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在商場上這麼多年來,江廷浩從沒像此刻如此手足無措過,他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心中卻波濤洶湧、起伏不定,該如何才能將她留下呢?

自從一個月前在花園見她酣睡不醒起,他的腦海里就不時浮現她的臉,上班時,她的影像更是常常浮現在他眼前,或才夜深人靜時,他也會想起她那天的睡臉,甚至在他的睡夢中一再出現。

每天每夜,她總會不時出現在他腦海中,困擾著他、逼迫著他,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忘了她,可是她就像鬼魅般緊緊纏繞著他,讓他忘也忘不了。

好幾次清晨,他徘徊在廚房邊的花園裡,希望能再次遇見她,可惜每次都落空。不料,這次居然會這樣相逢,而他又……

他像個俊美的雕像般不言不語,也不曾看著她,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既然想與她私下談,又為何不開口呢?楚翎不解地蹙起秀眉。

「你想和我談些什麼?」楚翎忍不住開口。

江廷浩倏地轉過頭,專註地看著她,仍舊不曾開口。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楚翎一與他目光接觸,臉孔驀然漲紅,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剛剛在房裡發生的事……」他像是下定決心般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不會道歉。」

「你說什麼?」楚翎氣得瞪大雙眼。

「我說我不會道歉。」江廷浩淡淡地說。

「是嗎?」楚翎不滿地揚起眉,對於這種不識好歹的人.她無話可說。

反正現在社會上多的是這種人,自己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就當又學了一次乖。

「是的。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場想,你會相信自己的弟弟,還是外人?所以,我沒理由向你道歉。」

「我知道了。」

是的,如果是她的話,她也會相信自己的弟弟,況且,她這個外人又與他素不相識,她自嘲的想。

「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些話,我想,我們已經達成共識,我也可以離開了。」楚翎站了起來。

「等等。」江廷浩心亂如麻。

楚翎訝異地望著他,這個才是她曾熟識的他,那個不戴面具的他。可惜,只是一閃而過,霎時,他又恢復冷淡的臉孔,似乎剛剛只是楚翎的錯覺。

「我想向你道謝。」江廷浩冷靜的開口。

「道謝?」這算什麼?不肯道歉,卻肯道謝?

「是的。聽爺爺說,是你將我的靈魂帶回來,為了這件事,我的確該向你道謝。」

「不用了。」

幫他只是為了不忍讓他到處飄蕩,豈是為了一聲謝。

「不。我不想欠人人情。你說,你想讓我怎麼謝你?只要你說的出口,而且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絕對會滿足你。」

「滿足?」楚翎苦笑。

「是的。」江廷浩肯定的點點頭。

她要錢嗎?不;要榮華富貴嗎?不。

從小,她只要求一個父慈母愛的家庭,長大后只要求有幾個知心的朋友,可以說說心事談談天,可是,她一樣也沒有,既沒家也沒有朋友。

現在,他想滿足她,但他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幾個知心好友嗎?不能,他一樣也做不到,他最多能給她的不過是一堆錢罷了,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錢,她想要錢可以自己賺,不需要向他拿。

她要的他給不起,她不需要的他偏偏一大堆。

「謝謝你的好意,我一樣也不要。」楚翎冷冷地說。

「你再想想,也許事出突然,你一時想不出來。這樣好了,你在這兒多待幾天,等你想到了再告訴我好了。」

「不需要。」楚翎斷然拒絕。

「需要。」江廷浩低吼后逕自決定。「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留在我家好好的想你到底要什麼。這段期間,你是我們家的客人,我會讓他們將你的行李送到客房,以後你就住在那。」

「江廷浩!」楚翎杏眼圓睜。

「嗯?」他已經恢復冷靜。

當楚翎一說要離開他家時,他頓時心如刀割,而這一個月的時間,夠他澄清自己的心情了。

「你未免太獨斷獨行了。」她大吼。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他不疾不徐的說。

「你……我懶得跟你說。」楚翎氣得掉頭就走。

一個箭步,江廷浩來到她的身邊,將她拉了回來。

「你太自私了。」

「什麼?」若是目光可以殺人,此刻江廷浩恐怕已被千刀萬剮了。

「你聽到了。」他不以為意地說。

「你憑什麼說我自私?」楚翎一把扯住他胸前的襯衫。

「難道不是嗎?在我房間里,我們誤會你時,你說我們恩將仇報,此刻我們願意報恩時,你卻又不肯給我們機會,這樣教我們終生寢食難安,你豈不顯得太自私了?」只要能留下她,他不在乎她將他想得多壞。

「你……」哪有這種事,她根本不需要他報恩。

「先住下再說。」他執起她的手緊緊握著,溫柔地說:「你好好想想要些什麼。我叫人將你的行李送到客房,晚上我們一起用餐。」見她仍怔怔地站著,他微微一笑,在她前額印上一吻。「現在別想那麼多。」

他輕輕將她推出書房帶到客房內,在她仍迷迷糊糊之際,將事情交代清楚,逕自去公司上班。

等楚翎回過神來時,已置身在客房內,而她所有私人物品早已放置妥當,根本不需她動手整理。

當她不顧一切的想一走了之,卻遭大門口的警衛攔住,氣得她只得轉回客房,看來,只有等江廷浩回來之後再與他說清楚。

平時忙著洗菜、洗碗,縱有閑暇也與陳媽及美珠一起度過,她原想去找陳媽或美珠,可惜管家卻盯得緊且語帶諷刺,逼得她只得像個犯人般躲在房內,這令楚翎心生不滿,一下午就在生氣和無聊中度過。

敲門聲在房內響起,楚翎頓時驚醒,睜開眼茫然失措地瞅著暈暗的房內。此刻,房中暗得伸手不見五指,轉臉望向窗外,夜幕早已低垂,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敲門聲隨之又響起,楚翎從床上下來,走到門邊打開門。

管家瞄了一眼楚翎皺巴巴的衣服,眼神中帶有不屑。

「楚小姐,大少爺請你下去。」

「好。」楚翎不自在的拉拉衣服。

管家搖了搖頭,轉身離去。楚翎忙跟在身後,也不知為什麼,她見了管家就如同老鼠見了貓般畏懼不已。不知是怕她眼中的那抹嚴厲?還是她臉上的不贊同?

其實,楚翎不知見過多少種恐怖、嚴厲、難看的臉,她也不曾害怕過,就連江廷浩對她擺出生氣的臉孔也不能嚇著她,就不知她為什麼會怕管家?可能她天生是她的剋星吧!

「楚翎?」江廷浩蹙起眉,不甚贊同地看著她身上的衣服。

「嗯?」楚翎心不在焉地抬起頭看著他俊美的臉龐。

「去換件衣服。」他命令道。

「換衣服?」

「是啊!你總不能穿這樣出去吃飯吧?」他好笑地提醒她。看她一臉睡相,肯定剛剛才被管家叫醒。她甩了甩頭想甩去睡意,仍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現在幾點了?」「七點多。」江廷浩一臉縱容。「這麼晚了。」她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會睡。「嗯。」

「你平常都七點吃晚飯啊?」楚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嗯。所以,你動作得快點。」他微微一笑。

她睜大雙眼,沒想到這冰雕似的人也會笑?當然,她見過他大笑、快樂的模樣,不過,那只是他的靈魂,而且那時他還沒恢復記憶,可是,此刻他的真人站在她面前,且居然微微一笑?

據美珠說,他從不笑的,沒想到……楚翎搖了搖頭。

「你為什麼搖頭?」「沒什麼。你等我一下。」楚翎如大夢初醒,迅速轉身回客房換衣服。

今晚她得好好跟他談談,如果他不讓她立即離去.那麼,她可不想在往後的一個月內讓人家像囚犯般關在房內動彈不得。

簡單的一襲衣裳,毫無任何華麗或讓人驚艷的地方。楚翎的衣服向來只求實際、保暖、舒適,從不過份要求它的美麗貼身,只要她高興,她可以一年四季都穿襯衫、牛仔褲,而事實上,平常她也都是這麼穿。

可是現在……到底要到哪裡去吃飯呢?

楚翎大聲呻吟,她連最好的一件連身洋裝也只不過是一襲簡單的衣裳,這怎麼出門呢?現在她總算相信,女人衣櫥內總是少一件衣服,因為此刻她正有這種感覺。

管他的!楚翎下定決心穿上那件洋裝,人家愛指指點點、愛說閑話就由得人說,她只要充耳不聞不問,放開心,做自己就行。

下樓后,江廷浩只看了她一眼,沒要求她再上樓去換衣服,要是他膽敢再要求她上去換衣服,她準會翻臉,然後大聲斥責他;沒想到他居然不置一詞,拉著她的手走向車庫。

汽車流暢地駛出別墅,控制方向盤的手只是輕擺著,另一手則俐落的換檔,似乎與汽車融為一體。

望著他專註俊美的側臉,楚翎深深嘆息。

人就是這麼不公平,有的人長得帥得嚇人,還擁有家財萬貫又聰明,可是有的人呢?長得不好看不要緊,既沒腦筋又沒錢的,這怎麼活呢?看來,還是得多做善事才能投好胎,雖不要求長得帥或有錢,但最起碼得有點頭腦,不然,怎麼賺錢養活自己。

「為什麼嘆氣尼?」他瞄了她一眼,關心的問。

「沒什麼。還有多久才會到?」

「差不多再五分鐘就到了。」

沉默半晌,楚翎忍不住開口。

「我想和你談談,關於……」

「我們到了。」他故意打岔,不知為何,他心裡有一種感覺,楚翎正想說些他不喜歡聽的話。

「江廷浩。」她嘟起嘴。

「等吃飽飯再說好嗎?」他將車子停好,閉了閉眼無奈地說。

「你還好吧?」

他不可能餓成這樣吧?楚翎輕觸他的肩膀。

看見她關懷的眼神,江廷浩的心情頓時輕鬆起來,想來,她還是有些關心自己,而不像早上那般淡漠疏離。

「我沒事。只是餓壞了,我們進去吧!」

下了車,執起她的手勾在自己的臂彎中,帶她進入餐廳較為幽暗隱密的角落。

餐廳布置得讓人感到輕鬆愜意,四周流轉的光芒使人有種置身於虛幻中的幻覺,當楚翎正目不暇給地望著四周時,江廷浩已點餐完畢,正微笑地凝視著她。

她游移的眼神剛好投注在他身上,兩人四目相接,她的臉頰不由得浮現出紅暈,還好燈光暗淡,可以掩飾她的窘態。

當一道佳肴端上來時,楚翎低下頭藉以移開與他糾纏的視線。

「還喜歡嗎?」江廷浩輕笑,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讓他不禁胃口大開。

「嗯。」她點點頭朝他露出一個微笑,繼續低頭猛吃。

他從來不知道吃東西也可以這麼快樂、高興,尤其她的胃口出奇的好,每道佳肴都一掃而空,似乎填不飽她的胃。

「還要嗎?」看她的手擱在胃上,他好笑的問。

「不了。我吃得好飽。」她露齒一笑,看他手上端著一瓶酒,似乎在淺酌。「那好喝嗎?」

「你想喝嗎?」他搖了搖杯中的液體。

「我從沒喝過酒。」她指指他手中的酒。「我可以試試嗎?」

「這不行,它太烈了,我幫你點杯雞尾酒好了。」他招來侍者,幫她點了杯淡酒。

當侍者端來時,楚翎驚喜的望著色彩繽紛的液體,一層層不相同的顏色,讓她實在捨不得喝它。

「怎麼不喝?」

「它好漂亮。」

「它是用來喝的,不是拿來看的。」他將雞尾酒搖勻,最後只呈現出淡淡的淺紫色。

「啊!」她不滿地嘟起嘴。

「不把它搖勻你怎捨得喝,快嘗嘗看。」他催促。

「酸酸、甜甜的,比汽水還好喝。」她淺嘗了一口,繼而將整杯喝得一滴也不剩。「再一杯。」

「不行,會醉的。」他搖搖頭。

「小氣。」楚翎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出錢總可以吧!」

「不是錢的問題,雞尾酒雖是淡酒,可是喝多了也是會醉的,而且它的後勁很強。」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用瞪眼的似乎起不了作用。

據說柔能克剛,楚翎只好改用嬌嗔道:「我只想再喝一杯嘛!這你也不肯?」

「好,只能再一杯。」真拿她沒辦法,江廷浩嘆了口氣,伸手招喚侍者。

他就知道自己不該心軟地讓她再喝一杯的,由於第二杯沒堅持,她居然一次又一次撒嬌,威脅利誘什麼都來。

一次次讓他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杯她還知道要淺嘗一口,但從第二杯開始,她居然杯杯乾杯,還嫌杯子太小。

「楚翎?夠了吧!」他摟住她下滑的身體。

「你……你真小氣,才……才喝了你……你幾杯酒,就就不許……人家喝。」她口齒不清地指著他的鼻子。

「幾杯?我看至少有十杯以上。來,我們回家了。」他架著她仍賴在椅子上的身體。

「不要,我還要喝。」楚翎推著他。

「好,我們回家喝好嗎?」他哄騙道。

「真的?」她醉眼朧朧的貼近他的臉。

「真的。」她總算心甘情願的站起來,可見他的保證有效。

楚翎的酒品實在算不上好,一次一次念著他的名字,沿路還罵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好幾次他想弄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可惜她醉得語意不清。停妥了車,江廷浩抱著醉意猶濃的她回到客房,將她放在床上,替她脫了鞋,蓋好棉被。

他親親楚翎因酒意而漲紅的臉頰。

「晚安,楚翎。」

「江廷浩?江廷浩!」楚翎雙手勾住他的頸項。

「嗯?」他坐在她的床沿,伸手撥開她額前的髮絲,手指輕柔地摸著她的粉頰。

「啊!好舒服。」她拉著他的手貼在她熾熱的臉頰上。「涼涼的。」

「楚翎?」他搖搖頭,第一次見人喝雞尾酒會醉成這樣。

他到浴室內拿條沾水的毛巾覆蓋在她的前額上。

「現在舒服點沒?」他將毛巾換了面。

「嗯。可是我全身都好熱。」她暴躁地踢開被子。

「等酒退了就不會熱了,誰教你要喝那麼多酒呢!」他將被子拉好。

「不要蓋。」楚翎大喊。

「好,不要蓋。」他好脾氣地將被子往下拉。「現在,閉上眼。」他發覺他居然很有耐心,可以忍受她的刁蠻任性。

她眨眨眼,目光庸懶迷濛。

「江廷浩?」她摸摸他的臉頰。「真好,你回到身體裡面了。」

「是啊!」

「江廷浩?」

「嗯?」

「你跟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他好奇的問。

「你和我住在一起時,你很聽我的話的。可是,現在的你不講理,做事又獨斷獨行,我不喜歡。」楚翎喃喃地抱怨著。

「是嗎?」他將毛巾輕輕地貼在她發燙的臉頰。「舒服點?」

「嗯。你真好。」楚翎滿足地嘆口氣。「剛剛還說不喜歡我呢!現在又說我好。」他好笑地搖搖頭。「你笑起來真好看,應該常常笑的。」她摸著他頰邊的小酒窩。

「謝謝你的讚美。」他親親她她著他臉頰的手。她的掌心像觸電般,嚇得她飛快縮回手,卻仍覺得有股電流流過她的掌心,於是忙將小手藏在身體下。

「手酥酥麻麻的。」現在楚翎仍帶著醉意,對於江廷浩的問題她倒是實話實說,不知當她醒時會不會為自己的貪杯而後悔不已。「是嗎?」他將臉頰貼近她的臉蛋,為她嫣紅的雙頰迷醉不已。這不是正人君子所為,他不該趁人不備時——但與她臉兒相貼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令他捨不得移開,就放縱自己這麼一次吧!他靜靜地躺在她身邊,將臉深深地埋在她的秀髮里,吸著她的發香,依愁、彷彿好久以前他也曾伴在她身邊,緊緊地貼著她的身體入眠,感覺是如此的熟悉與幸福。「楚翎?」他支起手肘,看她那紅得像蘋果般的臉頰,手指更不由自主地徘徊在她唇邊。「嗯?」她星眸微閉。

「我們是否如此同房就寢過?」這種感覺太強烈了。

「是啊!」

「那……我們是一對情侶……我的意思是說,當我的靈魂和你在一起時,我們是不是一對情侶?」他雙眼發亮。

「不是。」

「不是……」他悵然若失。

「我們是朋友嘛!」楚翎將手指插進他的髮絲里,笑容可掬、醉態畢露。「我現在摸得到你的頭髮,也抱得到你。」說完,便緊緊地抱著他。「你還說要以身相許呢!」

「什麼?!」江廷浩嚇了一大跳,不相信自己真的說過要以身相許的話,但楚翎酒醉中根本不可能說謊。

「真的嘛!是你自己說要以身相許的,我可沒說謊。」楚翎推開他,不滿地嘟起了小嘴。

「我沒說你說謊呀!」

「你那表情明明就這麼表示。我告訴你——」楚翎用食指用力地點點他的胸膛。「你那時失去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可好了,你記憶恢復了,人也變凶了,還說我說謊。」

「我沒說你說謊,是你自己這麼想的。好了,別生氣。」他摟著她輕輕地搖晃著。「我以前真的這麼跟你說,要以身相許?」

「是啊!那時候你好輕浮。」

「輕浮?」他失笑。

沒想到自己失去記憶會變得這麼荒唐。

「嗯。你在我身邊那兩天,笑口常開,不像現在,美珠說你從不笑的。」她摸摸他的臉龐,好喜歡他帶著笑意的臉。

「你喜歡我的笑容?」他唇邊閃過一抹戲謔的淡笑。

「喜歡。你不知道你笑起來兩頰各有一個小酒窩,好可愛。」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若不是她在酒醉中,他恐怕還不知道她喜歡他的笑容。知曉她喜歡自己的笑容,讓他好生高興,只不過……

「男人不能說可愛的。」他蹙起眉。

「可是,你就是很可愛呀!」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如果與酒醉中的人爭論不休,那就是傻瓜,他一向是個聰明人,當然不可能與她爭論。

「楚翎,如果我真的以身相許,你會怎樣?」他真的不是有意逗她,但望著她醉眼迷濛、雙頰嫣紅地歪著腦袋的那股嬌憨可愛模樣,令他總忍不住想戲弄她。

「不要。」楚翎斷然拒絕。

「為什麼?」聽到拒絕的話,讓他差點失去冷靜。憑他堂堂「江氏企業」的總裁,難道會配不上她嗎?

「你以身相許可一點也沒吃虧,可我是女生耶!怎麼說都是我吃虧,我才沒那麼傻呢!」她嗤之以鼻,下巴抬得高高的。

「是,你真聰明。」他釋然了,原來是為這等原因,他倒是錯怪了她。,她高抬的下巴像在誘惑他似的,令他心癢難捺,忍不住俯下身親親她可愛小巧的下巴。

「你知道就好。」她神氣活現,一雙明眸靈巧地轉動著。

「楚翎?」他靠近她的耳畔,低聲呼喚。

「嗯?」她轉過臉注視著他,臉龐卻不小心擦過他的嘴唇。

彷彿遭到雷殛般心顫,他倒抽了一口氣,倏地緊緊抱住她,嗓音沙啞難辨。

「楚翎,我想吻你。」不待楚翎回話,即將自己的嘴唇貼住楚翎的唇瓣……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當然沒這麼誇張啦!

不過,江廷浩覺得有股酥酥麻麻的暖流熨燙得全身興奮不已,使他激動地摟緊楚翎,似要將她按入體內般激烈又忘情地狂吻……

由嘴唇、臉頰、以至那織秀的粉頸,他舌尖輕憩、熱情的吸吮著,一直下滑至雪白的胸脯,忘神間,他的雙手開始在那紗般的背部游移。

她的輕喘嬌吟更助長了他的慾火,猛然地,最後一絲理智像利刃般插入他腦中,使他霎然清醒;他推開她,挺直背脊,不敢相信現在自己臉紅心跳的在做些什麼!怎麼可以趁人酒醉之際……他甩了甩頭,企圖使自己清醒些。

「晚安,楚翎。」

他撇過頭不敢看她,怕自己剋制不了慾火,隨即匆匆地道聲晚安,轉身落荒而逃。

倒在床上的楚翎只覺得全身輕飄飄的,猶似騰雲駕霧般,渾然不知自己酒醉后差點引人犯罪,仍閉著雙眼露出陶醉的微笑,慢慢墜入甜蜜的夢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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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感陰陽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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