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流火

紅月流火

有人說冰山美人是很難追到手的,沒有足夠的膽量和氣度最好不要挑站自己的自尊底線。

對此唯我十分同意,她就不會像朋友一樣對撲克臉的冷酷冰山男大流口水。不在愛里作被動一方,是穿越前許唯我的追男法則之一。

但穿越之後她頻頻打破自己的原則,這次更是出馬幫人追冰山男,尤其還是個性格有些乖僻的冰山男--公孫子韻。

雖然,不用她親自上陣,僅僅只是指點一二運籌帷幄也夠挑戰她神經線的。她性格外向,有話不愛憋著,最怕對方是個悶葫蘆,而九公主更是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不懂行動之外含蓄的表達方式,兩個女人常常聚在一起,為研究這個公孫子韻一個「嗯」,一個「哦」代表什麼意思而茶飯不思,焦頭爛額。

不過,這些鬱悶難熬的時刻沒有白白度過,不久后的某天,九公主神采飛揚地來給唯我道謝,公孫子韻終於被成功攻克,對她表示了一丁點好感。

九公主只是略嘗兩情相悅的甜蜜就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剛見到唯我就要把她熊抱,幸而被女人及時阻止才作罷。

得到右丞的默認,九公主決定儘快地正式提親,在提親之前還是要正式表白一下才行。

「嫂子,幾天之後是夫姐的生辰,我們一塊兒去參加宴會吧。等在宴會上我跟小豆苗表白!」雄心壯志……

「子韻知道你要這麼做么?」

「他不知道我打算給他們個驚喜,不過,嫂子你一定要幫幫我,讓他有個美好回憶。」原來,是找她策劃表白節目,唯我對此倒是有經驗:「沒問題,我想想有什麼有趣的節目。」

「嫂子這事就拜託你了。」

「九公主放心交給我吧。」

公孫子馨交友廣泛,既有七公主九公主代表的皇親貴女,也有許唯我余崇明這樣的朝堂新貴,還是不少聖天名士商賈。

時已傍晚,還有絡繹不絕地來送賀禮的人。整個宴會的大院也被已入席的賓客和穿梭其中的侍從擠滿了。

唯我和子敬以及秋兒來參加這次宴會,做為最親近的外戚,坐在距主席最近的左邊第一排,和對面的兩位皇女遙遙相對。

兩位公主同由已勢的李德君所出,正是血脈相系,姐妹情深。所以,九公主和子韻的事受到七公主的全力支持,女皇因為對海賢靈長時間缺少關懷而格外寵溺,對九公主的婚事也是放任態度,綜合這些難得的條件,九公主才能自由地和公孫子韻展感情。

「嫂子,他們準備好了嗎?」九公主看見唯我兩個人,趕快過來。

「準備就緒,殿下不用擔心。」

「不擔心,不擔心,都排演這麼多遍了。」九公主安慰自己。

「怎麼不和子韻在一塊兒?」

「我剛剛去找他,他不喜歡吵鬧,現在不想過來。」子韻答。

「不過,他說一會兒來找子敬哥。」原來還要看在子敬的面子上才能清得動他……

見過脾氣不好的男人,沒見過對公主也能這麼傲慢的男人,像他這樣的脾氣也不在乎對方是不是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地。不知道是被慣出來的,還是正處在叛逆期的小孩犯彆扭。作為長几歲的姐姐,九公主對子韻夠寬容的了,竟能忍得住他橫眉冷對,不咸不淡不冷不熱的態度,也許是子韻遇到好女人,如果換了別的女人一定早就不知道淪落成什麼樣子了。

「那我讓子敬跟殿下把子韻叫過來吧。」唯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嫂子真好,那我這就和子敬哥一塊兒去了。」

「好。」看著子敬跟在九公主身邊往公孫府後院走去,唯我也不算落單了,還有秋兒貼身伺候,她連公孫府上的侍從謝絕了。

沒一會兒,余崇明也來了,一身精緻的禮服光彩照人,遠遠地就能一眼認出來。和她同行的是脾氣暴躁的勤郡主,而李沁心還是跟在郡主身後。

余崇明十分坦然地跟李沁心搭話,勤郡主卻好似看不出余崇明的眼睛里特別的神采,沒有一點怒嫉妒的跡象。

收回視線,唯我可不想和三個人中任何一個人四目相對,還是低頭喝酒吧。端起酒杯呷一口,醇香的酒味從口中散開。

唯我想,人與人的關係還真是奇妙,善於偽裝的情敵可以大行其道,而坦蕩蕩的君子卻被人視作登徒子,微微勾起嘴角苦笑,這些事真是夠諷刺的。或者,換個角度去想,沒有競爭力的人不會被重視,因為有競爭力,所以才被嚴防,這樣想,好像可以安慰自己那失衡的心。

余崇明和李沁心兩個人談地起勁,一直沒有坐到這邊的意思,唯我自己坐著反而自在,大家都有需要聯絡感情的人,她只是靜坐著,等一會兒子敬回來了,宴會也開始了。

公孫子馨身後坐著他的十幾個夫君,紅光滿面地站起身向在場的眾位賓客敬酒,緊接著從四處來到場內的優伶樂人們開始為宴會助興表演。

「妻主,你和九公主的節目究竟是什麼?」等著宴席表演已經**卻還是看不到唯我有動作,子敬伏耳邊來問道。

「不要心急,馬上就看到了。」唯我側了側頭,對子敬微微一笑。

此時場中的術師開始作吞火的表演,在夜色下燦爛的火光隨著術師的行動跳動,一會兒又用一根麻繩系著兩隻火盆單手旋轉著,一邊作高難度的動作。炫目的火團像長了翅膀一樣,在空中快飛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最後四處飛溢的煙花表演中,火束突然全部熄滅,只剩月光照耀,夜色忽然之間歸於靜謐。

這時,一群幼童捧著手中的透著小小光亮的琉璃罐來到場中,有一位年長些歌者坐在場中帶著他們靜靜吟唱:「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從絢麗熱鬧的焰火表演歸於平靜,柔和,純凈的氣氛籠罩著現場,這樣浪漫的感受,十分適合向心中所愛表達愛意。

歌舞最後,各個幼童打開了手中的琉璃罐子,其中那些微弱閃爍的光點中飛出。

「熒火蟲!」有男子輕呼出聲,唯我不禁滿意地勾起嘴角,這就是唯我的一點浪漫情結。

仲夏的熒火在夜色中飄浮,讓這些終日忙碌的人有機會體驗一下繁華躁動之外的純真,不知道能不能勾起一些人年幼時單純美好的情感。

借著月光,唯我能看見對面的一個角落裡,九公主把手裡裝著熒火蟲的琉璃罐交給了公孫子韻,不知道當初九公主有沒有為捉熒火蟲逗美人開心呢?至少現在那男人心裡會有一點點感動吧。

這樣的美好的氣氛,唯我都有些沉溺其中無法自拔了……

「啊!」突然,在宴席中有人慘叫,只見幾個黑影從人群中穿梭。

「快掌燈!有刺客!」有侍從慌慌張張地邊跑邊叫。

聽到有刺客人們慌了手腳,起身四散奔跑,幾乎同時,又傳來一聲:「啊,失火了!來人啊!快救火!」果然,夜色中不遠處的火光亮地乍眼。

一片混亂,驚叫不斷,狀況越來越複雜,不斷有人在擁擠的人群中跌倒。

「大家別慌!來人保護客人!」公孫子馨等高一呼,但仍然止不住受驚的人群。

唯我一手拉住子敬,一手拉住秋兒看準了情況,往護衛較多的公孫子馨身邊聚攏。此時,護衛們已經把七公主,九公主以及幾個身份尊貴的保護起來,從外面闖過火海進到院子的少部分皇家衛隊已經和幾個刺客對抗起來。

借著四處火光,滿眼見到的是瘋狂四散的人群,有護衛來保護她們,但人手根本不夠,有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加入戰場,越來越多的地方閃著火光,一片混亂中甚至不能分清驚叫聲和打鬥聲從哪個方位傳來。

如此多的刺客怎麼會突然之間像從地里冒出來,竟然還點火堵住逃生救援的路,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嗎?

唯我的背上冷汗淋漓,自己的親衛和暗衛不知道能不能進來,武重重也不在聖天了,怎麼辦?

「保護好你們公子。」希望作為公孫府大公子,護衛們會更盡心,唯我擋在兩個男人之前,慢慢地往安全處退。子敬緊緊握著他的手,十分嚴峻地看著各方的情勢,秋兒抓著唯我的手有些可憐地瑟瑟抖。

「啊!救我!」在他們面前幾步有人突然倒地,身上汨汨流血,痛苦地向她們這邊爬來,恐怖的呻吟聲讓男人們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尖叫。

眼見著刺客氣勢洶洶,越來越多的護衛倒下,形勢越來越兇險。唯我一手抓住子敬,對他說:「快到夫姐那去,那裡護衛多些。」

子敬吃驚地一愣,搖頭道:「不行,我不去。」

「我根本顧不上兩個人,難道你要在這個時候不聽話!」打斷子敬的話,唯我馬上轉頭對身邊的護衛說:「把你們公子送到小姐那兒去。」

「可是,許大人你這兒……」一邊提防著靠近的刺客,護衛十分緊張。

「別羅嗦,快去。」

被唯我一喝,護衛馬上點點頭,拉著子敬往子馨的身邊送。那個護衛雖受到阻攔,但終於把子敬安全送到了子馨護著的男人里,被團團圍在中間。

唯我長舒一口氣,至少在子馨身邊比較安全。從地上的人手裡撿起一把長刀,唯我時刻防備有任何突破包圍的刺客過來。

「秋兒,別怕,一會兒親衛們一定就能進來……你不怪我把你留在身邊吧。」

「小姐,秋兒,不,不怕。」帶著一點哭腔,秋兒護著唯我的衣襟,怯怯地躲在他身後。

「秋兒,別哭。」

「嗯。」沒有底氣的應答讓人擔心。

「等我們安全回去,我就娶你進門,別怕,你想想馬上就要做新夫君了!」

「嗯!」秋兒更緊地靠在唯我身後。

果然,像唯我所說的,有些地方的火已經被撲滅了,漸漸地有些官兵闖了進來。看到這些刺客已失了奇襲的機會,唯我心中一振,脫險在望!!

但是,這些刺客並不像唯我期望的一樣,他們並沒有見形勢不利而逃脫,反而好像要抓住最後這一點時間,多殺一個是一個,行動愈加瘋狂,像鼓了風的火焰忽然竄升了氣焰。

有幾個人圍住唯我他們,步步緊逼,唯我只能不斷後退。護衛身上掛著傷痕,漸漸招架不住。就在護衛一個疏忽間,一個刺客躲開了阻擋,從間隙中沖了過來,急起一劍劈向唯我的右肩。

「小姐!」秋兒驚呼,唯我推開男人,笨拙的一檔,但根本扛不住那猛烈地力道,有血流了出來,撕裂的痛讓她的右臂失去了知覺,換用左手扶著手裡的長刀,左右躲避著緊追的攻擊,身上的傷口不斷的增加,唯我被逼的後退一步,最後被地上的屍體絆住,跌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秋兒不知道怎麼掙脫了護衛的保護跑了過來,一下撲在唯我的身上。

「躲開!」用力一推,男人這時此刻已經緊追上來,對著她的胸口氣勢兇悍的刺來……

完了,心中這樣迴響的瞬間,唯我已經無力的放棄。

閉上眼,耳邊傳來子敬的驚叫聲,還有那些烈焰燒灼木材而爆的劈啪聲,刀劍碰撞的鏗鏘聲,以及自己急的呼吸聲。

這一瞬間太漫長了,難道就要離開這個世界嗎?心痛有,放不下有,在這漫長的一刻,都如此敏感鮮明,但卻沒有那兵刃穿透血肉的的冰冷感。

有炙熱的鮮血噴到皮膚,身上忽而沉重……

「秋兒!」

怎麼會這樣?!不是已經推開他了嗎?為什麼那一劍卻是這個男人替自己承受。

「秋兒!」抱著男人無力癱軟在自己的懷裡的軀體,擋不住他口中不斷湧出的血沫,鮮血已經染上他精緻的的臉頰,讓一切變得絕望而折磨。

「小姐!你受傷了!」有人來到身邊,但她沒心思再作回應,手裡的生命像血液從他瘦弱的身體中消逝,紅著眼大喝:「快!快!救他!別管我!秋兒,你不要閉上眼睛!」

「小姐!這邊!」被拉著扶到一邊,唯我小心的抱著懷裡的男人,生怕會增加他的痛苦。「秋兒,你睜開眼看看我,秋兒……」慌慌地擦著他嘴角的鮮血,唯我的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

懷裡的人只是痛苦的皺著眉,勉強微微睜開眼睛,拉動了一下嘴角。但只是這樣就已經讓人感激不已。不停地和秋兒說話,身邊的打殺和兇險不能再奪取唯我的注意。

直到被送上馬車,她才現自己已經逃出險境,但秋兒漸漸的不能回應她的話語,這時郎中被請來趁著趕路在馬車先做救治。在唯我的催促下,郎中匆匆地給秋兒上了點葯,簡單的止血包紮。

唯我一手抓住郎中的手:「郎中!他沒事吧?」剛看到那血流不斷地樣子,唯我非要得到一個安心的答案才能堅持的下去。

「公子受傷嚴重!還需要進一步看診,現在看來如果能熬過今夜也許能活過來。小姐還是先治下傷,小姐失血不少,讓老婦來看看吧。」

聽到這些,唯我稍稍鬆了口氣,幸虧不是聽到什麼不能接受的消息,左手緊握著秋兒的手,讓郎中手忙腳亂的給她看傷。

「秋兒,你得聽見的嗎?我們這就回去了。」在顛簸的馬車裡,秋兒無力的隨著車體搖動,謂我心疼地把他抱進懷裡,焦急的催促:「快點!」

在唯我的催促下,終於回到了國丈府,守候多時的郎中和侍從七手八腳得將秋兒從唯我的手裡接過來,往府里送。

「妻主!」子敬已經先一步回到府里,唯我看他雖然一身疲憊緊張,好在沒有受傷。

「子敬,你沒事就好,快去休息吧。」說著就要跟著秋兒進去。

「妻主,你傷得很重,快讓郎中看看吧,秋兒有人照顧呢。」子敬攔著他。

國丈和夫君也從院子里匆匆過來,一下抱住唯我:「小唯,你怎麼成這個樣子!小唯!」

被人團團圍住的女人已經沒力氣在掙脫這些人,只是這樣的氣氛讓她喘不過氣來。

視線有點模糊,看不清楚是誰淚流滿面得叫她的名字。

「讓我去找秋兒……」話沒說完,眼前忽然一黑,她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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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我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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