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長歌出關
焱炎夏日，唧唧蟲鳴，燥得人心煩意亂。
「焰陽山」弟子在火海般的世界里辛勤地練功。震天價的吼聲直撼得林中禽飛獸走。
赤紅的廣場上，弟子們無論男女，紛紛赤著腳，相互過招。
按常理來說，監督練功的往往是鐵面判官般的炎神君朱紅砂。
然而，今日一向懶散的火神君6浩然卻做起了「判官」。一張本來便生得有些滑稽的臉，一板之下顯得非常古怪。
6浩然管教弟子雖不嚴格，但眾弟子畢竟常年在朱紅砂眼皮下練功，誰都不敢放鬆。現今，眾弟子倒也習慣成了自然，乖乖地練功，叫6浩然省了不少事。
讀者會問，朱紅砂今日為何不見蹤影？
事實上，次日乃是宇文長歌破關之日。其功力精進究竟有多快，成了朱紅砂心中最為牽挂之事。畢竟此子乃是他見過的天資最高之人。若他能疾突破，自己也算是報答了從前善待自己的宇文爍師兄了。
當然，朱紅砂也有一點私心：若宇文長歌能夠成功，自己則有了在同門面前揚眉吐氣的機會。
石**外，朱紅砂神情焦慮地站著，一反往常鎮靜冷漠之態。
他的手上抱著一疊火雲衣，有三雲衣，四雲衣以及五雲衣。他不知道宇文長歌進境究竟如何，是以備齊了三件火雲衣。
朱紅砂冰冷的面容上泛起了一絲笑意，心中暗忖：長歌閉關半年，若功力能突破三重，其資質已屬不凡；若達到四重，那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若達到五重……
朱紅砂想到此處，不由暢快地大笑起來，狹長而又冷峻的面孔上已經沒有了半絲沉鬱，這模樣叫人看去好似一位武道梟雄統霸了天下一般。
朱紅砂狡猾地一笑，自語道：「若達到五重，那我便拾到寶了！」
「紅砂。」老門主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憑空出現，「為師怎從未見過你如此賊模賊樣地笑過？」
朱紅砂只覺得頭皮麻，臉上的笑容一僵。
他回眸向身後出現的老門主看去，只見老門主眯著一對小眼看著自己。
「師……師父。」朱紅砂窘得無地自容。
「哈哈哈！」老門主狂笑不止，頭頂上幾根稀疏的頭也隨風盪起。
「呦！」老門主像是現了什麼，驚奇地說道：「好小子！連五雲衣都準備好了，你對阿爍的兒子期望很高啊！」
「我……我這也不是為本門著想嗎？」朱紅砂寒冰的臉上竟然流下了冷汗，好像冰山融化的場景一般。
「嘿嘿。」暗中偷看這一幕的「炎脈」弟子忍不住笑出了口。
「看什麼，快滾開！」朱紅砂臉漲得赤紅，朝黑暗中咆哮道。
老門主聞言，大笑不止。
「隆隆——」
石**之門緩緩開啟，一道清涼之氣從中透出。
「嗯？」
老門主與朱紅砂同時一愣。
「怎麼是涼的？」老門主怔怔道。
朱紅砂恢復了冷漠之態，緩緩地搖了搖頭。
石隙中，露出宇文長歌的蓬頭垢面。
在老門主和朱紅砂兩人眼中，宇文長歌全身只剩眼白不是黑色的。
不過，宇文長歌清光十射的瞳仁直看兩人身軀微微一怔。
只聽宇文長歌打招呼道：「祖師、師父好！」
可兩人兩對眼珠，死死地盯著石**，默默無語。
「嗯？」
宇文長歌回頭向石**一看，只見石**碎了大半，牆上、地上到處遍布著猙獰的裂痕。
宇文長歌訕訕一笑，抓來石床上包裹，躡手躡腳地走開了……
兩人足足立了半個時辰。
「練《焚神譜》的哪一重，能把練功的石**給拆掉？」老門主怔怔地問朱紅砂道。
「貌似沒有這一重。」朱紅砂也怔怔回答道。
……
※※※三月後，便是武道盛會——「三絕六高」大會。
屆時，正邪二道高手將齊聚武道至尊大派——「掌龍門」參加大會。
當然，大會並非人人可以參與。「武道三絕」則需持有「三絕帖」的各派掌門以及隱世巨擘方可參與。而「六大青年高手」則需持有「六高帖」的各派少年英才方可參與。
「掌龍門」眼線極廣，即使是幾百年前的隱世巨擘也能夠尋到，所以絕不會遺漏任何有可能成為「武道三絕」的人物，因此大賽選出的「三絕」必定是「實至名歸」。
「六高大會」在「武道大會」前舉辦，「掌龍門」會在會前一月向每個門派放三張「六高帖」，而只有每個門派前三名青年高手方有持有此帖的資格。
當然，觀看比賽是人人都有資格的。
宇文長歌閉關之時，「焰陽門」已經選拔出了門中最強的三位年輕高手。
第一人，火脈七雲弟子孫全，這時註定之事。
第二人，焱脈六雲弟子孔劍北，實力極強。
第三人，炎脈六雲弟子齊自傲，功力也不弱。
此時朱紅砂正帶著剛剛出關的宇文長歌緩緩步入正殿，而焰陽門大殿中正在舉行誓師大會。
宇文長歌向台上參賽三人望了望，只見孫權還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樣，筆挺挺地站在兩人中間，瞳仁中透出淡淡的紅光。
居左的乃是焱脈弟子孔劍北，他身長七尺，作文生打扮，生得雖不俊，但十分儒雅，手持一把鐵骨摺扇，正痴痴地笑著。
居右之人宇文長歌看得十分不順眼，此人長得很俊，而且絕不亞於宇文長歌，但他那雙眸子里透出的傲氣是在叫人難受，尖尖的下巴簡直要揚到天上去。這人便是齊自傲。
孫全自宇文長歌上山以來，他便與宇文長歌結為至交好友，關係相當密切。
他見宇文長歌進殿，激動地忘記了自己還站在台上，連忙揚手招呼……
這時，殿內四百來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宇文長歌。
「這孫全，真是的叫人沒辦法。」宇文長歌無奈地笑笑。
宇文長歌不是羞澀的人，對於四百來雙望來的目光毫不畏懼，輕盈地踏入殿堂。
台上的老祖師向這兒望了一眼，隨即一捋長髯，向眾人道：「諸位！本門三大青年高手的選舉人人都參與過。台上三位選出的高手也是『實至名歸』……」
老門主輕咳了一聲，接著道：「宇文徒孫雖是新入門的弟子，但競選仍應參與。所以本座現在安排宇文長歌與齊自傲進行一次比試，諸位意下如何？」
「宇文師弟？他才剛入門。」
「憑他怎麼可能打贏齊師兄呢？」
「宇文長歌天資如此之高，今日的比試結果將是未知之數。」
殿下弟子議論紛紛，但最終還是同意了老門主的主意。
宇文長歌身旁的朱紅砂神情漠然，低聲說道：「長兒，你的修為究竟有多少？為師為何一點也看不穿？」
宇文長歌心中一動：這必是「隱功術」迷惑了師父的眼睛，我現在肯定不可能道出事實，如果師父知道我是「五毒門」的人，我不是要被逐出師門？
於是，他轉念一想，答道：「這或許是小徒根骨特殊的緣故吧。」
「哦」朱紅砂倒也滿意這個答覆，點了點頭。
「那你的修為是否能與齊自傲一戰？齊自傲乃是我的弟子，他不僅功力高絕而且有些心術不正，為師擔心你……」
朱紅砂為人雖然冰冷，但對宇文長歌還是十分和善。
「小徒已有六重功力，絕對可以自保。」宇文長歌道出了自己的底細。
朱紅砂沒有答覆，原因不是因為他冷漠的性格，而是他被宇文長歌的「底細」給驚呆了。
半年練到焰陽門六重！
簡直就是奇迹！
朱紅砂心中泛起了無比的震撼與喜悅，但他是何等鎮定之人，他立馬平定了激動地心情，取來一件「六雲衣」遞給宇文長歌，說道：「那你去試試吧。」
「好！」
宇文長歌應了一聲，穿上了「六雲衣」，運起蒼鵬傳授的一些精巧的輕功，身形如靈燕般掠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