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法與公義

花光了克雷雅身上所有的錢幣，保證了絕對與耀恩不在同一房間的每個夜晚以後，終於克雷雅回到了伊歐頓城。一路上她表情凌重，儼然一副犯了大錯的樣子，心裏一直都很緊張。

耀恩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你沒做錯什麼。」

克雷雅依然很害怕，說道：「不，我犯了大錯，不該讓那些傢伙跑掉的。」

耀恩說道：「我認為你會被晉級，因為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了不起的事情，之所以叫了不起的事情，是因為沒人敢這麼了！」克雷雅搖搖頭道：「當然，我很願意樂觀一點。」

鬱悶的是耀恩，耀恩什麼也沒拿到，劍也斷了，就多了**這匹棕色老馬。克雷雅明白他的心思，說道：「耀恩先生，你在那個村莊英勇的為我作戰，我理應嘉獎你。現在你騎的這匹馬，歸你了，另外，我希望，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侍從。。。。。。如果我有機會晉級為高級騎士，我也會冊封你為騎士，以後繼續為我作戰！」

耀恩聽了，不禁笑起來，笑得很無奈，令克雷雅反而尷尬起來。

「你笑什麼？」克雷雅問。

「不，克雷雅女士，我不想做你的侍從，當然，不是我好高騖遠，而是，呵呵，而是，如果我一直跟着你，我會想入非非的，你會有危險。」耀恩滿臉魅力的笑意。

的確，耀恩一頭金色的短，眼神也還算銳利，鬍渣子卻性感至極，有這長相的人，不是冠軍騎士，就該是白翎遊俠。這魅力短暫的吸引了克雷雅，不過只有一瞬間，她便偏過頭去，說道：「你真無理，你說話極無道德。」微微一笑后，又說道：「你一定是情場老手吧？也許只有你們這種地位的人才會說話如此毫無禁忌。」

「禁忌？哈哈，我窮得連禁忌都沒了。」耀恩笑道。

再一次回到伊歐頓城，穿越這人群擁擠的街道，這明顯是去往騎士團城堡的路。

伊歐頓十字皇冠騎士團城堡，坐落於伊歐頓城東部，這並不是一個什麼巨大高聳的建築，在伊歐頓的城堡群中，也不算大手筆，樸實，簡單，只是上面掛滿了各種高級騎士的個人旗幟，而這些旗幟，就象著着比任何一座城堡都威嚴的榮耀。就連大門口的衛兵，都是騎士。

克雷雅騎馬準備進去，耀恩卻被門口的騎士侍衛攔了下來。

「你在這裏等著，我進去彙報情況。」克雷雅說。

耀恩道：「其實，我並沒有什麼事情了，我為什麼要等你？」

「因為我還要嘉獎你！」克雷雅說話的時候不怎麼喜歡看人，總是頭遮住半邊臉，一副不喜歡正面對人的樣子。

「我其實沒想過還會得到嘉獎。」耀恩說道。

克雷雅眼睛終於橫了過來，似乎不知道要說什麼，但就是很埋怨耀恩不聽話的樣子。

「ok，我等你！」耀恩嚇到了。

克雷雅一個人走進騎士團堡壘的大廳，見到了處理騎士團內部事務的騎士長官科林爵士。他穿着一套華麗的紅色絲綢長袍，正在和邊上的人聊天。見到克雷雅進來，不禁都看了過來。

「克雷雅前來報道，長官。」克雷雅沉穩的說道。

「報道？準備去地獄報道吧！」科林看見她后，惱羞成怒，將手上的一張紙對着她一拋，道：「京都斯的北方領主聯盟要我們處死你！」

克雷雅接過信紙，看着上面赫然印着那個聯盟的標誌，細讀下來，現自己的確違背王國公約，挑釁並與京都斯騎士和領主為敵，殺死多名京都斯衛兵。罪當處死，決不能姑息養奸。

克雷雅眼睛直直的看着信，然後手放下，眼睛再一次紅了下來，甚至是黑了下來，抬頭看定着前方。

「有這回事嗎？」科林爵士問。

「有！我做了！因為。。。。。。」

「不要講因為，這不是找借口的時候。這裏沒有道理，只有王法。」科林拍打着桌子，在邊上走了幾圈，回頭怒道：「你叫我們怎麼辦？為了你，與京都斯的北方領主聯盟鬧翻？真的，你不算什麼，你不過是個銀冠女騎士而已，你還不足以動搖王國之間互相的權威。安心的接受懲罰吧！京都斯那邊三次來急信，騎士會必須絞死你。」

「是！」克雷雅依然抬着頭看着前方，眼中充滿悲傷。

果然，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一件沒人敢了的事。

「我知道如果你死了，哥頓爵士會傷心，但我希望你能致信給他，叫他不要因此而鬧情緒。這是王法，在王法面前，我們的感情是脆弱的。」科林說這些話時，自己也很難受。

「是，我會和哥頓交代清楚，長官，哥頓還不是我的丈夫，您不必在乎她有喪妻之痛。」克雷雅說道。

科林也低下了頭，嘆著氣，很艱難的說道：「對了，你保護的那個村莊被燒掉了。也許這樣告訴你，會很令你傷心，但他生了！」

克雷雅聽到這裏，終於留下了眼淚。

等在外面的耀恩與兩個衛兵有說有笑，他們談論天氣，談論傳奇，談論女人，以及談論克雷雅風騷的令一面。

但卻見克雷雅被兩名衛兵綁着出來，走向了邊上的囚牢。

「怎麼回事？」耀恩看到這一幕，終於緊張了起來。

「你不知道嗎？她可能會被處死！」騎士侍衛說。

「你開始還笑容滿面的說她穿着風騷的晚禮裙在舞會上扭**來着，你怎麼不早說她要被處死？」耀恩抓着騎士的衣領怒道。

「我還以為你是在追憶她過去來着。。。。。。」騎士很無辜的說道。

「ok，你錯了，我沒有，請讓我進去救他。」耀恩說道。

「別，朋友，我放你進去，我會倒霉的！」騎士阻攔道。

「別，漢考克，我不救她，以後你就看不到她扭**了！讓我進去！」

「算了吧耀恩，你這麼做是徒勞的，人家是哥頓將軍的未婚妻，這事該他來做，你不要為難我，你要想救他，就去找哥頓將軍，遺憾的是，他現在還在西部鎮守邊關呢！」

雙重打擊，只轟得耀恩猶豫救還是不救，但一拍腦袋，哪有不救之禮，能辦到的，一定要辦。「還沒吻過她的嘴唇，就這麼失去永遠的機會，無論如何，我做不到！」

騎上那匹老馬，問過騎士侍衛克雷雅的家庭住址，便飛奔而去。

擅闖貴族大宅那是嚴重違法，但耀恩失魂落魄的平治進去，反而令他們忘卻了這男人的冒失，只問生何事。

克雷雅的父親法拉克爵士滿臉鬍子，身穿高檔貴族長袍，一聽克雷雅要被處死，立刻如熱鍋之蟻，整個官邸如同炸開了鍋。

但法拉克先生並未熱情的招呼耀恩，直叫下人帶耀恩離開現場，找一處地方安身。法拉克先生說，我要去見科林先生，必定是他負責這件事情，傭兵，我會救回我的女兒的。」

苦苦的等了半天，也見到了法拉克帶着自己的隨從火急的駕着馬車朝騎士團飛馳而去。也許，法拉克先生能救她吧。這個世道真的苛刻，作為下層平民，耀恩深感乏力。

但等到晚上，法拉克先生哭喪著回來了，滿城都已經貼滿了第二日中午絞死克雷雅－菲麗絲的官文。

「劫刑場？天啊，還沒那實力！」耀恩饒著頭，深夜只睡了三個小時，想一切可能的辦法。第二天一大早，邊沖向騎士團城堡，在城堡外大喊：「讓我見卡恩圖斯大人，我要見卡恩圖斯大人。」

今天的門衛不再是昨天那幾個，也不再認識耀恩，他們嚴厲的將耀恩推倒在地，怒訴道：「你是個什麼傢伙？魯莽愚蠢，騎士團的大團長，你說要見，就給你見？」

「現在人命關天，見我一下怎麼啦？卡恩圖斯先生，卡恩圖斯先生！」耀恩在外面大喊著十字皇冠騎士團的大團長卡恩圖斯－格拉海德。儼然無回應。

離行刑還有不到2個小時。看來，只能趕着去見她最後的時光了。

行刑的地點無疑是在中心廣場，這裏已經圍滿了觀眾，有的挺樂呵，有得聽難過，最難受的是，還有些人在這裏叫賣著烤肉和花生。

人們大多對騎士被處死保持一種漠然的態度。因為不關他們事，並且如果一旦關他們事了必定不是好事。

「讓我進去，該死的讓我進去！」人群擁擠，耀恩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擠進第一排，看到克雷雅正低頭跪在行刑台上，後面兩個劊子手在整理絞刑架，監斬官和科林先生都坐在上座，克雷雅的父母相依而泣。還有一些克雷雅以前的朋友，男性或者女性，要麼也哭成一團，要麼也給克雷雅打氣鼓舞她開闢另一條路。

「克雷雅！」耀恩喊了一聲，眼中有些濕潤。

克雷雅抬起頭來，已近早沒了那高貴傲然的美麗樣子，剩下的只是落魄，絕望，與死心。見耀恩站在人群之中，心裏多少有點安慰，只是淺淺一笑。克雷雅的朋友們都看了過來，這眼神似乎完全不可能接受自己。

內心掙扎，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他回憶與克雷雅的每一個片段，原來都會令他開心，想起她甩自己一個耳光的時候，是那麼美妙，想着抱住她腰身的時候，那簡直是一生最快樂的時候。

「請騎士團內政司長科林大人宣讀判決書！」一個聲音叫出來，耀恩抬頭，看到科林大人走上前一步，高聲道：「神聖紀元1257年6月1日，銀冠騎士克雷雅－菲利斯女士，在京都斯王國境內麥村挑釁京都斯稅務執法官，挑起與京都斯騎士的爭鬥，並殺死京都斯命官6人，這違背三國公約之殺害他國命官罪，挑起戰爭罪，侮辱他國領主罪，以及違背聖光騎士會教義之非法傷害騎士兄弟罪。罪名成立，判處絞刑，即刻執行。」

台下眾人噓聲四起，更有甚者大呼痛快，這群騎士，除了惹事，就干不出好事來。

劊子手將克雷雅扶起來，她還穿着那套銀色騎士鎧甲，儘管已經很髒了。

繩子已經套在了克雷雅的脖子上，耀恩思想鬥爭嚴重，掙扎著大喊了一聲：「我要見卡恩圖斯，我要反對判決書！」

聲音非常嘹亮。

「不，耀恩，不要！」克雷雅想勸說耀恩不要做什麼無謂的事情。

耀恩不理會克雷雅，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站到邢台上。全場都把注意留給了他。

「你什麼問題？」一名官員喊道。

「我不服這個判決！」耀恩回敬到。

「把他轟下去！」官員喊道。

「為什麼轟我？這就是騎士團的公義？我有權利因面對不公正的判決而站上來說話，這不是騎士團的戒律，這是王國的法律，我是王國的公民，我有權質疑你們的判決。」耀恩說道。

「你沒權利，這裏不是娜露斯，你在宣揚娜露斯賤民論，給我拿下！」一名官員大喊道。幾名衛兵衝上來，耀恩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抵抗，但繼續喊道：「我無罪，我要說，聖光騎士會秉承公義，他會給予伸張正義，維護公正的人說話的權利，我就在做這件事情。」

「讓他說！」科林開口了。

「為什麼判決處死克雷雅女士而不是京都斯的拉蒙？在麥村，拉蒙非法徵稅，這是強盜的強權，這是欺凌弱小，克雷雅女士扛着巨大的王國壓力，向前走了一步，那是在伸張正義，守護弱小。這是騎士之訓，也是騎士戒律的守護，為何不給予克雷雅公正的判決？為何要處死？」

台下台上的所有人幾乎屏住了呼吸，想要去了解更多關於克雷雅的故事。

耀恩繼續說：「而當克雷雅守護村民，提出與中尉騎士拉蒙決鬥解決爭端之時，拉蒙戰敗，卻無恥的違背騎士決鬥精神，指使部下一擁而上，勇敢的伊歐頓銀冠女騎士克雷雅用劍維護了她的榮耀，如果要處死克雷雅，就請將京都斯的拉蒙一併治罪，騎士中不允許有公平決鬥之時一擁而上之徒。」

說到這裏，很多人都恍然大悟。

但這依然改變不了什麼，科林走上前來說：「判決已下，準備行刑，關於拉蒙之事，已經是另外一件事情。但克雷雅所犯王法，亦是不可爭辯的事實。好了，行刑吧！」

「慢著！」

一個參老卻剛勁有力的雄渾之音從外圍傳過來，聽這聲音，來者，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