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申討京都斯

話說，卡恩圖斯下令召集騎士團，然後致信給了京都斯的北方領主聯盟，要求交出兇手，但遭到拒絕。於是，十字皇冠騎士團，集結了近百騎士，向京都斯挺進。

耀恩被騎士團邀請一同前往，作為人證。當他再一次看見克雷雅時，她的頭盔已經變了式樣，不再是那小巧可愛的銀色頭盔，而是被稱之為聖冠頭盔的高級騎士頭盔，頭盔上插了一根紅色的翎羽和一根白色翎羽，一根紅色代表了她的身份，高級騎士的第一級，羽冠騎士，兩根代表護衛騎士，三根則代錶冠軍騎士。白色代表了他依在騎士團贏得的認可。這一時代的騎士，頭上插的白色翎羽最多的是卡隆的騎士之王巴爾－鮑斯，屠龍騎士，傳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人。

但克雷雅卻在另一個男騎士邊上，那名男騎士，無論怎麼看，其一身的銀色鋼板，光金邊，黑色雕文，高級騎士斗篷和藍色披風，最要命的是，頭上插著三根紅色翎羽，不下1o根白色翎羽，2根綠色翎羽，以及1根黃色翎羽，那帥氣的樣子，簡直叫人徒生畏懼之意。

綠色是什麼呢？是民間授予的，以示流民之間對他的敬意，而黃色，則是國王的認可，一般都為國王欽賜。

這太耀眼了，這麼多的榮耀頂在頭上，真不敢相信還會敗給勇敢之心的薩拉揚－拉海爾，是的，這個就是哥頓－布魯斯，伊歐頓的天才，和凱琳－布魯斯同姓，並且同一批晉級為高級騎士。

但見耀恩騎着棕色老馬過來，克雷雅招呼了耀恩一聲，說道：「嗨，耀恩，這裏！」

耀恩騎馬走過去，向哥頓點頭致意。

哥頓也點頭回敬，然後很虔誠的說道：「謝謝你耀恩－歐諾文先生，克雷雅對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迹，我很慚愧作為他的男人，卻沒能向你一樣給予他保護。我叫哥頓－布魯斯！你的朋友。」

耀恩笑了笑，說道：「哥頓爵士，我只是盡我綿薄之力而已！」

哥頓取出自己精美的青鋼雕文單手配劍，雙手托於胸前，低頭道：「我聽說你在為克雷雅戰鬥時自己的劍斷了，這把劍跟了我8年，耀恩先生，我把他送給你，希望你收下。」

耀恩看着這把劍，的確非常不錯，雖算不上極品，但拿出去絕對無懼任何兵器，像這樣的青鋼劍，與斧頭交鋒依然不落下風。當然，耀恩也知道，哥頓真正的戰鬥武器是雙手大劍，青鋼配劍只是隨身攜帶的標準武器。

但耀恩謙虛道：「我尚無榮耀能接受這麼貴重禮物。」

「耀恩先生，請你收下，拿此禮物無需榮耀，亦無須地位名望，只需你是我的朋友，以及我未婚妻克雷雅小姐的朋友。」哥頓再一次點頭。

耀恩接過這把夢寐以求的青鋼佩劍，恭敬道：「謝謝你哥頓爵士！」

哥頓長得並不算帥氣，而且年齡也就比耀恩大一點點。

沒多久，騎士團整隊出，因為純粹是騎士團之間的內部事務，所以，卡恩圖斯並未召集軍隊，否則將會上升到國家衝突的局面。但帶着的近百騎士依然分量十足，一名冠軍騎士哥頓，2o名護衛騎士，3o名羽冠騎士，近5o名中下級騎士。

十字皇冠騎士團現役有4名冠軍騎士。

這消息很快傳到了京都斯，北方領主聯盟上下惶恐，迅集結軍隊，同時又受制於自己的對頭南方領主同盟以及遊俠會，斷不敢貿然與十字皇冠騎士團作戰。

聯盟的領袖不得不班請京都斯騎士會領袖聖光騎士奧蘭多－腓特烈。

但他們錯了，奧蘭多根本不想幫他們，只是過來走走過場。

雙方在京都斯與伊歐頓交界處的克倫平原會面了。

北方領主聯盟帶來了好幾千人，站在對面，旌旗聳立，也能感覺到勢力強大，人山人海。

但十字皇冠騎士團的近百人無絲毫懼色，鎮定的全部騎乘重戰馬，擺開一線。卡恩圖斯站中間。

耀恩第一次參加這麼大規模的對峙，他站在克雷雅邊上，克雷雅同樣也很緊張，紅着眼睛故作鎮定，緊促的呼吸卻暴露了她。

耀恩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閉上眼睛對自己說：「天啊，頭暈了，這是在幹什麼啊。要打起來，我這小兵估計就被踩死。」

哥頓看出了克雷雅以及耀恩的緊張，只說道：「不必害怕。烏合之眾而已。」

耀恩認真的看過去，的確，對方約莫5oo普通戰馬的騎兵，其餘全部都是衣衫襤褸的民兵。站在前排倒是有幾個華麗的貴族將領，也有一名冠軍騎士，插了三根紅翎和2跟白翎。

「那個冠軍騎士是誰？」耀恩問哥頓。

「高文•；漢森，殘暴之人。」哥頓帶着鄙夷說道。

卡恩圖斯才是真無懼色，從他那從容的臉上就能看出來。他坐在站馬上對着那頭喊道：「你們誰是統帥，給我站出來！」

「卡恩圖斯－格拉海德閣下，你當真要冒着全軍覆沒的危險來為一個微不足道的事情戰鬥么？」對面一名大領主站了出來。

克雷雅聽了這句話，心裏虛涼涼的，不禁朝卡恩圖斯看過去。卡恩圖斯沉思了片刻，說道：「你就是統帥嗎？請閣下交出中尉騎士拉蒙，我要當場將他治罪。其餘人等不必驚慌！」

「卡恩圖斯，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們不可能交出無錯之人。」大領主喊道。他的名字叫菲力克斯。

「耀恩，把事情再說一遍，聲音大點。」卡恩圖斯呼喚耀恩。

耀恩心跳都到喉嚨里了，戰戰兢兢的走出來，吞了口口水，然後大聲喊道：「我叫耀恩－歐諾文，現在是伊歐頓城的流浪者。拉蒙非法徵稅，伊歐頓女銀冠騎士路見不平站出來提出決鬥解決糾紛，京都斯的中尉騎士不禁言辭侮辱女騎士克雷雅的身體，還在公平決鬥中指使部下一擁而上，破壞規矩。我是證人，我向聖光起誓我說的全部都是實話！」這段詞聽起來就像他早有準備。

「流浪者，流浪者的話有什麼好信的，徵稅是我們的國事，你們的兇手干涉我們的國事，我請問，你們處死了那個和平破壞者了嗎？」

卡恩圖斯突然咆哮起來，這聲音幾乎壓過一切，他吼道：「沒有公正，就沒有和平！交出兇手，或領死！」卡恩圖斯拔出雙手巨劍，高舉在空中，伊歐頓的騎士也全部拔出武器，高舉龍槍，氣勢洶湧。

對方居然數千人被嚇得後退了一步。菲利克斯流得滿頭是汗，看着對面銀冠閃閃的騎士團，以及看着那威武雄偉的卡恩圖斯，心裏虛掉了一大半。

第一，開戰，無論勝敗，自己必死。

第二，卡恩圖斯分量太重，不敢輕易挑戰。

拉蒙的領主拉烏德騎上走到菲利克斯邊上懇求道：「請大人一定要保住我們的尊嚴。」

菲利克斯聽后，轉言對冠軍騎士高文－漢森道：「高文爵士，你有信心殺殺他們的士氣嗎？」

「請給我機會菲利克斯大人！」高文說道。

「好，去吧！」

高文高舉全金屬龍槍衝上前來對着十字皇冠騎士團喊道：「不要太高估自己了伊歐頓的騎士們，先打敗我再來談公正吧。誰敢向我挑戰？」

高文騎乘銀盔重戰馬，到陣前來回奔跑着。

哥頓自然高舉龍槍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克雷雅不禁緊張的喊了一聲：「哥頓，小心點。」

哥頓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對克雷雅說：「我是你的男人。」

卡恩圖斯依然表情威嚴從容，也沒對哥頓說任何一句話，哥頓奔到陣前說：「記住了京都斯的小子們，你們所謂要處死的是我哥頓－布魯斯含冤的未婚妻，無論誰膽敢放肆，我必將一一打倒，而你，高文－漢森，就是第一個！」

喊完，哥頓雙腿一緊「駕！」向高文衝刺過去。

這將是一場冠軍騎士之間的馬上龍槍對決，雙方的人都拭目以待，各自為己方的戰將加油。

高文也毫不猶豫的衝刺過去。

雙方相聚並不遠，不到百米，兩個冠軍騎士互相對沖，鹿死誰手，旁觀者還真看不出來。像這種決鬥，就算實力再強，也不能說就一定會贏，因為這是不允許失誤的，也必須全力集中。

重馬踩踏着草地出隆隆的聲音，兩輛戰車即將相撞，高文龍槍指向哥頓的胸膛高聲疾呼：「鐵與血－龍槍衝擊！」

哥頓也咆哮一聲：「武神之威－奔騰的戰神！」一股力量濺射出來，他將龍槍抬平指向高文。

高級騎士都能從雙方的龍槍鬥技中看到噴濺的力量，高文戰馬的腳下在震蕩揚起巨大的灰塵，哥頓戰馬的腳下青草成片被壓扁碾碎飛揚。

「哥頓加油啊！」克雷雅喊著。

終於接近，只見兩個騎士之間白色的火星劇烈的一閃，一聲烈馬嘶鳴，高文果然不敵，被強鋼龍槍擊中胸鎧，一瞬間胸鎧炸裂炸飛，手臂的肩甲跟着一起炸飛，頭盔也飛了出去，連人帶馬一同向哥頓左手方向橫倒下去，馬滾了一圈，人滾了三圈。

耀恩興奮道：「果然沒錯，鐵血之力與武神之力對沖，完全不是對手。」

克雷雅驚叫起來，大喊：「哥頓，哥頓！」

十字皇冠騎士團的騎士們也都舉起龍槍高聲哥頓的名字。

菲利克斯一甩頭好似被打中的是自己一樣，狼狽不堪，卡恩圖斯微微一笑。哥頓奔跑於對方陣前高喊道：「還有誰？我是哥頓－布魯斯，你們可以像對我未婚妻一樣一擁而上，展現你們無賴與怯弱。誰想打到我？誰想揚名立萬？」

幾千京都斯士兵被一個冠軍騎士嚇得不敢出聲，更別說站出來。

「果然是曾今三大團長爭相追求的天才冠軍騎士，這種氣魄我何時能有？」耀恩被哥頓徹底折服，克雷雅，自己已經完全沒必要再想了。

菲利克斯已經不敢說話了，儘管現在很憤怒，看着高文躺在兩陣之間無力的慢慢爬起來，捂住傷口又倒下去。他心裏很清楚，如果因一時憤怒而揮軍向前，自己必定被哥頓第一個衝殺死掉。

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好似從天上而來。

「哥頓，我的朋友，可以放過他們嗎？」

眾人望去，陣勢兩邊的反應截然不同，十字皇冠騎士團連連驚嘆，而京都斯人都高呼這個名字：「奧蘭多－腓特烈！」

奧蘭多－腓特烈。

這將是耀恩見過的最震撼的登場。

因為，他騎着一匹長了翅膀的白色天馬，慢慢的從遠處，飄逸的落到京都斯人的陣前，太帥了，博大的翅膀收起來，白色長長須輕盈的垂下來，輕型的白絨邊銀鎧就像裝飾一樣配掛在肩膀，胸腹小腿之上。頭盔抱在手上，飄揚著白色的翎纓，一把鑲滿寶石的十字佩劍懸掛於腰間，白色毛邊披風隨着天馬落地而搭落下來。

「啊，這個就是天馬騎士奧蘭多？」很多天只在傳說中聽過他騎乘天馬，但包括耀恩以及克雷雅在內，都沒見過。

卡恩圖斯眼睛閃了一下。

哥頓見是奧蘭多，也低頭致意，然後騎馬退了回去。

奧蘭多對哥頓說：「我的朋友，我還記得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光，讓卡恩圖斯得到你，真是我最大的遺憾。」

哥頓聽奧蘭多這麼一說，又回過頭來答謝道：「奧蘭多閣下，我已不再是以前那個哥頓，不再是心繫廣闊天際的哥頓。」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陣中。

卡恩圖斯先說話了：「奧蘭多閣下，請閣下深明大義，交出兇手。」

菲利克斯走到奧蘭多邊上說道：「不能交，不能丟了我們的威風！」

「把兇手交給他們！」你沒聽錯，這是奧蘭多說的話。

拉蒙確實在場，聽到這句話，心馬上涼了，瞪大驚恐的眼睛喊道：「奧蘭多大人！別丟下我！」

「你們現在的行為不是在為京都斯騎士會爭光。把拉蒙交給他們懲治，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要找我了。」奧蘭多毫無興趣的說。

「奧蘭多大人！」菲利克斯央求道。

「拉蒙，自己上去認罪。」奧蘭多說完拉蒙，又對領主們說：「你們整天內戰搞得帕拉文烏煙瘴氣，我不想管你們這些渺小的傢伙。現在，你們又準備與卡恩圖斯為敵了嗎？」

奧蘭多在訓斥北方聯盟的領主們。

「難道您也害怕卡恩圖斯？」菲尼克斯問。

「害怕？我害怕的多了，我害怕你們爭奪毫無意義的土地，金錢，最後這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崩潰。你們知道什麼？自以為是的無知笨蛋們，我犯不着為一夜之間就會覆滅的人類勞心儘力。」奧蘭多面帶怒色說道。

「大人，您不也是人類嗎？」菲利克斯道。

「就因為你們這些傢伙，我才覺得做人類噁心。」奧蘭多罵完菲利克斯，然後對着卡恩圖斯喊道：「拉蒙交給你們處置。卡恩圖斯先生，謝謝你的管教。但我還是那句話，卡恩圖斯，搞清楚你自己，你是站在人類一邊，還是王國一邊！也許有一日我們會並肩作戰，你還是做好準備吧！」

卡恩圖斯冷靜道：「你依然像個預言家，你總是說些不着邊際的話，因為黑暗軍團么？」

「我很悲觀，我唯一希望自己能做的，就是挽救哪怕一次危難，人類的危難，以便對得起我的人心！黑暗軍團，只不過是人類的歷程中降臨在我們這一代頭上的危難而已。」奧蘭多說。

「奧蘭多，那就希望我們有朝一日同心協力吧，今天，我辦應該辦的事。」卡恩圖斯說到。

聽卡恩圖斯執意這麼說，奧蘭多也不再廢話，直接傳呼拉蒙道：「拉蒙，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我不管是誰教你的。」

拉蒙戰戰兢兢的騎馬走到中場，低下頭。

事實上，論治罪，看其嚴重性，處置起來也大不相同，但拉蒙，因為沒有傷害到克雷雅，所以，罪名不算很大。儘管不大，為了維護騎士戰鬥精神，卡恩圖斯依然率眾前來討伐。

卡恩圖斯對克雷雅說：「克雷雅，你上去，拿走他的頭盔和徽章，他將被貶為平民！」

「是！」克雷雅老老實實的接下任務，騎馬迎拉蒙而去。

拉蒙與克雷雅站在兩陣中間，雙方下馬，拉蒙跪下，克雷雅摘下他的頭盔和胸口的徽章。這樣，拉蒙就被剝奪了騎士的身份，貶為庶民。

拉蒙抬頭瞪着克雷雅道：「這下你滿意了？美麗的小姐，你有着比我更惡毒的心，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誘惑你們十字皇冠騎士團的頭頭們的。」

克雷雅對拉蒙似乎還有點歉意，那表情不是憎惡，而是同情，甚至覺得拉蒙很冤屈。但沒辦法，這就是騎士權力之下的制度。她不禁低下頭說：「很抱歉拉蒙，在我差點被處死的時刻，我絲毫沒有怨恨你，因為我以為我的確犯了戒律。但你似乎一點我的精神都沒有！我應該憐憫你嗎？你怨恨我，是因為你對騎士信條的的無知！」說完，克雷雅轉身上馬，回到陣地。

見到事情被解決，奧蘭多一拉韁繩，再一次孤獨的飛離軍團而去，一下消失在人們的視線。

隨軍返回伊歐頓，耀恩一路都在思考。他認識的卡恩圖斯，曾今連吃兩大敗仗，又對王權唯諾是從，十字皇冠騎士團一度萎靡腐化。如今實在不理解他會如此威嚴起來。趁著這個機會，他騎馬走近卡恩圖斯，問道：「卡恩圖斯大人，可以和你聊聊么？」

「想要聊什麼？」卡恩圖斯一邊騎馬一邊回答。

「我覺得挺奇怪的，為了剝奪一個小騎士的資格，差點兩大勢力開戰起來。」耀恩說。

「是啊，這就是你們對我一直的看法。我是時候改變你們的看法了。」卡恩圖斯笑笑說，「差一點，十字皇冠騎士團，就在我這一代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