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栽花種菜

微涼的空氣中醒來，身邊已空無一人，二阿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看看身上，是他那件深青色的外衫。我站起來，輕輕揉著酸痛的肩膀，東方絢麗的紅暈就要染紅半邊天，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今天過後，再見到二阿哥就要改口叫皇上了。

走進屋裡時，就看到雲兒拿著一個白色的袋子在火爐上上下下翻烤。我詫異，她這是在鼓搗什麼，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走近她時，她還在聚精會神的翻動著袋子，我輕輕的問：「雲兒，這個是做什麼的？」她一驚，險些把袋子掉下去，她吐吐舌頭又仔細把袋子翻烤了一遍然後拉著我坐在桌邊，一邊解開我的上衣一邊說：「這個是二阿哥送過來的，這個袋子是用千年冰蠶絲織成的，裡面放的是活血化瘀舒緩肌肉酸痛的珍貴藥膏，通過加熱讓藥膏的藥效揮出來，冰蠶絲再將揮的藥效穩定下來慢慢滲入肌膚。我以前服侍皇后時，有一陣皇后老說腿又酸又麻，先皇特地製作了這樣一個珍貴的冰蠶絲葯袋專為皇后敷腿，那時候就是我侍候皇后使用的，想不到現在再見到這樣一個葯袋卻是二阿哥送給小姐用的。」她獃獃的看著我的臉，有絲羨慕也有絲落寂。

看著她呆的樣子，我笑著拍拍他的手道：「沒關係，這個你也可以用。」

她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小姐，我哪有那樣的好命啊，能侍候小姐這樣溫和的主子已經是祖上燒高香了呢。」她說著話已把葯袋敷在我酸痛的肩膀上。

暖暖的氣流在肩頭散開，酸痛緊繃的肌肉慢慢鬆弛下來。

「雲兒，你怎麼知道我肩膀酸痛？」我詫異的問。

「小姐，二阿哥讓小鄧子送這個過來叫醒我的時候就已經特意囑咐過了。」雲兒笑著說，轉瞬神情又暗淡下來：「小姐，你要是做了二王妃，二阿哥一定會寵你一輩子的，可是先皇他……」

「雲兒，幸福不是表面上的，那是一種心裡的東西，即使兩個人不能長相廝守，但只要心在一起，每當想起他時，那就是一種幸福。」我沉浸在深深的回憶里，想到和羽在一起的時光，我就不由得嘴角上揚。即使沒有先皇的旨意，即使沒有那麼多錯綜複雜的權利關係，我也不會做二王妃，我可以和二阿哥敞開心靈的接觸，但那絕對不是愛情，因為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

今天的天氣特別明媚，溫度似乎一下上去了很多，中午的時候已經脫下了溥棉衣，看著頭頂上火辣辣的太陽，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鑼鼓聲，心裡不由得輕快起來：二阿哥今天的登基大典一定也是熱鬧非凡。

時間靜悄悄的往前走，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在凝梅宮這個世外桃源里，我只從雲兒那裡聽到兩個感興趣的消息，一個是二阿哥登基之後，三阿哥和四阿哥都封了王，並在宮外賜了府邸；另一個是太后似乎迷上了佛經，每天大半的時間都在佛堂禮佛誦經，只是遲遲沒傳來二阿哥要娶沈清舞的消息。其它都是些哪兩個先皇的貴人吵架了，哪些朝中官員把自家女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來給太后請安，實地里是想讓新皇瞧見眼裡，這些亂七八糟的閑事不聽也罷，雲兒見我不愛聽，也就說得少了。剩下來的大把時間因為心裡沒了念想，無聊的快把人逼瘋。

這院里實在清冷，看著院子里光禿禿的梅花樹枝和院牆邊大片的空地，我忽然想如果在這院里一邊種上花圃，一邊種上菜圃，花開的時候在屋裡插上一捧自己親手栽的花，吃著自己親手種的菜，那該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啊！

說干就干。我趕緊去找雲兒問她能不能找些花種和菜種。花種最好是能在春天和夏天開花地品種。而菜就選芽后一到兩個月就能食用地。雲兒詫異地看著我。我輕輕笑道：「太無聊。想找點事做。」她雖然不解。但還是照我地話去做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找周期這麼短地品種。只是潛意識地覺得就怕周期長了自己看不到。

花種和菜種終於找來了。花是從負責御花園地宮女那裡找地。但要在當年春天播種當年春夏季就開花用種子是不行地。只能從母株上挖幼苗來栽。名貴地又不行。這塊地太貧瘠。這一來二去找來地花苗就全是生命力強盛地薔薇。薔薇和玫瑰、月季花型相似且顏色比玫瑰還多。從白色到不同色調地黃色、粉紅色直到深緋紅色或紫醬色。色彩繽紛花香芬芳。是除了玉蘭花外我最喜歡地一種花。菜種是從往宮裡送菜地菜農那裡要地。有小白菜、菠菜、韭菜、黃瓜和豆角。扛著雲兒借來地鋤頭。一大清早我就開始翻院子兩邊地地。這些活從小在家裡干過。做一會也就順手了。雲兒一個勁地嚷著要跟我搶鋤頭翻地。看著她那笨拙地樣子。也只好讓她放棄翻地改拿小鎚子把翻出來地粗大地土塊敲碎。我倆熱火朝天地干著。直到夕陽西斜時。才把兩塊地按品種規劃好區域。播下菜種。栽了花苗。最後澆了水。看著兩個泥猴一樣地人。我們相視大笑。晚上這頓飯是我進宮以來吃得最多。也最香地一次。

之後每天清晨起來地第一件事就是和雲兒不約而同地奔向我們地花圃和菜地。量量花苗又長高了多少。看看菜苗芽沒有。即使是白天。隔三差五地我們都要跑去看看有沒有動靜。在我們地精心照料和熱情地期盼下。終於一個星期後。我們地菜地都長出了毛茸茸地小苗。我們地小薔薇也穩定下來。努力向上生長。清晨黎明地曙光中我和雲兒相擁在一起。熱烈地歡呼。

新皇登基已經快一個月了。菜地里地小白菜再過一個多星期就能吃了。薔薇也竄出一寸多高。這宮裡地花肥還真是管用。夕陽下我正蹲在花圃地薔薇叢中仔細尋找葉子上隱藏地蟲子。忽然一個陰影投下來。擋住了最後地一片霞光。我抬頭一看。是一身明黃龍袍地二阿哥。

他地臉還是那麼尖瘦。只是氣色好了很多。他靜靜地看著我嘴角輕輕上揚。我放下高挽地衣袖。淺笑著從薔薇叢中直起身走出來。

「這些就是你這個月來地成果？」他輕輕地揚著眉。

「是啊，薔薇的花期是5－6月，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聞到滿院濃郁的花香了，還有那邊的小白菜，再過一周就可以上桌了，呵呵。」看著滿院鬱鬱蔥蔥的綠色，我覺得心裡充實得很。

「那我也可以過來吃嗎？」看著我滿臉的興奮，他輕笑的說。

「當然，你是皇帝……」我脫口而出又嘎然而止，一直以來習慣了，習慣了之前毫無禮數的相處方式，卻忽略了他現在已經是皇帝了。

「皇上吉祥！」我說著就要行禮。他眉頭一皺，伸出手攔住了我。

「在你面前我只是月君臨，你不必行禮，也不必稱呼我皇上，你只可以叫我君臨或臨，明白嗎？」他深深的凝視著我，霸道卻又認真的說。

我不自覺的點點頭，他的霸道我總是無法招架。做為一個皇帝人前人後都不得有半點放鬆，無時無刻都必須端著皇帝的架子，擺上皇帝的威嚴，不管願不願意，都必須戴上這面至高無上的面具，他可能只是想找一處地方脫下面具緩一口氣做回他自己吧。這樣想著，我便輕笑道：「走吧，君臨，和我一起給菜地澆水吧，到時候你就能吃到自己勞動的果實了。」

他聽到我的話眉頭一展，開顏的笑了，和我一起並肩走向另一側的菜地。鮮嫩的韭菜，潔白梗子翠綠葉子的小白菜，水嫩的菠菜，還有正在長蔓的黃瓜，蔥翠的豆角，這裡儼然就成了一個小型菜市場。君臨驚訝的看著這小小一方地，不可思議的說：「小彤，想不到你還有這個本事啊！」

我得意的笑笑，拿起水瓢從菜地邊的木桶里舀起一瓢水開始澆地，木桶的水是雲兒去拿晚飯之前剛打滿的。君臨也拿起水瓢開始澆地，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干著活，我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可能我真是小看了他，並不是每個皇子都是養尊處優的。

地已經澆完了，等收拾好所有東西雲兒還沒回來，我不禁有些詫異起來，平時不到十分鐘就拿回飯了，今天居然差不多快半個小時了還沒回來。