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娘

娘啊娘

娘啊娘

日本eRukohyuga著

「兒子正在與他妻子鬧離婚,千真萬確呀,我是剛從兒子家回來的。我在他家呆了整整一個禮拜。阿基總是第一個起床為我們三人準備早餐,還要準備兩份午餐的盒飯,到最後,馬麗可才起床。傍晚,阿基又是先回家,燒晚飯。晚餐剛上桌,她也到了!我感到震驚,我認為,看見一禮拜就曉得他們長年的生活是怎麼過的。」凱達夫人說。

「不,我倒不這麼認為。」我說,「如果確有其事,馬麗可見婆婆在她家裡一定會比平時幹得多一些。」

「我實在看不下去。兒子是那樣善良、那樣有愛心、那樣善解人意。他說馬麗可的辦公室遠,工作很是勞累。但是我想他不能這樣長期下去,他也不應該這樣長期下去。我希望他娶個留在家裡的太太。我得幫他,一定得幫。」夫人點著頭說。

「許多婦女現在都工作。」我說。

「我的意思不是叫馬麗可不去工作,我是說阿基不該把所有家務活包攬下來。他不也在辦公室工作嗎!他的辦公室是離家近了點,但是這不等於他要把所有的家務活全包下來。」

「那你就去幫他們離婚?」

「正是!」

「只要阿基不在意就好,他完全沒有抱怨啊。」

「但他沒有幸福,他能有幸福嗎?」夫人說,「他試圖護著馬麗可,使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凱達夫人走了之後,我開始想念自己的女兒內真子。結婚後她突然決定要想干護理工作,還參加了護士培訓班的學習。起先,我以為她會吃不消的,沒想到她堅強得很,是一塊做護士工作的料。畢業后就去醫院工作,同時,還繼續讀高級護士班,又讀了好幾年。這期間,她養了兩個女兒。從來信中看得出,她生活得很忙碌、很努力。我多次寫信叫她注意自己的身體,一旦身體差就不能護理別人了。她總是回答:是我運氣好,嫁了一位善解人意和相知相伴的丈夫。

郁谷的母親和祖母都是做護士工作,他十分了解護士和護士丈夫的生活情況。事實上,郁谷把父母和祖父母引以為榮,還經常在內真子面前誇她們。內真子說:「因為我像他母親和祖母一樣干護士工作,他感到驕傲和幸福。」

與凱達夫人交談之後,聽她打算干涉兒子的婚事使我感到恐懼。郁谷眼下表現不錯,但不等於永遠如此。他的理解必定會有一條心理底線。郁谷的父母和祖父母在想什麼?即使他們也像內真子和郁谷一樣地生活,但他們可能不希望子孫也和他們受同樣的罪。更甚者,像凱達夫人一樣,他們也可以決定讓這對年輕人離婚,也可以從中作梗。

心裡七上八下,覺得還是去親眼看看內真子和郁谷。

我得去看看他們的生活,每一天是怎麼過的?還要對內真子叮嚀幾句。我實在耐不住,便乘火車來到東京。

敲門時覺得造訪之前沒有去信通知有些唐突。

門開了。

「噢!是媽媽!你好!進來!請進來!怎麼沒有人陪你來?」郁谷穿著寬大的白圍裙,微笑著握住我的手,「內真子馬上回來,請你進來先坐在這裡休息。長途旅行一定很疲勞,稍許等一下,晚飯馬上就好。」

「是你燒晚飯?讓我來幫你。」我說。

「先回家的人做晚飯嘛。我喜歡下廚,只是做得不好。媽媽,不用你老幫忙,你就坐在那裡鬆口氣,晚飯全準備好了。」

「我感到害怕,你這樣辛苦的工作一天,回家之後應該放鬆休息」我喃喃自語,「我得對內真子交待幾句。」

「不,你錯了,媽媽。你真不知道,內真子比我辛苦多了。她快回來了,但五個小時后又得再去上班。」郁谷說。

「真抱歉,為了她,你一回到家就得馬上做晚飯。她不是很自私嗎?」我說,「好像你和沒討老婆一個樣。」

「她怎麼會自私呢!自私的人就不配稱為護士。我還能向你證明:她是一位好妻子和好母親。」郁谷說,「她也是名好護士。我們需要許多好護士。晚餐準備完畢,媽媽。」

正在此時,門開了,內真子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娜娜和蒙蒙,她們手拉著手。

「娘!」內真子露出燦爛的笑容。

「外婆!」蒙蒙向我撲了過來。

互相問候幾句之後,便吃晚餐。然後,內真子幫孩子們上床就寢。

「郁谷,你休息一會兒,我來收拾碗筷,好嗎?」我說。

「謝謝,今天你休息吧。如果明天需要你幫忙我會提出來的。」郁谷說。

「那好吧,我們一起收拾。」一直等我們洗刷完畢,內真子仍然沒有從孩子的房間里走出來。

「她是不是在為孩子們讀故事書,還是一直要陪到她們睡熟了才出來?」我問。

「她要給她們講故事,不過有可能她睡著了。」郁谷點點頭微笑著,「再去工作之前必須抓緊時間睡。真不明白她有如此毅力,實在令人驚嘆。」

我皺著眉頭說:「郁谷,令人驚嘆的是你。她因為有了你才能不懈的工作。」

「我得幫她,盡我的一切可能多幫她,但是所有的工作都是推卸不掉的,有沒有我她都會繼續把工作做完。我知道這一點。內真子就像我的母親和祖母。她們兩位都非常喜歡她。」

「郁谷你顯得很疲憊,該去睡覺了。」我說。

「不,我還不能睡。我得等到她上班,把她及時叫醒。」郁谷說,「媽媽,今天晚上你需要早點睡。」

「不要爭了,我能叫醒她。只要把她起床的時間告訴我,你就可以去睡了。」我說。

「我還有些事情要做,確實不能睡。」郁谷說,「你去睡,媽媽。」

「如果你不睡,我就與你做伴。我感到心裡不是個滋味,真難想象,女兒會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你結婚時,一定不會想到盼來的是這個樣子吧?」

「是的,當時我也沒有想到,但是當她決定去當護士,我就或多或少地有些思想準備。不過,我不抱怨。」

「我害怕,有朝一日你會抱怨的。」我拖長著語調說。

「呵!決不可能!」

也許他現在可以這樣說,但能持續多久呢?我這樣問自己。

「我得馬上去叫醒她。」郁谷抬頭看了一下鍾說。內真子僅僅睡了三個小時。

令我的驚訝的是:內真子上班的準備做完,手臂上抱起一個熟睡的孩子,郁谷抱著另一個。

「我們得把孩子帶回到醫院的護理中心。因為明天上午我不能與他們在一起,內真子回家之前,我就得去上班。」郁谷向我解釋。

「明天,我不是在這裡嗎!」我不解地說。

「他們已經習慣了,」內真子說,「娘,你抓緊時間睡,明天你可以去逛商店或者到處看看。你是難得來東京的。」

「我只想照看我的外孫女。」我說。

「娘,明天等我帶她們回家之後再說。今天你需要好好地睡一大覺。睡得好一點,起得晚一點。這是護士命令。明天再見。」內真子說。「還是去睡覺吧,娘。」

我去睡了,但怎麼也睡不著……

大約半個鐘頭之後,聽到郁谷回來才真正的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晨醒來,見到郁谷正在做早餐。

「我睡過了頭。」我說,「我要為大家準備早餐的。像個母親,像個女人家。而現在我哪裡像女人,更不像母親。真抱歉,實在慚愧。」

「呵,媽媽!你睡得香,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郁谷說。

「實在太不好意思!我不是在給你添忙嗎!」

「請你不要這樣說。我從來不這麼想。」郁谷認真地看著我,「我懂,你在為我們煩惱,你在為內真子擔心。我們與大多數夫婦不同,相信我。你可以與我母親和祖母談談,她們會告訴你,我的所作所為根本不能與她們的丈夫相比。我親眼見到過他們做得比我好得多。」

「好,我正想與她們見見面呢。」我告訴郁谷。我一直擔心她們認為內真子在虐待郁谷,或者至少在利用他的長處。

郁谷哈哈地笑著說:「找祖母難哪!」

「她八十多歲了吧?是不是貴體欠安?」

「今年八十一歲,不但沒有毛病,相反還在干護士工作呢!想必是日本最年老的護士了。她生活得不像內真子那樣亂七八糟。當然,她沒有小孩。但是她還是十分忙碌,因此,我祖父也仍然忙著,幫她做家務。」郁谷再次哈哈地笑著。

「她仍然在做護士?」她的眼睛盯著郁谷問。

「是的!」

「是否可以請你母親和祖母抽幾分鐘與我會會面?我計劃在這兒住一個星期,假如她們太忙,我可以延期離開。我確實感到非常需要與她們交流一次。」

「母親已經退休。我先給她打個電話。」說著就向電話機走去。

確實,面對面地與內真子的婆婆談談,一定能真實地了解她們對郁谷的職業和婚姻的意見。

「母親說祖母後天到她那裡吃晚飯,母親請你與她們共進晚餐。」郁谷說。「你就可以與她們兩個人談話。」

我顧慮很多,精神十分緊張,等待著見到她們。

晚餐期間,我把肚裡的話全倒了出來,包括鄰居凱達夫人的抱怨與打算,以及我在女兒家見到的一切……

「對於他們的婚姻,我不會有任何干涉,也沒有什麼打算,更不可能有微細的損害。對於這,你一點也不要煩惱。你的坦率使我們震驚。」郁谷的祖母說。

「即使只有一點兒使你不愉快,我也會感到悲哀,你以為婆婆和我會做出那樣的事來。」郁谷的母親說,「內真子能夠接婆婆和我的班,我是高興還來不及呢!假如郁谷愚笨得要與她離婚,內真子沒有他將會生活得更富裕。但是我想他不會那麼笨的。」

「謝謝,真抱歉。我的意思不是不信任或者懷疑你們,只是想弄個明白。」我比劃著,「我真笨。」

「是的,確實笨。」郁谷的母親一邊說一邊大笑。

「你們都笨!」郁谷的祖母又加了一句,也大笑起來,「不過,這可以理解。你是一位把子女掛在心上的母親,可以諒解。」

一塊大石塊終於落了地,全身輕鬆得快要飛起來了。

作者簡介

TeRukohyuga1934年出生於日本,從十幾歲起一直從事小說創作。她的日語和英語一樣精通。現在還在為孩子和成年人寫作。

(讀我的翻譯小說只是給讀者打開一扇窗,讓朋友們閱讀之餘抬頭望一眼窗外世界的風景.目的還是希望朋友們閱讀我的小說《心石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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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石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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