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死亡瞬間

90、死亡瞬間

「我的故鄉在雪蓮山,那裏有廣袤的草原,有聖潔的雪蓮……」

玄衣記得慕容欣說過的話,本來她是要回忘憂谷的,可是還有一件事需要她去做,她答應了那個人。儘管他曾經做過不少錯事,但對玄衣,他確實不曾有過實質性的傷害,相反,他愛她,他用生命作了證明,最後的關頭,是他成全了她!其實他也很可憐,一輩子被母親操縱着人生,一輩子沒有得到所愛的人……而另一個人,更加可憐,她的人生,從來就是一場悲劇!

每每想起他們,玄衣就忍不住淚濕眼眶。她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淚,輕撫一下腹部,感受着腹中小生命的躍動,微微勾起了唇角。逝者已矣,來者可追!生命總是循環不息的,上天對她很是眷顧了,她還有孩子,不是嗎?

玄衣沒有想到,人性會有如此陰暗的一面,那天景空告訴她,景言德要見她,她去了,沒想到景言德並不是要救她腹中的胎兒,反倒用孩子的事來威脅玄衣,讓她將玄火令交出來,只因為他看到了巫勐是個傻子,而6婉秋堅持景流觴與巫勐沒有半點關係,儘管那兩張臉看起來是那麼相像,景言德卻還是選擇了相信6婉秋。依玄衣分析,他實際上相信的是6婉秋的預言,因為她對他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景家,景家對李家再忠心又怎樣,再是親戚又怎樣,皇帝防的還是他這個娘舅,景家權勢與財富均太大,這是皇帝最為忌諱的,殺苑榮,不過是李康熙的開始,他的矛頭是整個景氏,以李康熙的精明,將來無論如何都會找借口滅了景氏一族,與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有幾個男人是沒有野心的?6婉秋的話,揭開了景言德蟄伏在內心深處的**,他選擇了與之合作,兒子算什麼,孫子算什麼,只要他做了皇帝,一切都不用愁,流觴有可能是巫勐的兒子,這件事,等他上了位再追究也不遲!

玄衣怎麼可能把玄火令和玄火盟的秘密交給他,她當然是拒絕。原先她認為6婉秋太毒,還有些同情景言德被騙了這麼多年,如此玄衣才知道,相比起景言德的沒有人性,6婉秋的毒,根本算不了什麼。她倒要看看,這兩夫妻能拿她怎樣!玄火令不在她身上,她不說,他們根本找不到。而菊笙現她沒回去,定然會通知人手來救她。

她終於看到了真實的巫勐,與她在幻象中所見的差不多,眉眼與景流觴像到了極致,不過還是可以一眼看出兩人的區別,他比景流觴多了一份飄逸出塵,那眼神空明純凈,配上一張俊顏,如同世外仙人,站在6婉秋身邊,卻像個聽話的孩子,她說什麼,他便做什麼。

6婉秋讓巫勐對玄衣施術,想逼迫玄衣說出玄火令的下落,巫勐的靈力很強,玄衣設的結界被他輕易就打破,無奈之下,她只得與之硬拼。如果光是巫勐一個,也未必沒有勝算,可是還有6婉秋和景言德,這兩人見巫勐那不下她,便讓他專門破解玄衣的靈力,欺身向前,向玄衣擒來,看來他們是要將她抓住,再慢慢拷問。

玄衣左右手同時曲起,一道道符咒飛快畫出,額中的紫冉光芒大盛,她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一面要破解巫勐的符咒,一面要用靈力對付偷襲的兩人,還要防著腹中胎兒不要受到傷害,她拼盡了全力,應付得很是吃力。

她的額上滲出了汗,菊笙怎麼還不來,她出來這麼久了……

就在她快要支持不住時候,菊笙帶人來了,隨着而來的,竟然還有景流觴,他護在玄衣身前,看向巫勐,滿面震驚。

「娘,你讓他住手!不要傷害玄衣!」景流觴沖着6婉秋叫道。

「觴兒,讓開!」6婉秋斥責著兒子,「這妖女多次戲弄你,害你還不夠么,為什麼還要護着她?」

景流觴見求情不成,咬了咬牙,拔劍隔在兩撥人的中間:「娘,若是你要動她,就先殺了我!」

「觴兒你……」6婉秋無奈跺腳。

「殺?」誰也沒想到一直安靜地對付玄衣的巫勐會突然被這句話觸動,他停下來想了想,忽然大笑道:「**不滅,精神何聚!哈哈哈,既然你如此,我就成全你!」

他快如閃電,在空中劃了一道圓形的符咒,左手驀然暴漲三尺,向著景流觴的胸前抓來。

「小心!」玄衣不防,來不及阻止,只得大叫了一聲,可是晚了,景流觴的胸口生生地被他抓開,鮮血淋漓。景流觴痛得滿頭大汗,可是他突然死死地抓住了胸前的那隻手,掌心翻動間,一柄飛刀扎入了那隻手的手心。

「不!」6婉秋大叫着撲了過來,一掌拍在巫勐的手上,巫勐縮回了手,手心被劃了一道大大的傷口,皮開肉綻。

「玉歌,你為何打我?你放開,他劃破了我的手,我要殺了他!」巫勐說道。

景言德聽他如此喚6婉秋,雙目如電,像兩把箭,一下射在6婉秋的臉上,6婉秋感受到他眼中的冷意,可是她顧不得了。

「巫勐,你不能殺他,你快救救他,他是你的兒子。」

「我的兒子?你不是說過,我的兒子是皇帝么?他又不是皇帝!怎麼會是他?」巫勐不解地問道。

「你沒看見他和你長得很像么?他是!他會做皇帝的,他很快就是皇帝了……」

「是嗎?他是皇帝,那朕是什麼?」

四周牆頭忽然閃出一排排手持弓箭的御林軍,李康熙身着明黃的袍子,背着手從湧入的黑甲衛士中閃出。菊笙帶領七個姐妹,形成一個圈,將玄衣與景流觴圍在了中央。

「玄衣,這裏有他的血,你和苑兄弟的寶寶會沒事的……」景流觴伸出滿是鮮血的左手向玄衣遞過來,那上面有着巫勐的血。玄衣咬破手指,啟動靈力,屬於巫勐的血便自動聚集成珠,沿着破損的傷口滲進了她的血液中。景流觴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做完這一切,玄衣剛讓傷口凝結,他的手便無力地從玄衣的掌中滑開,倒了下去。

「景流觴,你怎麼樣?你不能死,若雲還等着你們一家團聚呢,你快醒醒!」霧氣迷漫着玄衣的眼,鼻尖酸酸的。

景流觴在她的搖晃下,睜開了眼睛,看着她眼中的水霧聚集,墜落,他笑了。

「我以為,這一生你都不會為我流淚,總算……」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就猜到,你一定知道若雲的下落!苑兄弟的死,歸根結底是我爹娘造成的,他們欠的債,我這個兒子來還,請你……放他們一條生路!」

玄衣瞥了一眼被李康熙的人團團圍住的6婉秋,她愣愣地盯着這邊,喃喃地叫着景流觴的小名,淚水潤濕了她的臉。

「只怕我能放過他們,別的人也不一定放過!」玄衣嘆了口氣。

「我只問……你!」

「她害了我,你救了我,咱們兩清了。好,我答應你!」玄衣說道。

「若雲……她好嗎?」景流觴鬆了口氣,身上越來越冷,別的他管不了,可是玄衣答應放過他的父母,她就一定會做到,只要她不追究,他相信他們能夠逃離,以前玄衣與苑榮不也遭遇過同樣的環境,仍舊逃開了嗎?

「她很好,伊諾族的人們都好客而善良,何況慕容欣本來就是他們的族人,她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謝謝……你!玄衣,如果可以,請你……幫我照顧她們母子!」

玄衣點頭:「你放心,若雲是我的弟子,我會將一身所學傳授予她,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讓她受委屈。」

景流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隨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閉上了眼。

「觴兒……」6婉秋大慟,指甲深深地陷進了巫勐的手臂,痛得他大叫出聲。

李康熙的衛士以為他要難,一排雨箭射出,被他揮袖一掃,盡皆轉頭,向著射出的方向而去,幾名衛士當場倒地,引來一陣驚呼。

李康熙揮手制止了手下的動作,更多的士兵衝過來,將6婉秋和巫勐包圍得水泄不通,陰沉地對着場中的景言德說道:「景言德,你可知罪?」

景言德早在他進來時就跪到了地上,此時一臉淚水,將悲傷演繹得入骨十分:「臣知罪,誤信6氏,養虎為患,竟不知其混淆景氏血脈,還令親子被6氏下蠱害死,求皇上降罪!」

李康熙的嘴角勾起一絲淺笑:「原來舅父也被這女人矇騙了……不知者不罪,放心吧,朕定會為苑夫人討個公道!」

他看向玄衣,玄衣沒有睬他,獃獃地看着圍在她四周的女子中有一人走了出來,跪在了景流觴面前。

「流觴……」她輕輕地叫了一聲,拉下了蒙面巾。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玄衣面前。

「南紫寧!」玄衣驀然一愣。

南紫寧似乎沒有聽見玄衣的叫喚,她執起景流觴的手,將臉貼在上面,她沒有流淚,反帶着笑看着他。

「我活着就是為了能見到你,我還想着總有一天要讓你後悔,要讓你求着娶我進景家的門……你既然就這麼走了,景流觴,你別想逃開我,上天入地,我南紫寧跟定了你!」

「噗」的一聲輕響,她含笑撲倒在景流觴身上,與他緊緊相依。玄衣反應過來伸手去拉她,終是慢了一步,掀起她的手臂,只見掌心握了一柄匕,深深地刺穿了腹部的大動脈,鮮血噴涌而出。

玄衣要給她止血,她用僅有的一點力氣,惡狠狠地看着她:「巫玄衣,你的本事別在這裏顯,你若是救我,我會恨死你!」

玄衣的手在半空頓住,終於垂了下來,她可以止住她的血,卻無法治好她心頭的傷,她已生無可戀,救了也是惘然!

親生子死在丈夫的手中,這對6婉秋來說,是怎樣的報應!玄衣忍不住想笑,她害苑榮母子時,可想過會有這一天,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當是如此了!但是面對着景流觴的死,她更多的是想哭。

「妖女!妖女!你害死了我的兒子!我定然不會放過你!」6婉秋在身後切齒痛恨的怒喝着。

玄衣冷冷地說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

她轉身面對着李康熙,嬌嬌弱弱地福下了身:「皇上,景言德與6婉秋夫妻勾結謀反,意欲逼問民女說出玄火盟前盟主祝天舟所藏寶藏下落,民女願將玄火令中所得寶藏圖獻於皇上,以解國家之危。」

「巫玄衣,你血口噴人!」景言德顫抖著伸出手指指向玄衣,隨後轉向李康熙,「皇上,你莫要信她,這妖女一派胡言,我景家對皇室,歷來忠心耿耿……」

「你連我腹中的孩兒都要害,那可是你的親孫子,皇上不過只是你的外甥!」玄衣冷笑道。

李康熙臉色一沉,喝令左右將景言德與6婉秋拿下,景言德的臉已成死灰。巫勐卻護在6婉秋身邊,他是巫師,眾侍衛奈何不得,李康熙遞了個顏色,手下人只將景言德押了下去。

「巫玄衣,你所說可是實情?」李康熙不動聲色地問道,玄衣卻看到了他眼中的急切與貪婪。

紀國因為他們兄弟相爭,國庫已被揮霍一空,如今亶國對其宣戰,對手的兵丁裝備精良,全部身着優質的天衣。天衣山莊已毀,天衣的配方卻流落到了一神秘人之手,仍舊在千溪鎮生產售賣,卻與皇家再無關聯,李康熙現在非常急切地需要一筆財富,好鞏固他的皇位,他的江山!江湖上人人想要玄火令,不得不說寶藏圖是個很大的誘惑,只不過是玄火令歷經幾世,無人蔘詳得透其中奧秘。巫玄衣成了玄火盟的盟主,這一點雖然玄火盟的人沒有可以宣揚,甚至是隱瞞着,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已傳遍天下,她既然是玄火盟盟主,當然打開了玄火令,其中若真有財寶,她肯定也得了!

「當然!」玄衣從隨身的綉囊中掏出一顆夜明珠,所有人的眼光都被那罕見的明珠所吸引,那是她夜裏照明用的,「比這還大的明珠就有千顆萬顆,那個寶藏在大山之中,祝天舟當年可能將全天下的財寶皆聚集在了一處。民女原想茲事體大,乾脆等孩子出生后再親自帶路前去,現如今國難當頭,事情緊迫,索性想將寶藏地點告訴皇上,為紀國盡些綿薄之力!」

玄衣偷眼看去,6婉秋緊拽著巫勐,暫時忘記了喪子之痛,聽得入神。她微微勾起嘴角,從懷中取出了一方黃絹,呈到李康熙面前。

「這就是藏寶圖?為何無片言隻字?」李康熙詫異地問道。

「我怕給人奪了去,用巫術封了圖像,皇上請看!」玄衣手一揮,黃絹上緩緩露出一副山脈圖。

「哈哈哈!天助我紀國!」李康熙收了圖,對玄衣說道,「愛卿為國如此,朕在此下旨,將來你所生之子,即為紀國賢王!」

王的母親,當是為後為妃,可巫玄衣是個寡婦,還懷着身孕!隨同李康熙而來的手下眾臣臉色各異,俱為慟動。

玄衣淡淡一笑:「現下民女不敢受賞,一切等皇上取出寶藏再說吧!寶藏民女親自去看過,若是圖上有不明白之處,皇上只管差人來問,民女就住在平安客棧。」

李康熙了解她是不願隨自己進宮,這時心下歡喜,也就隨了她的心愿,滿意地點了點頭,頗有深意地說道:「好,朕會派人將平安客棧保護起來,你儘管放心!」

玄衣低頭淺笑:是你不放心我吧!這次她卻沒有半句假話。

6婉秋低聲說了聲「走」,巫勐便與她突破重重包圍,絕塵而去,李康熙的兵士待追,被巫勐的巫咒定住了身,動彈不得。

「臣失職,臣該死!」李康熙的御林軍統領上前,跪下惶急奏道。

李康熙笑道:「起吧!唐錦,朕不怪你,要知道巫勐是當年瑤國帝師,是世間著名的大巫師,你的手下,那不下他,朕早料定他會逃走的。」

聽到這個名字,玄衣眯起了眼。唐錦,苑榮就是死在他的劍下!

「我看唐統領身手不粗,亦是忠心之人,皇上取寶,可帶他前往!」玄衣笑道。

唐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對與尋寶之人,定會撈到不少好處!

「玄衣的眼光,朕相信!唐統領,朕就恩准你隨駕同行,三日後準備啟程,去掘寶藏。」

他以為寶藏是在地下,要挖出來的!

「皇上,寶藏藏在一處山洞之中,有個計較,不必工具就可取出,只需帶夠車去裝上就可以了。」玄衣說道。

「竟有這等好事?」李康熙疑惑道。

「那寶藏藏得巧,若不是民女無意中現了其中機關,可能這世上無人能夠啟出!」玄衣說道。

「是怎樣的機關?」李康熙問道。

「亶國與紀國的交界處,有個地方叫做洗墨山,山中又怪石,半黑半白,沿怪石往裏走,中有深洞,深不可測,間或有黑水冒出,傳說那黑水是石上被洗去的墨色,於是山因此得名,名曰洗墨……寶藏就藏在這洞中,被天然的石壁擋住,只要……」她娓娓道來,說得仔細,李康熙及一眾將領,聽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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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難鎖相思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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