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眼睛

28 眼睛

左雲龍聽了不以為然。

覃小貝著急地叫道:「我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你,為了丐幫,才向你問這些消息,要不然,我才懶得打聽呢——殺害阮師爺的兇手就是你們丐幫中人!我再說具體點,兇手就在取捨廳內參會!」

左雲龍心內吃驚,臉色沉了下來:「不要胡說,凡事要有證據。」

覃小貝說:「我當然有證據,而且證據還會越來越充足。」

「他是誰?你有什麼證據?」

覃小貝在左雲龍耳邊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左雲龍向後倒退半步,面容微微變色,隨即連連搖頭。

覃小貝知道,她說出參加取捨廳會議的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左雲龍都會搖頭。但是她已經從《宣和畫譜》中,查出了阮師爺生前費心盡機留下的一條提示證據,形成了初步合理的推想。雖然中間有的地方只是推理,甚至可以說是大片的空白,但是說某人具有重大嫌疑,卻是足以肯定的。

覃小貝將自己的現和推想一一說了出來,並將畫譜中的那一頁指給左雲龍看。

左雲龍拿著畫譜的手微微有些抖動,這是阮師爺在被害前一天留下的最後消息。他沒有說話,更無法否認覃小貝的現和推論。

「所以,你必須要把上午在取捨開會的詳細情況告訴我。因為我懷疑,殺害阮師爺僅僅是一個開始,還有一個更大的陰謀正在山寨醞釀生。」覃小貝以懇求的語氣要求左雲龍。

左雲龍在草地上踱了幾步,轉過身來不再猶豫,將上午取捨廳內生的情況一五一十向覃小貝介紹了一遍。

「果然。那人地言冒似公允低調。實則卻每一句話都是導向性地轉逆意見。」覃小貝分析說。

「也不能這樣講。如果你先有了成見。那麼看誰地言都會是別有用心。」左雲龍客觀說道。「關鍵是。動機。他殺害阮師爺地動機是什麼?他總不可能幹損人不利己、能讓自己一起毀滅地傻事吧。除非他瘋了。」

「動機。這個我也沒想明白。另外。農莊地怪事和阮師爺被害。這兩件事也連不起來……哎。想得真頭痛啊。」覃小貝痛苦地敲敲自己地頭。

左雲龍很自然地摸摸覃小貝地腦袋。不無憐惜地說:「誰讓它這麼聰明。不用真可惜了。」

覃小貝晃晃頭說:「我不用。怕就要燒成灰了。」左雲龍心想:有我在。就絕不可能!

覃小貝忽然問起一個不相關地問題:「今天來地水長老在丐幫是什麼地位?你對他很熟悉嗎?」

「丐幫幫主之下,設有金木水火土五大長老,共為丐幫最上層領導,長老下面再按地區設了十二堂主。水長老在丐幫內地位頗高,但我與他不熟,上次最後一次匆匆見面,也是兩年前事的了。不過他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聲音有些嘶啞了。」左雲龍簡略介紹一下。

天色完全黑了,身後的林地變化成一片烏黑神秘的凝固的海,面前方的農莊亮**點燈火,顯出人間的溫馨。

覃小貝請左雲龍馬上回寨堂調查一件事。

「你不一起回去?」左雲龍問。

「不,我今晚就留在農莊。——你要不放心,就把我綁到大樹上好了,反正我不會再回那個什麼待客院。」覃小貝岔開腿,擺出一副一步也不肯走的架式。

左雲龍笑笑,沒有勉強她。將覃小貝領到茅大嬸家,安排她今晚食宿就在這裡。兩人約好明天早上在此碰頭,左雲龍先回寨堂去了。

茅大嬸住的房間很大,但平常只住自己一個人,其它地方擺滿了晾曬的草藥和菜蔬。見到身體完全恢復的覃小貝過來,茅大嬸很是歡喜,先張羅覃小貝吃了一頓飽飽的菜燉飯,接著手腳麻利地在地上搭了一個厚厚的地鋪。覃小貝爭了半天,才搶到睡地鋪的權利,讓茅大嬸依舊睡在床上。

「茅大嬸,外面有那麼多傳言,還有罵我的童謠,你一點不介意嫌棄我嗎?」覃小貝小心地問。

「嫌棄個屁。我看你的面相,算你的八字,就知道你不是壞人。左寨主就是知道我的想法,才把你帶到我家。不過,你晚上切莫隨便出去,外面道上的狗現在見你都想咬你兩口呢。」茅大嬸一邊燒水一邊爽快地說。

覃小貝暫時打消了晚上出去,挨家竄門聊天的想法。

「哎,真不知這傳言是怎麼傳出來的,童謠又是哪一個先唱起的?」覃小貝似在自言自語地嘆息。

「這事我也想了,」灶上的水開了,茅大嬸從案上抓了一把金銀花、枸杞子放在大海碗里,用滾燙的水沏開,端了一碗給覃小貝,嘴上說話還一點沒有打斷:「咱這農莊就屁大的地兒,總共百十戶人家,不比南京城千家萬戶人山人海,這事要是用心查,十有**能查出個七七八八。」

茅大嬸一席話說得覃小貝兩眼放光,連連點頭:「是啊,恐怕這事還要麻煩您,也只有您老人家出手,才能很快查得清呢。」

茅大嬸將大碗推到覃小貝面前,撣撣圍裙笑著說:「你少拍我馬屁,快點喝茶!這對你恢複眼睛視力有好處。——要說這件事啊,開頭我就覺得有點蹊蹺,到後來我還真的留心調查了。」

「啊,怎麼樣,有什麼結果嗎?」覃小貝急切地問。

「傳言是怎麼起來的,現在還說不清,只知道谷一蟲在你進山寨前就做了一個夢,說給木長老聽,木長老那個木頭疙瘩腦袋呢,一聽也就信了。」

茅大嬸在農莊,是僅次於木長老的「知識權威」。只是兩人淵源背景不同,因而在若干重大學術問題上存在著嚴重分歧。就拿八字算命來說,茅大嬸是信奉「滴天派」的民間傳人,木長老呢,推崇傳統文人「格局派」的。按照滴天派的實踐推論,茅大嬸堅信覃小貝是戴天履地的大貴人,誰娶她誰達,誰附她誰興旺;而按「格局派」的理論,木長老則得出覃小貝是貌吉實凶的大煞星,她到哪裡就將給哪裡帶來災難與不幸。

這就牽扯到山寨壓寨夫人到底為誰的現實問題。茅大嬸和木長老先後向左雲龍提出了自己的命理參考意見。左雲龍自然歡喜接受茅大嬸的,茅大嬸先勝一局。木長老堅持己見,兩人分歧不但沒有停止,反而上升演化到關係山寨興亡和一庄不容兩權威的至高層面上,待覃小貝進入山寨后,兩人意見衝突更達到極點。後來事情急轉直下,果如木長老預見,覃小貝成為眾矢之的的害人精。木長老勝券在握,但茅大嬸又自不甘心,一直留心尋找著翻盤機會。

左雲龍有意將覃小貝留在茅大嬸家裡,便有著多重用意。

茅大嬸摘下圍裙,坐到床上繼續說:「不過關於那『紅色八眼小孩兒』的童謠呢,我問過莊裡三十多個小孩兒,費了我一盆兒的大紅蜜棗,總算打聽出來,是哪個孩子最早唱起這歌的。」說到這兒,茅大嬸語氣流露頗為自得。

覃小貝更是喜出望外,急急問道:「那孩子是誰?找到他一問,便可知道是誰教他唱的了!」

茅大嬸一拍手說:「是毛頭!毛頭就是童謠的原唱者——除了教他唱的那個人。」

剛剛興奮起來的覃小貝又一頭掉進冷水池裡。阿貞嫂家的小毛頭,昨天早上就失蹤了,全寨人找了兩天都還沒有找一點影呢。茅大嬸有心尋到的線索就這樣又斷了,天意啊。

真的是天意嗎?老天為什麼處處與我覃小貝為難呢。——或許是人為!

覃小貝從地鋪站起來,如果有誰綁架了毛頭,最大可能就是那個教毛頭唱童謠的人!但他下手掐滅這個線頭也太急躁了,冒的風險也太大了點吧?況且在此之前,張家的小孩就丟失了,也是那個人害的么?不太可能。

覃小貝又把剛才冒出的念頭否定掉。

但是兩個小孩總不會憑空消失吧?難道真的有樹精山神?

覃小貝問茅大嬸,茅大嬸頭搖得跟蒲扇一樣:「有個屁精怪,反正我不信!竄進來個豺狼虎豹倒更靠譜。——不過現在年月,附近百里的大猛獸早就被打光了。」

覃小貝腦仁想得好痛。

茅大嬸逼著覃小貝將大碗茶水咕咚咕咚灌下,一口吹滅了油燈,口裡說:「早點睡吧,看你娃兒這樣想,大嬸都覺得太累了。睡吧睡吧,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到了明天,說不定就有轉機呢。」

覃小貝只好在地鋪上躺下,腦袋在枕頭上一歪,就著窗子透進的月光,驀地看到地上有兩隻亮晶晶的眼睛在瞪著自己!

覃小貝「媽呀」一聲大叫著從地上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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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大人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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