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經過數個小時的飛行和奔波,終於回到紐約,早上九點,墨黑色的男人開着車,回到位於紐約近郊的宅院。

這座宅院是特殊的。在滿是西方人立足的世界中,偏偏屹立着一座中式的仿古建築宅邸,古典質樸的引人注目。而這座宅邸的名稱,就叫潛龍居,門口的名稱還以中文直譯成英文,不懂中國文化的人,根本不懂這三個字的意思。

可惜的是,這座宅邸的主人天生低調又神秘,能進出這棟屋宅的人寥寥無幾,在嚴密的保全系統下,從來沒給人成功潛入的機會。

全黑色的車子停進車庫后,他下車,然後繞到另一邊開門。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小人影看起來已經很累了,但仍然努力張大着眼不敢睡,在他的示意下乖乖下車。

走出車庫,入眼的先是一望無際的樹林當前院,轉過身後,看見的是一棟很特別的宅院,佔地至少數千坪,除了主屋外,又以迴廊連接了數棟宅屋,而從車庫開始步到主屋的道路,頂上圍着一層透明的玻璃罩,既不妨礙到視野,也防雨雪防寒風。

她一路走在墨黑男子身後,心裏忐忑不安。

走上玄關,隱隱聽見裏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去。」

「你去!」

「為什麼是我?我才剛從法國飛回來,需要休息調整時差耶!」金髮帥哥嚴重抗議。

「就因為你從法國飛回來,坐了太久的飛機,才需要走點路,活絡一下下半身的血路。」黑髮黑眼的東方男人溫和地指出。

「你整天待在屋子裏,更需要走動。」

「我去的話,待會兒火的房子不是燒起來,就是淹大水,你想要再重蓋一次那棟房子,還是再掃水一次?」

現場頓時靜止三秒鐘。

「這樣說來,為了大家和房子的安全起見,還是……」手一比,指著右方窗外第一棟宅院的方向。「他去最好。」

「但是他不在。」剛剛出門上班去了。

「那雷呢?」

「你覺得噴火不夠,還要閃電打雷來加持,場面才夠壯觀嗎?」

現場再度靜止三秒鐘。

「那這樣,要嘛都別去,要嘛我們兩個一起去。」金髮男人總結,這樣誰都不吃虧,後果大家一起承擔。

「好吧,我們就--麥!」黑髮男人才回身,就看見站在門口部不出聲的好友,忍不住好氣又好笑。「麥,你現在是在看戲嗎?」

「當然不是。」麥斯挑了挑眉,走進大廳。「我只是在想,什麼樣的事可以難倒號稱『風中最快的男人』,和華爾街里有着『金頭腦』之稱的兩個男人。」

「很好,就是你了,你去。」金髮男人立刻轉移目標。

「去哪裏?」麥斯問道。

「去提醒火該吃早飯了,同時把他帶離他的屋子。」

根據過去的經驗法則,當火情緒不好的時候,大家最好都別去打擾他,這樣比較不會出事。但是火從回來到現在,已整整十二個小時沒吃飯,這樣也是不行的。

像他們這種人,一旦情緒失控,就很容易出事。

表面上看起來,他們只是常人,但事實上,他們與生俱來都擁有一份特殊的能力--

Lee,也就是李翔,能控馭自然界中的水。

凱,名凱·修馬赫,是個知名的賽車手,能揮舞空氣成旋風。

麥,名麥斯·格爾,擁有瞬間移動的能力,甚至能穿透牆面,他是個賞金獵人,最神秘的殺手,從來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能見到他的真面目。

雷,能引動天空閃電與雷鳴。

龍,擁有能控制他人意識的能力。

至於火,名烈火,各種機器、武器到他手上,可以變成廢鐵一堆,也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可怕、最優良的機器。然而令其他五名好友最擔心的,不是火的能力或專才,而是他的脾氣與難以自制的情緒。

他們六個人,都曾經被某個瘋狂的人抓去,關在不見天日的研究室中,進行各項非法的人體實驗,以研究他們的超現實能力。那段日子,是他們從來不願意回想的惡夢,其中又以火所經歷的時間最長,對他所造成的影響也最大,甚至影響到他後來適應正常生活的能力。

算一算,他們逃出那裏已經過了七年,火依然無法完全與人融合相處,情緒也不容易自製,他一失控,後果就是釀成火災。這點,從火居住的屋子是他們之中最新、也設立最多自動滅火設備的情況,就很明顯地看得出來。

對於火,他們關心,但對於火的情緒問題,他們實在無能為力,唯一能讓火平復的方法,就是讓他一個人安靜,藉由改造或製造那些機械,來控制住自己。

「從昨天回來后,火就一直待在他屋子裏嗎?」麥斯關心地問。

「是。」黑髮黑眸的Lee點點頭。

「好吧,那我--」

「等一下。」金髮的凱喊停,眼神落在麥身後的那個小不點兒。「麥,你改行去誘拐小女生嗎?」

「別胡說,她是--」眼神往後瞄,正好看見成為三人目光焦點的她,怯怯地後退了一步。「火的小女朋友。」

「火?!」凱和Lee同時瞪大眼。

不會吧?火一向是「生人勿近」的耶,怎麼可能會有--小女朋友?!

「我們走吧。」不理會Lee和凱兩人的疑惑,麥帶着她往迴廊走去。

Lee和凱對看一眼,決定也跟在後面去瞧瞧,萬一要是發生了什麼狀況,至少合他們三人之力,應該製得住火才對。

希望啦!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實驗台、白色的寬大罩衫、白色的燈光、白色的儀器,交織成一幅白色的冰冷世界。

在這裏,沒有感情、沒有親疏,只有研努者與被研究者,唯一的言語,是儀器上跳動的數據,與一連串各種實驗的命令。

躺在實驗台上,四肢被冰冷的不鏽鋼銬銬住,他從一陣暈眩中醒過來,耳邊只聽見一陣緊張的吵雜聲。

「快點,他醒了,快記錄他的體能值!」

「心跳?」

「正常。」

「腦波?」

「正常。」

「好,現在準備一劑迷幻劑,擴大身體的痛覺。」

「好了。」

「開始注射。」

「是。」

右上臂被刺入一隻針管,然後,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從那裏開始迅速擴散,他瞬間清醒。

「啊--」

承受不住疼痛,他張嘴大聲吼叫,連接在他身上各部位的儀器,其數值開始迅速狂飆,然後實驗台開始起火……

「按下滅火鍵!」迅捷無比的一道命令,立刻解決了他釀成的災禍,所有的研究者忙着記錄各種數值,甚王是他體內基因值的變化。

然而,疼痛還繼續在蔓延擴散。

「啊--啊啊--」他無意識地猛烈掙扎,幾乎扯斷了銬煉……

「啊!」

火滿身冷汗地驚醒,室內柔和的天藍色調,明顯區分出夢境與真實。

沒有,沒有白色……他早已不在那裏,而是在自己的屋子裏,那種事絕對不會再重演,絕對不會……

他努力想冷靜自己的心緒,可是殘破的記憶還是令他煩躁不已,只想找到發泄的出口。

「不可以生氣,不可以煩躁……」他邊念著,邊翻開被子下床。

催眠自己、提醒自己的同時,他找到一隻昨天還沒完成的追蹤器,於是坐上工作枱,開始動手做事。

他一定可以控制住自己,一定可以……他再也不會成為別人手上的玩物,不會!

明明知道自己現在很安全,他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愈想靜下來,腦海里的畫面就愈是混亂。

實驗台、工作枱;白色的房間,天藍色的屋牆;嗶嗶嗶的儀器聲、追蹤器的閃爍燈號……

「火?」一聲輕喚,打斷了他極力剋制的意念。

「不!」火一抬頭,眼眸已經變成紅色,視線所看到的地方,開始冒出白煙與火苗。

「走開!」他立刻大吼,不願傷到他的朋友,手上追蹤器掉落,剋制不住自己心緒的浮動。

「火,冷靜一點!」麥瞬間移開,避過火苗,一邊跟着大喊,然而跟在他身後的小不點兒,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火苗竄上身。

「啊!」她驚叫一聲。

火的視線立刻移向她,在認出她臉蛋的同時,她身上的火苗也霎時熄滅。

麥斯驚訝地看着這一切,火的眼眸……瞬間變回灰色了?!

火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即使及時滅住火,但她身上那件屬於麥的大衣依然被燒到掉落地面,露出她只著外套的身子。

她驚嚇地望着他,僵住的身體一動也不動,眼眶裏懸著斗大的淚珠,可憐兮兮地不敢掉下來。

她?是她?!認出她的同時,他耳邊響起了她那句軟軟的低噥--

我喜歡你,也謝謝你,再見。

好一會兒,火終撥有了動作。他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彎下身,然後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緊緊摟在懷中。

去他的再見!沒有再見!只有再相見!

「嗚……」他的體溫,再度溫暖了她,直到此刻,她才放鬆了自己從被爸爸送給別人後就一直緊繃的心,眼眶裏的淚,也終於掉了出來,小小的臉蛋埋在他肩上,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

而火,就這麼緊緊抱住她不放,堅決的態度像是永遠再也不放開。

跟在後面的Lee和凱,驚訝地看着這一幕,又望向麥,投去詢問又好奇的眼神。

這是怎麼回事?

她睡著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嗚咽聲漸漸變小,然後她就在火的肩上睡著了。

火將她放到他的床上,讓她睡着他的床、卧他的枕頭、蓋他的棉被。

又是一項會讓眾好友驚訝到眼珠子掉出來的事實!

由於發生了這項意外的插曲--居然有人能讓火的煩躁在瞬間平息下來,於是乎等火終於走出他的屋子,來到主屋大廳的時候,就見他的五個好朋友--龍、雷、麥、凱、Lee,全都在場。

現在是……下午三點二十八分,他們該上班的不上班、該出門的沒出門、該補眠的不補眠,全集合在這裏做什麼?

「火。」麥先招呼他到身邊坐下。「梅琪呢?」

「梅琪?」火皺起眉頭。真難聽的名字,他討厭。

「就是那個小女生。」麥解釋。

「睡著了。」火回答。「你為什麼把她帶回來?」而且她全身上下,居然只穿了那件他送她的外套,就沒有任何其他衣物了!

麥該不會是趁人家睡覺或洗澡的時候,把人家給抓來了吧?

但是,麥沒有理由這麼做。

「因為,如果我不帶她回來,她的下場,很可能會是被一群大男人凌虐至死。」麥笑笑地吐出驚人的話語。

果然,火聽的臉色一變,其他四人的反應也好不到哪裏去。

「怎麼回事?」

「小梅琪被她的親生父親賣了……」麥斯開始說明,除了霍德諾與金曼之間的約定外,也接着說明他趁火安撫小梅琪時查到的所有事。

「小女生,名叫霍梅琪,父親霍德諾是個職業賭徒,整天流連賭場,贏的時候就給小梅琪錢,輸的時候會打罵小梅琪出氣。

而小梅琪的母親,是個脫衣舞娘兼妓女,跟霍德諾同居,沒結婚,生下小梅琪后,兩人依然各自過着自己的生活,他賭他的、她賺她的,偶爾遇在一起:心情好就往床上滾。

這兩個人,都沒有為人父母的自覺,常常丟著小梅琪一個人在家,小梅琪有沒有得吃、有沒有上學,他們根本不關心。

就算是這樣的父母,小梅琪還是很愛護他們,從她懂事開始,她就在街上賣口香糖、賣花維生,賺的錢有時候還不夠她吃一餐飯,所以餓肚子也是常有的事,這點光看她現在的模樣就知道,她十四歲了,外貌卻連十歲小孩也不如,至於上學……對於小梅琪來說,大概只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夢。」

麥斯說到這裏,火的眸色又變了。

「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龍淡淡一句提醒,火竭力剋制不發火。

「麥,你把人帶回來有什麼目的?」雷問著。

麥斯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的弧度。

「根據我調查得到的資料,小梅琪很能幹的,任何家事、瑣事都難不倒她,而在黃金賭場外的街道上,火主動出手救了她--」他頓了頓,「我想,火或許會關心她的事。」

會嗎?眾人一致的眼神懷疑地望向烈火。

「火,如果你不想讓她留下,我就再跑一趟,將她送回拉斯維加斯。」麥斯說道。

但是,身為金曼死亡時唯一的現場生存者,小梅琪的下場很可能是被金曼的手下處死,當陪葬品,更甚的,會成為金曼手下泄憤的玩物。

雖然看出火對她的關心異於常人--平常,火根本是不理人的,所以對於火會不會攬下小梅琪這個麻煩,麥斯其實沒有太多的把握。但是經過剛才的事,他現在有八成肯定,火不會讓小梅琪再回到她父母身邊。

「不。」火吐出一句堅決的回答。

「不?」

「她是我的。」烈火抬眼,望向龍,清楚表達出自己的意願。

龍帶笑的眼眸審思了下,才開口:

「你確定,這是你要的?」讓一個陌生人住進這裏、住進他的屋子、進駐這個只有他們六個人居住的地方、出入這個只有一名廚娘及兩名打掃工人可以出入的地方?

「確定。」火毫不考慮地點頭。

龍真確地笑了。

「那麼,她就留下來陪你吧。」

「謝謝。」烈火起身,往廚房走去。

「火,你要做什麼?」Lee訝異地看着他的舉動。

「我需要食物。」火走進廚房。

真稀奇,從來不會主動要食物,每每用餐都需要別人提醒才會吃的人,現在居然主動進廚房?

這簡直就是神跡!

Lee和凱紛紛對麥斯比起大拇指,稱讚他帶對人回來了。

「但是,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讓小梅琪留下,以及她的身分問題,我們得要商量一下。」麥斯說道。

「既然人是火要留下的,就由他決定,我們只需要防止金曼的手下,和小梅琪的父母過來找人就可以了。」

在火決定留下她時,龍就已經將利害關係想清楚。

「何不幹脆斬斷梅琪與拉斯維加斯所有的聯繫?」雷冷淡地建議。為了一個小女生,他們五個大男人聚在這裏討論,未免太小題大作。

但,若是為了火,再小題大作的事,他們這是會嚴陣以待。

「那麼,就換個身分吧。」Lee接着說道。

反正這種事他們不是第一次做,在七年前逃出研究室后,除了龍,其他人的身分與證件都是「創造」出來的,只不過與一般拿假身分證的人不同,他們拿的可都是經過美國政府核發的身分證,不怕有人查。

「我建議,幫小不點改個名字。」凱立刻介面。

「梅琪」這個名字,實在不適合那個長相極東方的小女生,而以他專業的審美眼光來看,她長大后肯定會是個動人的美女。

說到這裏,火正好從廚房裏端了烤吐司與配料、飲料出來。

看着從來不懂得烹煮食物的烈火親自下廚,還端出東西來,坐在沙發里的五個人差點瞪凸了眼。

「火。」麥斯先回神。「小梅琪的名字要改嗎?」

「要。」簡潔有力。

「那麼,你想改什麼名字?」

火遲疑了下,望着窗外被風吹動的紅色楓葉。「丹楓。」

「丹楓?!」真是詩意的東方名字啊!

「丹楓?」細弱的疑惑聲由迴廊入口那裏傳來,就見小梅琪身上依然穿着那件過大的外套,細白的雙腿赤條條地站在那兒,純真纖弱的姿態,彷佛是個不慎落入凡間的黑髮小天使。

而她不夠準確的發音,忽然提醒了他們很多事。

「小丹楓得上中文課才行。」Lee說道。

除了龍,他們都是混血兒,但是住在這兒,他們通常用中文交談,小丹楓當然也得適應才行。

「在上學之前,我們得先知道小丹楓的程度到哪裏。」注意到麥斯說過她的就學並不完整,凱於是補充道。

「在那之前,她需要全套新的衣物。」麥斯打量她后,建議道。

「她應該先知道自己將留在這裏的事實。」雷簡短地道。

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知道他們一個個盯着自己看,小丹楓畏生地後退了一步,扶著迴廊的柱子,不安地瞄了大家一眼,目光最後定在烈火身上,眼神充滿了信任和求助。

看着她的反應,龍笑了出來。「我想,我們應該先自我介紹。」小丹楓看起來嚇壞了。

烈火走回原位坐下,才朝她喚道:「過來這裏。」

小丹楓緩緩走過去。

「先吃點東西。」烈火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拉她坐在自己身邊。

她聽話地拿起吐司,一小口、一小口地開始吃。雖然吐司烤得焦焦的,該油煎的配料也有點焦,可是,她卻吃得很滿足。

因為,這是他為她做的。

「以後,妳就住在這裏,妳的名字叫作『丹楓』。」面對她,他用英語說,只有最後兩個字用中文。

「丹、楓。」她照着念一次,然後遲疑地道:「可是,我的名字叫梅琪。」

「從現在開始,妳不是梅琪,而是『丹楓』,至於妳的父母,妳永遠也不會見到了。」

「啊?」她驚訝地瞠大眼。不、不會再見到爹地和媽咪?

「他們沒資格做妳的父母。」火徑自替她決定一切,然後介紹五個朋友,「他們也同樣住在這裏,妳不必怕他們。」火對她說道,罕見的耐心讓一旁的五個人嘖嘖稱奇。

火對自己的情緒一向難以自制,耐性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從來不曾對誰輕聲細語,更不曾照顧過人,但現在……他的舉止言語都是那麼的自然,彷佛他們以前認識的那個「暴躁烈火」,完全不存在似的。

這傢伙若不是有雙重性格,就只能說他這方面--潛能無限了!

「你,你們好。」她羞怯地打招呼。

「我是龍,妳好。」龍首先以英語自我介紹,接着其他四個人也跟着報上自己的名字。

「那麼,就先這樣,我要回公司了,丹楓,妳就好好休息吧。」龍首先退席。

「我也有事先走。」雷跟着告退。

「我需要補眠。」從法國上飛機后,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合眼的凱,準備回溫暖的被窩睡一覺。

「我也先出門。」Lee站起來。「我會把一些適合丹楓穿的衣服目錄,寄到你的E-mail信箱,你挑完后回傳給我,晚上我會把衣服帶回來。」

「謝謝。」火點頭。

「我回房休息。」麥斯也回自己的屋子。

現在大廳里,只剩下烈火和丹楓兩個人。

「我……我不能回家了嗎?」大家都走了之後,丹楓才敢問出心裏的疑惑。

「會把妳當物品賣出去的父親,根本不夠資格做妳的父親,妳何必再想念他們?!」

丹楓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眸,默默地吃着吐司。

是呀,爹地根本不要她,媽咪……也從來不理會她,她一直都只有一個人……一個人而已……

「忘記他們,留在這裏陪我,不準走。」火粗率地摟住她的肩,蠻橫的語氣是要求,也是命令。

丹楓望着他,靠在他懷裏,低低地哭了起來。

她知道,從今以後再也回不去了,過去的十四年……在昨天晚上,就統統告別……

「為什麼……肯救我……」她哽咽地問。

「不為什麼。」沒有原因。他只知道,她莫名地牽動他的情緒,他就是想要她過的好,要她陪在他身邊,他會保護她,也不許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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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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