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江凱茵無緣無故曠職了兩個小時,全公司都知道,下午開始上班時她沒回來,大家還以為總裁帶她出門去了咧!結果一點半,總裁竟然出現在電話服務部,連劉后媽都緊張的支支吾吾。

總裁是來找江凱茵的,但是她不在辦公室里,小瞳撥了她的手機,可她的手機放在抽屜里沒帶走,什麼訊息也沒留下,包包也留在辦公室,一聲不響的就消失了!

劉后媽忿忿不平的數落她的不是,還說等江凱茵回來后一定立刻將她開除,請總裁放心。

結果尹子玄只是交代一聲,要她一回來立刻打電話給他,人就走了。

消息馬上傳遍全公司,大家都在猜測,總裁下一個情人恐怕就是這獨特的江小姐了!但是,這跟總裁以往的口味還真不一樣,總裁一向喜歡妖嬈溫柔的女人,而江凱茵是亮麗活潑型,怎麼好象搭不上邊呢?

但是,從他們剛剛在餐廳的情況看來,好象還真有那麼一點熟……

事實上,衝出去的江凱茵只是跑到附近晃晃而已,她除了心有不甘外,還帶著天大的不爽!總裁又怎樣?原來就是那個買十三萬塊皮包送情人的人,才會這麼的囂張哪!

熱狗堡、咖啡、便當,都可以隨便買來丟掉,還對著她聳肩說因為他有錢?然後呢!知道她窮就同情起來了?是同情還是高傲心作祟?把錢施捨給她,會讓他良心上比較過得去嗎?

多的餐券給她?一聲令下把所有菜都包起來?她怎麼這麼蠢?看他那種海派的舉動還不知道嗎?哪個人敢這樣擅自把所有的菜肴包下來,而她剛剛竟然還喜孜孜的幻想起弟妹吃到這些菜的開心表情。

蠢蠢蠢蠢蠢蠢蠢!江凱茵在外面來來回回走了幾圈,還到晚上工作的便利商店去溜達了一下,怎麼也不想回公司。要不是她的身家財產都放在公司里,她真想就這麼一走了之!

等等……不行,這份工作薪水好得很,因為自己一時情緒不穩而丟掉工作,這是天大的罪過啊!她怎麼能這樣?所以下午三點,江凱茵突然開竅,飛快的奔回公司。

老實說,當電梯一開門,她就知道沒好事了!因為櫃枱那兩個小姐眼睛睜得跟銅鈴一樣大,嘴巴比芭樂還圓,連警衛也跳了起來。

「江小姐!江小姐!」櫃枱小姐一臉憂心仲忡的自櫃枱后衝出來,「我告訴妳,事情真的非常非常不好了!」

「怎、怎樣?」看到她們的表情,她也知道事情不好了。「就曠職兩小時,大不了扣薪水嘛!」

講得輕鬆,事實上損失這兩小時的薪水讓她心多痛啊!

「就是啊!那個總——」櫃枱小姐準備說下去,就聽見警衛大聲的「咳」了一聲。

「江小姐,還知道公司怎麼走喔!」劉后媽的聲音剛好響起,櫃枱小姐一溜煙的回到櫃枱內,假裝忙碌。

「我又不是你,頭腦清楚得很,」江凱茵別過頭,正眼也不瞧劉后媽一眼,「我要去工作了。」

「等等!」劉后媽伸手一攔,擋住了江凱茵,「你不必進去了。」

呼!江凱茵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歪了嘴,果然被解職了!雖然才兩個小時,但是無故曠職是她不對,她沒什麼好說的了!等一下找間便宜的網咖,快點上去找另一份工作好了。

弟弟妹妹,姊姊對不起你們!好好一份工作才待一星期就走,姊姊一定會加倍努力賺錢補償你們!

「總得讓我進去拿我的東西吧?」雖然不值幾個錢……

「走吧!」劉后媽一把拉過江凱茵的手,往電梯那兒拖去。

「喂……喂!我的東西還在裡面啊!」江凱茵一蹬一跳的往電梯去,「沒有Fire人還留下抵押品的吧?」

「什麼?誰說你被Fire了?」劉后媽擰起眉心,如果能的話,其實她很想叫江凱茵滾蛋!「你要先去見一個人。」

「見什麼人?」江凱茵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該不會連曠職都要報告吧?」

「我看是滿需要的。」電梯一開,江凱茵就被推了進去,劉后媽進來按了一個鈕,又飛快的步了出去,「好好報告吧!」

咦咦咦?江凱茵眨了好幾下眼睛,眼睜睜的看電梯門關起來,然後盯著電梯持續的上升……十八樓?她到十八樓去做什麼啊?要她報告曠職時的去向嗎?

十八……十八……江凱茵趕緊抬高了頭,察看電梯上緣的樓層簡介,十八樓到底是哪個部門,她要見的是何方神聖啊?人事部嗎?曠職資料處……不太可能——總裁辦公室?

江凱茵嘴巴才張得大大,電梯門叮的一開,就是偌大的桃心木門,上面掛了一個黑色的燙金字牌:總裁辦公室。

她來這裡報告些什麼啊?她根本不需要跟他報告什麼!曠職就扣薪水就好了,廢話不要多說!江凱茵一咬唇,拚命按著電梯關門鈕,她才剛發過誓,絕對不要再見到他!

哼!江凱茵靠上電梯的鏡子,雙手交叉胸前,依舊緊咬著下唇。

而電梯門外的尹子玄抬起頭望了好一會兒,剛才他一接到電話就走了出來,恰好看見電梯門緩緩關上,想也知道,她是絕不可能乖乖進來的。

但是她好象也沒想離開的樣子,電梯仍是停在十八樓,不知她一個人悶在電梯里想些什麼?尹子玄右拳輕擱在下巴輕笑著,然後從容的按了往上的電梯鈕,門很快的就開放了。

不意外的看見江凱茵,尹子玄立刻招呼道:「嗨!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啊!」大大方方的一腳踏入電梯。

咦?江凱茵直了身子,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剛剛不是回到五樓了嗎?他是在哪一樓攔截到她的?

十八?江凱茵愕然的看著數字,天哪!她、她竟然忘記按下五樓的按鈕?妳可以再蠢一點!江凱茵!

尹子玄輕笑著,按了十九樓,再從襯衫口袋拿出一張卡在按鈕邊掃瞄了一下,那是識別密碼,只有特別的人,才能登上這棟大樓的頂樓。

「我要出去!」江凱茵飛快的上前,想按下其它樓層的按鈕。「你滾開!」

「好象太遲了點啰!」尹子玄右手攔腰將她一攬,江凱茵只得張牙舞爪的在半空中揮舞著手,不過這一切在電梯開啟之時就停止了。

大樓的頂樓,是尹子玄特別設計的景觀,電梯門一打開,就是一條長長的灰色步道,像座沒有圍欄的小橋一般,下面全是流動的水,背景就是整個天空,和強勁的風。

電梯門一開,風便灌了進來,江凱茵還呆愣在原地,就被尹子玄一把拉了出去,她無意識的緊攀住尹子玄,踩在灰色的步道上,這裡像是沒有邊際、沒有圍欄的高樓空地,教她有點不知所措。

她的腳微微顫著抖,身後的電梯已關起門,她現在只有往前一條路,寬廣的頂樓,只有十字型的灰色步道,下面除了潺潺流動的水外,還是只有水!一些水流急了,還會溢上步道,嚇得江凱茵勾得尹子玄更緊。

「我要下去!」江凱茵大叫著,跟風聲比音量,往電梯那兒拖去。

「來不及了。」尹子玄一把勾回她,左手拿著一個小小的按鈕,朝電梯按了一下。

十九樓的數字很快的遞減著,十八……十七,持續向下而去。江凱茵吃驚的望著他手上的小型按鈕,一把想搶下它,而尹子玄只是高高的舉起手,然後在她面前吻了它一下,再把遙控器放進襯衫口袋裡。

「我猜妳拿不到!」尹子玄開懷的笑著,論身高、論膽量,他知道江凱茵拿不到的。

「尹子玄!」江凱茵氣急敗壞的叫了起來,只可惜她連跺腳的勇氣都沒有。

她江凱茵幾乎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懼高症!她抬頭只見藍天白雲,和附近的其它大樓,然後就是一望無際的水池,而她站在步道上,搖搖欲墜!

「我記得妳好象頂討厭我的,那是不是不該巴著我不放?」尹子玄朗聲大笑,他喜歡看老鷹變成小鳥的模樣,尤其是剛剛還盛氣凌人的女人,現在變成小鳥依人啦?

江凱茵知道他指的是她緊勾著的手,但是、但是她不敢放啊!可是一抬首瞧見尹子玄那副訕笑樣,她就一肚子火。她一咬牙,放就放,她才不想依賴他呢!

說到做到,她啪的就放開了手,尹子玄挑了眉,他似乎很喜歡看她的表情動作,一切都那麼出人意表。現在這種有趣的女孩不多了,從背景到性格,特別得難以想像。

趁著她放手,尹子玄飛快站到十步之遙的地方去,巍峨大山一離開,江凱茵頓失所靠,原本還有座山在前頭擋著,可如今……她在耍什麼志氣啊!

「這裡風景很漂亮,我很喜歡。」尹子玄側了身,雙手插入褲袋內。

他迎風站立,宛如模特兒般的迷人,尤其那帶有東西方混血的臉龐,靜靜的眺望遠方,給人一種莫名的沉穩感。江凱茵凝視著尹子玄,他真的……很有王者之風。

總是帶著笑容,那種陰險的王者!

江凱茵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制服,腳上還穿著包頭矮跟鞋,單薄的身子迎著強風,努力的維持平衡感。

「是我刺傷了妳,還是妳刺傷了自己?」尹子玄突然緩緩開口。

「你在說些什麼?」她深呼吸一口氣,咬了咬唇。「我聽不懂也不想聽。」

「我有錢是我的事,妳沒錢是妳的事,妳不能因為自己窮,而看我不順眼!」他微微瞥了江凱茵一眼,「那是妳自己心態有問題,不是我的錯。」

江凱茵別過了頭,唇咬得死緊,雙拳也緊握著。她為什麼要站在這裡聽這個人說教?就算她心態有問題也不關他的事,明明是他先挑起戰火的!

「我要下去!」她只吼了一句。

「恕難從命。」尹子玄回得一樣簡潔俐落。

「你這個人有沒有問題啊?把我找上來這裡要做什麼?」江凱茵終於正面看向他,「我曠職是到附近晃,要扣薪水、要解職都隨便你,我現在就要下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哦?尹子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劃上優雅的笑容,大步的往江凱茵走去。只見他節節逼近,大手一扣,就把她直直的往前方拖去。

「啊呀!你做什麼?!」江凱茵打死不依的沉著身子,「放開我!救命啊!」

真吵!尹子玄索性一把抱起她,果然「輕而易舉」!她會不會太瘦弱了點?因為家裡環境不好,工作過多,又吃得太少嗎?難怪她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有生氣,說不定生病了也不知道……

不!她應該是生病了也會當自己沒生病才對!省錢嘛!

不管她的拳打腳踢,尹子玄把她抱到十字步道的中心點,才放她下來,著地的江凱茵不再那麼有志氣了,她這次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說什麼都不放開。

「這裡又看不見樓下,妳的懼高症沒道理!」尹子玄話裡帶著輕笑,故意要掰開她的手。「放開。」

「不……放開就放開!」面子終究是戰勝了一切。

尹子玄立刻又走到五步之遙,重新拿出口袋裡的遙控器,朝著不知道哪兒又是一按——

江凱茵見狀大叫著,他總不會要把她一個人扔在頂樓吧?這個沒心肝的傢伙!

突然間,十字步道動了起來。

咦咦咦……江凱茵瞪大了眼,看著自己的雙腳,感覺十字步道緩緩的呈順時針方向移動,她這才明了,這個頂樓水池是圓形設計,十字步道分別是直徑,正繞著轉……

步道與水流逆了方向,水開始輕濺上來,江凱茵忍住尖叫,但是她的腳顫抖得快站不住腳了!

「繼續剛剛的話題。」尹子玄開心得很呢!「究竟是誰不對?」

「我不對我不對!是我不對總成了吧?」眼看江凱茵都快哭出來了,「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真沒誠意!」尹子玄嘆了一口氣,「江小姐,我是很真心要幫助妳的,我不希望妳把它當成施捨,這很傷我的心。」

儘管江凱茵擔心害怕,雙眼裡映著的還是:我不相信!

「所以我說,是妳的心態有問題。」尹子玄緩步走向她,「是妳教我要幫助需要的人,我照做了,可妳卻說我在施捨妳,這對我公平嗎?」

「我就是看你的行徑不順眼,不行嗎?」她連聲音都在顫抖,「我討厭囂張的有錢人!」

「從今天開始我不囂張!」尹子玄溫柔的發誓,「這樣可以嗎?」

「……」江凱茵抿起嘴,不解的看著他,他跟她發這種誓有什麼屁用啊?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什麼可不可以……你愛囂張就囂張,因為你就是有錢,誰也礙不著你啊!」

「欸,這話終於像句人話了,既然妳知道,幹嘛對我齜牙咧嘴的?」哦喔!她不是心理有問題,而是故意的!

「因為……因為我過得很辛苦啊!我會問上天的不公平、會問為什麼我要省吃險用,你卻可以坐享其成,還可以奢侈浪費!」江凱茵咬著牙,話里有點哽咽,「難道要我看著你們,然後說你們奢華得好棒?我……」

豆大的淚珠滴落灰色步道,和著濺起的水花,一同帶了走。她沒料到眼淚會掉出來,卻抑不住鼻子的酸楚和淚腺的分泌,只得趕緊用手抹去眼淚。

尹子玄拿出口袋裡的深藍色絲質手帕,移動步伐。

「你不要過來!」江凱茵倏地大吼著,「不準過來!」

因為她是最堅強、最開朗的,這般的柔弱與淚水,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的!江凱茵鼓起勇氣轉過身,背對著尹子玄拚命做深呼吸,然後不停的抹著淚水。

「那妳可以繼續討厭我,但是不要拒絕我的幫助。」尹子玄在後頭幽幽的說,「總不能讓我連點贖罪的機會都沒有!」

「贖罪?什麼罪啊?幹嘛把話說得那麼嚴重。」她給了他那種感覺嗎?有錢又不是罪……但是有錢浪費卻是一種天大的罪行!「對!你是該贖罪!暴殄天物!」

呵呵!尹子玄不由得又笑了起來,果然出現第一人了啊……第一個知道他身分而不諂媚的女人、第一個注意到他外貌而不著迷的女人、第一個明擺著可以得到一堆好處而不屑的女人,也是第一個……讓他覺得原來自己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女人!

他尹子玄可是第一次真心想幫助別人呢!偏偏這個第一次,還不怎麼被領情,甚至還要他低聲下氣來懇求對方讓他幫忙?真搞不懂她是真窮還是假窮,明明缺錢用,自尊卻是高人一等。

他,喜歡這個女人!尹子玄帶著詭異的笑容,輕巧的逼近江凱茵。

風開始越刮越強,江凱茵的淚水都被風吹乾了,根本用不著她拭什麼淚。面對陣陣強風,她瞬間忘記剛剛的悲傷低落,立刻想起自己身在可怕的十九樓!

萬一、萬一她被風刮下去怎麼辦?江凱茵緩緩半蹲下來,現在面子已經不是問題了,她、她蹲著、爬著也要回到電梯那裡去!

又一陣大風刮來,江凱茵頭一撇、眼一閉、手一抬,遮也遮不住狂風肆虐,只是緊閉著雙唇,不讓風沙吹進嘴裡;而在她往另一頭閃躲時,卻發現撞上某個溫暖,嚇得她立即抬頭睜眼。

「真看不出妳這種人會懼高成這樣!」尹子玄大方的抱住江凱茵,「果然外表不可信!」

江凱茵被拉了起來,直接貼在他胸膛上,「我……」

他的手放在哪裡?她的頭又放在哪裡?為什麼她現在好象是貼在他身上呢?而他的手為什麼又放在她的背部,這麼親密?

尹子玄努力的把她拉直身子,還輕輕的撥弄她的鬈髮,「我抱著妳,不必擔心會掉下去。」

他抱著她?他無緣無故抱著她做什麼?!江凱茵尷尬得紅了臉,使勁一推,卻發現根本就推不動他。

「放、放開我……」江凱茵困窘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妳要是再掙扎,我就直接把妳抱起來。」尹子玄低首在她耳邊說著,「我說到做到。」

江凱茵全身綳得緊緊的,任尹子玄「宰割」,他把她旋了個身,緊依在她身畔,摟著她往前走……往頂樓邊緣走!

那裡沒有護欄啊!她只看到一道一道水往那兒流去,還聽見水落下的流瀑聲……他要帶她到那裡做什麼?

「我在這裡,妳不要怕。」尹子玄邊說,邊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像在提醒著江凱茵,「不看一下這裡的景色就太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她寧願不要看,也不要站到那麼可怕的地方去!

但她的吶喊與祈禱完全於事無補,只能跟著尹子玄走到灰色步道的最前端。尹子玄按下按鈕,停止步道的旋轉,然後把她往前帶。

「天哪!」江凱茵連看都不敢看,一轉身又撲進他的懷裡,「饒了我吧!」

「妳的自尊心到哪裡去啦?」尹子玄噗哧一笑,緊抱著她,「放心,我不是正抱著妳?妳只要睜開眼,瞧瞧便是了。」

這時候要自尊心做什麼!江凱茵緊抓著尹子玄的衣袖不放,緩緩……慢慢的睜開雙眼,一睜眼,便感受到一陣強風襲進眼裡,她嚇得又是一閉,然後又重新睜開眼。

灰色步道下的水,宛如瀑布般流了下去,一道一道的水牆,流進了下面的空間里,她看不清它們流到哪裡去,只知道這些水絕沒有流下這棟大樓的任何一片玻璃窗上。

她的腳下,就是十八層垂直的玻璃窗,對面的大樓、隔壁的公寓、看不清楚的人影、比火柴盒還小的車子,一切頓時顯得渺小細微,只剩下上頭一望無際的藍天、輕柔飄過的白雲,還有腳下潺潺不絕的水聲……

以及她身後的寬闊奇景,還有正摟著她的那個人。

尹子玄慢慢的帶著她折返,懷中潑辣的女人,現在卻安靜得過分,讓他不禁莞爾。江凱茵簡直是無力了,她緊依著尹子玄走著,巴不得趕快離開這裡,這個讓她快吐的地方。

重新回到步道中心,尹子玄再度按下按鈕,十字步道又開始轉動,而這次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了許多。

「你幹嘛?」江凱茵哇哇大叫,「我該走了,我要回去上班了。」

「今天下午我放妳假。」尹子玄說起話來真是自然非常,「不會有人找妳麻煩的。」

「我不想放假可以嗎?我寧願做死也不要站在這裡……媽呀!」江凱茵終於蹲了下來,這步道轉得她頭暈。

尹子玄當作沒聽見,脫下西裝外套,溫柔的覆上江凱茵的身子,一感受到溫暖的她,吃驚的拾首看去,只見修長的俊美人兒正低頭對她微笑著。

「風大,小心別著涼了。」他理所當然的說道,然後轉身往他處走去。

江凱茵愣愣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聞到淡淡的古龍水味,是來自他的西裝外套;她下意識的揪緊,雖然是盛夏時節,但這樣的強風,還是讓她覺得稍有寒意……

就算現在身心都溫暖起來,但是她卻沒有去探索為什麼。

尹子玄站在最喜歡閑晃的頂樓上,在這裡可以釐清他所有雜亂的思緒,午飯過俊他曾來過一趟,為的是江凱茵的「曠職」,或者該說她的「逃離」比較正確一點。

然後,他把思緒整理出來了,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現在人會在這裡的緣故。尹子玄回首望了望瑟縮在地上的江凱茵,不免又是輕笑,只要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就會不由自主的開心起來。

「我們叫點東西上來吃吧!」尹子玄心血來潮,打電話吩咐秘書送上下午茶。

「啥?!」江凱茵簡直不敢相信,他們要在這裡吃東西?

「放心,有桌子有椅子,不會讓妳這麼辛苦的蹲著。」尹子玄走近她,彎身伸出右手,「起來吧!」

江凱茵嘟起了嘴,滿臉不情願的瞪著尹子玄,卻還是不得不搭上他的手,被攙扶起身,「我為什麼要在這裡陪你喝下午茶?這簡直是莫名其妙!還陪你站在這裡吹風、嚇得半死。」

「不喜歡嗎?」尹子玄緊握住她有些涼意的手,往懷裡一拉。

被他直截了當的問了這麼一句,倒是教江凱茵愣頭愣腦的杵在那兒。

他問這什麼廢話啊?她可是討厭他討厭得要死,明知道她有懼高症還故意惡整她,她會喜歡才有鬼!

可是,臉頰貼在尹子玄胸膛上,雙肩被他握著的江凱茵,卻沒來由覺得……好象也不是那麼……那麼的討厭喔……

但應該不算喜歡,絕對稱不上喜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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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便當大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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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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