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光之歌

一路快馬，平時幾乎都沒什麼聊天說話的時候，中午吃的是壓縮餅乾，趕路到很晚才會停下來，燒火煮點別的東西吃。比如，每天會有一隻雞，而女騎士和開普勒必定會每人拿走一隻雞腿。

夜間的篝火燃燒起來，三輛馬車圍成一個圈，人們就在圈內燒着晚餐。

晚餐除了一隻雞，便是普通的蔬菜湯和湯餅。

耀恩曾以為幸許會跟着隊伍吃點好東西，實際上只能大失所望。女騎士一個人坐一方，其餘人坐的很緊，耀恩坐女騎士對面，而夜影做她旁邊。

女騎士因為坐着，又穿着短裙，大腿併攏彎曲抬起，擺出一個最難走光的優雅動作。但無論如何擺，耀恩始終試圖靠不經意的餘光去摸索那未知的部位。這令女騎士很在意。

開普勒試圖讓團隊的氣氛活躍一點，以便在旅途中更融洽，於是，他開始講笑話。

「我曾在娜露斯城見到一個理師，那個理師挺老，最有趣的是，那個理師因為大叫所謂平等，就被當街打死了，哈哈，娜露斯共和王國一直標榜自己是夢想之都，自由之城，但我想這等事情就算生在我們伊歐頓，也得依法辦理。」

一些人附和著跟着開普勒歡笑以便不那麼尷尬。

夜影在乎的是女騎士，他打量著女士的美腿，然後深邃的眼睛望着女士說道：「美麗的女騎士，尊姓大名？」

女騎士也很在意夜影的眼睛，但她表現出來的並不是羞澀，而是大方，自信，一點也不因為男人們打量她的**而靦腆。只是說話卻不怎麼友好。她說：「我的名字叫克雷雅－菲麗絲，你不用打我的注意，你能和我今天坐在一起僅僅只是你短暫的榮幸。」

這話很顯得女士高不可攀，那表情也是，都不看着夜影。

夜影淺淺笑了笑，搖搖頭道：「伊歐頓城的女人就是這麼天真！」說着又對耀恩說：「她豈能知道，伊歐頓南部再高貴的貴婦，也是我夜影的情人。現在，區區一個女銀冠騎士，就擺出我不可攀的姿態。我應該和她計較嗎？」

克雷雅聽了這些話，心裏一陣厭惡，依然不看着他，讓那烏黑的秀遮住半邊臉道：「強盜活得再瀟灑，也只是個強盜，幸許能在流民之間傳誦幾日，但翻開王國圖書館的傳奇履歷，強盜還是強盜。你只會靠力量霸佔女人，你怎會認為她們是你的情人？」

夜影又笑了，搖搖頭，眼睛也四處遊離道：「你裝得這麼氣質高貴，盛氣凌人，但你露在外面的腿和我在青樓看見的那些妓女沒什麼區別，而且我聞到了你的香水，你用香水做什麼呢？晚上躲在被子裏自慰嗎？」

克雷雅一聽，簡直氣的牙齒都只哆嗦，猛的站起來拔出炫目鋼劍指著還坐着的夜影道：「我就說不應該和強盜為伍，你沒有資格侮辱我的人格！我要和你決鬥！」

這一舉動嚇翻了周圍人，開普勒正和另一個騎士聊天，也被這一下嚇到了，看過來，目瞪口呆。

但夜影並沒應戰，還是坐在那裏自己笑自己的，然後燒着自己的雞肉說：「不用白白送死，像你這樣的女騎士，我在伊歐頓南部幹掉了無數個，但今天我們是戰友，你要遇到危險，幸許我還會救你。」

「我真不明白，伊歐頓為什麼不通緝你！」克雷雅漲紅了臉怒道。

「因為利益，不明白嗎？我幫助你們領主對付著娜露斯人。」夜影笑得很自信：「你們女騎士的驕傲，娜露斯的凱琳－布魯斯，她比你還靚麗，也比你傲慢得多，但，那又如何呢？我還把她按在地上，看着她無助的掙扎。摟着她迷人的纖腰！你們沒有騎士可以做到這點。」

「你有上她嗎？」耀恩問起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我應該向你誠實朋友，我沒有，我只是強吻了她，感受了一番她的**，但他的騎士薩拉揚太厲害，我不得不退。」

耀恩卻笑了，只道：「論斗劍術，薩拉揚可沒有凱琳那麼強勁！」

「我用得着和她比斗劍術嗎？我的身份是什麼？我可不是鬥士，我是夜影！」夜影很得意的說道。

耀恩像是大舒了一口氣。

夜影似乎看出耀恩對凱琳的關心，問道：「你很在乎她嗎？」

耀恩被問得語塞，支支吾吾說道：「額，嚴格來說，她和我沒關係，但是呢？我比較喜歡她。」

「是啊，誰都會喜歡！」開普勒也對話題感興趣，帶着可掬的笑搭訕起來。

克雷雅鬱悶的坐下。

耀恩安慰道：「克雷雅小姐，你得習慣和這類人為伍，你看看，他們的臉皮比你鎧甲厚得多的。」

克雷雅看着耀恩道：「你是誰？用不着你來開導我！」

耀恩也只得搖搖頭笑笑算了。

開普勒解釋說：「克雷雅小姐是十字皇冠騎士團的貴族騎士成員。其父親法拉克爵士也是騎士團的騎士長。請大家理解！」

「請別提我父親開普勒大人，我是靠自己贏得的地位。」克雷雅說。

「克雷雅，你今天也有錯，我們一同前往，並肩作戰，無論如何，作為一名騎士，應該學會處理好這種關係！」開普勒看着克雷雅批評道。

克雷雅似乎很聽話，一聽開普勒這麼講，馬上低下了頭，放低語氣帶着那年輕女士應該有的柔順說道：「對不起開普勒大人，我會慢慢習慣的！」

夜間必須睡覺，各人一隻帳篷，耀恩還想關心克雷雅怎麼過夜，卻見她拿着一個包裹朝黑暗中獨自走去。

「她去哪？」耀恩不禁問開普勒。

開普勒只是笑笑道：「女人總有不方便的時候。」

在伊歐頓北部飛馳了四天，第五天果然就到了道森隘口。

這裏是個大峽谷中的山林，因為伊歐頓與京都斯的來往交流，這裏倒是有着很寬敞的一條大路，只是四周環山，森林茂密，陽光很難照進來。開普勒不禁大聲喊道：「大家注意安全，現在已經進入月光之歌的狩獵範圍了。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大凡一般人要通過這條大路，也會結伴成群，一個人走，光是嚇，也要嚇退你。而且還沒什麼地方可以逃跑，兩邊大樹之下繁茂的矮樹和草叢已經把泥地全部覆蓋。

怪異的蟲子在花瓣與樹葉上爬行，飛舞。如果要狙擊車隊，這裏顯然是5天以來最佳地段。事實上，這裏已經進入了京都斯王國地界。

「為什麼我們要選擇這麼一條陰森恐怖的路？通往京都斯城好像有幾條大路可走。」耀恩不禁問起身邊一個傭兵，他們走在隊伍中間。

開普勒聽到了，他並不回頭，謹慎的注意四周說：「因為我們不是去京都斯城，而是去他們王國邊境！」

一個人影遠遠的看見一隊人馬拖着三個板車在林間道上走。這個人影開始逼近馬隊。

夜影走在最後面，他憑直覺認定馬上就會出現危機，的確，一個聲音傳過來，像是迴音，分不清說話者的方向。那聲音說：「你們闖入了月光之歌的地界，馬車留下，人可以回去！」

這實在太嚇人了，15個人通通拔出劍來望向四周。開普勒喊道：「你果真陰魂不散嗎？你到底想怎樣？」

那聲音說：「我心地善良，不忍濫殺，我給你們一條生路，趕快滾回去！」

「我們來了就不會走，我們早已經有了對付你的方法！」開普勒對着空氣喊道。

「方法？呵呵，我還可以告訴你幾種。」聲音說。

「月光之歌？敢露面嗎？我夜影期待與你一戰！」夜影站在馬隊後面喊道。

「夜影？就是那個正宗的強盜？」聲音問道。

「彼此彼此，我搶劫為自己，你搶劫為別人而已。」夜影說道。

「我不搶劫！我只是阻止你們支援京都斯的無恥之徒！」說罷，一個影子，確切的說，是一道人型的空氣波，彷彿一個影身人一樣從夜影後方串出來，只聽嗖的一身，人影已經到了夜影背後，一把匕無聲無息駕到了他的脖子上，令他輕聲驚了一下，然後一道血光從夜影脖子間冒出，只聽他一聲慘叫，頸部被割裂，當場跌下馬來，斷氣了。

眾人隨着聲音回頭，開始還那麼自信的夜影，連招都沒出一個，直接就被割喉而死。這可把押運隊給嚇悶了，開普勒一驚，耀恩也起抖來。但看不到人，只有開普勒捕捉到了一個透明影子，但很快消失了。

士兵們嚇得大失聲色，連連後退。

月光之歌說道：「夜影早該死了！他是個不擇不扣的混蛋，他殺死娜露斯近百平民，搶劫財物，姦殺保護平民的女騎士希蒂，殺死娜露斯北部諸多警衛和地方官，你們伊歐頓的騎士能容他，但我不能！」說話倒是很平靜沉穩，一點感覺不到殺氣。

開普勒可沒心思聽他講這些，拉緊韁繩喊道：「他沒馬，我們快走，甩開他！駕！」喊完，重馬掉頭，帶着馬隊向前跑。

耀恩在馬隊中間，也跟着隊伍向前奔跑，但聽到身後的士兵「哎呀，啊」的慘叫，跟着逼近自己，老天，月光之歌在幹嘛？把身後的一個接一個的幹掉了嗎？忽然感覺到邊上一個人影，看不大清，好似透明人一般飛馳而過，一道劍光一樣的東西從後面閃過來。

好歹耀恩也是學校里斗劍術完全畢業的人，在這緊急光頭，他猛地用木盾回檔過去，只聽「啪！」的一聲，一股力將盾牌炸成兩邊，並將他推至馬下，在地上滾了幾圈，迷迷糊糊，已現人影朝開普勒而去。

開普勒是羽冠騎士，他不停的閉眼開眼掙扎著似乎能分辨出月光之歌的位置，等那影子一靠近，人影慢慢顯現出來，開普勒提起生平所學的斗劍術精華，將劍橫在胸前，然後，用他那騎士必修的戰鬥力量——鐵血之力，灌注於劍內，讓劍充滿了一種人力的能量，然後心裏默念：鐵血－標準格擋劍式！只聽一聲劍與劍碰撞的巨響，開普勒連人帶馬被轟倒下去，馬在地上滾了一圈，開普勒本人不僅摔在地上，兩片肩甲也被炸飛，但卻很快爬起來，握緊了劍，而月光之歌也被震退了數米遠，一下靠在一根樹上，身體為止一震。

耀恩看清了月光之歌的樣貌，有着一個標準成熟帥男人臉，披着一個灰色斗篷，斗篷之下乃是深色亮皮革為主的長風衣，有些破舊，再看帽子，一個很普通的遊俠帽，帽子上插著一根彩色翎毛，眼睛如鷹一般銳利，臉部消瘦，嘴巴上有鬍子，下巴處還有一小撮山羊鬍子，他散著的一股男人成熟滄桑的魅力，簡直是耀恩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是的，遊俠之王，久聞不如一見，這就是遊俠之王，月光之歌——雄鹿。

耀恩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自以為了不起的夜影被一刀抹了脖子，屁事沒幹就死了。開普勒被一擊連人帶馬震垮，後面的兄弟一不小心被幹掉了好幾個，自己僥倖活了下來，真是慘烈。但眼前的是遊俠之王，月光之歌，何謂遊俠之王啊？耀恩這麼對自己說，他今天終於見到了，威震整個帕拉文中北部的，遊俠心目中最崇高的王者。原本應該與南部的風雷之歌齊名，但遺憾的是，南部被女騎士凱琳－布魯斯和她的勇敢之心騎士團的榮耀掩蓋了，月光之歌獨佔鰲頭。月光之歌的傳說中，他是一個不喜歡群體活動的自由豪俠，他不喜歡制度，亦沒有加入北方遊俠會，但卻在遊俠會中被尊稱為領袖。這與風雷之歌不同，他在南部，建立了南方遊俠會，曾今有兩大強將輔佐，卡麥隆和殺手之王特雷莎。遺憾的是特雷莎已戰死沙場。

話說與開普勒對招后，月光之歌被震退到樹上，不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居然還能打出格擋來，對得起羽冠騎士的名號。」說完，身影一閃，消失了。

「在你後面！」另一名男騎士感知到了敵人的位置，但似乎來不及了，一把劍從鎧甲背部的縫隙插進去，**了開普勒體內，只聽他慘叫一聲，雙眼瞪到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被幹掉了。但事實即是如此，雙腳頓時失去力氣，體內似乎分泌著不該分泌的物質，血液循環紊亂，實在不想倒下去，但堅持不住了，大腦無法再組織思維，猛的栽倒下去。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這簡直不可戰勝，說到背後就到背後了。

男騎士趁目標清晰，舉劍飛奔過去，對着月光之歌的頭猛的一劍劈下，月光從容的拔出利劍甩過去，正好從男騎士頸部劃過，只見鮮血噴濺，男騎士又倒下了。

縱士兵哭喊起來，有一個傢伙甚至喊道：「天啊，都死了，說了不該來的！」他丟下武器，調轉馬頭便策馬逃走，其餘士兵也跟着逃了。現場，開普勒和男騎士死亡，夜影死亡，4名士兵死亡，耀恩爬在地上，克雷雅戰戰兢兢的雙手握著劍，漂亮的眼睛通紅，呼吸緊促，對準月光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