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身不由己 上

第一一六章 身不由己 上

第一一六章身不由己上

隨着南京光復消息傳來,這南昌成里也是一片喜氣,各級官員、軍民百姓都應景的穿上最好的料子衣服,外來的、本地的劇團雜耍也瞧准了當下舉國歡慶的時機,在空蕩熱鬧的街口,擺起了攤子,嘴裏的好話也不停的往外冒,生怕錯過了十來年都沒遇見過的好時候!

從崇禎爺十二年的時候開始,這天下是一天比一天壞,想當初,剛登新朝的時候兒,這天災也是不斷的,但總歸這個天下,還是承平的哇,對韃子,這野戰雖說輸得多,但遼東上的地面還是持穩的態勢,大小凌河上的邊線也沒往裏面走了。

何況遼東本就是邊番之地,原本就是國朝近些來殖墾出來的,算不的咱這祖宗神州之處,得了過來,那是咱大明朝開疆拓土,丟了些也沒什麼,這關內兩京十三省也是在咱炎黃貴胄手裏的不是?這守成的名聲總是在的,何況遼東那地,不還有千里在手上嗎?

對上流寇,前些年,幾個名將大帥在的時候,不也是一路捷報嗎?然而近幾年來,卻是難的有個好消息傳來了,如今秦大帥光復了應天城,這大明朝的南京都,這檔子的好事,可是難的喜慶兒啊!做生意不就抓的是時機嗎?

這不,這旭日剛剛升起來,滿大街的小販、走商們都起來了,戲糰子、雜耍班子也早早的圈好了地皮,各自搭起了枱子,內外的人物都準備一展身手,藉著時候,好好的賺上一筆,免得日後這情勢壞下去,又沒了飯碗!

或許是這氣數真當是一轉了,南昌雖說是一城省會,然而自打半年前開始遭兵災之後,通省上下、長江水運都凋零了許多,尋常的百姓,雖然都還保的住溫飽,但也大多數是縮衣簡食的地步了,到了節慶的時候,也不見的能上八大碗,沾一點喜慶!

然而到了今天這個午頭的時候,卻是遊人如織、歡聲笑語,青石板鋪成的大街上,走在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流,這裏面無論是穿着麻棉衣裳的尋常百姓、還是衣料用着下等綢緞的殷實之家,亦或是豪門大戶的公子小姐都不少見,而像這樣的大喜慶,大節氣快六年沒見了!

然而坐在轎子上,穿梭在大街之上的鄺昭此時的心情卻與這外面的盛世景象絲毫也搭不上關係。雖說秦弦武腳踏兩隻船的事情也風聞開了,就算不迎監國,然而這南京光復,這南昌行在總是去了覆滅之憂患,更何況就在昨日捷報傳來的時候,還捎帶了秦弦武請上移駕的奏摺!

眼下誰都知道,秦弦武不是尋常武夫,如今這大權在握的堂堂雄才都表明了心意,不會反戈一擊,論你襄王監國一個大逆不道,還要迎你去南京,去和隆武鬥一斗,說不的這大位也不是沒有了希望。

然而險險過關之後,你如今卻穩坐釣魚台,稱病緩行,這如何不讓苦心孤詣,想保著南昌行在上下,保著大明朝,保他自己身家性命的鄺昭心煩鬱悶?

下了轎子,鄺昭匆匆步入行宮之內,到了花廳之內,便看見早早就到來的劉勛之枯坐在那裏,一盞早已涼下來的尋常的黃山毛峰滿蕩蕩的放在茶几上。

鄺昭心中一跳,靠上前去,低聲詢問:「劉大人,殿下此時在何處?」劉勛之現在這個模樣,鄺昭也是人精了,不用猜都知道,眼下襄監國還是沒有出來與劉勛之見上一見。

劉勛之正值鼎盛春秋,然而此時的兩鬢卻已經多了許多的白,四十來歲的人,如今觀望上下,哪裏還有半分雄才大略的氣象?通身上下,那緋紅的大明官服的裏頭只剩下那暮氣沉沉。嘆息一聲:「哎…剛張公公出來遞了話了,說是殿下爺玉體有恙,不能視事,太醫們正在會診,怕是兩三日內,起不的身,還要你我將這南昌大局給撐起來。」苦笑一聲,接着又是嘆息

皺着眉頭,鄺昭緩緩坐下,端起剛剛內宦送上來的熱騰騰的茶水,一邊滌著茶盞中茶水,一邊說道:「劉大人哇,眼下這個關節口子上,可是由不得你我吶。眼下東南這局面上,大明朝是南昌有一個君上,福州有一個君上,南京既然光復了,誰能先入這個城,那這大義的名分,就先戴在誰的頭上!」

頓了頓,又道:「雖說秦弦武,兩邊都下了注,然而他如今既然派人迎尊,那你我殿下爺這局面上,就是大有可為。有了這大義的帽子,這南昌上下的官兒們,這從龍擁立定策的功勛無論如何就是跑不了,殿下爺的性命榮華,也脫不出手心!然而若是此等機會,被福州那面給捷足先登咯,那你我,那這南昌城上下,日後的路途怕是坎坷,怕是要遭清算!...況且,眼下東南大敵未靖,秦弦武為了這南京局面早日底定,給你我的轉圜時間便是不多了啊。」

劉勛之能在這個世道遷官到江西還算是太平地界上,這官場上面的手段,自然也是門清,對於這天下格局,也有兩三分見識。眼下鄺昭都把話說明了,他卻沉吟了起來。

不是他不明白眼下秦弦武想玩的是什麼手段,也不是明白這南昌城行在朝廷上下的利益所在,然而他卻是這明季時代難的的一個為君上着想的臣子!

從長遠來看,襄監國去南京,無論對誰,這都是好的不能在好的選擇,然而眼下行宮這個局面上,卻是襄監國坐死了不動,他們這些做臣子總是不能去闖內宮吧?——要知道,明季以來,這聞風奏聖,請節身、謗私德的摺子那是多不勝數,然而卻也沒有私闖過宮禁!

但鄺昭眼下這個話里的意思,那卻是要直闖內廷,當面呈請——這固然是最快的解決方法,然而對於這南昌行在名義上的最高元襄監國而言,卻無異於當面給了他一巴掌。

作為一個忠臣,最為一個還多少保持着儒臣本色的劉勛之猶豫了——若是換在其它年份,他自然可以大罵國賊,然而如今這個世道,那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往大了說,亂世之中,一寸光陰萬條性命——誰能挨的起?

往小了說,這南昌闔城上下數百行在官員的切身干係,又如何能讓這襄監國稱病緩行。

再,劉勛之,也確實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襄監國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稱病不起。

而就在這小小花廳,南昌行在兩大實權人物靜默、糾結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一聲通報請見的聲音——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眼下贛北一等一的靈以外實權人物,秦弦武的鎮西大將——王忠良。

:今天下午出去有點事,更新晚了,先欠著一千,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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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聖徒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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