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長歌赴約
老者聞言，連忙鎮定心神道：「宇文莊主，得罪了。老朽雖是歪門邪道，但要取你們性命易如反掌，又何必大費周章對付你們？老朽年邁，自忖陽壽將盡，而武道上波瀾又起，有許多事要擔在少年英才的身上，是以冒昧來訪，挽救貴少莊主的性命，請莊主切莫阻攔。」
宇文爍面色微緩，問道：「前輩可是『東五毒門』的人？」
老者微微頷。
「東五毒門在武道上並無惡舉，僅因其功法邪異而被冠以『邪道』之稱，若前輩心無惡意，並有心成全犬子，那晚輩就此謝過。」宇文爍敵意全消，向老者深深一揖。
這時，長歌狼狽地向兩人走來，口中喊道：「爹、老前輩，你們……」
老者向長歌「蟻語傳聲」道：「我們的約會希望你別忘。」
未等長歌回答，老者向宇文爍道了聲「告辭」，閃身逝去。
※※※當晚二更，天氣微寒，長歌從床上爬起，罩上一襲銀杉疾步走向「望碧亭」。
「望碧亭」乃是宇文爍耗資建的一座小亭，此處乃是「隱珏峰」上欣賞「翠玉壁」的最佳位置。多年來遊人絡繹不絕，不少遊覽此地的文人墨客詩興大，紛紛在亭上留下些雪泥鴻爪。
其中便有五大正派之一的「寒淵門」門主——冷墨書生題寫的一副對聯。
上聯是：心醉隱珏瑰麗景，下聯是：神迷翠碧雄渾姿。
橫批是：小亭景佳。
此際，月色正濃。
亭下，老者正佇立著，身形奇矮卻威嚴不減。
長歌疾步上前，略一拱手，說道：「老前輩，晚輩如約趕來了。」
老者也不多話，直入正題到：「孩子，你可知天下的十二門派？」
長歌是名門之後，這自然難不倒他，只聽他說道：「正道以『掌龍門』、『焰陽門』、『寒淵門』為，『崇真觀』、『百佛寺』次之；而邪道以『東五毒門』、『西五毒門』、『幽宮』、『血府』為，『玉影門』、『九衍殿』次之，至於還有一派，小可卻是不知。」
「那是新崛起的邪派——『天剎網』。」
「啊！好霸道的名字！」
「此派乃是一殺手集團，殺的皆是正派人物。」
長歌疑惑道：「請問老前輩要求小可挽救的是哪一派的命運？是否與『天剎網』有關？」
老者面色有些尷尬，說道：「是東五毒門。」
「『天剎網』殺的都是正派人物，又怎會對此派產生威脅呢？況且『東五毒門』乃是邪……」
老者老臉一板，道：「老夫乃是此派中人想必你已聽你父親說過了。本門雖修邪功卻嚴禁門人行惡舉，為何正派中人卻偏偏不能容納我等？」
老者接著道：「孩子，你可願意聽聽五毒門的故事？」
長歌點了點頭。
只聽老者說道：「本門開派祖師名諱上關下岳，乃是老朽祖父……」
長歌訝然，打斷道：「那前輩在五毒門中一定地位極尊了。」
老者沒有回答長歌，接著道：「祖父乃是一位神醫的小僮，他也曾患『五陰鬼脈』之疾」
長歌心中一動，暗忖：原來五毒門的始祖與我同患一疾。
老者頓了頓，又道：「當年神醫見祖父毫無救治之望，擔心因治不好他而砸了招牌，於是將他拋棄。」
「無德的庸醫！」長歌心中暗罵。
「或許是祖師命不該絕，他獲得了一粒被『鴻蒙十三古獸』中『青蛇神』、『蜈蚣神』、『壁虎神』、『蠍子神』、『蟾蜍神』等五大毒物的毒氣所侵蝕的荔枝。」
「那可是絕毒之物，豈非對貴派祖師有害無益？」
老者點點頭道：「雖說如此，但這卻是唯一可以化解『五陰鬼脈』的奇珍。祖父服食此果后毒氣頓時與體內陰氣糾纏在一起，須知物極必反，當兩種陰毒之氣接觸時，便生成一種純正陽和的罡氣。」
「隨著祖父用普通的運氣之術不斷調和，又以三十載光陰，最終創出了《五毒絕練》，並自立『五毒門』，成為邪道第一人。」
言語間，老者臉上浮現出崇敬的神情。
「既然貴派如此昌盛，為何後來分為『東』『西』兩派呢？」長歌疑惑道。
老者雙目神光一黯，說道：「老朽的父親是祖父的獨生子，他遺傳了祖父的『五陰鬼脈』而老朽又繼承了父親的『五陰鬼脈』，但我弟弟卻是根骨平庸，父親也因此厚此薄彼，不許他修鍊《五毒絕練》正副篇，僅僅丟給他一本雜篇。」
「可誰知老朽的弟弟悟性驚人，三十歲時，他已與我不相伯仲。」
「果然是個奇才。」長歌驚道。
老者續道：「父親見他練雜篇能有此境界，必定是偷學了正篇，打斷了他的左腿並被逐出師門。」
長歌迷惑道：「非五陰鬼脈之人是無法修鍊正篇的，難道前輩的父親忘了？」
老者長嘆一聲，道：「父親年事已高，雖然功力高絕，卻難逃老年人的痴獃之厄。連向我口述的《五毒絕練》口訣也是顛三倒四，因此老夫至今只將《五毒絕練》正篇十絕練到第七練，此後幾日，他老人家便辭世了。後來，我找到了《五毒絕練》卻無法修鍊。」
「這是為何？」長歌問道。
「你身上的黑玉就是功法，你看看便知道。」
長歌心中一驚，從懷中掏出了那塊黑玉，只見此玉通體何在一起，哪有可以打開它的地方？
長歌剛想問話，老者便道：「記得祖父曾說這塊玉能保佑五毒門在日後度過災厄，化險為夷，並留下了八個個字——『玉開之日，重生之時』。」
長歌心道：五毒門祖父當真是個傳奇人物，竟能推演命運的變化。難道爍五毒始祖推算出我將會成為保佑五毒門的渡厄之人？
想到此處，長歌不由心中一跳。
老者又道：「之後，老朽的弟弟召集心腹西方荒土重辟『五毒門』一派，號『西五毒門』。誓死誅殺天下無情無義之人。而原先的『五毒門』元氣大傷，改派名『東五毒門』。」
「原來如此。」長歌心中忖道：「東五毒門雖修邪功，門人卻正直善良而『西五毒門』門主內心遭受沉重打擊，一心誅滅天下無情人，可見此派中人豪爽血性，都當在正義一列才對，若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一批正義之士被當作邪道誅滅而袖手不顧，實在有違道義，況且拯救五毒門或許已是我命中注定之事。」
長歌心中已經有了主，對老者道：「小可願意成為五毒門的渡厄人，望前輩引見東五毒門門主，准許小可拜入其門下。」
老者心中大喜，一捋銀須道：「我便是五毒門門主——毒修羅關似非。」
長歌心頭一怔，隨即醒悟，當下屈膝下跪，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小徒一拜。」接著便在地上方方正正地磕了九個響頭。
關似非一捋銀須，哈哈大笑道：「好徒兒請起。」
之後，關似非不厭其祥地告訴了長歌『五毒門』的門規。
最後，關似非對長歌道：「為師膝下無子，而為師又悟性不高，是以無法將『五毒門』揚光大，因此改變『五毒門』的命運的擔子只好給你擔了。」
「好」長歌堅決道：「不過師父您尚未告知我天剎網對本門的威脅是……」
「哦」關似非一拍前額，「為師向來是駑鈍之人。竟忘了告訴你。」
「師父您功力參天，豈會是駑鈍之人？」長歌笑道。
「好個頑皮的小子，居然這麼會討好師父。」關似非哈哈大笑，隨即嚴肅地對長歌說道：「本門地處百草叢生之谷，谷中草木皆可煉製本門的練功藥物。而天剎網殺手最喜使用毒藥，因此要攻佔本門從而使用本門的各種草藥。」
「真是卑鄙！」長歌道。
關似非叮囑道：「五毒門的命運全要靠你改變了，願你謹慎行事。還有，再叮囑你一件事兒，當你將《五毒絕練》練到第四練后，回焰陽門修習『焰門十二重』功法，而且你務必要隱瞞自己五毒門的身份，至於原因，你日後自知。」
關似非看了看天色：「總算不虛此行，時候不早了，為師先行一步。」
言罷，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夜空中。
「師父！您尚未告訴長兒如何打開黑玉呢！」長歌喊道。
然而關似非已經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