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兩具疲憊的身體黏在一起,享受着激情的餘韻。祁子嘉的東西雖然軟下來,但還埋在他體內。不過林皓的下半身已經完全麻木了,撤出與否根本察覺不出來。

祁子嘉輕輕推開癱軟在他胸前的林皓,翻身下床。

林皓揉着眼睛,強撐起身體,視線追逐着他的身影。

祁子嘉從衣服里摸出個東西,又爬上床,用被子蓋住兩人的身體,在被窩裏拉住林皓的手,將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放在他手心。

「是什麼?」

「禮物!」

林皓將手從被窩裏伸出來一看……是那把袖珍手槍。

「你不是不讓我拿嗎?」那夜祁子嘉冷冷的要回這東西的表情,林皓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那種防備的態度,就像幾千支小針,一起扎到他心上,跟漏勺似的,血液都包不住了。

「我送給你……可是我希望,你不會有用到它的時候!」

「反正我對槍也沒什麼興趣……打死人要償命,我還是打遊戲吧!」林皓將槍放到枕頭下面,又往祁子嘉胸口鑽,心疼的聲音傳出來:「祁子嘉,你多吃點吧,實在太瘦了,整一個排骨精。」

「是嗎?」祁子嘉摸了摸自己薄薄的肌肉下凸出的一根根肋骨,不服氣的揉了揉林皓圓鼓鼓的小肚子。「誰像你,一身的嬰兒肥!」

林皓眼珠子轉了轉,問道:「你喜歡瘦的嗎?」

「為什麼這麼說?」

「那個恩嘉,是不是很瘦?」

「他不是你哥哥,對不對?你沒有一個哥哥叫恩嘉!」

他的確不是我哥哥,他是你哥哥……祁子嘉苦笑起來,胸口一陣悶痛,但癥狀比以前要好很多,最起碼能說出口,而不是痛得牙齒打顫。

最近也不再怕水,噩夢降臨的次數大幅減少,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可反之襲來的,是深深的自我譴責。

林皓不記得他這個哥哥,林家人不承認恩嘉的身分,如果連他也忘記了恩嘉的無助和痛苦,那麼就是徹底的抹殺了恩嘉曾經的存在。

這樣一想,痛苦又像藤蔓一樣婉蜒盤旋的將祁子嘉桎梏住。

不過現在摟着他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的,是林皓。

「你還愛着恩嘉嗎?」

「我當然愛他,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騙誰?」林皓撇了撇嘴,酸氣又涌了上來,他也不想吃死人醋,可是心裏總隱隱的疼。一想到「祁子嘉最重要的人」這個大帽子被別人戴走了,而且是做壽衣搶都沒地方搶,那種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怨恨就波濤洶湧。

「真的不是!」祁子嘉半垂著頭,有些無力的嘆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照顧我的哥哥……也是另一個我!我又不自戀,怎麼會愛上另一個我?」

「那麼,你愛我嗎?」

沒有得到答覆,林皓的眼睛水潤起來:「祁子嘉,我愛你!」

「嗯……」

林皓還是不放棄:「Iloveyou。!」

祁子嘉嘆了口氣,一個翻身將他壓倒:「Ifuckyou!」

「靠,還敢冒充性冷感--」

中場休息結束,戰局再度拉開。

林皓一覺醒來,天已經暗了下來,伸手一摸,身邊空無一人。

祁子嘉,你要是再敢落跑,小爺肯定廢了你!

林皓從床上爬起來,扶著酸軟的腰下樓,在餐廳聞到了陣陣香氣。桌子上放着粥盆,打開一看,是濃稠的瘦肉粥。

「李嫂,做什麼好吃的?」林皓興沖沖的溜到廚房,愣在門口。

穿着白色V領T和寬鬆的灰色居家褲子的祁子嘉,有條不紊的忙碌著,額發用夾子別在頭頂,露出光滑的額頭和英俊的眉眼。

這個理所應當被古龍水的味道,或者是煙草味道包圍的男人,擺弄著鍋碗瓢盆的樣子,性感的讓人直流口水。

「李嫂辭職了。」

祁子嘉盛了一勺湯,淺嘗一口,關小火。轉身將烤爐里香噴噴的牛腿肉夾出來,切片放在盤子裏,又從鍋里端出一盤蒸得亮晶晶的扇貝。

林皓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腰,盯着鍋子裏咕咕冒泡的湯料,不確定的問:「你做的東西,能吃嗎?」

「不敢吃嗎?」

「你的什麼我都敢吃!」林皓的手腳又不規矩的向他的腰間摸去,色迷迷的問:「怎麼不穿圍裙?」

「嗯?」

「光着身子穿圍裙,一定很性感!」

祁子嘉滿頭黑線:「我只求你不要這樣穿!」

時間到了,關火,將雪豆蹄花湯盛到砂鍋里端了出去,林皓也趕緊把扇貝和牛肉端進餐廳。

祁子嘉又進廚房端出了水果色拉和蔬菜卷,坐在林皓對面,盛粥遞到他面前。

「吃吧!」

林皓拿起筷子,先喝了一口粥,然後夾起一片牛肉,還沒咀嚼完,又剝了快煮得爛熟的蹄膀肉塞進嘴巴。腮幫子鼓鼓的,囫圃的嚼完咽下,「撲通」一下趴在餐桌上,肩膀抖動,半晌沒有動靜。

祁子嘉面露疑色,他好歹在高級飯店的后廚做了近一年的學徒,而且主廚很喜歡他,還親自指點過。雖然很久沒下廚,手藝有些退步,但還不至於難以入口。

「你怎麼了?」

「我……我……」林皓終於抬起頭,眼圈紅紅的,鼻子一抽一抽的說:「我好像真的很走運哦……

「我的同學們,都辛辛苦苦的去追女生,給她們買各種昂貴的禮物,請她們吃飯,照顧她們,千辛萬苦哄她們開心,還要忍受她們的大小姐脾氣。而我,怎麼就這麼好命遇到了你,給我禮物,給我做飯,照顧我……你上輩子,一定是我埋的!」

說完,林皓用夾起一塊扇貝,大快朵頤。

「上輩子埋什麼?」

「我媽說……上輩子埋你的那個人……嗯嗯……就是你這輩子的丈夫……所以我就是你丈夫啊……」

祁子嘉踹了他一腳,「你說反了,是我埋了你!」

「呃……是這樣嗎?」舔了舔手指,林皓用湯匙去盛蹄膀湯,一邊喝一邊搖頭晃腦的感嘆:「你上輩子埋了我?這輩子還伺候我,你很命賤唉!」

命、賤?!

祁子嘉眯起了眼睛,拳頭髮癢,但想想算了,與林皓比起來,他的命的確很輕。除了天上掉下個大胖小子當老婆之外從來沒撿過便宜--當然這個大胖小子算不算是便宜還要另當別論。

林皓一邊吃,還一邊像狗似的嗅了嗅,向廚房張望:「鍋里還在煮什麼?」

「蘿蔔燉羊肉和通草鯽魚湯!」

「我要吃羊肉,我要喝魚湯!」

「那個不是給你做的!」

「不是給我?給誰?」

話音剛落,大門被推開,司俊和鄒捷風塵僕僕的進門,兩人中夾着一個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

祁子嘉走到那人面前,摘下她的圍巾,露出來的,是一張蒼白浮腫的女性臉龐。

祁子嘉按了按她的肩膀,柔聲說:「辛苦了!」

李琳芯眼皮腫腫的,風情萬種的女人現在只有憔悴和虛弱。她應了一聲,抱住祁子嘉的腰,將頭埋進他胸膛。

林皓在身後看傻了眼,好幾秒鐘過後才反應過來,跳起來就往上沖,中途被司俊拽住,但手裏還拿着筷子沒抓穩甩飛了出去,砸在祁子嘉的後腦。

祁子嘉轉回頭,冷冷的看着他。「你又發什麼神經?」

「你在我面前和女人摟摟抱抱,我不發飆才是有神經!」推開司俊,林皓大步走到兩人面前,上下打量著李琳芯,嘲諷的一笑:「怎麼?改變口味了?不迷纖細漂亮的美少年,改迷又矮又胖的老女人了?」

祁子嘉的臉色變得鐵青,李琳芯倒不是很介意,她有今天靠的不是臉蛋,是腦子。

而眼前這個帥氣的男孩,顯然是個有臉蛋沒腦子的傢伙!

「我介紹-下,林皓,我的……」祁子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輕聲道:「我的男朋友。」

李琳芯眼裏閃過錯愕,祁子嘉長的漂亮,引來一些狂蜂浪蝶不奇怪,男女通吃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摟着一個明顯腦容量不足的傢伙做這種介紹,着實不是他的作風。

儘管心中疑竇叢生,李琳芯還是客氣的自我介紹道:「我是子嘉的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祁子嘉的不避諱讓林皓很受用,一臉肅殺瞬間消敵,目標隨之下移在她腹部定格。

雖然她穿着寬鬆的衣服,但這麼明顯的隆起--林皓一下拎起祁子嘉的領子,大力搖晃着,狂噴口水:「祁子嘉,你居然搞大了她的肚子?你不是性冷感嚼?你不是輕易站不起來嗎?」

「別胡說八道!」祁子嘉陡然紅了臉。

「那你幹嘛把個孕婦搞到家裏來?她孩子的爸爸呢?」

「孩子的爸爸死了!」李琳芯脆生生的開口:「我以故人遺孀的身分,來請求子嘉的照顧,你有意見嗎?」

「唔……」林皓鬆開祁子嘉的衣領,心虛的幫他撫平褶皺。

祁子嘉沒再說什麼,招呼眾人來到餐桌前,進廚房端了補身的湯出來,盛給李琳芯,柔聲道:「房間我收拾好了,吃完飯,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覺。」

林皓看在眼裏,不免又冒酸水,再美味的食物,也難以下咽了。

司俊一行人的美國行可謂風險不斷。死去的老頭膝下只有兩個女兒,倒是有幾個名義上的乾兒子。美國那邊幾個掌權人並不想殺了李琳芯,而是想要她的孩子,用中國話說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但這位「太后」只怕是娃娃一出生,就要被送去陪葬。

幸好李琳芯還有一部分勢力,所以司俊和鄒捷才能有驚無險的把她接回國來。美國黑幫的勢力再大,到了他的地盤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但要謹防暗殺。

沈家的事情算是解決,祁子嘉便調鄒捷和阿恆保護著李琳芯。

「你和林皓是怎麼回事?」交代完美國的情況,司俊話鋒一轉,口氣不悅。

祁子嘉捏了捏眉心,笑道:「司俊哥……這件事情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抱歉不能給你明確的答覆。」

這樣的態度,反而讓司俊很是錯愕:「你不是不喜歡我過問你的私生活?我以為會被你罵!」

祁子嘉也一愣,起身,幫司俊泡了一杯茶。

「司俊哥,你是我最艱難的時候,站在我身邊的朋友。」

「呵呵……不知不覺,你真的變了很多。」司俊盯着他的臉,感嘆:「以前的你即使微笑着,心中也充滿憤怒……怎麼?現在憤怒的火焰熄滅了嗎?」

「沒有,從未熄滅!」

林皓被綁架的事情,林丞憲並沒有稟告林夫人,但她也不知從哪聽到了風聲,打電話要林皓回來給她看一眼。祁子嘉正好有些事情要和林丞憲談,就一起跟來。

林皓剛到就被傭人拉走,出門前一路回頭對林丞憲擠眼睛,緊張的神情溢於言表。

等林皓的身影消失,林丞憲才開口道:「他以為你不知道他被綁架,不准我告訴你!」

祁子嘉點了點頭:「他的自尊心長得有些偏!」

林丞憲手執酒壺,為坐在他對面的祁子嘉倒上一杯清酒。

「我並不迂腐,我有兩個兒子,傳宗接代這種事沒必要讓林皓去做,父親的遺願也是只要他活的快活,而且他與世無爭,對林家長期的安定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既然喜歡你,想跟着你,我以後不會再阻攔,只是……這不代表,我認同你的所作所為。」

林丞憲將自己面前的酒一飲而盡,聲音也低沉下來:「現在,我要你明確的答覆我,你對他是不是真心的?還是說,依然把他當成你的棋子?」

「林皓從來不是我的棋!」祁子嘉平靜的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設局讓他喜歡我。」

「這麼說,你對他也是真的?」

祁子嘉放沉了語氣:「這是我的私事。」

「好,我們不談私事,談公事!你最近做的太放肆了,居然都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就大張旗鼓去搶人--美國黑幫是那麼好惹的嗎?」

祁子嘉起身坐在林丞憲身側,手指磨蹭著酒杯,垂首不語。

林丞憲繼續說:「再說林家的事,沈二綁架林皓,慘死在沈家老宅,雖然這件事情被我壓了下來,但幾件事情加在一起,已經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內部正在調查我!」

「這種調查,每年都會有,林家難道不是早有應對之策了嗎?」

「時局總是在變化的!」

祁子嘉突然抬起頭,眼睛眯了起來,向他靠近:「既然這樣……總是被動挨打也不行,大哥,你不想再往上爬一步嗎?」

「什麼?」

「我倒是知道,上面有一個委員,是日本加賀家的合作夥伴……」

吃過晚飯,祁子嘉留在林家過夜。洗完澡時間還早,他到陽台去抽煙,不一會林皓穿着人字拖,劈里啪啦的跑了過來。

「剛才你和大哥說了什麼嗎?」

「嗯……討論了一下你人妻的身分!」

林皓屈起膝蓋頂了他的腰一下,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猛吸著。

窗外月光皎潔,祁子嘉動了動肩膀,問:「你在吸取精氣嗎?」

「我吸精子--」林皓猥褻的向祁子嘉的下身摸去,一把抓住他的關鍵部位。

祁子嘉身體僵了一下,居然沒掙扎,任他隔着浴袍摸著,懶洋洋的往後靠,身體偎進林皓懷裏。

祁子嘉難得的不拒絕,讓林皓徹底的興奮起來,手從浴袍的邊緣探進去,指尖在平坦的小腹轉圈,沿着肚臍的中線一路滑下去,握住那炙熱的睡眠中的東西,上下撫摸。

祁子嘉很快有了反應,但不算熱烈,於是林皓嗖的一下蹲下去,繞到他身前,撩起他的浴袍,頭湊了過去,

祁子嘉一愣,直到熱氣噴灑在敏感的肌膚上,才反應過來,急忙往後閃,卻被林皓抓住腰,嘴巴已經含了上去。和他接吻的方式一樣,一點也不懂得預熱,一上來就是反覆的吞吐,像在吸棒冰一樣,完全的蠻力。

祁子嘉被他弄得有點窘迫,但下腹確實熱了起來,拽了幾次他也不放棄,於是就不再掙扎,靠着牆壁放鬆身體,專心享用那濕熱的包裹。

儘管他毫無技巧,儘管他的牙齒不停的磕碰,但是,不適和彆扭都沒有快感來得強烈。除了生理上的刺激,心理上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性的衝擊力之外,還有一種暖暖的情緒在蔓延。

於是比前幾次都更快的到達了高潮,噴發的時候去推林皓的頭,但是晚了一點,大部分都射進他嘴巴里,害得他不停的咳嗽。

祁子嘉平復了喘息,將林皓拉起來,用浴袍的袖子擦拭他嘴角的白液,滿懷愛憐的親了親他的額頭。「你不用做這種事的……嗆著了吧……抱歉。」

林皓又咳了幾聲,總算緩過氣來,不以為意道:「不要介意,是你的有什麼關係!我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

祁子嘉晃了晃黏在袖子上的白液,壞心的嘲笑道:「尤其喜歡我的蛋白質吧?」

「我喜歡你的全部!你呢?」

「……」

「別裝啞巴,快說你愛我!」

「啊……UFO!」

「什麼?」林皓轉過身一看,天邊劃過一道光束,雖然只看到個尾巴,但依然讓人的心裏痒痒的。「流星唉……可惜沒許願……」

「你不是學天體物理的嗎?怎麼也會相信流星許願這種事?」

林皓轉回身,屈起手指敲了敲祁子嘉的額頭,「這是浪漫,和學什麼沒關係,笨蛋!」

祁子嘉轉了轉眼珠,突然問:「我要是變成窮光蛋了怎麼辦?」

「我養你!」

「你能和我一起吃苦嗎?」

「我不會讓你吃苦的!」林皓雙手捧住祁子嘉的臉,左右揉捏著,聲音沉沉的,「上輩子你埋了我,這輩子我報答你!」

祁子嘉想,上輩子他肯定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所以這輩子才這麼倒霉,不過上輩子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埋了這個傢伙吧!

林皓在網頁搜索欄敲下「性冷感」三個字,點擊搜索。話說當初補藥什麼的也沒少給他吃,李嫂還冒着被抓的風險去買了虎鞭,也不見他有什麼起色,難道這個病就這麼難以治癒?

身後有人靠近,軟軟的女音響起:「誰是性冷感?」

「他。」

「恐怕只是對你沒興趣吧?」

「錯!」林皓專註於各種治療藥物,頭也不回,「他除了跟我還能勃起之外,對別人更是什麼反應也沒有!」

李琳芯盯着林皓的後腦勺,越發覺得這個男孩的大腦不僅是腦漿容量少,結構可能也有些問題,於是好奇的問:「你喜歡祁子嘉哪裏?」

「長的帥!」

「只這樣?」

聞言林皓激動起來:「靠,祁子嘉那種臉蛋,你居然能用『只』這個字,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被電得站都站不穩!」

瞧林皓說的一本正經,李琳芯又問:「呃……那好,你覺得他會喜歡你哪裏?」

「那還用說?我長的比他還帥!」

「……」

「你不懂,我們倆就是天生的一對!」林皓突然湊近,咧開嘴巴,一排鋒利的白牙閃動:「你要是想拆散我們,會遭雷劈的!」

「你就是道雷,整天劈人!」祁子嘉推開門,無奈的嘆息。

他從外面回來,身上帶着倦意,坐到林皓身邊,隨口問了問李琳芯的身體狀況,表示關心。

林皓摟過祁子嘉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一臉花痴的笑容,李琳芯很識趣的起身上樓,進卧室的時候聽到那兩人的對話。

「我再怎麼冷感也滿足你了,你還有什麼不爽的?」

「當然不爽,現在是我看到你就狼變,你什麼時候看到我也狼變一次?」

祁子嘉最近的作息有所調整,白天工作的時間加長,晚上則回來和林皓一起分享睡眠時間,拜他的無敵纏功所賜,幾乎每夜都要適當的「運動」一下,精疲力竭之後果然睡得比較香。

白天祁子嘉不在,林皓去學校上課,季小武和阿恆陪着李琳芯在客廳玩撲克牌。

閑聊的時候,李琳芯笑問:「你們那個大嫂,精神有沒有問題,不會突然拿刀砍我吧?」

「哈哈!李姐,我們大嫂好歹也是個上流社會的大少爺,你怎麼把他說的跟市井潑婦似的?」

「哦?他是什麼少爺?」

「大嫂是林丞憲的弟弟!」

李琳芯愣了一下,復而了解的笑了。祁子嘉這個人,果然不會做任何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只是林丞憲這種人物的弟弟,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做男人的情婦?她對林皓完全鄙夷的情緒中,生出幾分好奇。

李琳芯雖然懷孕七個月有餘,但身體狀況非常好,只是她和祁子嘉一樣都有失眠的問題,睡不着的時候心煩的幾乎想自殘。穿着睡袍下樓,在客廳的小型吧枱里翻出紅酒,倒上一小杯,正要喝,就聽到廚房裏傳來劈里啪啦的聲音。

探過頭去一看,林皓穿着四角褲煮牛奶,不耐煩的一直用勺子敲著鍋蓋。

奶熱好了,他關了火,轉身拿杯子,看到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李琳芯,立刻跳了起來,雙手護胸,呵斥:「色女,你在看什麼?」

李琳芯翻了個白眼,笑道:「果然是小孩子,還喝牛奶!」

「我還在長身體!」二十齣頭的大男孩理直氣壯的說完,倒了兩杯牛奶,放在托盤上走出門,看到李琳芯手裏的酒杯,想也不想就奪了過來,「唉——孕婦可以喝酒嗎?!」

李琳芯大感意外:「你居然關心我?」

「我是怕你生出畸形兒!」

李琳芯也不和他計較,笑道:「是你自己不敢喝酒吧?小鬼?快把杯子給姐姐。」

「我精液都敢喝,還有什麼不敢喝!」林皓這個人最禁不得激,一賭氣一口氣把杯中的紅酒喝光,然後把牛奶遞給女人,「我跟你換!要當媽媽的人連這點自覺都沒有,你才是小孩子!」

林皓不討厭這個女人,只是她那種「你和祁子嘉不是一個世界」的態度讓人不爽。

他也不是真的把李琳芯當成情敵,他只是想給自己找點樂子,順便也找借口為難祁子嘉,看着他無奈又包容的態度,心裏就會暖暖的。但是也真的有一個人,讓他心中充滿芥蒂,那就是他無數次吃飛醋中,吃得最轟動也最有依據的罪魁禍首——祁奐晨。

什麼血緣仇恨對於林皓而言都是屁,所有企圖霸佔祁子嘉思緒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例如現在,祁奐晨又大搖大擺的來訪,一副主人歸來的架勢。等晚上祁子嘉回來,他就站在二樓,笑容可掬的招呼:「忙了一天,辛苦了吧?我幫你放洗澡水!」

比林皓更像正牌的「大嫂」!

林皓站在他身邊,眼睛都噴出火來。祁子嘉也皺了皺眉,緩步上樓,客氣的問:「奐晨哥,你來我這兒,司俊哥批准了嗎?」

提到司俊,祁奐晨明顯不自在,終於把目光調向林皓,像是剛發現他似的,驚訝的問:「咦?你不是被綁架了嗎?怎麼還沒死?」

「你才被綁架了?」林皓趕忙去看祁子嘉的臉,見他像是沒聽見,才鬆了一口氣。

祁奐晨繼續惡毒的問:「還是被綁匪輪暴了?」

論起吵架的功力,林皓自然是一點不肯示弱,立刻回擊:「整天被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上的人是你吧?」

祁奐晨的目光冷得像把冰刀,林皓也不客氣的瞪回去。

這時李琳芯推門出來,下樓。

林皓向左讓一步,祁奐晨向右讓一步。李琳芯不太想見生人,腳步很快,在和祁奐晨擦肩而過的時候,那漂亮的男人眼神突然一凜,伸出腳去絆她。

「啊——」

「小心!」

幸而林皓一直盯着祁奐晨的眼睛射飛鏢,在發現他神色異常時迅速做出了反應,一把抱住被絆倒下墜的女人。

李琳芯閃了一下,但總算有驚無險,靠在林皓懷裏,浮腫的眼皮眯了起來,盯着祁奐晨,聲音凜冽:「你為什麼要害我?」

祁奐晨一臉惋惜:「哪有,只是腳滑了!」

祁子嘉沖了上來,見她無恙,鬆了一口氣,回頭警告祁奐晨:「你和我的仇恨,不要牽扯別人!」

祁奐晨冷笑着向樓下走,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這女人要是流產了……甚至死了……某人辛辛苦苦想壟斷的太平洋線路就毀了吧……而且美國黑幫也有借口來對付他了——哈哈——」

這種詛咒人死的言論氣得林皓跳腳:「孩子是無辜的,你也是媽生的,怎麼這麼沒道德?」

「那又怎麼樣?」祁奐晨轉身,一字一句道:「反正生下來,也是個雜種!」

雜種二字,就像重鎚,砸到祁子嘉和李琳芯身上,但兩人都沒有開口,不是不痛,而是痛得早就習慣了。

祁子嘉扶起李琳芯,輕聲問:「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李琳芯搖搖頭正要說話,祁奐晨的冷嘲熱諷又傳來。

「祁子嘉,反正你也是個雜種,你乾脆娶了這個女人收她的雜種當兒子,一家子雜種,多麼的合稱——啊啊啊——」正大放厥詞的祁奐晨突然跌坐在地毯上,抱着腿打起滾來,哀嚎陣陣。

仔細一看,他的左腿血流如注,很快就洇濕了地毯。

祁子嘉側臉,就見林皓舉著那把消音手槍,冷冷的看着樓下痛不欲生的祁奐晨。

和祁子嘉一起回來,一直在角落裏待命的季小武愣了一陣,馬上衝上去處理,不一會兒就把祁奐晨送上私人醫院的救護車。

紛亂過後,祁子嘉按了按李琳芯的肩膀,滿懷歉意道:「抱歉,我的家事差點連累了你……」

這時,林皓開口:「喂,你的孩子不是雜種,私生子和遺腹子都是人……這世界沒有誰生來比誰高貴!」

李琳芯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眼圈有些發紅。其實人無所謂堅強不堅強,無動於衷也只是因為脆弱的地方沒有被擊中!

回到房內,祁子嘉聯繫了司俊,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並沒有因為祁奐晨中槍而表示歉意,反而語氣嚴厲。

「如果你看管不了他,那麼就交給我,我再另作處置!我可以再放過他一次,可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是司俊哥你,也不能讓我一直無底限的縱容他!」

掛掉電話,祁子嘉身上的肅殺之氣也消失了,懶洋洋的卧坐在床上,抬眸看着騎在他腰身,表情嚴峻的林皓。

「我好像又給你惹禍了……」

「沒有。」

聞言,林皓哀戚的表情立刻轉變成邀功的得意:「那就是我做對了?你要不要表揚我?」

祁子嘉挑了挑眉,「你是在報私仇吧?」

「啊——被發現了!」

「你的槍法很准?」

「嘿嘿……你忘記我的理想是當員警啦?我以前經常去射擊學校,不過最近疏於練習退步了,其實我是想射他大腳趾來着……哈哈哈……」

林皓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比手畫腳的說着,一張英俊的臉上展現著二十歲出頭男孩的放肆和魯莽,天不怕地不怕的勇猛,看不見一絲陰鬱。

祁子嘉緩緩的坐直身體,抱住他的腰,頭埋在他胸口蹭了蹭,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謝謝你!」

他知道林皓的話,是說給誰聽。

私生子也是人……這話平實至極,可是林皓也許不知道,這樣的話,他是第一次聽到。

「你還記得我說過……」林皓摸著祁子嘉柔軟的頭髮,呢喃:「如果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會保護你,疼惜你,不讓他們欺負你!」

托起他的臉龐,凝視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林皓再一次許諾:「我對你的每一個諾言,我都會遵守!」

對於活着的人來說,此時的疼惜,也許真的可以掩蓋幼時的欺辱。

可是,死掉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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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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