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耀王朝末年,一代帝軒轅勁建立了六大議政王大臣會議制度。受封的六位議政王皆為軒轅家族能征善戰的族人,他們不但兼管六部,而且手握兵權,有權對皇帝做出的決定提出不同意見。在戰時,這種近似原始部落會議的制度確實有效防止了由於皇帝專政而造成軍事行動上的失誤。

隨着偏居東北一隅的軒轅氏入主中原,議政王大臣會議制度開始成為了陰謀者的溫床,嚴重影響了皇權的統一和穩定。頗具政治才華的二代帝軒轅儀自然不會對此視而不見。利用婚姻和六位親王之間的矛盾衝突,他很簡單的將第一親王,第二親王以及第五親王分別至於控制之下,並逐漸回收了他們手中的權利,只留下尊貴的地位和豪華的供養。繼沒有子嗣的第六親王逝世后,六大親王中真正手握兵權可與朝廷抗衡的只剩下第三親王錦親王軒轅雄以及第四親王芩親王布錫。軒轅雄乃當今太后的親生兒子,而布錫為太后的兄長,他二人的聯手無疑嚴重威脅到軒轅儀皇位的穩固。加之日心會對抗朝廷的活動日益頻繁,軒轅儀的地位似乎逐漸陷入了內外交困的挑戰中。

打破此僵局的無疑是「神之子」東方靜的出現。

以強迫的手段迫使身為男人的東方靜成為自己的后妃之一后,無論在朝中在民間軒轅儀的勢力都大增:在朝中,以陳名夏為首的一干漢臣的歸附無疑有利的對抗了太后以及錦親王軒轅雄的篡位野心;在民間,百姓們對「神之子」傳說的堅信以及對和平穩定生活的嚮往無疑削弱了日心會的群眾基礎,妨礙了他的活動能力。可以說,當機立斷的強將東方靜收入後宮是軒轅儀又一個至關重要的政治決策。

不過對於生為「神之子」的東方靜來說,這隻能算是他人生中不斷走背字兒的又一個鮮明實例罷了。

「你竟敢給我喂女人用的春藥?!你,你,你——」東方靜使勁把手指插向喉嚨深處,企圖把被對方強灌下的春酒嘔出。略通醫術的他不會不知道服下春藥的後果。要他抱着眼前的變態男求歡,他還不如就此被豆腐砸死。(樹:豆腐能砸死人嗎,小靜靜?東方靜:這個……可是被石頭砸到很疼啊!)

「我什麽?朕是皇帝,會有什麽不敢做的嗎?」為了阻止東方靜的企圖,軒轅儀解下東方靜的腰帶,輕而易舉的將他的雙手牢牢縛於身後。

「朕不但敢給你服春藥,還讓你喝了雙份劑量的強力春藥。」調笑般的耳語。聽者卻陷入了更深的絕望中。

「強姦犯法,你,你知不知道?」很沒說服力的理由,讓軒轅儀幾乎失笑。「王法是朕規定給別人遵守的。」說話間,軒轅儀已手下不停的剝光了東方靜上身的衣物,右手攬住東方靜的纖腰,左手則不安分的在他光滑的背脊處上下遊離著。靈巧的手指在脊背中一線輕輕滑動着,如同被羽毛掃過後似又似無的接觸帶來又癢又酥的感覺,服過葯的身體異常敏感的逐漸升起一團慾火。

「等等啊!那,對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朕是皇帝,不是皇子,這條理由不適用。更何況朕已經娶了你了,床第之歡本就理所當然。」下身的褲子也很沒義氣的告別了東方靜,少男美麗卻仍然青澀的身體徹底的暴露在空氣中了。

「看來藥性已經開始發作了,瞧,你這裏已經開始抬頭了。」軒轅儀低笑着,伸出手指在東方靜微微抬頭的慾望頂端一彈。雖是很輕的動作,但已足以讓東方靜變得十分敏感的身體顫抖著縮成一團。

「你這個王八皇帝,快把解藥給我!」強抑著身體內逐漸上升的熱團,東方靜弓起了身子,憤怒的吼道。

「這『好合春』可是宮中首席御醫窮三年之功特別調製而成,珍貴的很,至於它的解藥嘛——」軒轅儀故意頓了一下,在完美而性感的唇線邊再次扯出了他那招牌般的詭異的笑容,「可是更加珍貴,天下無雙噢。朕怎麽可能白白浪費在你身上?」

還不是你喂那莫名其妙的葯給我的,難道是我吃飽撐的沒事幹自願喝了你的變態葯找你要「珍貴」的解藥的!雖然心中已經罵不絕口,但東方靜還是很「好脾氣」的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給我解藥?」

「如果是求人的話呢,就不要發出磨牙的聲音,這種聲音會讓人以為你心底在罵朕呢。」軒轅儀抱住那染上一層紅暈的白皙的身體,雙手遊走在光滑的似乎可以吸住手掌的肌膚上,「小東方靜東方靜的皮膚觸感太好了,朕後宮的女人們沒一個趕的上你的。這樣的肌膚,嘖嘖,似乎生來為了就是讓朕如此愛撫的。」

「你少無恥了,大變態!」吼聲震耳欲聾。

「什麽,朕沒聽清楚,好像小靜靜說他不想要解藥了。」

對了,解藥!忍住忍住,想當年韓信還曾受胯下之辱呢。「不不,不是,陛下聽錯了。我剛剛是說,這個,嗯,對了,是說你太偉大了,大皇帝!」

「原來如此,也罷,朕可以給你解藥,但是作為交換,小靜靜要用嘴幫朕做。」

「用嘴?幫你做?什,什麽意思啊?」雖然聽不懂變態皇帝的話,不過看到那張俊臉上色咪咪的表情,東方靜本能的企圖掙開軒轅儀的懷抱。

軒轅儀沒有答話,反正就算解釋明白以東方靜的個性也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於是軒轅儀很乾脆的付諸了行動。嗑哧一聲,東方靜可憐的下頜骨已經徹底擺脫了主人的掌握,而它被點了穴道的主人只能跪在軒轅儀的雙腿間,目瞪口呆的張大嘴……

滿足獸慾后的軒轅儀整理好衣物,對昏倒在地的東方靜看也不看一眼,轉身準備離去。暮地,眼神接觸到地板上的斑斑血跡,他停住了腳步,脫下龍袍外衣,輕柔的將慘遭自己蹂躪的赤裸身體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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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倒霉,別的兄弟現在都是服侍貴主兒,偏偏我小路子攤上了給冷宮裏失寵的女人們送飯的差事,唉!」一個小太監垂頭喪氣的把盛着冷羹剩飯的食盒放在雜草叢生的冷宮門前,大聲喊道:「喂,裏邊還有氣兒的,出來取飯了。」

「公公請留步!」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叫住了小路子。

小路子回過頭,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個娟麗的少女,縱然衣着破舊寒酸也難掩其天生麗質。

皇帝老兒還真是稱女人,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他也不要了。想到眼前這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孩將在此孤零零的度過後半生,連小路子也不禁感到一絲難過,語氣中也就緩和了許多。

「小姑娘,你有事嗎?」

「請問公公,冷宮裏的人是不是不可以出去?」

「這個,倒沒有特別規定。」不過失寵的嬪妃除了在此以淚洗面外又能到哪裏去呢?

「那皇帝是不是也不會到這裏來啊?冷宮裏的女人是不是他已經不要了?」疑問的眼神中充滿了企盼。

雖然不忍看到如此單純的女孩受傷,但小路子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女孩沒有再說什麽,默然轉身離去,顫抖的肩膀似乎表明她正強忍着不讓哭聲流出。

看着那身影消失在一件破舊的房門后,小路子忽而聽到一陣狂笑聲。

「好可憐,一定是傷心得瘋掉了,唉,和她相比我小路子的遭遇又幸運多了。」小路子搖搖頭轉身離去,「不知道那女孩叫什麽?」

這「女孩」正是七天前因大鬧宮宴而被罰到冷宮中的西宮榮妃東方靜。

而現在東方靜正很難看的抱着肚子狂笑!!

蘇醒后的第二天她已經身在冷宮中了,除了那件裹在身上的龍袍外就只有又酸又痛的身體了。休養了幾天後卻始終不見那個變態的出現。要知道一個月前的洞房夜后,軒轅儀幾乎每天都會跑來騷擾他的。為什麽這麽久看不到他呢?

小太監的答話讓他狂喜得幾乎當場捧腹大笑,很辛苦的忍到屋內,大笑聲終於奪口而出。

那個變態皇帝終於不要自己了,也就是說,我東方靜終於自由了!

走走,現在就走,這個變態的宮殿多一秒鐘我也不想待了。

想到這裏,東方靜愉悅地打着包裹。

可是除了身上的舊衣服,好像自己一兩盤纏也沒有,怎麽辦呢?

目光忽然接觸到被自己踩了好幾腳后扔到炕下的龍袍。

變態的衣服會不會傳染變態啊?不過這件衣服好像衣料做工都不錯啊,應該能當幾個錢當盤纏吧?不管了,我就勉為其難地把它帶走吧。

當晚,趁著夜色正濃,東方靜施展他唯一可取得輕功離開了留給他變態記憶和超級倒霉經歷的皇宮。

**********

日近晌午,充足的陽光在這個寒冬的午後格外令人昏昏欲睡,大街小巷一片安東方靜,似乎整個京城已經沉入了夢鄉中。

位於西城門不遠的富貴當鋪中也是一片寧東方靜,因為正是沒有什麽客人的時間,頭櫃的李朝奉已經坐在高高的櫃枱前睡去,震耳欲聾的鼾聲和他胖成球的身材很成正比。

「掌柜的,醒醒,我要當東西!」

瘁不妨的吼聲讓李朝奉幾乎從座位上滾下來。他眯起眼睛向櫃枱下望去,只見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姑娘手捧一個鼓鼓的包裹。

多半又是來當什麽舊衣爛褲的。

從噹噹人的衣着李朝奉很經驗的能看出對方包裹中的東西。有了這一層認知,加之美夢被打斷的不滿,他沒好氣的問道:「你要當什麽東西,拿過來吧。」

「一件衣服。」女孩一邊打開包裹一邊答道。

果然沒錯,這種窮人家的女孩還能拿出什麽寶貝來。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時更輕蔑的咪成了一條縫。當鋪嘛,救濟不救貧,對於窮人通常沒什麽好臉色。

「就是這個。」一件明黃色的衣服。

李朝奉接過衣服的手不由有些發抖。難道是哪個沒落的王公貴族之後?要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百姓可以使用的顏色。果真如此的話可是價值千金的寶物。

細細審視着手中的衣物,李朝奉不由在心底讚歎着它精美的做工。對,一定是出自宮中御織紡的,等等,這上面好像繡的不是象徵王公的蟒而是象徵皇帝的龍啊!

李朝奉拚命的揉揉眼睛,沒錯,不是幻覺,他一個小小的當鋪朝奉現在手中拿的正是貨真價實的皇帝的龍袍!!!胖身體險些再次滾落座位。

這~~這可是謀逆的重罪。一定要趕快通知官府。

喚來小夥計狗子,沖他暗中使個眼色,嚇得渾身篩糠般亂抖的狗子立即衝出門向順天府一路跑去——

「掌柜的,你到底收不收當啊?」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女孩問道,「不收就快說,我再換別家店去。」

不好,賊人要跑,一定要穩住她。李朝奉立刻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面孔:「你要當多少錢啊,小姑娘。」

眼前的小女孩很不客氣地扔給他一個大白眼,用幾乎掀翻房頂的分貝喊道:「你眼睛脫窗了,本大爺是——男——人!」

沒錯,來者正是昨晚逃出皇宮的東方靜。

「當多少錢嘛,就五兩銀子吧。」對金錢沒什麽概念的東方靜說了一個他認為很大的數目。

暈倒,李朝奉第三次掉落櫃枱——

一件龍袍居然只當五兩銀子——

李朝奉似乎可以聽見手中的龍袍在哭——

「客官,不瞞您說,您這件當品可不只值五兩,要我看,值——這個——很多很多銀子。」誰敢給龍袍估價啊。「不如這樣吧,您先到後台來喝點茶,用點點心,我呢,把東西拿給我們東家看看,讓他給估個價,如何?」

東方靜眼睛一亮,從昨晚到現在他還滴水未進,早就餓壞了。正要點頭,忽然想起一事,聽這胖老頭的口氣那變態的衣服似乎還值幾個錢,要是他把東西拿走一去不返,自己的盤纏豈不報銷了。嘿嘿,我東方靜何其聰明啊!

東方靜眼珠一轉,道:「不成,你把衣服留下,你一個人去請你們東家過來好了。」

李朝奉聞言,忙不迭的將龍袍塞回東方靜懷中,賠笑道:「客官說的是,我這就去請東家過來。」

笨賊,俗話說,捉姦捉雙,捉賊捉贓,我正怕等官兵來了你不認賬呢。一邊想着,李朝奉一溜煙的跑出屋去,只留下東方靜一個人懷抱龍袍,得意洋洋的大吃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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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一個錦衣侍衛進了御書房。

「回陛下,已經有了榮娘娘的下落。」

「說。」一向溫和的皇帝身上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今午,榮娘娘到城西一家當鋪當龍袍,順天府以為出了皇宮竊賊,派了重兵去捉,結果榮娘娘被一夥蒙面人給救走了。現今下落不明。」說到最後,侍衛聲音越來越低,膽怯的低下了頭。

軒轅儀非但沒有發怒,反而浮現了一絲微笑。當朕的龍袍,很像那個笨蛋會做的蠢事。他向侍衛揮揮手:「不用去找了,朕知道他現在何處,很快他就會回來了。」

對,我已佈下了重重陷阱,只待你再次的歸來,只是下一次相見,我們已經是敵人了吧?

侍衛如獲重釋的深吸了口氣,躬身退出了御書房。心中卻暗自納悶,大內侍衛拚命也找不到榮娘娘的下落,身處深宮的皇帝又如何知道呢?為什麽陛下又那麽肯定榮娘娘會自己回來呢?

想到這裏,他打了個冷戰。難道傳聞中的大內密探組織果然存在?皇宮之內還隱藏着很多很多秘密,只有一無所知的人才能安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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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粗魯的一腳踢在東方靜的太陽穴,昏迷中的東方靜終於醒了過來。

我的腹部好痛啊!發生什麽事了?

呻吟了一聲,東方靜終於想起了午後的事情。

自己正在當鋪中吃喝,突然一群官兵嚷着「捉拿大盜」沖了進來。一時解釋不清的自己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不想對方人數眾多,把自己重重包圍。危急時刻突然殺進了幾個黑衣蒙面客,為首的一人一拳打暈了自己——

東方靜睜開眼睛,費力的將渙散的視焦調準,出現在眼前的竟是——媽呀!一頭棕熊!

東方靜掙扎着想跳起來,這才發現四肢被成大字型的牢牢地綁在四根床柱上,絲毫動彈不得。

倒霉啊倒霉,我東方靜一世英明,不想最後竟喪生熊口~~

東方靜害怕地緊閉雙眼,口中喃喃念著:「玉皇大帝,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我東方靜一世不幸,因年早逝,下一輩子請千萬保佑我平平安安,大富大貴,富祿雙全,總之,這輩子沒享到的福,下次一定要加倍補給我啊……」

「喂,你在嘀咕什麽?醒了就快睜開眼。」一隻腳踏在了東方靜的胸口,使勁的踩了幾下。

難道是幻覺?我好像聽見有女人說話的聲音。東方靜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棕熊還在眼前,只是它身旁還站着一個英姿煞爽的十七八歲的女孩。難道是她養的熊?

「哼,主子,你說要怎麽處置她?」女孩惡狠狠地說。

東方靜眼珠骨溜一轉,主子?難道不是女孩養的熊而是熊養的她?

旁邊的棕熊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東方靜,沒有一絲反應。

「要我說,乾脆殺了她!」女孩一臉兇惡的把手中的長劍搭在了東方靜的頸下,手上微微用力,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天哪,誰來救救我啊!為什麽最近每個女人都莫名其妙地恨我恨得要死?東方靜在心底哀號著。

一直一動不動的棕熊緩緩搖了搖頭,吐出一句人話:「我不殺女人。」

雖然很討厭很討厭被別人誤認成女人,東方靜還是忙不迭地拚命點頭。與其作個無頭男屍還是裝成女人保住腦袋的好。至於棕熊為什麽會說話,現在的東方靜已經顧不上去想了。

「那就把她的四肢砍去,削成一個肉塊。」長劍又搭上了東方靜的左臂。

不要啊,惡女人!棕熊,你救人救到底啊!

棕熊再次搖搖頭,緩緩說道:「別嚇她了,小音,放了她吧。」

名叫小音的女孩嘆了口氣:「主子,你太心軟了,你忘了嗎?都是因為她你才失去了青梅竹馬的陳小姐啊。」手起劍落,小音準確無誤的砍斷了東方靜的繩索。

得脫大難的東方靜仔細大量著會說人話的「棕熊」,這才發現這竟是一個粗壯的男人,也許他臉長得並不太丑,只是未加修整的蓬亂的黑髮,滿臉的絡腮鬍,重重的汗毛,加之野性的氣質使他乍看來酷似一隻棕熊。

「趁着我家主子沒改變心意,還不快滾。」小音吼道。

這時東方靜才發現一個很嚴重但從一心逃出皇宮后都沒來得及去細想的問題:自己根本無處可去!不能回養父母那裏,以免給他們惹禍上身;也不能去找師傅,當年下山時她說過,如果自己再敢帶着這張臉回去讓她看見,就把自己作成人肉包子;至於日心社,打死自己他也不敢再回去了。再加上混亂中丟失了變態的龍袍,連最後一點盤纏也沒有了。怎麽辦呢?不過從小寄人籬下的東方靜人雖不聰明,卻最擅長分辨可以被他纏上白吃食的對象。就像——嘿嘿——眼前這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和那外表看似兇狠個性溫和的狗熊男,身無分文的東方靜當然吃定了他們。誰讓他們把自己帶回來的?捂著脖子上的傷口,東方靜誇張的叫道:「好痛好痛噢,我快要流血至死了。臨死前至少讓我吃頓大餐,不然我會變成餓死鬼,下輩子都沒法投胎轉世做人的。」

「小音,幫她包紮,然後讓廚房傳飯。」狗熊男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聽到主人的吩咐,雖然憤憤不平,小音還是乖乖的過來幫東方靜處理頸上的劍傷。近距離的接觸讓東方靜可以感受到女孩如蘭花般的氣息吹在自己臉上,作為一個年輕男孩,東方靜不由得感到一陣心動,語氣中也變得客氣起來。

「請問姑娘這裏是哪裏啊?剛剛在當鋪中是你們救了我嗎?」

大概是想到了東方靜在光天化日之下當龍袍的壯舉吧,小音板起的面孔上浮現了一絲甜甜的微笑:「是我聽到消息說榮妃東方靜跑到當鋪去,才帶了府里的侍衛把你截了回來。這裏當然是我家主子的府第了。」

「你家主子?就是剛剛那隻狗熊,不不,剛剛那個人吧,他是誰啊?」

「你不認識我家主子嗎?「小音奇怪地眨了眨眼,道,「我家主子就是當今聖上的四弟,太后的親生獨子,錦親王軒轅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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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如水月如鈎,一片清冷的月色中,城郊外的一片樹林中,一個中年漢子靜靜地坐在一塊大理石雕成的墓碑旁。沒有供品,沒有眼淚,他只是靜靜的坐着,深邃的眼神投向無邊的遠方,陷入了對往昔的沉痛回憶。他就是原名陳佟為的日心社幫主東方深維。

十餘年前,只因為他的四皇兄陳名秋與一代帝軒轅勁的一段孽緣(關於詳細前情請見前傳《情所深宮》),軒轅勁起兵造反,耀王朝近千年的基業毀於一旦,無辜百姓的鮮血匯聚成一條血的河,淹沒了陳氏皇族,他也由一個皇子淪落為江湖草莽。他知道,耀王朝的滅亡歸根究底還是因為自己身為當政者的失德,他也並非是貪戀昔日的榮華富貴,可是,他又怎麽能忘記陳氏滿門男女老幼盡皆被殺的仇恨!

那一日,慶國軍隊攻克了京城,皇宮,各王府,所有人不論身份均被殺,屍體被堆在郊外一片亂石崗,馬車隊不分晝夜足足運了三天才運完,而軒轅勁還召集了全城百姓,當着他們和四哥陳名秋的面一把火燃盡了昔日皇族的光輝。他因為恰巧帶着懷孕的妻子軒轅萍和長子杉兒去廟裏進香不在京中而逃過了一劫,從此流落江湖。那時起一股復仇的火焰開始熊熊燃燒,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看着漢族大好江山淪落滿夷之手,數萬萬同胞成為葉赫族的奴隸!妻子為了表示支持他更拋棄了軒轅這個姓氏,改名為元萍。那之後,他組織過義軍起事,但很快被軒轅勁血腥鎮壓。他暗殺過軒轅勁,但因為秋而失敗了。

如今人到中年,他失去了心愛的妻子,日心社的活動處處受制於朝廷,連他的小兒子東方靜也背叛了他!原來人生竟是如此多的挫折和滄桑,往日的豪情萬丈在這東方靜夜中似乎也被月色逐漸消融了。

一個白色的身影逐漸靠近了,他轉過身,道:「你來了,杉兒。」

「爹爹,您怎麽沒打聲招呼就一個人出來了?須知我們現在身在京城,敵人環繞,諸多不測,須得多加小心哪。兄弟們見幫主不見了,都急得要四下尋找。幸虧孩兒突然想起這個地方,才好容易勸住了大家,趕快趕來看看。」白衣公子東方杉埋怨道。

「抱歉,是為父的疏忽了,讓你擔心了。」杉兒的埋怨讓東方深維心頭一陣暖意,「只是多年未來京城,無論如何我都向來見見四哥。」

「您是來拜忌兄長的?」看了一眼未刻一字的石碑,東方杉小心翼翼的問道。

東方深維搖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只是在我心中那個四哥陳名秋已經死了,永遠不再存在了。」

看着父親大異於常日的消沉的神情,東方杉勸道:「前陳往事,再想又有何意?回去吧,爹爹。」

聽到東方杉這似乎一語雙關的話,東方深維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可是東方杉表情如常,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吧。東方深維點點頭道:「好,回去吧。」

「爹爹此來京城是否已經決定與太后一派聯手了?」

「嗯,如今軒轅儀勢力太大,如果任由他滅掉太后一派,我日心社也獨力難抗朝廷。到時漢氏江山可就徹底淪陷於蠻夷之手了。唯今之際,只有幫助太后,讓軒轅氏自相殘殺,削減其實力,我們才有機會啊。」

「那……」看了一眼父親的神色,東方杉很猶豫的問道:「明天您就要到軒轅雄府上去吧,聽說小靜在他那裏多日了,您打算……」

「大義之所在,縱使他是我的兒子也不能輕恕!」

聽到這不容商量的嚴厲口吻,東方杉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淚流滿面的道:「他可是您的親生兒子啊,是母親用性命留給您的最後一點骨血啊,父親您要三思而後行啊——」

東方深維長嘆了一口氣,剛剛嚴厲的口吻卻緩和了下來:「我又何嘗忍心呢,可是杉兒,我不但是你們的父親,更是日心社的幫主啊!」

父子倆人都沉默了,月亮扯來一片烏雲,遮住了無暇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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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君王(喜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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