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沈靜誠然對哈森極有信心,我一路走過來,再也沒有遇到半點阻礙。

未到三更,我已經悄悄地潛進了二王府,府邸佔地極大,除了多了一些氣派,看上去跟普通富貴人家倒也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隱隱約約的透出來一股濃烈的殺氣來,仔細看過去,才能發現暗處站了不少的暗哨,個個手著黑衣,手執利刃,眼中閃著警惕,這些人絕不是二皇子沈宗的屬下,那就只可能是沈靜的人了。我小心翼翼地避過他們,一直來到大廳門口。

王府大廳內燈火通明,舉辦酒宴,卻早沒有一點鼓樂聲,遠遠的只聽到像是沈宗的聲音在破口大罵。我悄悄地伏在屋檐上向下望去,只見廳內擺設豪華,極盡奢侈之能事,席間卻是酒灑桌翻,滿地碎片,幾十個黑衣人默立兩側,沈季軟癱在自己的座位上,神智清醒,看上去也只是受了驚嚇,旁邊倚著滿臉憤恨之色的二皇子沈宗,同樣的動彈不得,地上倒躺着一大群的近侍。

順着沈宗氣急敗壞的眼神看過去,我的心跳了一下,沈靜正悠然斜倚在椅子上,右手托著一隻琉璃盞,晶瑩剔透,杯內美酒半杯,其紅如血,同是皇族,不同於沈宗的面目掙獰,沈季的面無人色,沈靜在這一片狼藉之中,反倒顯得氣定神閑,清尊華貴。

沈宗看他的樣子卻是直欲把他撕成碎片,恨恨地罵道:「你這個背信棄義的混蛋!」

酒宴擺在二王府上,他自然也跟沈靜的陰謀脫不了干係,沒想到最後連他自己也被算計進去了,他這麼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沈靜笑得雲淡風輕:「假途滅虢,古來有之,二皇兄棋差我一著,又何必這麼看不透呢?而且……要是我不動手,看這麼多身強體壯,武功高強的近待,二皇兄只怕也就要動手了吧?不過是晚了一步而已,又何必做出這樣一副輸不起的樣子來?」

他意有所指的掃了掃那些軟癱在地上的人,語音輕柔,舉止無害,眼神卻是銳利如刀。沈宗臉上一紅,不再說話,這些人顯然都是他佈下的伏兵,卻不知怎的讓沈靜都給葯倒了。我看到沈靜身後也有無爭在內,心裏面並不覺得奇怪。

沈季在一旁看着,本來一直沒有動靜,卻突然開口,語重心長:「七弟,我們究竟定你的皇兄,兄友弟恭,古之至理,據我所知,父皇要是知道你這麼做,他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話說得可笑,如同小孩子打架,要脅對方要回家告訴父母一樣。

沈靜杯中酒一干而盡,被他遠遠的拋開,與大理石做成的地面的相撞,碎片四散,眼中閃著有趣:「大皇兄,聽你說話總是那麼有意思,父皇要是知道,當然是不會放過我;不過,他又怎麼能夠知道呢?這裏是二皇兄的府邸,對你也是二皇兄下的手,就算你能夠脫身,所有這一切也編排不到我身上啊……」

他低垂著頭想了一會兒,又是一笑:「我也不管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總之,你是不會有那個命回去訴苦了……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你也不要指望着楚寒能來救你……我明白告訴你好了,他早已是自顧不暇,過不了今天,你們就能在那個世界相見啦。」

沈季的臉一下子變得面無人色,哈森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我卻是不能再等了。

在屋頂輕笑一聲,我微微抬高了聲音:「七王爺,讓你失望真是對不起,你想要怎麼罰我都成,就先劃下道兒來吧!」

我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夜闌人靜的時候自然會顯得格外清晰,整個大廳瞬間鴉雀無聲,有如一座死城,每個黑衣人的手都按到了自己的劍柄上,沈靜眼中寒光一閃,袖中滑出一柄短劍,向著沈季的脖子就斜著抹了過去。

沈季驚呼出聲,我運氣於足,屋頂一下子轟然破開一個大洞,滿屋灰塵亂舞,無數道劍光劃了過來,我輕輕巧巧的在半空中一個轉身躲過,手中的冰刃翩然射出,在沈靜手腕上一掠而過,他手中短劍已然拿捏不住,冰刃力道用盡處,突又回頭,被我袍袖一卷,收了回來,盈盈飄落於地,衣帶當風,徐徐猶動,自覺此招姿態優美,有如飛仙。

此時沈季早已昏厥過去,呼聲卻仍未了,餘音緲緲,猶在繞樑。

我對着沈靜悠然一笑:「七王爺今夜格外尊貴,楚寒過五關斬六將,要見到你,可也算是真不容易。」

他的右手腕上已經是血跡殷然,沈靜的武功卻比我想像中要高,我雖然想就這麼廢了他的右手,終究還是差了一點。

但是,他畢竟是養尊處優慣了,雖然遠遠強過江潭,卻是絕對比不上哈森。

沈靜面無表情的瞪着我,眸色深黑,其意難明,過了半天才淡淡的說道:「楚寒,你竟然能夠活着到這裏來!原來我還是小看你了。」

「能得七王爺一贊,楚寒真是不勝榮幸!」

心裏滿是對他的恨意,還有一點終將得償所願的興奮,我笑得假。瞄了一眼無爭微動的右手,手中一粒小石子彈了出去,先點了他的穴道再說,他的毒藥厲害,我不想又莫名其妙的著了他的道。

沈靜卻是好半天都不說話,只是皺眉盯着我瞧來瞧去,若有所思,又沉默下來,也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今天他不知怎的,給我一種相當奇怪的感覺,如果他是想以此來轉移我的注意力,那麼他無疑做得很成功。

他的心思九曲十八彎,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我沒了陪他說笑的心思,冰刃被擦得乾乾淨淨,卻不入鞘,直接指向他的心口,眼中閃過濃烈的殺氣,我直呼其名:「沈靜,對我做過什麼,你最清楚,這一劍刺下去,咱們從此一了百了!」

如果今夜沒有我來,他已是勝券在握,所以現在殺了他,我已然不會再有遺憾,人生苦短,從沒想過會跟他就這麼糾纏上一輩子。

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拜他所賜,楚寒從此知道生命的可貴,從今以後,諸位師兄如何,沈靜曾對我怎樣,都是昨夜黃花,一枕黃梁,天下之大,不知還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呢,若不去看看,豈是不太對不起自己?

我刺向沈靜這一招,名字就叫做「海闊天空」。

劍光閃過,沈靜才從那種莫名其妙的獃滯狀態中回復過來,如夢初醒一樣,眼看躲不過去,索性就此一動不動,直視冰刃,突然低低地吐出了三個字來:「吳、劍、琴!」

冰刃劍倏然止住,停在他喉頭前只有一寸的距離,劍氣絲絲滲入皮膚,我的聲音冷若寒冰:「劍琴現在人在哪裏?」

沈靜低頭看了看冰刃,突然笑了,「我還從來沒離死亡這麼近過呢……」他的眼睛又變得靈活起來:「他在哪裏,我當然不能告訴你。但是,我保證,只要你這一劍刺下來,你就再也看不到他了……而且,你真的就這麼想報仇,連自己的解藥也不要了么?」

「殺了你,劍琴自然就會好找得多,至於解藥,」我看了一眼不能動的無爭:「這和尚貪財好利,你死後,就落在他身上,我放心得很!」

沈靜一下子笑得更像只得道的狐狸:「也許,你說得都對;但是也或許,你說得都不對。我在這裏一死,那裏可能就有人把劍琴一刀殺了,這葯是秘制,也可能無爭也沒有辦法,這兩樣,我不知道哪一樣對你更重要一些……你想不想跟我賭賭看呢?」

我心中一顫,拿不準沈靜是不是在誑我,但是……這個人,一向無情無義慣了,沒有什麼能比他自己重要,行事又謹慎,真的有這樣的安排也說不定,要是萬一我料得不對……我自己也就罷了,劍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絕不能拿他來冒這個險。

左思右想,並沒有兩全之策,要我就此放過他,我卻是說什麼都不甘心。

眼睛掃到他仍在流血的右手,我開出條件:「把劍琴還我,我今天就饒了你的性命,但是我會要要你的一條手臂做為抵押!」

沈靜狀似為難:「一隻手……可不可以讓我先想一想?」

我冷笑:「如果你是想要用緩兵之計,在等哈森來,那我勸你就還是不要再費心了——他已經身負重傷,就是來了,也救不了你!」

沈靜長嘆,「楚寒,何必這麼欺人太甚?」

做賊的如果不喊捉賊,被捉的就是自己。我不再說話,劍尖卻又往前移動了一點,在這種情況下他雖然做不了什麼,但是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你考慮得怎樣?」

遠遠的傳來清晰的打更聲,噹噹當響了三下,如果那時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我本該還在清心小築。沈靜眼中精光一閃,不知想到什麼,卻似乎一下子鬆了一口……氣?他表情卻又變得更深沉了,默然半晌,突然正色說道:「楚寒,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對你道歉,盡我可能地補償你,再把那天……碰過你的人統統殺了……你,可會為我所用?」

在我的印象中,從沒見過沈靜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是在大殿中他對沈剛說話,眼中也都有着很強的嘲諷感覺。

感覺上很奇怪。

但他提到了那天的事,我心中的恨意卻也一下子升到了頂點,罪魁禍首如是說,只能讓我更想將來千刀萬剮罷了,所以他問得正式,我也答得簡單:「不能。」

殺人若是不用償命,世上哪來的那麼多的死囚?

「……無論我再怎麼做,你都不能原諒我?」

「你自殺謝罪,我就不再找你的麻煩!」

腦中突然嗡嗡作響,看來當真被他氣得不輕,沈靜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笑了。

「原來你真的是對我恨之入骨,看來本王就是想給你留一條活路,你也是不會走了。」

他本就算得上一個美男子,一笑之間,雍容大度,配上他的長相,更讓人覺得氣度不凡,我看着心裏面卻只是一陣陣的發寒,這是只有勝券在握的人才能有的笑容!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雖然我已經制住他,他理應搞不出什麼花樣,但是……有什麼東西……可能已經不對了!

當機立斷,冰刃在我想明白之前就猛然刺了下去,腦中有一個急切的聲音在告訴我,如果現在不殺他,我很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

可是,不到一寸的距離,劍卻再也刺不到頭,咫尺天涯,手臂突然一陣酸軟無力,沈靜兩根手指抬上來,輕而易舉地就把我的劍給盪了出去,我被他的一推之力,竟也跟着踉蹌了幾步,幾乎摔倒在門邊,胸中煩悶更甚,嗓子一陣的甜膩,實在忍不住,一大口鮮血一下子吐了出來,嘴裏一下子又咸又苦。

胸中像是在翻江倒海,究竟是何時……我,竟然又中了他的暗算?!

沈靜看着我,這才拿出一塊白絹綁住了受傷的右手,眼中揶揄可見:「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又會中毒的,對吧?」

我僵硬的點點頭,心裏面一陣空茫。

沈靜的神情倒像是一個為小孩子解惑的夫子:「楚寒,你武功高,人也的確聰明,早已遠遠的超出我的預料,如果你我只是初次見面,誰輸誰贏皆不好說,但是,你卻是早已註定要敗了。只因為你還是太相信我——你憑什麼認為,我給你下的就一定是蝕心丹,你又憑什麼認為,這個毒,就如我所說的,該是三個月?」

昏昏沉沉,毒藥發作之下,我連血液都像要麻木了,卻仍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他說的對,我憑什麼就信了他的話,以為所中的毒真就如他所說要三個月才能發作?!

原來……我的失敗卻是從一開始就註定好了!

我以為自己從未相信過他,但實際上,卻是早就被他所左右,我只是抓住了他想看好戲的心思,卻忘了沈靜何等人,豈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一個對他可能有威脅的敵人?!他那時放我走,只因他想要看我挫敗的樣子,讓我在復仇的過程中死於非命,自然也一樣可以達到他要的效果!

回想剛剛他所說的,無疑是在拖延時間,看似毫無厘頭,從來沒有想過的事卻一下子都浮了上來,為什麼要一定要在今夜?為什麼定要三更,三更天,自然就是我毒發的時間。

過了今夜,我已死,沈季會有戒心;早於三更,以我的能力,還有可能會給他找麻煩!

他沒想到的是,我那麼早就看破了他的計謀;

而我,則是被仇恨蒙住眼睛,只想要報復,追根究底,卻是自己太過於疏忽了!

心裏面一陣陣的發苦,這時,最後悔的一件事,是當年為何不跟着師父學學用毒呢?!每次每次,都是折在這小小的毒藥上面……可算是世人所說的書到用時方恨少?

現在……能夠扳倒沈靜,我已是於願足矣……

斜倚在門邊,手中握緊裝着煙花的小竹筒,冷冷的看着一眾黑衣人對沈季沈宗下手,我卻沒有動作。皇室中人,沒有人會是乾淨的,死一個不多,死兩個不少,何況要是沒有這兩個人,當年師兄們也不會死於非命。

因此用他們兩個來坐實沈靜的罪名,我一點愧疚都沒有。

沈靜敢如此肆無忌憚的下手,只因為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別人抓不到他的把柄,但是……要是被人親眼看到他在殺人現場,那……又會如何呢?

沒有先殺我這個危險人物,就是他現在的錯誤!

看着沈宗緩緩地軟倒在地,我輕輕地扳開機簧,五色的煙花一下子射向空中,絢麗多姿,有如一朵盛開的秋牡丹,滿天的星光一下子都隨之失色了。

「楚寒!你做什麼?!」

沈靜的掌風幾乎是同時襲過來,把我掃向庭院,踉踉蹌蹌地勉強站穩,對上沈靜惱怒的雙眼,胸口心血翻湧,我的唇邊卻已噙滿了笑意。

我雖然已經輸在開始,卻也不想讓你贏到最後!

隨着煙花的升空,二王府外頓時喊聲大作,我跟方通安的約定,本就是見到我的暗號衝進府中,耽擱了這麼久,他自然也該回來了……雖然當時我並沒想過會用在這個時候。

沈靜在這重重包圍之中,除非插翅,否則就脫不了關係,可能難登大寶,我卻是要因此賠上性命。

不甘心既在於此,為了他那樣的一個人,真是不值得啊!

沈靜一步步慢慢的向我走來,眼中殺氣畢現。

我默默回望他,冰刃劍變得越來越重,江湖中不成文的規定,劍客要是沒有了所帶的劍,絕不會再稱為一個劍客,我本來就討厭這些規矩,何況已是現在?隨手一拋,冰刃被我拋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身體沉重,我索性也坐了下來。結髮的帶子不知何時鬆脫,長發散了一地。

抬頭望天,月兒彎彎,星光璀璨。

無憂谷的清香近在眼前,終於又可以去陪師兄們了。再看向沈靜,我的表情已是一片自在淡然,生死有命,成事在天,楚寒絕非輸不起的人:「七王爺,你的毒藥厲害,走得那麼慢,再不動手,過一會兒可就沒有機會給你泄憤啦。」

沈靜卻突然停住了,表情又變得很奇特,不復剛剛的氣惱,愣愣的看着我半天,才喃喃地說道:「你給我搗了這麼大的亂,又鐵了心要來殺我,我要是再放過你,我可就真是胡塗透頂了!」

「我也從沒指望你能放過我呀!」我失笑,「王爺要是胡塗,天底下哪裏還有明白人在?」

只是對不起劍琴,要對他食言了。

沈靜像是又愣了愣,終於緩緩向我走了過來,說道:「不錯,像你這樣的人,絕對是留不得的!」他的聲音突然變小了,隱隱約約的似乎住喃喃自語:「我要是不殺了你,那我可就真的胡塗了……」

外面喧嘩的聲音越來越近,沈靜走的雖慢,終是停在我面前,左手舉得高高的,我的身體越來越冷,胸口疼痛,有如刀絞,藥性發作,沈靜的臉背光,在我看來更是模模糊糊,我努力瞪着他,卻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了,只能感覺到月光溫柔地傾泄在我身上,頭好昏,好想睡……

這個時候,我反倒希望他快點下手了,可是沈靜的手,卻是就此停在半空中,不知為了什麼,始終沒有落下來。

拖延之間,方通安卻已經領着人趕到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連月亮看上去都沒有剛剛的亮,或許沈靜自己也知道,不用他動手,我的時間也已不多。我努力撐起最後的精神,指著沈靜和他的手下說道:「七皇子沈靜涉嫌謀害太子和二皇子,把他們先行收監吧!」

禁衛軍一涌而上,團團圍住他們,沈靜的目光卻像刀子一樣,只是緊緊地盯着我,那其中是憎恨,還是憤怒,我卻已經看不清了。

方通安看出我的不對,一迭聲地叫提督,想要扶我起來,我搖了搖頭,這麼安安靜靜地坐着,倒好。

雖然越來越迷糊,但我的心境卻一直很平和。

以致於接下來的事,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禁衛軍雖然要抓沈靜,但是終是不敢對他太過於用強,一陣短暫的沉寂過後,沈靜卻突然動了,如同當初喂我服毒時一樣,一粒丹藥被粗魯的塞進口中,苦澀的味道順着舌尖遍佈全身,我胡塗的掙動幾下,卻漸漸變得清醒,眼前也變得亮了,慢慢的有了焦距,正對着我的視線,只見沈靜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他的眼睛黑亮,其中如我所料滿含着惱火,卻又好像比以往少了什麼,又多了些什麼,很古怪的感覺。

他直直地看我,我獃獃地看他。

像是有人在我腦中打了一個結,怎麼也想不明白該如何形容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半天,我才勉強承認這個事實:沈靜,剛剛給我吃下了解藥……

他救了我的命?

太過於震驚,腦子空白了一下。

如他所說,我只能跟他作對,找他麻煩,那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太陽在夜裏出來也不會有這麼誇張。

……還是他還有什麼企圖……這是一個圈套?

無數的想法掠過心頭,我卻是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道靈光突然一閃而逝,這個倒是能解釋得通:「沈靜,用這點葯跟我討不到人情,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只能希望是這個目的,不然那就難辦,他這個人一向老謀深算,放過我這麼個大敵,就必然有更大的計劃要用得到我。

聽了我說的話,沈靜似乎僵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像是想要把我撕碎一樣,突然一轉身,對着方通安怒喝道:「要走就走,還等什麼?!」

他給我的感覺一向是陰陰沉沉,外表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從來沒看見他這麼生氣過,這一戰,雖然最後活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沈靜在耍什麼花招,但目前總還是我在佔上風。

風輕月明,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活着的感覺真好,眼下最該考慮的是,劍琴人在哪裏,明天上朝該怎麼給沈靜編派上不是,至於他在打什麼主意,倒是其次了,一個人為了演馬戲,抓來一隻小老虎卻不殺他,總不會以為這隻老虎就會因此對他感激涕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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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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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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