向趙與珞抱拳說道。

馬聞好生奇怪,自已對面這幫元軍,響起了放棄抵抗的鑼聲后,戰力漸強,再次衝上甲板的宋兵幾乎被對方逼回船舷邊,已有部分元軍盾陣后的兵丁開始撬推搭在元軍船舷上的接舷板。

元軍主船前甲板上的久戰的紅甲戰將,無力阻擋元兵瘋似的衝擊,連續被元兵砍傷背部及大腿數刀后,跳下海去。

「殺過去!」馬聞,離開了船樓,踏上了舷板,利用自己的經驗,在元船舷邊,揮起一條大鐵棍,橫掃向元盾陣,把兩名元兵砸退三步,接着跳向這三步的空檔,未等雙腳落到甲板,雙手並舉起鐵棍,向左斜砸向左側的元兵腦袋。馬聞揮舞手中的鐵棍,不斷地向前為後面的屬下開闢了一個橋頭堡,隨後宋兵紛紛湧進盾隊空檔,並不斷地擴大自己的戰圈。

元軍其他船隻上,元宋兩軍已在甲板及船樓頂部開始混戰,元軍船艙內的船工提刀也紛紛衝上甲板,宋軍兵丁也不斷地從舷板上跳入元船。倒下的兵丁剛擁擠地甲板擠出一絲空間,便被雙方後面支援兵丁所塞滿。

元軍白袍戰將的白袍,被左右兵丁及自己噴灑的鮮血染成一片片的紅色,自己被宋船的亂箭射中左眼,被人腹部刺了一刀后,仰倒在水、血、油混雜在一起的船板上,嘴角里含着滿意的微笑,似乎告訴打在自己臉頰的雨點,

「我這回沒有降敵,是戰死的!」

在馬聞揮着鐵棍震傷了兩名衛士后,王純斌單手抬刀,用刀尖指著馬聞吼道:

「來者,何人?」王純斌認為馬聞不是那位能置於自己死地的宋軍戰將。

「叛賊,我是瓊州水軍統制馬聞!」說完,舉棍向王的腦袋正面揮下,

「哼,小小的瓊州水軍能何本事?」王知道鐵棍的歷害,不敢橫刀檔棍而是向左一跳,避開鐵棍的砸擊后,向前一步抬刀劈向對方的脖子。

馬聞的鐵棍勁道兇猛,一下砸裂王剛才站立的船板,無法抽棍回擋對方的刀鋒,只得借勢貓腰,雙腿一蹲后,側向左打滾。馬聞的身子剛與在船板上接觸,左手單手拿棍側掃王純斌的雙腳。

王向後退一步后,剛未站穩,只聽到「嗖「兩聲,一隻箭羽從右耳穿透王的頭顱,

「嗯?!」

中箭后的王剛側面沖向箭羽射來的方向望去,另一隻箭羽較著第一隻的軌道低三寸又扎進自己的脖子。

向後仰倒的王望到,又一艘車輪福戰船正在向自己的主船右舷靠近,戰船樓堞上是有一名戰將剛剛放下手中的長弓。

「應是那位有想法的宋軍將領,他是誰?」王在倒到船板前的一瞬間還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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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戰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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