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騎士的尊嚴

13――騎士的尊嚴

的戰場在這一刻突然詭異的平靜下來。

當看到安潔拉一行人走出召喚門的時候,六名巡夜騎士立刻脫離了機械傀儡軍隊的糾纏,飛快地撤回。地獄術士們傻傻地盯著他們意料之外的召喚物,一時間沒有反應。而已經被召喚到這裡的魔鬼軍團,在他們的領主逃跑以後,也停止了屠殺,等候著他們的新主人的命令。

「這裡……是主物質位面嗎?」漂浮在半空中的安潔拉,俯視著腳下血腥的戰場。她帶著自己的僕從們,穿過一層又一層的地獄,一路上屍山血海的拼殺過來。眼前的這種慘象,讓她產生了一種又回到地獄的錯覺。

「深淵地獄之中,可沒有如此美麗的星空啊,安潔拉小姐。」貝拉妮卡笑道,她有些感嘆地探頭仰望著天上的星星,無論哪一族的女性總是對美麗的事物更感興趣。

「您應該能感受到我們身上附著的那個印記了吧,我們地獄一族,在被召喚到這個位面之後,都可以通過這個印記,回到深淵地獄。」艾薩克沉聲說。

「這是那些大魔給地獄魔族修改的世界規則吧,真方便呢。」安潔拉點頭笑了笑,她看了看向自己聚攏而來的魔鬼軍團,這些把她當做新主人的魔鬼們,還在等待著她的命令。你永遠都不能指望魔鬼會對失敗者抱有忠誠,屈服於更強勢的領主,是他們的本性。

「熔岩巨獸阿蒙德的戰士飽你們的肚子,然後回到地獄去吧!」少女輕柔的聲音隨風飄散開來,傳進每一個魔鬼的耳中。魔鬼軍團爆出一陣歡呼,免費的旅遊,不用浪費力氣,還附贈一頓大餐,有誰不喜歡這種美差呢?

「等一下!請等下!」

一名地獄術已經回過神來,眼看著耗盡精力召喚來的魔鬼軍團就要被遣返,他真是心如刀割。不過,領主級惡魔的出現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偉大的地獄領主您卑:的人類僕人在此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不知您是否聽說過我們血魘家族,我們家族和地獄魔族的友誼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

「血魘家族……是你們打開地地獄召喚門嗎?」安潔拉緩緩地降落下來。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群誠惶誠恐地地獄術士。

「我們沒想到會動您這樣地大人物。」地獄術士恭敬地低下頭。「能為深淵地獄中尊貴地領主開啟空間通道。使我們地榮幸。」

「我可不是什麼地獄地領主呢。」安潔拉搖了搖頭。「不過為對你們地獎賞。我允許你提出一些不太過分地要求。」

「不是地獄領主……」地獄術士看了看站在她身後地兩個小天使。嘴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難道是更尊貴地那些……他不敢再往下想。腦袋更加恭順地低了下去。原本還想要和這位小姐達成一些契約。可是現在看來。這種要求實在是太不恭敬了。地獄術士心裏面哀嘆地同時。也是一陣狂喜。如果能夠給這位小姐留下一個好印象。那血魘家族地未來將無比地美好!

「尊敬地大人。就像您現在所看到地們正處於一場戰爭之中。因此您地僕人懇求您。將這些微不足道地敵人抹去。」

安潔拉回頭望去。巡夜騎士們已經退出了戰場。回到了城牆下。這時她才注意到那些騎士護衛著地少女。同樣地黑衣裝扮。看上去和自己還有幾分相似。那個少女也遠遠地望過來。兩個人地視線相交。安潔拉突然感覺到自己地心。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她的眼神,那種和曾經的自己一模一樣的,寧靜如水的眼神安潔拉下意識地想要迴避。那是只有內心中堅定信念的人,無論生或死,無論貧與富,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放棄自己信念的人會擁有的眼神。

安潔拉已經失去了那種東西。

「有這麼多強大的護衛騎士,一定不是普通人吧。」安潔拉微微一笑突然產生了一種惡作劇的衝動,她想要看一看這個和曾經的自己很像的女孩慌失措的樣子。想要看一看,當她面對無法抗拒的力量時內心信念崩潰的樣子。

黑色的緊身法師袍像是有生命一樣飛快地蠕動起來,無數條黑色荊棘從少女的衣服上飛出,很快又折返回來,重組成薔薇騎士鎧甲的樣子。安潔拉抬起右手,湛藍色的手鐲化作一道藍光,逐漸拉長,變成一把軍隊制式的騎士長槍。

埃爾羅伊無力地嘆了口氣,彎下腰,顯出地獄夢魘的真實形態。安潔拉抓住他的骨刺,跨上自己的戰馬。

小姐,您又打算玩什麼遊戲?」

「只是突然想回憶一下騎士的感覺。」

安潔拉安慰性地拍了拍埃爾羅伊的額頭,她拉下頭盔面罩,長槍遙指著娜塔莉公主和她的護衛騎士。

用不著任何語言,這就是騎士之間最簡單的信號——開戰!

感受到地獄夢魘漸漸提升的氣勢,吞吃著屍體的魔鬼們立刻讓開一條道路。他們無法感受安潔拉的氣息,但身為七層高等惡魔的埃爾羅伊,就足以讓他們噤若寒蟬。

幾乎是一瞬間,:獄夢魘就跨越了數十米的距離,踏上了迦南城的城牆。隨著他的四蹄落地,一圈黑色的滅世暗炎從他的蹄下蔓延開來,埃爾羅伊打了個響鼻,另一種無形無色的魔法波動從他的雙眼中噴出,周圍的普通士兵立刻捂著腦袋慘叫起來。

安潔拉的槍尖穩穩地停娜塔莉眼前十厘米的地方,可是她卻沒有看到自己預料當中的反應。

「如何稱呼你?龍神賜福的小姐?」

「你不應該先出自己的名字嗎?地獄的騎士?」

娜塔莉對停留在自己前的長槍毫不在意,她只是平靜地看著她面前的少女騎士。

安潔拉咯地笑了起來,她收回長槍,向後一甩,擋下了六名巡夜騎士的聯手攻擊。在她的身後,六名趕回來的巡夜騎士捂著自己的手飛退。她的長槍上覆蓋著一層冰藍色的光芒,僅僅是接觸的一瞬間,巡夜騎士的長劍都覆蓋上了一層冰霜。在魔鬼軍團帶來的沉悶灼熱的空氣之中,她的武器卻寒冷刺骨。不過,安潔拉身下的埃爾羅伊也悶哼一聲,他蹄下的城牆一下子被踩出四個碎石坑。

「動作都生疏了,還是要依賴星沙的力量。」安潔拉看著自己手中的長槍,低聲自言自語。

神情恍惚了一下之後,安潔拉抬起頭,現自己竟然已經被十二名巡夜騎士團團圍住。

「真實的,你們這些大騎士,都沒有一點騎士精神的嗎?」她懊惱地說。

剛剛接觸的那一下就讓她摸清了這些騎士的實力,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擁有自己剛復活時的那種實力。光憑藉著自己以前的薔薇騎士戰技,可沒辦法討到好處。而且,薔薇騎士戰技,是用自己的身體記憶的武技,她曾經的身體,早就已經被黛安娜燒掉了。

沒有一個巡夜騎士開口辯駁,他們沉默地積蓄著自己的力量,在包圍住安潔拉的時候,也將娜塔莉公主嚴密的守護在身後。

「不好玩,不好玩!」

安潔拉搖晃著腦袋,這些沉默的騎士,讓她想起她的那些護衛騎士,歐尼爾,迪蘭……他們也是這樣一心一意地守護著她,為了她,他們放棄了騎士的尊嚴,無論是被人嘲笑,還是侮辱性的挑戰,都不會在乎。

一個騎士的夢想是什麼?力量,還是榮耀?地位,還是尊嚴?

安潔拉惱怒地揚起手,長槍直指頭頂的天空。在她的頭頂,一面巨大的銀色鏡子緩緩浮現出來。它貪婪地汲取著銀月的光芒,像是剛從沙漠來到綠洲的旅行者。鏡子瘋狂地吸收著星空中的月光,然後又傾灑下來,罩在十二個騎士的身上。

「在奧莉希亞的銀色月光下懺悔吧,騎士們!遊戲時間開始!」安潔拉嬌聲說。「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是為了這個女人而放棄了騎士的尊嚴嗎?」

奧莉希亞的幻鏡!

從這面鏡子一出現,騎士們就變了臉色。和那些魔鬼不同,出生在黑暗陣營的他們,可是從小就聽著這些黑暗神器的傳說長大的。

「騎士的尊嚴?」紅著眼睛的卓爾精靈兄弟突然大笑起來,他們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來自地獄的小姑娘,你這個問題真是太可笑了。騎士的尊嚴?那是什麼東西?我們是為了守護娜塔莉公主殿下而成為騎士的。她的尊嚴就是我們的尊嚴,如果連她的尊嚴都無法守護的話,我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幻鏡的光芒閃爍了一下,緩緩地收了回去。這個問題已經有了一個不算是答案的答案。

安潔拉重重地喘著氣,眯起眼睛,她很想嘲笑這些愚蠢的騎士,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她很清楚,無論她用多麼惡毒的言辭,這些騎士都不會動搖。

為了守護而戰鬥的騎士,才是真正的騎士,他們不可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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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語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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